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奇物语第四季

由于《怪奇物语》第四季前7集的调子起太高，所以在上周五晚上，我第一时间刷完了S4的最后两集……结果是，不太爽。

有一说一，E8过渡集和E9大结局的完成度都不错，该有的高潮和看点也都有，但在一些细节、尤其是E9最终战的处理上不如人意——具体的感觉，就像是一场说好了要注意交接棒的接力跑赛，变成了你等我、我等你的马拉松赛，连贯性丢了不少——要知道“节奏感”是《怪奇物语》系列好看的最核心关键之一，这点没做好，肯定是要减分的。

（下篇）剧评就随性聊聊吧，不再像（上篇）那样找主题了，优缺点都会讲，希望下文能有说到你心坎里去的地方。

附（上篇剧评）：《怪奇物语》S4（上篇）：不要独自走入那黑夜

厘清过往

如果说大家对S4E7里关于“里世界的起源”以及“表、里两个世界的串联”的解释还有疑惑，那么后两集就已经把问题解释清楚了。

年幼的小11击败亨利时，布伦南通过监控观看了全程，他知道小11打开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门，并一直怀疑亨利还活着。

事实也确实如此，亨利一度以为自己被打入炼狱，但他发现进入了另一个神秘空间，便开始了对新世界的探索。

“里世界”的生态自成一系，没有人类踏足过的痕迹，里面生存着“魔犬”这样纯粹的生物。

亨利最重要的发现，是此处存在大量无形无质的“拟态粒子”，这是亨利从小就梦寐以求的好东西。

通过这些粒子，亨利能够不断加倍扩大自己的能力范围和威力，成为半神一般的掠食者。

由于里世界是一个未经开垦的无主之地，因此亨利很快对此方天地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造。

（上篇）中我的猜测要修改一下了：原生的魔犬被改造成了突击斥候，粒子群被改造成了吸灵魔，而吸灵魔其实是威克纳的触手，威克纳=夺心魔=亨利=001号，他就是《怪奇物语》系列的大BOSS。

布伦南出于表面上的冷战需求和内心底对里世界的好奇，在小11失忆后，再次诱导她构建了两个世界的关系，但在前两季里，小11将功补过把门给关上了。

一心想要“净化”人类世界的威克纳，便从第三季开始想方设法重新打开通道门，到了第四季结尾，他终于成功了。

满意之处

细细算下来，我对最后两集的满意之处要多过不满之处……就分为设计和情感两方面来说吧。

元素设计使用部分，最惊艳的无疑是配乐上的优秀表现了。

南茜被控制后，一群人疯狂在艾迪家翻音乐磁带，罗宾因为知道了南茜的喜好，所以总在找麦当娜、鲍伊、披头士，艾迪拿过一卷重金属摇滚大喊“这就是音乐啊！”——又急迫又好笑，还很好反映出了时代性。

而后艾迪从触手环绕的墙上拿走吉他、伴着里世界的暗黑天空与红色闪电、演奏金属乐队的《傀儡之主》（Masters of Puppets）的一幕，成为了《怪奇物语》有史以来最燃也是我最喜欢的场面，简直是绝配。

对美国上世纪80年代的文化记忆和时代情怀，是《怪奇物语》系列的招牌卖点之一，但限于主角们年龄偏小和“太正常”，音乐方面一直不算突出……S4不光翻红了凯特·布希，还让金属/摇滚乐大放异彩，实在佩服。

最终战的服装造型设计我也很喜欢（小11的紧身花毛衣除外），达斯汀和艾迪的装扮属于D&D风格的战士，罗宾、史蒂夫、南茜三人在美军大兵主题上，也通过贝雷帽、双手斧、短管枪等装扮，突出了各自不同的“职业”定位。

最妙的是霍普和乔伊，回到监狱前，他俩特意换了套“蓝+红+白”美国国旗配色的大衣，这可真是润物细无声的“主旋律手法”。

麦克斯再次坠入威克纳狩猎场的思路也很棒：先是麦克斯袒露自己的负面想法引诱威克纳，就在她以为对方不上钩时，威克纳却通过复制当下场景，伪装成身边的卢卡斯发出质问，瞬间让麦克斯破防。

等麦克斯和观众察觉到不对劲时，再把场景拉回现实……这一手虽然不新鲜，但胜在无比丝滑。

另外，我还非常喜欢主角三路人马没法及时齐聚霍金斯、随后改成“线上组团打怪”的创意。

在霍金斯小镇的主力部队，偷袭威克纳的肉身，身处内达华州的小11，依靠偷渡麦克斯的精神记忆对阵威克纳意念，位于勘察加监狱的霍普等人，消灭威克纳的分身……这主意棒极了。

至于情感表达方面，最后两集也有不少可圈可点的地方。

最抢眼的一段戏，应属威尔对迈克的深情告白：表面上，这是威尔在安慰迈克别有不安全感，让他明白“你们俩都是独一无二的”，实际上，这还是威尔借机抒发自己对迈克的感情，把“她”换成“我”也完全成立。

威尔的性取向悬念，此时也有了答案……

我挺佩服小演员诺亚的，S4给威尔的表现机会那么少，他几乎全抓住了，状态饱满、神情到位，存在感一点都不低。

还有小11与“爸爸”布伦南的道别（布伦南和欧文斯两个博士的设计挺有趣，很像是虎爸猫妈/严父慈母），算是为两人的孽缘画上了句号。

这一幕谈不上多感人，但却是必须要有的救赎、道别和成长。

此外，安索和尤里两人的蜕变也值得称道——虽然从身份上来说，一个叛变的狱警和一个堕落的走私犯最后成了正面角色，本质上依然在黑苏联，但总比第三季那种贴脸输出高级多了。

至少，能放下冷战思维、为了同一个世界而团结奋斗的理念是值得肯定的。

乔纳森瞅准时机与威尔谈心的戏份，更是抚平了我一部分心结——拜尔斯兄弟在S4里根本没啥交流，考虑到威尔的状态，这样保持到结尾一定不行。

尽管兄弟俩互相表示支持已属于补偿性质的加戏了，可有了总比没有强。

而在人物形象上，我最钦佩的是对麦克斯的再次深挖——经历了E4的高光时刻后，麦克斯身上的愧疚、孤独和对生的渴望已经讲得相当圆满了，再继续深入很容易画蛇添足。

不过，大结局时还是让麦克斯挑起了大梁，让一度死里逃生的她做诱饵，通过亲身经历定下了“躲进快乐回忆”的计策，还让她主动与卢卡斯冰释前嫌。

如此积极的生存态度，很大程度上与她向威克纳坦诚时的表述相矛盾，但实际感觉上却不冲突。

麦克斯可以心平气和地说出“曾希望比利出车祸”“祈求自己出意外”，不是指她还有自毁倾向，而是说明她已经彻底接受了自己的过去，不再逃避。

这种矛盾又和谐的共存，代表着麦克斯这个角色已经完全吃透了，正视了自我的人，爆发出强烈求生欲时才更令人心疼。

因此，哪怕最后差点把麦克斯弄死的做法有些破坏角色的圆满，我还是要单独为其角色塑造鼓掌。

不满之处

接下来聊聊最后两集里我不满意的地方。

首先是威克纳对南茜抓了又放还透露自己底细的行为（E7和E8相差的一个多月时间，放大了悬念）。

粗看过去，威克纳是想让南茜送消息给小11，解决两人之间的夙愿，同时提前发出获胜宣言。可南茜他们始终都没联系上小11或乔伊一家……

于是就有了另一种猜测：威克纳是故意卖破绽，引诱南茜他们来对付自己。但这个想法又无视了双方的实力差距，作为“威克纳想再次狩猎麦克斯”的证据也很牵强。

换言之，E8开头的处理，要么是用处不大的废笔，要么是与剧集调性不符的“过分智斗”情节，横竖都不咋的……

最要命的，也是最可惜的遗憾，便是最终战的过程了。理论上，南茜步步为营的作战计划没啥问题。

可实际上，威克纳知道这个计划，他不过是将计就计……退一万步讲，就算威克纳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执行计划时出现意外也是很正常的。

如此一来，若真要按“等大家各就各位后再一起行动”的安排行事，就注定会有节奏不一的牵强附会情节出现了。

前几季《怪奇物语》大结局的“计划性”没那么强，所以方便用巧合做调整，这季的计划，相当于是给自己套了个紧箍咒。

比如为了让麦克斯陷入更深的危险，安排了杰森持枪进入阁楼，给卢卡斯增加救援难度，虽说早有铺垫，但确实不太高明（拖慢进度）。

还有为了让霍普等人能赶上大决战，又是顺利接到跨国长途电话，又是长驱直入守卫死伤殆尽的监狱，显得太顺了些（加快进度）。

当然，不是说不能有“惊喜”，必要的意外肯定得有，起码小11连穿两个麦克斯的美好回忆阻止威克纳行凶的设计就蛮好。

适当地多一些阻碍，宿命对决出现时才会显得好看。

不过，总得来说，最终决战里太过追求timing的点还是偏多了些，为了达成多条战线的集体爆发，要么拖、要么急，节奏失调是免不了的……同时，大结局有着电影般的长度，却还是单集电视剧的规格，也会加剧这个问题。

小11受到迈克鼓舞后爆种，在念力比拼上反推了威克纳一把，然后就跟上了莫里火烧威克纳远在海外的分身。

到这里，威克纳还有反击的能力，于是又接上了三人组的燃烧弹与散弹伺候，以及霍普砍掉了魔犬分身的脑袋。

观感肯定不差，可拿我本文开头的那个比喻来说：选手们一起携手冲线的画面固然有戏剧性，但考虑到长跑过程中许多刻意的等待和拉线，画面冲击力总归要打折扣。

聊完了最大的槽点，接着说艾迪的牺牲，这也是让我意难平的地方。

诚然，艾迪在第四季中的成长线一直有很清晰的脉络，他为了“不再逃跑”选择直面恐惧也有理有据，可这么顺理成章地下线，仍然太草率、死板了些。

需知原计划里，本就没要求做诱饵的艾迪和达斯汀“当英雄”，他们把魔蝠引走就算完成任务了，逃回表世界是正确选择，艾迪非要回去为达斯汀或史蒂夫三人多争取点时间，意义真的不大，无形中也削弱了他牺牲的价值……

思来想去，艾迪更多是为了证明自我而死，很勇敢，也很愚蠢——观众们对艾迪之死的感受如何，只取决于看到的是更多是勇气还是莽撞了。

麦克斯的死而复生，同样令我有些膈应……尽管《怪奇物语》是个大杂烩的西幻故事，什么料都能加，但生死还是不怎么容易玩的。

个人觉得，要么平安逃离魔爪，要么彻底成为祭品，现在让小11发动神功使麦克斯变成半死不活的植物人，等于什么都要抓，什么都没抓牢……希望下一季尽快圆回来吧。

还有就是史蒂夫-南茜-乔纳森三人在本季里不对称的三角恋情节，前两人几乎都旧情复燃了，后两人还在演若即若离的戏码。

以往每季的故事，在结束前都会有一个阶段性的结果，我可以接受威克纳暂时撤退，但接受不了人物关系没有实质性进展。

暧昧、纠结了那么久，暧昧纠结了个寂寞，还不如罗宾绕了一圈和心仪小姐姐喜结良缘呢……

大战将至

从结果来说，S4的决战是威克纳赢了：他集齐了四名牺牲者，打开四个缺口后合流成了一个大型通道门，霍金斯小镇死伤无算。

这是《怪奇物语》结局首次以反派获胜告终，因此把第四季看成第五季的超长预告片似乎没什么错。

而威克纳付出的代价只是负伤，需要暂时蛰伏疗养，相比起前几季拐弯抹角搞事的失败，这次亲自出手无疑获得了巨大成功。

威尔不愧是霍金斯镇上“里世界高敏体质”第一人，刚回到老家就感觉到了威克纳的存在，还准确说出了威克纳伤势未愈并准备再次出手，对方与霍金斯乃至整个人类社会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镇上其他人还在舔舐伤口和相互拥抱的时候，又是威尔第一个察觉到了威克纳即将开展攻势的气息。

照这趋势，不会第五季又要迫害威尔了吧？

不过这一次，所有人都能看到环境的异样了，夏日飞雪、花草枯萎，“地震”后的废墟里冒出了不正常的浓烟和妖冶红光……此时的霍金斯倒真的有些魔多的样子了。

总体而言，《怪奇物语》S4还是蛮不错的，瑕不掩瑜，也丝毫不影响我对最终季的期待——最后一季估计没多少弯弯绕的余地了，相信会是全程高能，主角们也会一如既往把个人英雄主义贯彻到底。

那咱们就《怪奇物语》第五季时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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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第四季更了！更了！这部剧的语言太适合学英语了，我边看边随手截了值得积累的语言点，在这里分享给大家~

1 俱乐部文化

The Hellfire Club 地狱火俱乐部

这么霸气的名字，其实是漫威宇宙里的一个变种人组织，并且组织里的变种人变种能力和社会地位都远超常人。

不过在《怪奇物语》里，它其实是一个玩“龙与地下城”的学生组织，起了“地狱火俱乐部”的名字。一听就知道，组织成员都不简单啊（都是一群dorks and nerds）。

D&D club

其实就是一个D&D club（Dungeons and Dragons club），玩龙与地下城的俱乐部/学生组织/社团，但是给自己起了个更霸气的名字。

大家显然非常以此为傲，都穿着统一制服

babysitting club / Mommy's book club

这俩显然都是用来讽刺的。

组织成员都非常骄傲，比如Eddie看到他们找来一个11岁小朋友，就讽刺说：我们是地狱火俱乐部，不是保姆（babysitting）俱乐部。我们可不帮人看小屁孩（babysit）。

“小屁孩”也很霸气，你到底玩不玩，还是说你们就是个大妈书友会（book club），就知道闲聊呢。

highschool dropout club

老爸语气中的讽刺掖都掖不住。什么地狱火俱乐部，你们就是一群贪玩的高中生，小心那天给你们都开除了，你们都成dropout（辍学生）了。

2 D&D 龙与地下城

龙与地下城这个游戏很有来头，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非常火，现在也颇有一些人喜欢玩，本质上就是一个角色扮演类桌游，但因为它的发挥空间非常大，玩家想象力非常丰富，对剧情的走向也有很强的自主性，差不多是桌游鄙视链顶端物种了。

但是为啥会有人担忧呢？因为里面有恶魔，有咒语，尤其对于美国这样的宗教属性很强的国家来说，简直是大逆不道。

3 flip the bird 竖中指

这个短语，非常有画面感.....

flip the bird字面意思就是“翻(flip) 鸟(the bird)”，鸟指的是penis。竖中指这个动作其实就是竖起了penis，表示f* you。

你可能也同时意识到，中英文都会用鸟（bird）来表示人的penis。

4 direyama / diarrhea / diorama

这里其实是El说错了，她本来想说diorama，表示立体透视模型，或者剖面模型，就是她抱着的这个盒子这种模型。

但是她发音错了，读成了direyama，于是有人嘲弄她，进一步把词读错成了diarrhea（腹泻）。

官方译文还是不错的，体现出了这里的谐音梗。

5 小词big用

英文里的小词太灵活了，非常好用。今天说说big。

第一集里出现两次：big bucks表示挣大钱；big letter表示重要的信（通知书）。

类似的big用法还有：big day，大日子，可以是结婚的日子，毕业的日子，找到工作的日子，你觉得重要的任何一天。

6 几个非常实用的短语

make someone sweat 让某人心急如焚

都急出汗了了，你说有多急？

right at your fingertips 唾手可得

和中文表达非常匹配，就在指尖，非常容易得到，唾手可得。

level with someone 和某人说实话

可以这样理解记忆：和你信息平等（level），所以是和你说实话。

hold your horsies 别着急

其实原本是hold your horses，这里把原本的schwa音发成了/i/音，类似于我们句末价格“啦”，“呀”的效果，就卖萌。

on top of the world 开心上天了

乐上云霄，兴高采烈。很形象的表达，到了世界之巅了，能不乐呵么。

on a daily basis 每天

作文凑字数词汇，赶紧记下来！下次 every day 改成 on a daily basis，词数立刻翻倍！还能防止重复表达，简直不要太好用。

小拓展下：每周，就是on a weekly basis；每月，就是on a monthly basis；每年就是 on a yearly basis。

注意，daily，weekly，monthly，yearly，都是形容词形式，这样才好修饰后面的名词basis。

cut me some slack 放过我吧

slack表示松弛的，cut me some slack就是给我放松吧，别老绷那么紧，给我喘口气的空间吧，放过我吧。

be pregnant with 肚子里有

见到pregnant第一反应都是“怀孕”，这里的pregnant用的我相当惊喜啊，并不是说娃娃真的“怀孕了”，而是说肚子里有个东西。这个表达太妙了~

rob someone blind 敲竹杠

“敲竹杠”这个意思，英文短语大家见的比较多的估计是rip someone off；剧中出现的rob someone blind则更加形象。你这简直是抢劫盲人啊，大抢特抢，明摆着欺负我。

当然啦，这里是Eddie主动给Chrissy价格优惠，不是真的“欺负”，但也是能突出Eddie给Chrissy的价格有多优惠了。

out the window 抛之脑后，成为历史，不复存在

out the window，也是从字面理解就好，被抛出窗外了：不在屋里了，不再是一部分了，不被记得了，不复存在了……

skip 也很好用，表示不去，错过，比如skip class，翘课。

7 篮球比赛中的常见表达

这集中把D&D（前面讲过，龙与地下城桌游）和篮球比赛穿插剪辑的手法，看得我眼花缭乱的😂

前面说了不少D&D的东西，这次来说说篮球比赛相关的表达吧。

home / guest

就是中文里也常用的 主场 / 客场。

在自己个儿家比赛就是主场 home，到别人家做客比赛就是客场 guest。

（可口可乐打钱！）

pep rally

pep rally 里，rally 就是集会；pep的用法则和pep talk（鼓励人的话）一样，表示鼓舞人心。

pep rally就是体育比赛之前的动员会，为了让大家热情起来，对队员表示支持和鼓励。

sub / bench 替补

on the bench，就是指坐在场边的凳子上，也就是替补队员了，一般不需要上场，坐场边观战就行。英文的表达也是非常形象。

替补的说法有很多，比如因为Lucas为了去参加篮球赛，导致无法参加D&D的锦标赛，他们总算给Hellfire招来一个替补，说的是sub。

这里的delivered也很实用，字面意思是“送到了”，意思是我们的承诺送到了，delivered our promise，我们答应找替补，找到了，送来了。

give someone a big hand / hear it for someone 鼓掌

两个短语都是鼓掌的意思，和“让我们听到掌声！掌声响起来！”一个意思。

8 你一定认识的 plant 和你不一定认识的 plant

plant在第一集里出现两次。

一次是smoke smelly plants，大概率就是抽大/麻了。plants这里就是指植物，smelly plants，臭臭的植物。

第二次出现是works nights at the plant，这里的plant则是指工厂。比如发电站就是power plant。

9 bang for your buck 物超所值

bang for your buck 意为物有所值，物美价廉，此外bang俚语里还有“快落”的意思（a sense of excitement, a thrill），就是指使用drug之后带来的兴奋和快乐。

plenty of bang for your buck，在这一语双关，对于你给我的钱（your buck）来说，你可以获得不少快乐（bang）了。

10 kick in 起效果

kick in表示起效。最常见到就是在吃了药之后多长时间开始起效这个语境中。

11 怼人神句

over my dead body 没门儿

字面意思，非常形象，你想做某件事儿是么？可以，从我尸体上跨过去，你就可以做这件事了。

语气强烈，表示门都没有，想都别想。

quote me to me

quote someone就是引用某人说的话；quote me to me，就是对我引用我自己的话。看到这儿的时候直接被戳中笑点了😂

arrive at the point

跟别人吵架，对方说“that's not the point”，你说的根本不是重点。

你就可以怼回去：Arrive at the point. 那你倒是说重点啊，别拐弯抹角啊。

12 高效沟通手册

Copy that. 收到。

That's a negative. / Negative. 错了。/不对。

negative其实就是阴性，positive表示阳性。核酸测了那么多，阴阳性的概念已经深入人心了。

阳性嘛，就是有了，对了，撞上了；阴性嘛，就是没有，错了。

口语里简单表达对/错，就可以用这一对儿词。

今天先写这么多，如果你喜欢这篇文章，给我点个赞，点赞超过100的话我就回来更新~~

| 本文作者：Juliet

| 总 编：大风哥Wind

——7.2——

第八集第九集你很难说它整体屎，但就很平，不是指不燃，而是都是常规推怪走剧情，大家想看能和max run并肩的高燃爆点，但呈现出的效果差强人意，就像看了一部超长电影，结尾打boss是打得很嗨看得也很嗨，但嗨完就完了，没有想二刷三刷的想法。另外最后半小时好屎好屎好屎，结尾结得一塌糊涂。唉，九集下来高光依然是max run 苏联线真的扯，士兵火力压制打不死，霍珀一枪爆头就寄了。而后面怪物如入无人之境一路血洗监狱，结果就被电枪/火炮筒/上世纪宝剑干掉。而且这太巧了吧，一群怪刚好死得就剩一个，还乖乖等你把枪支的子弹打完捡刀来波回合制厮杀 艾迪那条线也是没必要，不反感写死角色，但反感这种死脑筋的白给行为 好多人死得不明不白没有交代，艾迪的尸体，仓促下线的传销头子，最后两集阿美莉卡像死了一样，军方第九集突然就不追了脑洞大的还以为是在和papa做戏给11看呢…… 三角恋关系也很烦，南希和乔纳森同床异梦太明显，第五季要么走联手解决矛盾路子要么走分手路子（信女求一个第五季南希独美大结局🙏🏻🙏🏻🙏🏻） ps:11没有说出口的understand绝对是第五季决战伏笔…… pps:南希打枪纯纯是打在了我的心巴上😍此生唯恨自己是异性恋😭

——7.1—— 女性角色都好棒好勇敢，11为了朋友家人面对过往伤痛重新直面自己的恐惧，南希冷静理智动手能力强，黑妹人间清醒敏锐机智，罗宾大助攻不拖后腿还破解了很多难题，达斯丁智商代表！麦克斯伴着running up that hill 跑向朋友那一段每看必哭，太勇敢太感动了！还有看11把1号怼进里世界超级爽！打大魔王还得是11！爱的力量最强好评！ 第四季前七集里高光是四+五集，其他都一般般，第七集看的时候哇哇叫，但看完感觉也就那样（和高光集相比）。甚至因为线分太多太散，某条线拉胯某条线又很棒，最开始我以为越狱线已经很无聊了，没想到废物线更无聊，最好看的是麦克斯线，整体印象没有第三季好。第七集很明显没有把无聊的与主线无关的线剪进去怕破坏节奏，三线合一真牛，把一号的起源，如何进入里世界，现如今吃人事件放一起交代，导演编剧调度绝了！ 最后，编剧你不会写感情戏就别加，南希史蒂夫乔纳森三角恋纠缠不清膈应谁呢😅😅😅 ——6.6—— 这一季有点废演员了，一集死一个。另外boss掉san之余，要是鼻子不伏地魔也能算小帅了🤩

本文作者是Eleven的亲妈粉，只写Eleven. 本文基于第四季1-7集（VOL.1）进行分析。其他有关Eleven的影评参见前几季

写给Eleven（一）：最是人间留不住

写给ELEVEN（二）：孤独少女成长史

写给ELEVEN（三）：自我的形成与自我的牺牲

还记得前几季我们吐槽《怪奇物语》的模式吗？

开门-怪物出现-···让11解决问题

主创团队显然也看到了——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这一季没11打怪后你们组都能手撕蝙蝠了

“你们剧组这么喜欢开门是为了虐11吗？（bushi）”

第一季《怪奇物语》依靠完整的叙事和世界观构造，还有讨喜的人物设定，赢得了口碑和收视率。但也正是因为过于完整，当这部剧集爆火，被连续续订之后，第二、第三季我们能明显地看到剧情和人物的模式化。想要支撑超过三季的体量，按原来自洽的设定是不够的，必须开拓新的世界。

但是开疆拓土是一件非常有风险的事。它很可能会破坏原本风格、叙事和人物塑造的连续性，而开拓的疆域如果太过宏大，会留下更多的坑，离题万里，失去原本的观众群。

在第一季里的小11，设定过于讨喜了——单纯，善良，身世悲惨，能力强大，为爱做出牺牲——超级英雄电影里典型的“美强惨”人物。如果故事的边界离开了霍金斯，把11放进更大的人群里，如果要进一步探索人物在面对不同环境时的变化，11身上这些吸引观众的特质，还能够继续发挥魔力吗？别忘了在第二季第七集，小11离开霍金斯的旅程，收获的是全季最差评价。

但如果故事想要继续下去，就没有人能够踏进过去的河流。刚被另一部心爱剧集烂尾伤害的我，战战兢兢地迎来了《怪奇物语》第四季的上半辑，内心不断祈祷希望编剧保住小11的人物特质，不要为了宏图霸业牺牲人物的连续性。

结局是：原本计划一周追完剧的我，三天就把7集干掉了。凌晨两点，我躺在床上流着泪想，果然，开疆拓土的霸业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是如果有给力的投资制片和不掉链子的创作团队，就一切皆有可能。

这一季小11的故事，可以划分为两个不同的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加州“日常生活”里的“越轨者”；第二个阶段是鲁斯地下实验室（导弹仓库）里对自由的探索。两个部分是紧密相连的，第二个阶段小11虽然与主角团大部分角色脱离，但她探索的故事对于整个故事的叙事重要性毋庸多言，情节与逻辑线有很多影评人讨论，我在这里主要讨论小11人物角色的探索和发展。

第一阶段 创伤后遗症：加利福尼亚的越轨者

1986年，作为Joyce养女的小11来到了加州的另一个小镇Lenora（莱诺拉），按照Owens博士的说法，这个地方与世无争，小11大可以在这里隐姓埋名过上新的生活。

但是新的生活要怎么过？没有人会耐心地教她。我们看第一集小11给Mike的信里交代的背景故事，这里用了一种黑色幽默式的剪辑手法来揭示小11所描述的美好生活背后的真相：Joyce找到了一份非常棒的可以居家的工作（养母失业，做推销员，推销受阻，收入不稳定，暴躁，疲于养家）；Will每天画画（唯一的朋友开始青春期性启蒙，封闭在自己的小世界里）；Jonathan喜欢上了和funny friend一起抽植物（哥哥在前途未卜的迷茫苦闷中和怪咖朋友飞叶子，无暇顾及家人）；11自己在新学校一切都好，其他同学都很友好（周围同学对她视而不见，班里的女生带头捉弄她，老师也否定她）。

一切看起来都很好。但是一切也都不好。

小11在故意撒谎吗？是，也不是。如果我们把11和Max的故事放在一起对比，我们会发现，第1-2集，其实是在讲PTSD。当你看完最后两集再回来看，感受会更加明显。

PTSD这个词，最近几年由于疫情的缘故，已经变成了一个大众流行词。这个概念最早应该是1980年出现的，严谨起见，我还是再引用一个G.K.Wolf对于PTSD的定义：

PTSD（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创伤应激障碍），是一种精神障碍，诱发因素为异乎寻常的灾难性、威胁性应激情境或应激事件。通常发生率及强度与暴露强度及创伤事件的严重程度存在剂量反应关系。

PTSD有独特的临床特征：反复出现的创伤侵入性记忆。根据DSM-Ⅲ（诊断标准第三版），这样的应激障碍会表现出一些不同的症状，比如在情感上的麻木、回避和哭泣；在认知上的自我怀疑，不断地回顾当时的场景，去思考他们当时能否做一些不同的事情；身体上的敏感、警觉性提升、失眠、头痛等。

看到这些症状，有没有感觉到有点熟悉？没错，被Vecna挑选攻击的青少年们，都头痛、失眠，容易受惊吓，有不堪回首的创伤回忆。

自责，但是她不能做什么，她不过是个幸存者

有非常多的因素可以使得一个人患上PTSD。尤其是儿童，童年时期遭遇创伤，应激障碍可能会延续很长一段时间（症状也可能会在创伤事件后延迟出现），甚至可能贯穿一生，影响一个人的行为举止，尽管这个人可能都意识不到——我们的大脑有防御机制，它会自动抹去一些刺激性过强的记忆，这一点在剧里，布雷纳博士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小11的PTSD表现得可能不如Max这么明显。Max失眠，做噩梦，精神恍惚，回避和心理老师聊自己的创伤记忆，脑海里不断闪现Billy遇害的画面。而小11看起来还好，会笑着和Will一起上学，会给Mike写积极阳光的信。

她真的没事吗？

这是一种幻觉。导演利用了剪辑手法来制造这种幻觉。在第一集开头的部分，展现了霍金斯实验室往事的局部，它给我们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谜团：我们所爱的小11有没有可能，确实是一个坏人？

从第一季到第三季，我们看到小11并不是全然“无辜”的，她崩溃的时候杀死了阻挡她的警卫，她误伤过Lucas，她叛逆暴走拆家，她掀Max的滑板。但我们能够理解她和接受她的这些“污点”，因为在11所处的极端境地下，我们无法对身处其中的人进行道德审判。但what if，是11杀死了实验室所有的孩子呢？

导演和我们玩了一个非常刺激的游戏，考验我们对于小11的信心。弗朗茨·霍基亚克有一首诗叫《在墓地》：

读着墓碑上/那些已离开这人世的/所有好人的名字，我怀疑/坏人都埋在哪里/还是他们永远活在我们中间？

这首诗是“生死”与“好坏”的文字游戏。立碑者熟悉死者，所以死者总是好人。

还有另外一句异曲同工的话，是“当你凑得足够近时，所有的人都是好人。”凑得足够近，你就会很容易理解和相信那个人。我们伴着小11走过了三季的时光，我们如此地熟悉小11身前身后的故事，我们会选择相信11吗？

剪辑把这样的诡计一直贯穿到了第七集。在第一集和第二集前半部分，叙事平淡如水，镜头从来不展示小11的内心世界（对比对Max故事线的呈现用了大量心理闪回镜头）。我们看到的只有Millie的表演，她的眼神，她的动作，我不知道Millie演这两集是什么感受，我的感受是，哭太多容易得结膜炎。

第四季1-2集不完全哭戏统计(这个爱哭鬼是坏人？编剧你出来看我不给你送一块大板砖)

小11在前两集中出场的9场戏（统计不包含开场楔子的过去时间线闪回），有7场在哭，或是哽咽，或是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眼里却有泪水。两场笑的戏，是和Mike一起的快乐时刻。我不知道有没有朋友做过前几季11哭的场景统计，我粗略地过了一下，第一季11哭了4次，一次是实验室被关小黑屋崩溃大哭，一次是不忍心伤害猫咪和怒杀警卫，一次是误伤Lucas，一次是最后告别Mike；第二季11哭了 5次，第一次是偷偷去见Mike却无法相认，一次是和警长爸爸吵架崩溃，一次是找妈妈，一次回归后看着大家眼角含泪，还有一次是和警长爸爸谈心时笑着抹泪；第三季的11已经长大成青春期暴躁少女，泪水主要集中在最后一集，腿伤自救痛哭，目睹Billy惨死、知道Hopper回不来了以后眼里含泪；最后想着警长爸爸的信在车上哭泣，共计4次。

作为全剧流泪最多的人之一，小11的哭泣常常被用以表现她的sensitive与非常强的共情能力，她会在伤害他人（动物）的时候哭泣，还有与朋友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因为感动、悲伤或者不舍而哭泣。但第四季前两集的哭戏频率之高仍然冠绝四季，7场哭戏，比第一季整季加起来还多，而且全集中在全剧的头两个小时里。霸凌者安吉拉吐槽Jane是“小哭包”，倒也不是全无道理（划掉）。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哭泣？而且看起来最怪异的一点是，打过怪兽杀过人、能自创挖腿的11，居然会因为普通人的嘲笑而委屈、愤怒哭泣，如果能和角色实时对讲，可能很多人会在第一集11被霸凌时大喊出声：“11，你只是不能隔空打人了而已！你还是可以揍她个bitch，整点物理攻击啊！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或者，她也完全可以和Max一样，面对他人的态度毫不在意。

还有一点让人理解失能，11在明知自己能力已经丧失的情况下，还是对着安吉拉挥出了使用念力的手势。当然，我一点也不怀疑这一幕的主要作用是为了扎观众的心窝，但对于小11的个人塑造而言，这一幕真的毫无意义吗？

与前面已经列出的11在开头两集中表现出的种种奇怪之处对照，我们可能才会发现，第四季开头的11一点也不正常：

她撒谎（前三季11一直在强调“friends don’t lie”，这是小11在进入正常社会后从Mike那里学到的第一个近乎神圣真理的价值观）；

她频繁哭泣，在与过去经历相比压根不值一提的场合中；

她在明知自己能力丧失的情况下仍然幻想自己的能力回来了，使得自己落入更为尴尬的境地；

她在遭受霸凌和侮辱后，第一反应仍然是请求霸凌者继续协助她欺骗Mike。

我不认为这些剧情的表达仅仅是在为11后来选择回到实验室做铺垫。由于没有主观回忆镜头，我们不知道11内心经历着怎样的风暴，我们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在失眠。在这三季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我们可能忘记了，《怪奇物语》的主角团虽然都很勇敢，但是也是普通人，尤其是儿童组，在成长过程中遭遇的暴力和丧亲，很可能会带来严重的创伤反应。小11表现出的这些异常行为，不讨喜，但确确实实是一种创伤后遗症。

戈夫曼在他的《污名：受损身份管理札记》中分析了突然遭遇残疾者的一些心理特质。比如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接受自己已经失去了某种肢体功能，在那之前，他们仍然按照未缺失的状态进行自我表演，排斥新的身份。小11的超能力是她潜意识里的一种“肢体”，是她对于自我完整定义的组成部分。她从出生就在实验室里，始终与自己的超能力相伴。这种“肢体丧失”，使她表现出类似于突然遭遇残疾者的一些心理特质，这是一种“幻肢效应”。

在戈夫曼的“污名”理论中，人会因为某种不符合社会主流（多数）的特质而带上污名（stigma），有社会学家把他们归类为“越轨者（deviance）”，包括残疾者、性少数群体、少数族裔、疾病患者、罪犯等。尽管戈夫曼非常反对把这些人归为一类，但社会在对待这些人的时候，是有所区别的，无论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他们的言行举止，把这些人从正常的社会轨道中隔离了出去。

对于越轨者而言，情况是这样的：当越轨者从他人那里学习到了自己的“不正常”之处时，他们会学习如何进行表演，以尽可能地减少暴露自己与众不同的“污名”，使自己符合“常规”，能够被‘’正常社会”所接纳，比如因为手术需要外置尿袋的人会隐藏ta的尿袋；一个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人千方百计隐瞒自己的病史。

小11在加州进行着一场夸张的表演。她15岁了，正是独立和建立自我认同（ego identity）的时候，她从小伴生的超能力丧失，无疑会对她的自信造成巨大的影响。相比失去警长父亲（外在失去），超能力的丧失（内在丧失），更容易使得她对于自我的定义出现障碍。在自我认同出现内部障碍时，她需要来自外界的认可来建立自我，但是在加州，不再有警长父亲照顾她，她面对的是“家人”无意的忽略和同学的霸凌。她对Mike进行表演，希望能够得到Mike把她视为“正常人”的肯定，Mike从她涉足实验室外的世界以来，一直是她最为信任的一面可以反观自身的镜子。

越轨者的表演，首先是从社会规范中学习到了自己的“不正常”之处开始的。在霍金斯实验室，小11没有其他的社会参照物，她的社会化过程是在实验人员的引导下完成的，她小心翼翼地不触犯规则，做一个“好孩子”，这是她的性格特质——讨好他人，内心柔软——这样的性格，是需要来自社会的认可和接纳的，这也正是布雷纳博士得以长期操控她的原因。当她来到社会上时，她在和周围人的接触中意识到了自己是个“怪物”，只有朋友们愿意守在她身边。她也在努力扮演周围人期待的样子，她实在是太想要做一个“正常人”了。

Mike说自己从小被欺负，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11告诉他：不，你不知道。

Mike是个普通人，他不知道11除了作为Jane感受着被学校小群体排斥的痛苦，还作为一个越轨者感受着被整个社会（所有人）排斥的恐惧。我们可能以为经受暴力训练和有过暴力经验的战士会下意识采用暴力解决问题，但对于一个内心敏感的人而言，经受过和参与过暴力，会使得ta对暴力更加谨慎。对于11而言，成长过程中每一次失控意念伤人，都是一种对她自己的反向暴力伤害。而在第二集接近结尾时，11再次失控，操起滑冰鞋砸了霸凌者的头后，剪辑的闪回碎片终于揭晓了11掩藏的创伤记忆：充满了血和孩童尸体的霍金斯实验室。

这里有一个呼应的细节：

1986年15岁的11眼妆下的泪痕（Mike在身后说“what did you do”）

1979年9月8日霍金斯事故中小11脸上的血痕（布雷纳博士在说“what have you done”）

被霸凌的现实唤起了被霸凌的童年记忆。而满地的鲜血，在昭告11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她恐惧的不是来自那些同学的霸凌，而是自己——她害怕自己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怪物，不是什么超级英雄，她周围的人终将都弃她而去。

她本来就是囚犯了

这样的恐惧以接二连三的形式降临在她头上。警察来到她家，粗暴地带走了她。手铐铐在那个标志着“prisoner（被囚禁者）”的011纹身上，像一个巨大的讽刺。一个出生在一个prison里的孩子，逃出来后，for her own good，又在小木屋里“软禁”了大半年，在小11来到世界的15年里，她只获得了两年的自由。

在讯问中，警察问她：“你当时是存心要伤害她吗？”

11茫然地摇着头，这时候她已经完全放弃了模仿表演成一个“正常人”。她在记忆的恐惧和自我定义的混乱之中，尽管经历了三年来自周围人群的“价值教育”，她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算是个社会定义的好人还是坏人，她也不具备处理这么多复杂价值判断的能力。

而在这样的迷茫中，Owens博士登场，把我们的小越轨者带到了第二阶段。

第二阶段 两个越轨者，两种“自由”：重返实验室

“为了让我的自由大行其道，应该对历史、世界有所作为，在人与历史、世界之间建立与众不同的关系。”——让·保罗·萨特

小11不仅拥有全剧最多的哭戏，还有全剧最多的坐车戏。本剧摄影特别喜欢在车外隔着玻璃拍摄小11看风景的取景方式。

我们11天天在坐车，而且独自坐后排

坐车（是真车），往往被用来表达一种空间的转变。空间的过渡过程也隐喻着人物某种状态的变化过程，隔着车窗，可以让窗外的景色倒映在玻璃上，和人物的面部表情交融，是一种把人物置入空间背景、描绘人物孤独和内心状态的表达手法。很多电影和剧集都采用过这种手法：《上帝之手》中少年Fabietto最终逃离家乡前往罗马，车窗里他凝视着逐渐远去的家乡，神情复杂；《杀死伊芙》里小变态Villanelle弑母后坐火车离开，在车上强迫性地抖腿，不适感仿佛在间歇性地“叮咬”这个“缺乏共情能力”的冷酷杀手；CMBYN中，Elio告别爱人后，在母亲的车上忍不住哭泣。

在答应了Owens去做“恢复超能力”的实验后，小11再次坐上了车。这一次车窗上面倒映的，是漆黑的夜和茫茫的戈壁滩。她再次从社会中离开，前往与世隔绝的地方“自我隔离”。不同的是，这一次来到这里，她是自己选择的。这一阶段的11，在寻找治疗创伤的方法。

Owens说服11去实验室这一段非常有意思。在11又点了一份Eggos（并且使用了标准用语“Walffes”）之后。

Owens：never too late in a day for breakfast.

这句话既是在开11拿华夫饼当正餐的玩笑，也是在暗示自己来这里还为时不晚。

而11也足够敏感，立刻察觉到老头子话里有话。Owens一边打着滑冰鞋的梗，一边祭出了11最在乎的东西：霍金斯的朋友有危险。紧接着，博士排着队把可以打动11的砝码一个个往上码：肯定11的能力（你绝世无双除了你没人能拯救世界）——提供给11一个恢复能力的途径——反面否定者（有人觉得你是罪魁祸首）——再次肯定（但我相信你）。这话术水准，我有理由相信Owens命比布雷纳长是有原因的。

而11这时候还深陷在自己的噩梦中，没有足够的自信。她在这时候反问了Owens一句：“what if I am not good?”

这里网飞的翻译是“我不行”，但是11表达的应该是“我不是好人”

Millie对于这一幕的处理方式很有意思：11身体前倾，皱眉，有轻微的不屑的神情（半防御状态），但是眼皮在跳动，声音带着颤音，她在害怕。她在质疑Owens，但不是真的质疑，她只是想要得到来自他人的认可，来重新建立自己的自我识别。

而Owens情商不可谓不高，他没有接11这句话的势头，而是坦言自己并不了解11（表达自己的真诚），然后给11添加责任感（用地球来做个赌局），最后，他说出了促使11做出选择的一句话：

But I know you spent too much of your life being told what to do by people like me. So you say the word and I will take you back home. Or come with me now.

他给了11选择权。

创伤经历并不是一定会带来PTSD。有研究统计发现，创伤后处于社会劣势位置的人更容易表现出PTSD症状。这和个体的“失能”有关。一个经历创伤的人很经常感受到的一种情绪或许是“无助感/无力感（helpless）”，由于创伤，他们感觉对自己的世界缺乏能力掌控，过去的事物入侵了他们对未来的判断，使得他们陷入在失能的惯性思维里。他们自己锁住了自己，丧失了自由。治疗创伤后遗症，实际上是帮助这个人重获自由。

怎样重获自由？某后现代哲学家（你猜是谁）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人的存在不由过去定义，事实上，不存在任何可以定义人类属性的东西，我们活着，意识到无限的虚无，人只能依靠ta未来的行为和选择定义自己。

这种思潮广泛地影响了20世纪的欧洲。并就此诞生出某种心理治疗的倾向，主张帮助失能的患者建立对自己生活的责任感，从而恢复主体性和行动力。Owens最后的一句话，实在是太过于存在主义了，他在暗示小11，她究竟是什么，只能由她自己的选择去定义。

小11做出了第一个选择：跟随Owens去导弹仓库地下实验室。这是第一个选择，这个选择基于Owens的循循善诱，并不难做出。

真正难以做到的是第二个选择。

进入导弹仓库后，她看到了她此生的噩梦——布雷纳博士。在巨大的过往创伤记忆的刺激下，11的下意识条件反射是逃走，这时候实验室工作人员采取了非常极端的做法——人身控制，实施催眠。

再次失去自由，感觉到被控制的11，陷入了惊恐和失控。这时候，布雷纳通过广播讲述“妮娜计划”名字的来源。”Nina”是traumatized（受创伤）的女子，选择性遗忘了痛苦的记忆，反复回到旧日的火车站（PTSD的核心特征：被动重回创伤现场）。布雷纳认为这是11失去超能力的原因。

在接下去的对话中，布雷纳进一步向小11解释了他的理论。小11的超能力来自强大的大脑意念力，回到第三季，在小11无法以念力捏动可乐罐以后，她其实还具备读心的能力，并且通过这种通感唤醒了Billy。而在目睹Billy惨死、警长未归以后，巨大的创伤超过了小11大脑的承载力。就像“中风”一样，她的大脑启动了防御机制，切断了一部分连接。布雷纳指着11的太阳穴，告诉她她被困在了自己制造的监狱之中——创伤后遗症者正是这样丧失自由的——因为创伤，失去恒常的安全感，不再信任世界和自己。

这句话相当存在主义：人没有天然的“属性”，是很难界定的

而11醒来挣脱后的选择是最难的。布雷纳博士打开了电梯门，告诉11，她可以离开。布雷纳博士采取的是一种非常极端的“脱敏疗法”，让创伤者寻找自己的创伤源并且去面对它。但是脱敏疗法是无法依靠把一个人扔进水里就奏效的，它的重点依然是，这个人自己“swimming（游起来）”，也就是说，患者必须是自己主动地去接触过敏原，才能达成脱敏的效果。

11这时候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方法”是什么，也预估到了这种方法会带来的孤独和痛苦，逃离非常简单，继续下去，未必会成功，还可能遭受进一步的打击和自我否定。萨特说，我们永远都有选择，我们之所以觉得没有选择，是因为选择会带来后果，我们难以承受的后果。

S4的海报上，只有11所在的通道是独自一人的

我们可能很难理解11与Papa的“和解”。但这样的“和解”，并不是一种完全的妥协。在将手递给布雷纳博士时，11的眼神有迷茫，然后迅速转成了一种坚定的温驯，她收起了眼泪，终于决定面对过往创伤的痛苦，包括面对“创伤刺激者”布雷纳博士。激烈的抵御来源于恐惧，这种温顺反而是另外一种形态的勇敢。直面现实的勇气能够解放被囚禁于痛苦之中的人，让ta重获自由。

但这种勇气和力量的来源又是什么？

（p.s.近年欧美影视剧真是太存在主义了，11你知道你男朋友正和他的男朋友的哥哥的男朋友在沙漠里存在主义吗）

proper existential shit

而在11去往沙漠深处时，另一头的好友Max，也正生死攸关。第三、第四两集是11和Max故事线的对称剪辑，我们借助对Max的故事进行分析，会更能理解11的人物发展：11意识到了朋友身处危险之中，Max确实处于生与死的关头。一个才15岁的少女，意识到了自己的生命只剩下一天，她会做什么？

Kastenbaum和Aisenberg在《死亡心理学》（Psychology of Death）里列出的一项研究中认为，青少年比其他年龄段的孩子要经历更强烈的死亡焦虑。人对于死亡的态度是非常复杂的，在某种情况下，死亡也在提醒我们人生的虚无。在很多案例里，一些人因为曾经濒死，而对于生命的态度全然改变，更加珍惜生活；而一些人在意识到了死亡就与生命同在时，陷入了虚无主义，觉得做什么都没有意义。早期的精神分析学提出过一个很有意思的概念“向死性”，认为人除了求生欲，还有一种根植于内心深处的对死亡的向往。我们恐惧死亡，但是又情不自禁地凝视死亡。

《怪奇物语》这一季有很多致敬经典恐怖电影的元素。那些使人感觉恐惧的东西：尸体、残骸、恐怖的伤疤，蝙蝠，蜘蛛，它们是与“死亡”关涉的象征物。被Vecna狩猎的几个不同的受害者，与其说他们都有创伤经历，不如说，他们因为创伤经历，在内心深处裹藏着某种“向死性”。

Max和11一样，在第一、二集深陷创伤之中。她的创伤不仅仅来自于目睹兄长惨死，还来自于另一种程度的自我厌恶，Vecna在她耳边的低语，正是她最内疚最痛苦的东西——她曾经确实是痛恨Billy，恨不得他早点死去的。当Max被拖进Vecna的幻境，她进入了创伤的核心世界，被困在无边的、看不到出口的黑暗（抑郁-痛苦）之中，面对着来自“超我”的打压和否定。这个世界最终的导向是死亡。

而朋友播放的音乐，激发了她的美好回忆。她想起了和朋友爱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正如在哈利波特系列中，念诵呼神护卫咒语需要念想自己最美好的记忆一样，有研究表明，刺激特定区域的美好记忆，对抑郁症的治疗有一定作用。Max因此而找到了回到生者世界的出路。值得一提的是，Max是自己跑出来的(剧集一直在强调人的主体性)，治疗方法有很多，但最终的路只能自己来走。她通过回忆他人的爱和激发自己的爱获得了力量——这是她的力量之源。

而对于11来说，她对自己力量之源的探索从第二季持续至今。第一季时，她因为愤怒和恐惧爆发力量打倒了警卫，第二季中，008提醒她用自己的愤怒来强化力量。第四季的回忆中，我们看到001也是这样启发小11的，力量可以来自愤怒。

001在最后一次试图说服11时的演讲，差不多是一番自然主义者对工业资本主义时代文明的控诉。

作为被排斥的deviance，001痛恨被控制

在17世纪，欧洲社会开始进入工业文明后，自然与人造工业的争论就从未停息。自然主义者痛恨人类社会对于自然的改造，许多知识分子提出了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评，比如列斐伏尔在《空间的生产》中认为，资本主义（权力）通过三个维度“时间”“空间”和“能量”对世界进行改造和控制。安东尼·吉登斯说，现代社会的一个特征就是被人为控制切分的“时间”和“空间”——在人类发明钟表这样的刻度以前，时间不是一个概念；而资本家通过钟表、对每星期工作日的划分来控制个人，“每个星期一，我们应该在工厂里工作。”人们逐渐形成了这样的时间概念，还意识不到自己是受控的，这就是“结构化”。

时钟，是人类控制时间和被时间控制的象征。14世纪以来，人慢慢被自己的造物(技艺)困住，成了“遵守/节约时间的人”“被时间拘役的人”(芒福德)

新马*克*思主义者们，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的“异化”概念：因为这样的高度控制，人被异化成了工具。19-20世纪，工人运动此起彼伏，想要找回属于人的“自由”。其中有的人以愤怒为驱动力推动变革，001的这番动人演讲，真是像极了激进的自由主义者。

请问一哥你跟一个7岁小朋友说这么多，人家能听懂吗，你真带着11走了的话，是什么片？《这个变态是保姆》？

愤怒确实是一种力量。对于我们也是的，愤怒会驱使我们仿佛变得强大。但愤怒，不是唯一的一种力量。作为人类，我们的驱动力有很多种。对于11而言，愤怒并不是她最强大的力量。她在愤怒地面对霸凌者时，力量没有恢复；她用愤怒对抗001时，失败了。

人和人是不同的。尽管001和小11都是社会的“越轨者”，孤独，被社会排斥，向往着不被歧视、不被操控的自由。

psychopathic通常和孤独相连

但001是一个精神变态者（Psychopath），他极端聪明，对人类缺乏共情能力和同理心（再回去复习一下三腿凳理论），崇尚自然美学和丛林法则。他无法忍受社会的秩序（不需要来自社会的认可），通过物化他人来追逐自由。但他的自由，是真正的自由吗？

自由是一个人在某些时刻的“自我创造”，不需要借助过去来定义自己，在萨特的小说《圣热内》中，主人公让·热内从小遭遇不幸，但他最终成为了一个作家，而非重蹈童年暴力的命运。这是之前我们曾提的另外一个问题的答案：小11在人生的前12年里作为“实验品”活着，没有人真的爱她，她是怎么学会去爱的？

与此同时，更重要的一点是，自由是一种“社会自由”。

“我的自由包含了他人的自由——萨特

存在主义大师萨特在写作《存在与虚无》之前，声称“所有人都是自由的”，因为我们独立于他人之外，所以我们必定是自由的。在经历了战争和种种运动后，萨特在晚年时承认，他早期的思考太过于“斯多葛主义（Stoicism）”，一个人的自由，如果妨碍了他人的自由，那么他们就终将都无法自由。

个人的自由必定与他人的自由相遇，因而捍卫他人的自由，是另外一种自由。与很多自然主义者不同，诗人波德莱尔崇尚人类社会的“美”，“善只能是人为的产物”。人类社会尽管不堪，但它也建立了种种文化与文明，我们作为人类，无法摆脱社会本身。我们感受到的善和美好的花朵，也从“恶”的土壤中获得。

在第四季前半部分，小11在探索自己的“个体自由”，而当她选择转身回到实验室时，给予她力量的不仅是对于“自身能力”的好奇，还有保护所爱之人的执念。不管经历了怎样的残酷，她始终是那个心软、爱哭的小女孩。如果说001是反社会者，11就是与社会高度连结的个体（social animal）。她读取他人思想的方式，不是01式的控制和入侵，而是极为强大的共情能力。而在记忆的重现中，她记起了她是怎样打败001的——

是记忆深处母亲的笑容，她含着泪说：“Jane, I love you.”

小11超能力的核心，是爱。

回到第一集，小11最愤怒、无助和悲伤的时刻，是紧握着Hopper的木雕意识到自己无法保护这一“家人的象征”的时刻。

爱建立起了11和他人的联系，给予她对抗创伤、守护朋友的勇气。在第一季结尾时她眼泪汪汪地转头看向Mike，在第二季结尾时她含泪拥抱警长爸爸，在感觉孤独和没有归属的时候，她需要Mike做出爱的表达。我们回到前面对越轨者的讨论，如果一个越轨者没有在社会中学习到ta是“不正常”的，不渴望社会的接纳，ta就不会进行“正常化”的表演来掩饰自己，小11的“撒谎表演”和“not belong（没有归属感）”恰恰是来源于她与社会的密切联系，她需要来自他人的爱，她获得自由的方式，是找回对他人的爱与责任感。

从这种角度看，《怪奇物语》再怎样黑暗克苏鲁，也依然是一个有关爱的故事，是黑暗版的《伴我同行》。这一季的前七集，剪辑的结构是以Max和11的两条主线来讨论：

How we survive from trauma.我们要如何从创伤中幸存？ （苏联线是副线，加州线是辅助）

Vecna的力量象征着创伤和愤怒。而我们需要11。她不是monster，也不是superhero，她是the cure：无论是音乐疗法，还是脱敏疗法，当我们直面着人生来必死和必然孤独的命运，爱与陪伴是我们在这个世界幸存的唯一方式。

吐槽时间：

安吉拉那帮小跟班标准的“美式霸凌”，真的有够蠢的（知道工具人了不知道这么工具人）。看了让人想把滑冰鞋冰刀换成不锈钢。blip

一哥，你终究是错看同类了。以后记得别和天天哭的孩子玩了，大概率不是反派，你看看隔壁KE那个杀了人还笑的大妹子，人家识别潜在变态同类的能力比你强多了。

我有一个fan theory（看后面猜得准不准）：11能力丧失的直接刺激源可能是把触手从皮下扯出来的动作太过于类似她小时候为001取出脖子里的异物，激发了潜意识隐藏的创伤记忆？

直男Mikey, 11给你的纸条都从“Love, El”变成“From El”了，说句love有这么难吗？你能不能告诉她，即使她是monster你也爱她呀？

（其实是写不下的短评）

失望主要在于，对怪奇物语的一切似乎都疲倦了。无论是试图无缝衔接的运镜、换镜，还是没几分钟一个的持续不断的爆点。迎合着“主角必胜”的终点，创造一个个胜利的条件，条件的达成可想而知，但达成过程的合理性却被模糊了。不礼貌地说，这一整季怪奇物语就是一部冗长的大电影，小时候父母会带孩子去看、票房高而无脑的那种，（尤其是最后一集）。无论是“爱”拯救世界的俗套情节，关于superhero的老生常谈，众人齐力打怪的踩点片段，Eddie死后的感人发言，都透露出一种顺理成章、细节却经不得推敲的无脑感，像是倍速放慢式的自我感动，不仅难以引起共鸣，还让人深深感悟到编剧面对这个越来越庞大的故事结构的些许力不从心。

写到这我才想起，最初喜欢怪奇物语的原因：对于80年代那样鲜亮色彩与流行文化的复古，而今，鲜亮色彩被逼真灰暗的恐怖特效代替，我不知道这是否是创作者最初便预设好的目的，但随着这个故事的叙事越来越宏大，越来越与拯救世界贴近，我却越来越难以喜欢。

（不过，这只是我个人主观上对怪奇物语的失落。这季怪奇物语给人的惊喜仍不算少，主要落在世界体系的构建上，也就是所谓“圆剧情”，想必废了编剧不少功夫。）

怪奇物语 第四季

光明与黑暗起舞，三代人的终极奇妙幻想

作者:特洛伊

爱看电视的业余影迷

微博@dasisttroy

到了第四季，霍金斯的命运变得更加难以揣测。在一次又一次与异世界的战役中，这座小镇被粉碎，复合，又再涅槃重生，如同空气中的分子一般，它始终与多方力量和元素生发着奇妙的化学反应——一个孩子的诞生冥冥中滋润了地底邪恶力量的生长，一层层血红色的浓雾和暗黑梦魇似乎是老友相逢，总在霍金斯的高光时刻降临，光明与黑暗永远参半，当希望和欢乐达到顶峰之时，也是欲念和仇恨爆发之时。随着故事线延展，霍金斯宇宙也逐渐脱离母体世界，分散至全球各地，用多条独立，但又与主线交织、共鸣的故事线建筑一个从加州跨越至苏联的三维世界。

这一次，孩子们的冒险不仅仅限于家门后院的自行车追逐，旱冰场的唇枪舌战和游乐场的最后一搏，犹如霍金斯小镇，他们的世界被撕扯成一个个狼狈不堪的拼图，他们在世界各个角落，凭借回忆的力量和怪诞般的智慧，在脑海中紧紧拽着另外每一个伙伴，为他们播放他们最喜欢的单曲，拼命呼喊道“回来，不要离开”，用尽全力拼凑这张已经支离破碎的霍金斯拼图。

《怪奇物语 第四季》剧照

三年前的五月，全球观众围坐在电视机前焦急地等待着铁王座最后花落谁手，三年后的这个七月，全球观众再次焦急地围坐在电视机前，而这一次，铁王座已毁于龙焰，龙的故事与夜王的传说一起消散在临冬城的寒风之中，《怪奇物语》里孩子们与维克那的终极之战成了新一代电视银河系的中心。如果要在后《权力的游戏》时代挑选另一部具有“全球性”的电视作品，《怪奇物语》一定位于前三，原因也非常简单——霍金斯延续了奇幻世界的传奇，在当下这个乏味枯燥，充满白色噪音的后疫情时代里，它填满了x时代，y时代和z时代三代人的终极奇妙幻想，虽然龙似乎已经彻底灭绝，但异世界中的暗黑和血色，超能力和怪物仍然放肆地弥漫在现实世界里的各个角落。

当然《怪奇物语》的走红绝不是偶然，它令人着迷的80年代复古风处处携带着斯皮尔伯格的技法——随处可见的《大白鲨》海报，《第三类接触》中磅礴的视觉效果，以及《E.T.外星人》里人类与非人类/超强物种的邂逅，80年代的奇幻电影世界着实属于斯皮尔伯格，而每一部奇幻电影的放映都为每一个观众打开了，在意念里，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窗口，这些窗口不会因为时间而淡却，反而会更加深嵌进我们的潜意识中，时刻提醒着我们，或许真实存在着另一个我们无法通过肉体到达，但能通过意识到达的美妙平行世界。

奇幻世界之外，汤姆·克鲁斯的大头海报和电台司令还有大卫·鲍伊的磁带在剧集中反复出现，这些无法复刻的80年代文化符号抓住每一位x时代观众的眼球，亲声告诉他们“你们心爱的80年代从未离开”。对于y时代而言，或许这些时代文化符号稍显生疏，但“孩子们团结一体共同对抗怪物“的故事从不陌生，因为伴随他们长大的是在霍格沃滋里学习魔法抵抗伏地魔的哈利·波特和佛罗多一行人远离夏尔，赴死前往魔多销毁魔戒的中土传奇《指环王》。

y时代的他们从小便相信奇幻世界的存在，也早已把集体抗恶的故事背得滚瓜烂熟，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心中的奇妙幻想不会因为伏地魔的灰飞烟灭和魔戒的毁灭而消失，这个载体只会一直延续下去，而《怪奇物语》中那一个个黏糊糊的“入口”则成为了他们新一个“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怪奇物语 第四季》剧照

z时代可能仍模糊地记得《哈利·波特》和《指环王》，但《权力的游戏》中的铁王座之战，龙的诞生和长城以北的夜王大军才是他们奇幻宇宙的原子，而当维斯特洛大陆迅速下沉之时，霍金斯和颠倒世界恰好弥补了他们心中的魔幻黑洞。所以，《怪奇物语》的成功不是偶然与想象的结合，而是一个多维度文化和年代符号的叠加物，同时，它吸收了三个年代最好的营养——复古元素，奇幻世界和少年情谊，被一层又一层经典元素和叙事构造成一个全新的文化贴纸，紧紧包裹着我们每一个人的奇幻脑层。冥冥中，《怪奇物语》已经成为新一代的IP符号，默默影响着下一代人的文化启蒙，为他们勾勒全新的魔幻传奇。

而魔幻不仅在于奇幻世界的构造，也在于冷战时期的重启。从第一季到现在，“里根时代”，“苏联怪兽”等词条穿插在剧集中各个角落里，无疑不让观众猜测，这个异世界是否是前苏联利用科学打造一个破次元社会？是否这一切都是前苏联的阴谋论？到了第四季，镜头跟随哈珀来到冰冷的前苏联，种种事件后，关于前苏联的一切疑问似乎都迎刃而解，因为冷战背景下的支线似乎对情节发展意义不大，因为无论哈珀身处阿拉斯加还是迈阿密，他都极有可能遭遇同种经历。

冷战背景的加入为剧集披上了“政治惊悚”的另一层繁琐外衣，在人们猜想之时给予另一种可能性，不过时至今日，熟悉《怪奇物语》的观众已经熟知这部剧的核心，所以无论多么华丽的“冷战”支线也无法帮助我们理解或消化新故事线的情节，反而是在侧面突出冷战时期美国的灯塔主义，但恰恰不巧的是，灯塔主义的政治庇护在异世界的混沌里实在不值一提，它像一名走丢的玩家，尴尬、不搭，出现在它毫无防备的冒险游戏里。

《怪奇物语 第四季》剧照

如果80年代的复古和奇幻元素是《怪奇物语》最美丽的外衣，那么从《哈利波特》和《指环王》中延续的成长叙述和友情精神则是它最强硬也是最温柔的内核。故事开始于“寻找威尔“，三个在学校被看作怪胎，时常被其他男生霸凌的男孩借用科学课的知识，和他们脑袋里对奇幻世界的无尽幻想，在现实小镇里搜索一个又一个线索，一路上他们有过犹豫，怀疑和恐惧，不过在他们十一二岁的世界里，他们四个人的友情就是他们的世界，少了威尔，这个世界则缺了一角。

渐渐地，小十一、南茜、乔纳森、史蒂文、马克思等人的加入丰富了他们的友谊网络，让他们在成长路上，不仅学会了如何与心魔和颠倒世界的恶魔抗衡，也学会了在彼此之间认识更清晰的自己，知道自己就算不是篮球队的明星球员或者学校里最受欢迎的学生，他们认同自己的身份，力量和智慧，将自己的世界延展至更广阔的世界，不为了其他人而改变自己，而是在自我认同的基础之上，任意成长，蜕变为自己最意想不到却又合乎情理的那个自己。

无论是罗宾最后坦然面对自己情感，史蒂文在与南茜几年的交往中看见自己影子背后那个善良，真诚的自己，还是面对麦克，无法说出心里话却用真心话安抚麦克心悸，爱到妥协的威尔，在与每一场恶魔的斗争和暑假，春假之间，他们慢慢挖掘前所未有的，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可能，逐渐找到“自己命运”这个谜语的最佳答案。

《怪奇物语 第四季》剧照

也正如达斯汀对卢卡斯所说：“我们就是很奇怪啊”，或许如此，“我们”奇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你被杂音淹没，惧怕面对最真实的那个自己。在前三季的铺垫之上，第四季的成长线直接切入友谊和成长的痛点——悔恨，这一痛点也直接成为维克那的诱饵，所有心怀悔恨，没有与过去和解的孩子们则是维克那的最佳猎物，而马克思便成了他的猎物之一。

在第四季第一个高潮中，维克那潜入马克思的内心黑暗处，将马克思捕获进异世界里，但当马克思听见凯特·布什的播放在脑海中时，过去与小十一挑选裙子的画面，与卢卡斯参加舞会的情节，还有第一次与卢卡斯接吻的记忆一一出现在眼前，这些回忆伴随着歌词冲破异世界里的层层云雾，为马克思开拓一条回到现实世界的路径。犹如歌词所唱“如果我可以和上帝做个交易”，此时的马克思，甚至所有心有悔恨的少男少女，都希望能和上帝做个交易，让他们回到曾经，填补过去的残缺，但回到现实世界后的马克思才意识到，她其实不需要一首歌拯救自己于黑暗和死亡之中，她所需要的，只是直面曾经，记住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因为只有彻彻底底地活在现在之中，才能越过悔恨这道劫。

《怪奇物语 第四季》剧照

成长的主题看似十分简单，因为它往往不参杂成人世界的复杂和暗语，比起成人故事中的火山与海啸，青少年的成长故事更像一片平静的深湖，表面似乎永远平静如一，但其实流动在湖底的暗涌在不同的地表之上掀起一个又一个庞大的漩涡，漩涡引发的接二连三流动的故事，也为之附丽更美妙，梦幻的叙事。

至今，《怪奇物语》中的每一个角色已经逐渐找到自己的所属之地，剧集核心叙事的语调也逐渐从过往几季的少年气逐渐成人化，让孩子们在生命中面临更多选择，大学也好，独立也好，他们所面临的不仅仅是过往单一的“骑车去你家”的邻家生活，现在的他们站在选择的十字路口，向自己提问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爱情、友情、学业、职业和未来，重重困难逐渐叠加，在第四季结尾，小十一和麦克以及其他人站在一座小山丘上，看着远方的闪电和乌云席卷着城镇的某个角落，山丘上的部分花草也逐渐枯萎，维克那之后，更难以预测的挑战在等待着他们。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