《燃烧》讲述了抗日时期,一个 神秘而性命攸关的“保护破译的密码 本”任务牵动着土匪、黑店老板娘等一 系列的小人物角色的命运,大家经历 了重重困难险境甚至牺牲了自己的生 命,最终把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艰 巨任务完成了,每一个人都是被历史 铭记的抗日英雄。
热播电视剧最新电影贵女驯夫记我想和你唱 第一季控制中心:阿波罗的无名英雄生死决断罗曼史夺命推理青葱时代爱的备忘录动态漫画·重生之我是大天神第一季师父愈爱药房除GIDLE外小心轻放亚洲秘密警察危险证据一世之雄我的父亲焦裕禄丝绸之路2021兄弟无间百万金臂1988三面娜迦2迷糊餐厅第一季我们这样拍电影失魂的森林人民公敌3体育老师第三季影片结束之后突然对Ben甚至演员产生一种奇妙的共情。比如朝着“万一不是他呢?”“也许捡到猫是偶然”“但是为什么手表在他那里?”“也许是从那个金发女人那儿得来的”这种危险的方向发展。
理论上讲男女主角这种“想死却没有勇气要是能像晚霞一样消失就好了”每天有气无力的生活才是观众我的日常,是影片创作者想要展现给身处这种日常中的年轻人的慰藉并引起探讨,但实际上连共鸣都没有,大概是因为,没有哪个无聊的人会无聊的像电影里这么有聊。哑剧?非洲?奶牛?作家?晚霞?我们通常连探讨的兴趣都没有,是肉眼可见的死灰,而这种死灰,如果认为活着有什么念想,那就是想一夜暴富。
暴富成Ben这种。住富人区,开豪车,出入高级场所,然而谈论的又是“骨子里发出的低响” ,行事高岭之花,富的云淡风轻。
不知道Ben出现的时候李钟秀有没有仇富,反正观众我替他仇富了。从他坐在阿秀的起亚小卡车里讲电话开始,那种异常安静的躁动。“健康啊,健康是天生的,DNA优秀嘛。”包括健康和健康以外的所有。阿秀后来对海美说,怎么会有人年轻时就这么有钱又有闲,他问的不是为什么,是凭什么。但连他自己都知道,这样的凭什么遍地都是,普遍存在,毫无理由。
出场时两个男主角之间的强烈对比仿佛把矛头都指向Ben,告诉大家这里有个可指点的对象,时不时露出毫不必要的微笑,但随着时间推移,仇富的情感似乎被拜金的本能取代。
Ben在片中有句台词:너무 가까우면 안보일 수도 있어요(靠得太近的話,反而可能會看不清楚)。这句话就像从我自己口中说出来一样耳熟加眼熟(如果没有在哪里看过或听过)。阿秀特意跟踪Ben几条街还以为他是要向Ben打听海美的行踪,结果居然是问Ben大棚烧了没。Ben说烧了烧了,怎么可能会没烧。秀接下来的话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我每天早上都去看了都没有啊?比起Ben这种爱烧大棚的趣味,关心别人究竟有没有烧掉的阿秀反倒更让人匪夷所思。后来我想,那时在秀家,当Ben开口对秀说我每两个月给别人家的塑料大棚放一把火的时候,那个时点,就是火烧起来的时刻吧。Ben burnt Soo。
之前有在报道看过导演说男女主角在首尔繁华地段的那个小房间里做爱是一种贫穷的爱,但其实都感受不到爱。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毫无真情实感的性交,甚至连性交这个动作都显得敷衍。男主对身下女孩的兴趣好像还不如从窗外偷跑进来的微弱阳光。但毕竟那是一天只有一次的阳光。他们唯一显得有爱的地方,是男主对女孩说“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脱衣服,在男人面前?只有妓女才那样”的时候。 甚至贫穷?那不穷吧。首都的繁华地段寸土寸金,窗外远望即可见风景名所,室内家具电器一应俱全,一般的贫穷人想都不敢想。所以说到底是韩国电影。
阿秀这个角色像新闻稿形容的,纯真而敏感,刘还演出了少年感,很神奇。你能明显感受到这是一个年龄远过中二期甚至越过二次反抗期的青年,但秀对Ben突然说“我爱海美,操你妈我说我爱海美”的时候一种强势又柔弱的叛逆青少年感。对海美的“脱衣妓女”那段话,像小学生欺负喜欢的女孩子的作风。小时候对海美说你长得可真丑啊也许是同一种心理。
我虽然能催眠自己他每次在海美房间里望着窗外远处的南山塔打飞机只是因为他是在海美家,但是这个镜头也太gay了。这种只可意会的gay。看着塔高潮这种gay的意象出现在直片里气氛多少有些微妙。
戛纳映后媒体都赞片中女主那段舞戏是最佳镜头,我倒是并没有特别感受,只觉得配乐很衬画面,萨克斯原来也可以好听的。个人最喜欢的画面,是Ben开车上山,站在湖边远望,群山秋色,他身后黑色的保时捷后面,藏着慢慢直起身的李钟秀。这里的Ben至始至终只有远景和背影。他应该知道阿秀跟了他一路,那种每一次都拙劣的毫无掩护的跟踪,显得都没有戳穿的必要。
秀最后一次离开Ben家时,Ben在停车场对他说:你啊,就是太认真了。太认真就没意思了,得享受。这里(*按着心脏处)得感受到低响,从骨子里发出来的,这才是活着啊。
一直没有理解뼛속에서 울리는 베이스(骨子里的低响)这些话的所指和用意,但后来秀捅掉Ben之后把他架在保时捷上补刀,Ben非常用力的揽住阿秀时,这时我想,这应该就会产生所谓的,心脏里、骨子深处的低响吧。持续的、永远无法消逝的。就算他最后烧得一条内裤都不剩、隔夜的胃酸都吐了出来,那种渗过衣服沾上皮肤的鲜血和暖炉一样的温度,会响得他浑身震颤不已吧。
影片在韩国上映初期韩网的评价几乎是可怕的满屏一星(目前分数有所上升),热评大多是“不知所云”“不懂哪好”“评好的都在装文艺”以及“很好睡”云云。让人不禁想起“观众的反应本身也是 电影作品的一部分的社会学装置艺术”这句名言。也许这些人群是片中真正的主角。
整部影片看起来非常有责任感,时不时安插的诸如朝鲜广播音、电视里关于青年失业率的报道、美国总统发言等对话、背景音,能看出原文化观光部长心系民生的使命感,虽然这些动作会显得有些刻意。真实的韩国出现在片头一分钟。李钟秀出场遇到申海美前的那段长镜里,来往的行人,热闹的流行乐,工农业风格混杂的设施,和卖场靓模。那种,啊看吧的市井气。
扮演Ben的연상엽(港台把姓翻成“连”更准确)很出彩。角色包括演员的演技于个人而言都是全片最大的惊喜。此前民间都赞刘演技超神可夺影帝,他在片中也确实很好,但奇怪的是他跟连对戏时居然没有光芒,一反跟全对戏或独角戏时生动鲜活气势连贯的状态。연상엽虽然头大身短,但他在片里很迷人,尤其到影片后程,印象深刻。Ben命悬一线时我对他的求生欲比他本人还要强,并且在那一刻才体会到传说中的“行食肘肉里他死了我就弃剧了”的丧失感。以至于影片结束后产生开头那段斯德哥尔摩症余韵。也许海美的真相真的与Ben无关呢?
拿着刀的阿秀那时是最像活着的,大口的呼吸,用尽全力,再三行动去达成一个目的,这此前他哪曾有过一秒这样的状态?也许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才叫拯救,当它已经坏到无法再坏的地步时,反倒可以期待一次重生。
片中最喜欢的音乐应该是main theme,在预示有大事发生或已经发生时反复出现,有些新潮的韩国传统音乐气氛。它第一次响起是在阿秀下车到达坡州老家门前的公车站。
【 其实这个片应该叫深狱父子情吧。还有比你坐牢我就陪你把牢底坐穿更感人的父子情谊吗。
载于MOViE木卫(movie432)
看完《燃烧》的我,兴奋地无法入眠,脑海中不断回旋着电影中的每一场戏,那份力量兀自回荡绵延。
8年前,和一群朋友在香港亚洲电影节一起看完李沧东的上一部作品《诗》,戏散场后大家相视无言,也是类似的感受,因为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燃烧》确实很李沧东,但又不然。因为文学出身,所以李沧东的叙事和结构一向都清晰和有力,他也一贯落力于人物的复杂心理与行为,及不乏社会批判性,这些在《燃烧》中皆有痕迹。
但《燃烧》的不同之处,在于这部戏的叙事非常冒险,非常不“李沧东”,它并非传统的通俗叙事,也并不倚靠强烈的戏剧冲突推进,而只是在长时间营造一份悬念的气氛,但那份悬念又相当之暧昧、神秘,并不指向唯一的结果。有人说李沧东这次的电影很希区柯克,但希氏电影虽然擅于经营悬念(suspense),但终归到最后要交待一个结果或反转(surprise、twist)。但李沧东的《燃烧》除了不提供结果或真相,更不断用视觉暗示和混淆观众认定的一部分事实,使得所谓“事实”越来越莫衷一是。
我不知道李沧东这次的大胆尝试是否会冒犯部分观众,因为它的暧昧与不确定性。但予我而言,《燃烧》的好正在于它的那份神秘与暧昧,在于那份语焉不详,那份虚虚实实的质感异常接近“电影”的本质。
回到电影的源头来说,村上春树的《烧仓房》,小说中确凿地说出“申惠美”和“Ben”两人是恋人关系,而与“钟秀”却只是朋友。在李沧东电影中,Ben固然和小说中一样神秘,但更加神秘的其实是“申惠美”,她是电影中一切悬念的引子,她在电影中也被予以了非常暧昧的处理。若只以惠美主动搭讪钟秀,并和他上床作为佐证,似乎证明惠美确对钟秀有意。但在床上戏时特意安排惠美从床底下拿出避孕套,至少显示了她随时准备发生性关系,而钟秀对她而言大概是“特别”,却一定不会是“唯一”的存在。而后惠美从非洲带回了Ben后,她本身的态度也开始变得愈发抽离和模糊。
电影既不像小说一样肯定惠美与Ben的关系,也对惠美对钟秀的态度做了模糊处理。钟秀其实对惠美所知寥寥,大部分事情皆来自惠美难辨真假的叙述,后来Ben告诉他惠美其实身无分文,亦不和家人联系,但作为惠美口中“唯一的朋友”的钟秀却毫不知情。但是否便能以此推断惠美和Ben的关系就是隐秘的情人,而惠美就是因为Ben的多金才走近他的呢?虽然惠美欠了一堆卡债(little hunger),但她在夕阳前舞蹈时却揭晓她探求执着的仍是生命的本义(great hunger),而Ben若是在惠美家处死了她(整理了房间,带走了猫),她也肯定不是Ben后来找的那种女人(塑料棚),因为那个女人会自在地接受Ben在豪宅中为她化妆(Ben制作祭品),而钟秀收到惠美的最后一个电话,电话中传来车水马龙的混乱嘈杂声,似乎暗示了某种惠美的“求救”。当然,连惠美是否真正被“烧掉”,在电影之中也是做了保留,钟秀在惠美的同事——另一个促销员女人的手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粉色腕表,这又如何确定Ben卫生间抽屉中的腕表就来自惠美呢?而惠美被钟秀指责为“像妓女一样脱衣服”后,若她因这句话感到被遗弃与背叛,乃至想兀自逃离消失,似乎也不无可能。
归根到底,《燃烧》并不是一部提供破解叙事真相的电影,所有的“可能”如戏中所言,都“同时存在”,就像哑剧剥桔子,就像那只似有还无的猫。戏中有两处也印证了整部戏在“暧昧”上的处理,一者是钟秀长途跋涉追踪Ben,来到了一片湖泊之前,躲在Ben的保时捷后面,下个镜头却是钟秀从梦中幡然苏醒,所以一切究竟是否只是钟秀的梦境?另一处是结尾,钟秀在惠美的房中开始打字写作,下个镜头就是Ben戴上隐形眼镜,取出化妆盒,像制作祭品般为那个女人上妆,而后一场戏就是钟秀杀死了Ben,所以最后这两场戏是否只是钟秀写出来的“小说”,一切只不过是他的想象?
孰真孰假并非这部戏的重点,唯一确凿的其实是观者被这份神秘、暧昧的叙事所牵引出来的情绪,观者就像戏中的钟秀一般,在各个塑料棚中流连、奔跑、探寻、无措,到最后或许忍不住自己也点燃了塑料棚,至于为何会触发那样的好奇或产生同样“燃烧”的愤怒,正正就是这部电影的魅力所在。“电影”本就是用幻觉引发观者心底的感受,戏中的钟秀仿佛就像电影观众一般,无论他相信哪个“真相”,他的情绪早已被这一连串亦真亦假的“幻象”所牵引,以至于他最后变成作者,主动制造可能的“幻象”,也一样是借“幻象”来纾解他心中真实的愤怒罢了。
我说《燃烧》接近电影的本质,当然不止是说故事本身有着对电影本体的对照,而更重要的是,《燃烧》是一部充满着“电影感”的电影。
《燃烧》的电影感是来自于它的视觉,是它苦心经营的metaphor(隐喻,来自Ben做菜时的对白),更重要的是它利用视觉努力激发着观众的想象力,让观众自己完成对电影的塑造,而并非倚靠直白的对白或情节道出故事的走向。
李安常说,最好的电影要能刺激观众心中的想象,作者创作故事并不重要,最重要是由故事激发开来的观者的联想。
《燃烧》如是。
《燃烧》的核心是烧塑料棚和杀人的联想呼应,但自始至终,《燃烧》也没有拍出Ben真正杀人的画面,一切的悬念和紧张都是依靠观众自我联想完成,那份张力是来源于观众的“想象”,钟秀在各个塑料棚中逡巡,有些观众脑海中却早已经浮现了燃烧和杀人的画面。类似的处理其实在《燃烧》中比比皆是,像Ben房中出现的猫和卫生间中出现的粉色腕表,便自然让观众联想Ben有可能“烧死”了惠美;又比如钟秀来到惠美房中找惠美,房间的整洁刻意呼应了Ben豪宅中的井井有条,暗示了Ben行凶的可能,而钟秀来到惠美卫生间后门发现了一个粉色旅行箱,这个粉色旅行箱在之前惠美从非洲回来时出现过,便自然让观众产生了“惠美这次并非去旅行”的联想。
李沧东注重用这样的视觉语言呈现以引导观众自己完成情节联想和自我暗示,他的思维是电影(视觉)化的,而且完全是大银幕的电影思维。好比那个粉色行李箱,李沧东从头到尾也没有给过一个特写强调;又比如钟秀去找女舞蹈推销员,他看到了她手上的粉色腕表,自始至终李沧东都是用一个半身中景镜头拍完他们二人的对话,并没有用镜头强调女推销员的手,也没有用镜头刻意强调过钟秀的反应,但这一切视觉的细节都会在大银幕上展露无遗。
李沧东除了利用丰富的视觉语言激发观众的想象,在文本、声音上一样落足功夫。相比原著小说,值得一提的是李沧东在电影文本中刻意加强了Ben与钟秀的呼应与联系。Ben完全把钟秀当成是一类人,在咖啡馆见面时,以惠美之口说出“是Ben想见钟秀”,而Ben在做意面时阐述做菜就像自己给自己制作祭品,更提及了metarphor这个单词,一方面引发了观众之后猜测他杀人献祭自己的联想,一方面也揭示了他把自己想象成了和钟秀一样的创作者。乃至于他也读起了威廉福克纳,以及邀请钟秀一起看那些“被烧之人”的丑态表演,完全当钟秀是一群座上宾中的一份子。最昭然若揭的是最后钟秀从Ben的家离开,Ben让他不要太认真,让他要感受胸腔中的低鸣。李沧东的这一改编其实也解释了为何Ben会单独与钟秀分享“烧塑料棚”的想法,也让Ben这个人物多出了一份留白的空间。所以在最后一场戏中,当Ben被钟秀杀死,他才会抱紧钟秀,呈现出了某种复杂的人物心理。而钟秀裸身驾车离去,电影音乐响起,电影音乐中,却呈现出了Ben口中所说的,要求钟秀感受的那种烧完塑料棚(杀完人)之后胸腔响起的低音共鸣声!
这就是《燃烧》:亦真亦幻、神秘、激发联想、留白、视觉语言、细节、文本及声音塑造的丰富……
对我而言,《燃烧》的余味无穷,令我又一次真切感受到了电影的魅力和深邃。我觉得它实在是太“电影”,太好看了!
本文首发自公众号”奇遇电影”
作者:雷米
作者系韩影研究者
上周六,各界影迷纷纷喜迎戛纳场刊史上最高分的《燃烧》熟肉。大家陆陆续续第一时间看了这部长达2.5小时的影片。
如同过往,「神作」满天飞,大家已产生心理抵触,也有很多人看过后表示不喜欢,「失望」。
《燃烧》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次颠覆性的观影经验。真真假假、现实与幻想糅杂在一起了,最基本的,它到底说了一个怎样的故事,大家真的看懂了吗?
关于这部片,在戛纳的时候我们讨论过一遍。熟肉出来之后,我们再发下面这篇,是目前为止最详尽的一篇,希望对观影有帮助。
相比在中国议论纷纷,《燃烧》在韩国本土实在没惹起多大波澜。
韩国评分网站比较冷静的给出7.9分,这成绩较之李沧东几部前作并不算「理想」,因为李沧东所有前作都超过8分。
更有韩国部分女性主义者矛头直指李沧东,批判其作品又令女性角色消隐,影评人朴宇成(音译,박우성)指摘本片「以消失的女性作为剧情的驱动力」。
但这个锅让李沧东背,似乎并不妥当。毕竟原著中即有写到女主的消失,难道要让村上春树来背这个锅吗?
事实上,原著和电影都不曾将女性作为男性角色生长和净化的牺牲对象,电影中的海美(全钟淑 饰)比之原著反而更独立,更具自我意识。
李沧东被喷成这样,也不是第一次。
2002年《绿洲》,韩影评人郑圣一曾撰文批判李沧东电影中女性「道具化」的问题:
李沧东的电影一直如此。在他的电影中,若没有女性的牺牲,男性的灵魂无法完成净化。而女性的灵魂却必须要停留在原处,最终什么都不是。
对此,李沧东无以反驳。影评发表那天,时任大学教授的他果断「逃课」躲了起来,闭门不出,愣是默默在家中反省了一整个星期。
沉寂五年,他以《密阳》将全度妍推上戛纳影后之位,三年之后的《诗》亦是尹静姬的大女主戏,获戛纳最佳剧本奖。
在《燃烧》之前,李沧东也曾改编过其它作品。2007年的《密阳》,即改自作家李清俊由真实事件创作的小说《虫的故事》,这也是他的一个转折点。
日本NHK向李沧东抛去橄榄枝,邀他拍村上的作品,在联合编剧吴静美的提议下,最终选择短篇《烧仓房》。
改编时也参考了威廉·福克纳短篇《烧马棚》,电影中主角钟秀(刘亚仁 饰)与父亲的关系及父亲的法庭纠纷,可看出对福克纳原著的明显借鉴。
李沧东是作家出身,比韩国其他作家主义导演更关注电影文本,擅用象征和隐喻。
而《燃烧》作为他的第一部悬疑片,即便继承发展了村上原著文本,但除了片中略显书面化的台词文学性之外,很难捕捉到李沧东从前剧本中深度挖掘的人性主题以及高度浓烈的情感。
它力图模糊现实、梦境与创作的界限,构建出一个谜一般的世界,在不可解的悬疑预设与年轻世代的不可知的愤怒之间建立连接,这种巨大野心之下的情感则显得微弱。
如此意图分明的悬念预设,令人想到《哭声》。罗泓轸通过剪辑手法营造错视,引导出两种截然相反的解读;而本片则通过虚实和存在的开放设定,制造出近乎无解的多重可能。(两部片在摄影质感和调性上相似非偶然,李沧东请来了《哭声》的摄影监督洪庆彪掌镜。)
或许在你看完之后可以轻松的给出一个具备说服力的「真相」,但《燃烧》显然比原著更复杂,它本身在于「造谜」,对观众而言,重要的并不是「解谜」,而是「寻谜」。
一如导演曾说过的「世界本身如谜」,从一开始它就是「不可言说」的,因此,没有必要急于寻找答案。
只是需要我们不断向自己发问:「它究竟存在吗?」、「这是真实的吗?」,并在此之上进一步追问存在与否、真实与否的意义。
钟秀与海美同属于典型的都市底层年轻人群,在条件糟糕的居住空间内为生计挣扎,这种色调昏暗的空间设定和抑郁感,仿佛成为了现实主义的「标配」。
韩影评人许文永曾提过一个新名词:「出租屋现实主义」——
近十多年来,致力于呈现当代社会生态的韩国电影中,年轻世代依然受困于逼仄的出租屋,虽则空间的形式略有改变,但这些年轻人们「依然没有容身之地,从一处被流放至他处。
海美和钟秀便是这样的流放者。
前者欠卡债未还离家索居,打工赚钱去非洲旅行,后者大学毕业后怀着小说创作梦想做兼职,因父亲犯罪被拘只好返乡看家养牛。
海美新朋友Ben(史蒂文·元 饰)与他们完全不同。三人的居住点直接反映出相应的社会阶层。
Ben住在江南瑞草区的豪华公寓;海美寄居于南山脚下后岩洞的oneroom出租屋;钟秀则远离首尔市区,住在京畿道坡州万隅里的农村本家。
年轻世代受困于限定空间,他们的身体以各自的方式寻找出口。
「海美出租屋中的情事」「钟秀宅前海美的舞」「钟秀全裸走向卡车的背影」三个场景在原著中是不存在的,通过外在躯体的影像勾勒出的两个受困的灵魂,从现实的孤独干燥贫瘠,经由性爱到达慰安、经由大麻与舞到达自由、经由暴力到达释放。
原著中村上春树曾写到,三人在「我」(钟秀)家喝酒时,「她」(海美)播放的是Miles Davis的《Airegin》。
这在电影中被替换为抒情悠长的《Generique》,来自Miles Davis为路易·马勒《通往绞刑架的电梯》(1958)创作的配乐。
海美在夕阳下的舞仿佛意味着某种追寻,脱去上衣的她,背影投映在天空,此时的夕阳投下将逝的微微暖光,这个长镜头充分呈现了村上作品中难以言喻的「魔法时刻」。
相较于海美半裸状态的舞,钟秀全裸的身影和步伐则更接近李沧东笔下的典型边缘人物。
无论是片中的破格床戏、半裸或全裸场面,褪去衣服的那一刻,钟秀和海美仿佛在摄影机前发表着某种宣言,带着一种意料之外的坦诚,宣告他们除此之外彻底一无所有。
尽管被无力和绝望包围,他们依然是支配自己身体的主人。
比起李沧东前作中的人物,钟秀和海美的设定也更接近我们身边的现实。
海美的整形以及促销模特职业,白描出当代韩国社会对女性外表的消费;钟秀靠近「三八线」老家时常响起的北韩对南政治宣传广播,似乎传达出某种边缘化和不安;村里邑长大爷周边的外籍女性,隐隐暗示出东南亚人赴韩务工的现实。
这些本土化亦体现了导演和编剧对韩国社会的观察与理解。
《燃烧》与原著最明显的区别之一,是人物阶级的重新设定。
小说主人公30代中产已婚男性「我」变为20代穷困毕业生;「她」保留原设定,去掉了与援交相关的暗示;Ben改动不大,但没交代从事贸易的背景,这下他真的变成了「伟大的盖茨比」(不知道做什么职业,但谜一般有钱的男子)。
生于1954年的李沧东无疑属于这个社会的既成世代。他在访谈中无数次地提到「年轻人」这个词,提到年轻世代的愤怒和无力,认为这种愤怒的理由无处可知。
钟秀和Ben阶级差异明显,这种巨大差异随着剧情展开渐次呈现。李沧东要讲的也绝不是底层男孩的「仇富」和「复仇」,而是年轻人与这个世界的「谜」一样相遇的故事。
海美与Ben和朋友们的谈笑风生的场面似乎暗示出跨越阶层的可能性,但真的可能吗?
钟秀作为旁观者,见证了Ben的销售员新女友成为第二个海美,相似的戏码再次上演。
海美曾同他们讲述在非洲的见闻,投入地表演「little hunger」和「great hunger」的舞蹈;新女友则声情并茂地炫耀自己所了解的中国人,夸张模仿中国人的表情与姿态。
这两处有些问题值得思考,当两位女性遇见上流阶层时,为什么她们只谈论异国见闻,为什么需要卖力「表演」?
表演也许是合适的词,通过异域见闻和表演来取悦他人,以普通韩国人较为陌生的稀有谈资来展现自我价值。兴高采烈的表演更接近一种绝望的挣扎,挣扎着去融入其它阶层,挣扎着向金字塔上方攀登。
对钟秀而言,海美是无可取代的。
她不仅是恋人和性幻想对象,还与钟秀的过去相连,是他过往记忆的载体和见证者。
当海美消失之后,所有的记忆毫无对证,仿佛没有任何存在过的痕迹。在寻找存在证据时,尽管还没有确定答案,钟秀已作出了自己的选择(或者说通过小说创作出了想象的结局)。
在展现出钟秀和Ben的阶级差异的同时,电影似乎也暗示出两个不同身份之间的同一性联系。
写小说的钟秀是故事主角,也是故事创作者,他所经历的现实与他创作出的虚构的分界线相当模糊,那么他和Ben的关系呢?Ben究竟是完全真实的人物,还是半真半假,或者完全虚构的呢?
Ben聊起烧大棚的时候,提到关于「同时存在」的均衡性——既在非洲、又在韩国,既存在于首尔,又存在于坡州,这些来自原著中的句子似乎可以归为钟秀的创作概念。
无论真实虚构的界限在何处,哪怕我们将整部片子看作是由钟秀写出的小说(李沧东又是这篇小说无处不在的参与者),他和Ben的联系依然是无法忽视的。
钟秀家小屋里的箱子,箱子里整排的刀具,以及Ben家中卫生间壁橱里的箱子,箱子里整排的化妆刷。
而电影所做的不仅是呈现它们的影像,还真正将这些刀具「使用」在了剧情中,钟秀用刀子做了什么?Ben用化妆刷做了什么?这两种行为是否在本质上有所联系?
当我们想到这些,回忆钟秀潜入自家小屋、Ben家卫生间打开箱子的场面,或许可以发现两处的相似性,钟秀面对的其实是同一个自我的投射,他和Ben看起来差异巨大,却又是相通的。
他们是不同阶级年轻男性,是情敌关系,也是人物与作者关系。钟秀的一部分自我投射在Ben身上,他自己又作为独立人物参与故事,同时也是故事之外的叙述者。
在《燃烧》中,燃烧的又是什么?标题「Burning」以及「火」的意象可以视为愤怒的爆发。
从钟秀童年经历、本的打火机、烧大棚、展览上的写真等几处提出的火,到最后钟秀做出的极端选择包含的火。父亲的愤怒,钟秀难以填补的情感与欲望,海美消失引来的「记忆」丧失等,都为这种爆发提供了前提。
电影过于集中于悬疑的设定,将谜凸显的同时将这些极其人性的东西低调地隐藏了起来,关于无声的隐忍与尝试,关于对「人」的深刻怜悯。
而未浮于表面的这部分,也许才正是我们曾熟悉的那个李沧东。
与原著相同,电影也将「海美消失」和「Ben烧大棚」作为两个主要谜题,后半部分里二者相互交织。
《燃烧》植入了更多道具装置(物品或动物)作为线索,钟秀以此来寻找证据。
剧本的高明之处,一是在于未解谜题穿插线索的设定,钟秀追寻不同的人证物证,最终握在手中的却是相互矛盾的证言,因此,没有确定答案;
二是现实、梦境与创作性虚构三种叙述的无界混合,寻证段落本身是否是现实也值得推敲,由此带来存在和虚实的提问,并引发对当代社会和年轻世代现状的思考。
借海美表演哑剧之机,电影从一开始似乎就向我们暗示了什么。海美吃着不存在的橘子,告诉钟秀表演诀窍。关于存在与真实的问题,之后通过猫、井、大棚、手表等线索贯穿电影始终。
也许真的存在,也可能是海美主观想象中的存在,她与钟秀的对话像是在教哑剧,教他去忘记猫的不在,而后钟秀进入海美的哑剧世界,真正忘记了「不在」,镜头并不是在说谎,只是呈现出了哑剧中「忘记不存在」的主观视线。
对此钟秀则分别向海美家人、邑长大爷、母亲求证,却只有母亲给了肯定的回答,表示有过井(存在)。
如果说猫的去向与海美消失之谜有关,那么井的存在则成为了验证海美曾存在的一种证据,也是钟秀过往记忆的证据。
猫和手表是两件似是而非的证据。Ben家中出现的猫是否是海美的猫呢?显然这只猫可以见生人(不是-无关),钟秀唤出海美猫的名字成功捉到了它(是-有关)。
其次是抽屉中与海美一模一样的粉色手表(有关),而海美的促销模特同事手上佩戴的相同手表又像是在为Ben洗刷清白(无关)。
关于「烧大棚」,烧大棚是否在暗指「杀人」?
Ben说大棚已烧,钟秀查遍本家附近的大棚,没有一处被烧(是-有关);在讲述烧大棚的特殊爱好时,Ben也使用了完全一样的表现,「(大棚被烧掉后)就像不曾存在过一样」(是-有关)。而当钟秀问起Ben海美的去向,他表示并不知情(无关)。
这些琐碎的线索为解谜提供着证据,但比起谜的答案,寻找证据的过程和证据本身似乎更为重要。钟秀不仅是在搜寻失踪恋人的去向,更是在寻找存在的证据。
讽刺的是,当海美消失后,所有的证据都否认了二人过去记忆的存在——除了母亲。然而,与母亲的相会究竟是真实的吗?这又关系到现实、梦境和虚构的区分。
追寻Ben到湖边的部分很可能是梦,那么神秘电话接通见到母亲是真的吗?
与母亲相见的场面更是异常,这是早年离家的母亲与儿子重逢,衣着鲜艳的母亲专注于玩手机,不断咯咯笑并向钟秀借钱,好像导演随便拉来一个人演了一个假母亲一样。
为什么要安排这场异质且荒谬的戏呢?
也许有一个原因:通过母亲短暂的出场,钟秀向她验证井的存在,并得到了惟一一个肯定的回答。仅存于钟秀过往记忆中的母亲,突然亮相成为证人。不论这是梦或现实,钟秀记忆的存在终于找到了证据。
海美的消失,以及猫、手表的无迹可寻也象征着年轻世代分明「存在」,却仿佛「不曾存在」的绝望和无力感。
年轻世代在如海美一般追求自由和生之意义,却又受缚于社会现实。「little hunger」之舞意味着生理上的饥饿,「great hunger」之舞意指对生之意义的渴求与探索。而冷酷现实中许多人不得不首先停留在第一种饥饿之上。
谈及这部电影时,李沧东说,「希望观众不仅去思考其中的内容,还有电影作为媒介本身的存在,以及它与我们的关系。」
片中现实与虚构创作的相互关系,以及真实到何处为止,随着我们思考角度的变化也会不同。
作为创作者的钟秀在片中的身份和位置,以及他所象征的底层年轻人群如何面对生活中无解的谜团,均是电影致力呈现的东西。
《燃烧》并不是一部传统悬疑类型片,它带来一个多种可能性的谜的故事,提出了原著不曾提出的问题,并密切观察呈现了年轻世代现状。
比起解答片中的谜题,不妨跳出电影内容进行思考,拥抱所有可能性的存在。
世界本身如谜,我们应有理由允许电影带着未解的谜题结束,也应有勇气承认,有些答案仍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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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散特邀作者 | LORENZO
戛纳又一部爆款诞生了!李沧东时隔八年的新作《燃烧》,以3.8分创造了场刊历史最高分!Indiewire,《卫报》,《综艺》纷纷献上四星以上的高分,甚至有外国媒体直接在推特上说,“如果这部电影不拿大奖,那么评委们都瞎了”。《燃烧》着实在戛纳点燃了一把烈焰,在东亚电影佳作频出的这届戛纳电影节,直接把气氛推到了高潮。
《燃烧》根据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短篇小说《烧仓房》和美国作家威廉·福克纳的短篇小说《烧马棚》改编而来。电影讲述的是送货员钟秀(刘亚仁 饰)偶然与童年好友惠美相遇(全钟淑 饰),在前往非洲旅行之前,她请求钟秀照顾她的猫咪。旅行回来后,惠美向他介绍了本(史蒂文·元饰),一个她在旅途上认识的神秘富二代。
一场三角恋由此开始,钟秀逐渐发现对惠美的痴迷,却又意识到自己与本之间存在的阶级差距。在一次日落之时,本向钟秀透露自己烧废弃塑料大棚的奇怪嗜好。此后有一天惠美突然消失,钟秀踏上了寻找惠美的不归之路。
李沧东作为一名作家导演,作品一直拥有极强的文学性,前作《密阳》和《诗》都是如此,特别是《诗》,一举拿下第63届戛纳电影节最佳编剧奖,这充分肯定了李沧东的创作才能。在《燃烧》里,李沧东改编了村上春树和福克纳的作品,并且融入了自己的解读,《燃烧》从根本意义上来说变成了一部拥有希区柯克风格的悬疑电影。
《燃烧》的故事主线和《烧仓房》有着极大的相似,在《燃烧》里,惠美的角色和《烧仓房》里的“她”如出一辙。惠美不仅上哑剧课,也在“我”面前表演了“剥橘皮”的戏码。然而在《燃烧》里,李沧东给惠美增加了为美而做整容手术情节,且加入了“thegreathunger”(饥肠辘辘)的舞蹈,展现惠美对生活的渴望。
而在电影里夕阳下惠美裸着上身,在微光中举起双手缓缓舞蹈,又不禁潸然泪下的一幕,李沧东处理得十分高妙。面对着朝鲜的政治宣传基地,在夕阳的余晖映照中,惠美忘情地对着阳光挥舞着双手轻轻摇曳。她曾说过,她曾希望消失在余晖里,于是她舞着舞着就哭了出来。青春的肉体下掩藏着一颗敏感且自怜自哀的灵魂,她深知自己和本在一起抛弃自我的事实,却无法抵御现实的残酷,说到底惠美是一个“依她的说法,她是在这种单纯的支撑下生活的”人,一旦失去了这种单纯,她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李沧东坦言这幕夕阳戏是最难拍的桥段,本来十分钟需要拍完的内容,他整整拍了一星期。然而在这一幕里我们可以看到李沧东的大师功力,惠美的人物性格被夕阳打上高光,那一刻角色完整了,而她的单纯和心痛似乎触手可及,这绝对是银幕史上最美的夕阳之一。
而说到刘亚仁的角色钟秀,《燃烧》则更多地借鉴了《烧马棚》里的一些因素。《烧马棚》讲的是愤怒和血缘,以第三人称视角展开的正义观的选择。《燃烧》则把这个故事嫁接到了男主角钟秀的家庭和个人境遇上。钟秀作为送货员身份卑微,然而他也有梦想。他热爱写作,最爱的作家正好也是威廉·福克纳。而钟秀的父母的介绍,他求职无门的桥段也更凸显钟秀社会底层的成员的身份,这为他对资产阶级的天然的排斥埋下伏笔。这一点正好呼应了《烧马棚》里奴隶制和阶级的描写。
然而为了丰富钟秀的人物性格,增加电影后半段的悬疑气氛,李沧东还把钟秀塑造成对惠美痴迷的人。他相信惠美家中养猫,相信惠美儿时坠落深井,并在惠美消失后,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欲和思念在她的床上自慰,幻想惠美没有离开,这种痴迷为电影最后的暴力悲剧结局做了最合理的铺垫。
本这个角色是李沧东改动最小的。本相对于《烧仓房》里的“他”,有着类似的嗜好。李沧东不仅把《烧仓房》关于烧仓房的对话几乎原封不动地保留了下来,且添加了本亦正亦邪的带有威胁一些语句,增加了人物之间的张力和紧张感。如《烧仓房》里所说,本“简直成了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做什么不知意,反正就是有钱,谜一样的小伙子。”
如果李沧东的《燃烧》只是成功地塑造了几个人物角色,那作品无疑只是做到了完整,却无法被称之为杰作。《燃烧》的成功之处不仅在于角色的丰满,更体现在整体的叙事和悬疑气氛的营造上。《烧仓房》里,“他”口中的烧掉没用的仓房,其实指的是烧掉没用的人,失踪的“她”到底是不是这个没用的人,村上春树没有继续往下写。然而在《燃烧》里,李沧东为了设置悬念,让作品的后半部变成了寻找惠美的过程,如李沧东自己所说,他要达到的是设下一个迷局,让这个故事看起来似有似无。无法确认的真实和缺失的因果关系,加上痴迷的怂恿,让这个故事最终走向了悲剧。
从未存在的猫,废墟里的枯井,浴室里的化妆盒,中奖的女表,那些意象背后到底是巧合还是必然的因果关系已经不再重要,当观众被这种紧张感和悬疑气氛吸入电影屏中无法呼吸,《燃烧》的目的就达到了。李沧东用影像变出戏法迷惑观众进入他的电影情绪,在本届戛纳电影节主竞赛里暂时没有,也可能只会是唯一。
《燃烧》还值得称道的一点在于社会现实的影射,钟秀找工作的场景直指韩国年轻人失业的现实,他口中的“现在韩国有很多这种盖茨比”又揭露了韩国的贫富差距和阶层间的不平等,就连被本邀请来的女伴都还顺带谈了下中国人“强大”的购买力,这些点滴也为《燃烧》带来了更多的现实意义。
最后谈下表演。刘亚仁在《燃烧》里的表现十分精彩,最后一幕的暴力戏码中他的呼吸声如声声悲鸣,透过银幕直戳观众的心。虽说本届戛纳电影节男主竞争颇为激烈,(文森特·林顿---《开战》和马塞罗·冯特《狗舍惊魂》也献上了极为精彩的演出)然而他依然在影帝候选人中占据扎实的一席。而新人全钟淑演出了惠美的纯真与敏感,她的夕阳舞蹈注定将被人铭记。
很难想象,李沧东历经了八年的沉淀,他第三次来到戛纳,在高手如林的第七十一届戛纳电影节迟迟登场,面对众多佳作依然交上了这份令人赞叹的答卷。《燃烧》像一团从天而降的烈火,点燃了戛纳葳蕤的森林,想必这部作品必将浴火涅槃,作为李沧东的杰作载入史册。
· THE END· 这是“不散”的 第633 期 文章,快拿金棕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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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经常将贫穷分为两类,一类是物质上的贫穷,一类是精神上的贫瘠。《燃烧》这部电影以隐喻的方式将饥饿分为两类,一种是生理上的饥饿,一种是精神上的饥饿,生理上的饥饿一般指那些穷人的饥寒交迫,而他们把精神饥饿称为极度饥饿——great hunger ,精神饥饿是指为生活意义而饥饿的人。
精神饥饿可以发生在任何阶层,但是在资本阶级最常见,因为物质的富裕让他们迷失了生活的意义,无论是吸毒、性、暴力也无法填充他们空虚的心;穷人阶层是那些被亲人抛弃的边缘人,他们失去了生活的意义,一旦他们消失是没有人在乎的,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所以前者把猎杀后者作为生活的意义,就像燃烧了那些没人在意的塑料棚一样有节奏,这就是那些精神饥饿的人借杀人的应为艺术去填充空虚到骨子的孤独。
导演并不是在批判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为观众展现社会边缘的病态问题,只有从那份众人皆孤独的氛围中抽身而出,方可看清世界的本质。
《燃烧》是李沧东执导的一部非典型犯罪片,改编自日本知名作家村上春树的原著小说《烧马棚》,影片讲述了钟秀、本、申惠美三个人纠缠不清的爱情,独特的立意,让本片轻松杀入戛纳金棕榈奖的主竟单元。
01
塑料棚的意象
本说他有烧塑料棚的嗜好,这里其实是一个隐喻,塑料棚的意象其实是那些既没用又不被需要的女孩,她们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就如同《嫌疑人x的献身》里那些拾荒者一样,没有人在意他们从世界上消失,
如惠美家人在她失踪时说的话,她没把卡债还清就别回来了,惠美是这些女孩的典型代表,她们如朔料棚一样,没有存在的意义,所以惠美以在男人们面前跳裸舞,来宣泄她的自甘堕落,这些行为表现得到钟秀的指责,让精神饥荒的她才会有一丝存在的意义。
上图是钟秀在本家前后两次拉开抽屉看到的首饰,后一次他看到了送给惠美的手表,此刻他才确认了失踪的惠美被本猎杀了。由于精神上的饥饿,病态的本已经把猎杀同类女孩当作一种暴力艺术,他每两个月定期杀一个女孩,并留下她们一件首饰作为纪念品收藏,而抽屉那些杂乱的首饰才能填充他精神上的空虚。
他幻想自己烧塑料棚
很显然杀人这种行为艺术已经无法满足本的心理需求了,他更倾向将杀人的过程炫耀给钟秀听,用钟秀的愤怒来满足他的病态心理,他在杀死惠美前,就用烧塑料棚的意象预告了过两天会杀了惠美,上次烧塑料棚(猎杀)是在去非洲之前,而且他会踩点,踩点的潜台词是看这个女孩有人在乎没,并且提醒钟秀保护好身边的塑料棚。
惠美的来电
但是钟秀以为他真的用烧塑料棚,来享受没有空虚的喜悦,钟秀自己也尝试去烧塑料棚,并且每天检查塑料棚的数目。直到发现惠美失踪后,他才意识到了惠美遇害,本借惠美的手机给钟秀打了一个电话,通话过程其实是本在收拾惠美尸体的时候(有拉拉链声和扣车门声)。整个过程都是本在疯狂的表现他杀人的快感,以至于这种表现超越了杀人本身带给他的快感。
本第n+1个猎物
本之所以可以让这些女孩有归属感,是因为那些失去生活意义的女孩,从来没有人在乎过她们的存在,只有在本这里他们才会体会到被宠爱的感觉,无论这种宠爱真假与否。本是能给这些女孩“幸福”与“意义”的人,尽管这种泡沫式的爱是转瞬即逝的,他用昂贵的化妆品细致的为那些从来没见过市面的女孩装扮,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那些上流人士的逢场作戏。
02
饥饿度的分析
这三个人都是典型的精神饥饿者,但是他们的饥饿程度是有深浅度的,钟秀>本>惠美。
惠美是精神饥饿的食物链的最底层
以她为代表的群体是初级的精神饥饿者,也是中级饥饿者猎杀的精神粮食。惠美是离开家乡负债累累的人,她的这个群体的人属于自甘堕落型,失去了生活的意义,但是对于自身精神的空虚是无作为的,她们不会反抗命运的安排。
本属于食物链的中级饥饿者
他们的饥饿属于主动层次的,以本为代表的群体是少数的,他们的生活失去意义是因为物质的满足,物质层面的富裕让他们失去了前进的动力,但是他们这个群体会去反抗这种空虚,
所以他们以猎杀同类为生活的意义,他认为那些女孩本来就该消失,只有消失了才会终结精神层面对她们的摧残,他认为这是一种正义的行为,就像燃烧了那些没用了的塑料棚一样,那些塑料棚(女孩)是在等待他去烧它们。
钟秀是食物链顶端的高级饥饿者
父亲被判入狱,母亲离开家乡16年,与他第一次重逢就是让他还500万欠款,并且母亲并不在乎他的存在(会面玩手机的轻视)。
但是他是很在乎这些离开他的家人,并是最在乎惠美的人,但是迫于阶层的压力让他无法开口,成天以手淫与幻想打发孤独的时光,而且本以杀害惠美来刺激他,如果他不能杀了本,就得在一种煎熬中度过余生,只有杀了本才能完成生活的意义,这是比本更高级的一种反抗,因为他的猎物更高一个层次。
03
井存在的双层含义
惠美给钟秀讲了小时候自己掉进了枯井里,是钟秀把他救了出来。至于这个“枯井”到底存在不存在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人们已经不在乎它的存在了,而习惯于忘记这件事。邻居说没有枯井,而钟秀妈说有枯井,笔者是倾向是有枯井的,因为导演想借枯井来侧面说明没有人在意惠美小时候的事,来表现他的精神饥饿。
第二层含义是惠美对钟秀的暗示。惠美其实已经了解到了本是一个怎样的人,他知道和本在一起会让她陷入更深的枯井,但是她并没有别的选择,所以他编了枯井的故事,暗示钟秀把她从本的枯井救出,可是秀中始终没有勇气当面说出他爱她,即便在本暗示要收割惠美时,他才唯唯诺诺的说出了“爱”,但是当惠美出来时,他吓得闭口不言。
惠美离开时,期望的眼神中包含了让他挽留自己,但是对于高富帅的等级压制,钟秀退缩了。
04
同类型作品
《燃烧》这种隐喻的表现手法,简直是《路边野餐》的翻版,像这类影片还是比较多的,如《怒》、《生吃》这类以隐晦与象征形式去描述社会边缘人的挣扎,似乎很受戛纳电影节的青睐,因为这类影片以电影的独特性表达了文本形式难以表达的意象,并且很大程度的揭露了一个社会问题,带给观众的新奇远超越了类型片的形式。
一旦一部电影能给观众留下想象的空间,那么这部影片就有了浓郁的艺术成分,这就是艺术与现实的划分,比如《燃烧》里并没有告诉观众本是如何去杀那些女孩的,但是告诉了观众钟秀是如何杀本的,让观众去想象本的残忍,来完成镜头的平衡问题。
为边缘人发声的电影,总能将现实中麻木的人震耳发聩,这或许就是《燃烧》的魅力所在,而本片最大的两点是将那种窒息般的孤独感平滑地营造出来了 ,真正的孤独是别人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而你却在他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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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导演并没有对于这个关键的问题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其实猫,枯井,手表,都不是最关键的杀人线索,最关键的是在美惠刚失踪的那几天,钟秀接到的那个不清晰说着“这是谁”的电话。如果说那只叫做boil的猫,恰好出现在了本的家里,这也是有可能的,从钟秀来到美惠的房间,这只猫就从未存在过,更有一种可能是这真的是美惠编出来的故事,而boil的名字只是钟秀和本一次错位的碰撞。
枯井,这个就更加扑朔迷离了,钟秀的母亲早年离家,钟秀记忆里的那场大火,他还那么年幼,连美惠的父母都笃定附近没有井,钟秀的母亲却不带犹豫地说出来,对,有一口枯井,这究竟是事实还是因只剩血缘关系的儿子替自己还债的顺流直下,没人知道,也不再重要。
最后一个线索是表,从开头出现却被观众遗忘的一个道具。钟秀第一次打开那个神秘的储物柜时,琳琅满目的女士用品,我没有往谋杀的方面去想,所以当它再次被打开,我的内心被震撼了,首尾呼应,我笃定这就是真相。
可是,当美惠的失踪仿佛有了确切的答案,没有缺少的塑料棚,一切失踪的物品都有了指向,本却在钟秀拿出那颗小石头的时候问,你不是要问我美惠的事吗,是什么?在这里我第一次感到了疑惑,然后我紧接着想起,在新的女伴出现时,本大方地向钟秀坦白,美惠是一个比外表更寂寞的女人,她一分钱都没有,但是她说你是她最信任的人,无端端让我嫉妒了起来。如果本真的是一个塑料棚杀手,这么优雅冷静地解决掉自己的猎物之后,还用受害者的关键言论来扎最关心受害者的那个人的心,这怎么看都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提前透露的行动计划,暧昧不清的杀人言论,让我不禁往另一个方向猜想,一个不属于原著,只属于导演的开放性故事。
本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杀人,他了无生趣,或许应该说他已经在这个社会阶级获得了太多的东西,感知不到珍贵,没有失去的风险,哪有守护的动力。或许他真的杀过人,也或许他只是想刺激一下钟秀,那个自尊心极强却一无是处的年轻男人,爱着写作却被迫生计,就像他第一次见到钟秀所说的,我想给你一个故事,怎么样,很有趣吧。上流社会拿底层人民找乐子,美惠的玩弄是表面的戏弄,钟秀的精神压迫,才是本最深层的乐趣。他早已看出这一对苦命鸳鸯互相喜欢,但是美惠没钱,钟秀无法满足她的欲望,钟秀爱着美惠,却被自尊心所压抑。如果用一点点戏法就可以拆散他们,还能让这个对世界还没有完全绝望的少年彻底绝望,这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啊。
基于这个出发点,我觉得本的动机不在于杀人,只是在于填满空虚。所以不管美惠死没死,钟秀都会以为她死了,这就是导演的用意。美惠只是激发本和钟秀这两个阶级矛盾的导火索,她或许死去,或许失踪,或许离开,都不再重要,钟秀的心中充满愤怒,本的内心毫无波动,这才是悲剧的根源。
富人大饿烧掉棚屋,炙烤祭品;穷人小饿借壁偷光,幻想橘子。祭品源源不断供富人亵玩描摹,橘子音信皆杳留穷人睹物自渎。富人装扮一身饰品,傲慢在跑车里烧为灰烬;穷人脱光一丝不挂,卑微在枯井里静候天明。有人养猫都被禁止,有人付账毫不迟疑。每个人在夕阳下跳着饥饿之舞,都忘掉饥饿以为无事发生。
如果对象/朋友没接你电话,不要担心,可能对方只是死了而已。
“真正的神秘,不是世界如何存在,而是世界竟然存在。”
没有你们吹的那么好,戛纳评委又不瞎。戛纳史上最大遗珠,是颗鱼眼珠
两次哈欠都成为完美面具后的瑕疵。
从对白到故事,村上春树的风格太明显了,甚至压倒了李沧东的镜头感,两者的失衡是个问题。小饿与大饿,落日下的虚无之舞。刘亚仁演得好,或者说这个角色非他莫属——木讷的外表下有着摧枯拉朽的心,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把世界给点燃了...
很稳,这次强调阶级意识和“饿感”,当你忘记手中的橘子心中才会有橘子,当你忘记看不见的猫真的猫才出现,当你忘记即将烧毁的仓房,仓房便牢牢占据了你的心。穷人的饿是肉体的小饿,吃饭就解决了,富人的饿是精神大饿,空虚焦虑如枯井,性酒精毒品也难解,一把火烧掉心头的仓房,下一个仓房又出来了。
导演技法纯熟、出彩,即保持了原作的后现代主义风格,又赋予了现实新意,是部经得起琢磨的作品。当然,它不是大众市场容易接受和理解的。
那只手表和猫的线索节点,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感觉自己不当编剧导演真是屈才。洗手间的那个化妆盒,明明就是行刑前的仪式(死人妆),那个所谓的AA聚会,明明就是他们在甄别“祭品”,Ben和他的朋友们,更像是一种宗教组织,为了某个所谓的信仰而杀人。影片解读空间很大,豆瓣目前没看到好的影评
不是太喜欢落脚于阶级这么实实在在的点,要是二十多岁没有工作、缺少性生活、原生家庭狗屎就得对社会愤怒了的话,我早上街捅人了好吧!你这还有个小车开开,还不用交房租呢。不过刘亚仁已经对着南山塔这么挺立的男性象征撸过了,离同性恋题材还会远么!
略显直白的阶级寓言。废篇太多了
电影通常很难超越文学,但这次大概超过了。
无感。故弄玄虚。
与其称之为电影杰作,不如叫一部文学佳作更贴切,李沧东的天赋显然是文本大于影像,他对镜头并不算敏感,但是会扬长避短,靠着文字嗅觉敏锐,意象嵌套意象,隐喻勾连隐喻,硬劈生凿,虚实相生,多义暧昧,构建起一个开放性现代迷宫。在韩国文学基因匮乏的视觉土壤,他算孤独求败。
韩国居然连李沧东都开始拍抗暴题材电影。吸完大麻后的情节几乎是一泻千里。最根本的问题与《无爱可诉》一样,核心的美学表达过于依赖隐喻(猫、大棚、井等),对隐喻的处理方式虽不像《无爱可诉》那么直白,但完全停留在文学层面,严重缺乏电影感。在这一点上毕赣倒是有真才华。2.5
福克纳与盖茨比;手中无橘与心中有猫;小饿易填与大饿难饱;孤独如落井与空虚烧仓房;夕阳之下跳跳舞与酒足饭饱杀杀人。人生如谜,何必当真。
对比村上春树的原故事,会有不同的体验。李沧东导演加上了更多自己的理解,包括后部分额外加的内容,指向了一个更明确的目标,也有更饱满的情感力量,方向也略有变化,各有利弊吧。李沧东的优点在于,角色都有高光时刻,比如那舞蹈,最后的烧衣。刘亚仁非常突出,影帝可以拼拼的,女配新人也很不错。
他感到了彻骨的寒冷,却离那团火越来越远了
留白让故事具有多层解读空间,镜头语言优雅迷人,调度更是流畅高级,一切都是无可挑剔的完美。几天后和朋友聊到最后亦真亦幻的那场戏仍然会被震撼得起鸡皮疙瘩。
夕阳对话和舞蹈很赞。举起双手是质问生命的意义,烧掉仓房是烧掉没用的人。有钱人烧了大棚打着哈欠为新玩物画上浓妆,蚁民只能用暴力终结身份碾压。猫,井,女表,化妆盒是零散的线索,因果关系却被李沧东深深掩埋。真相平静如山中的水库,情绪却汹涌如燃烧的烈焰,伴随着刘亚仁的呼吸穿过屏幕触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