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东的《燃烧》创戛纳电影节场刊史上最高分,趁着这股热度(被拖延症拖冷了),准备恶补他的5部前作,在选片的当口,我却被一部台湾新人导演的电影《强尼•凯克》吸引了过去,因为它与侯孝贤扯上了关系。
这部由侯孝贤监制,黄熙编剧导演的电影的名字很特别,“强尼”是电影里人们常打错电话到女主那里要找的陌生人,“凯克”则是女主养的宠物鹦鹉的品种,其实叫《陌生人•鹦鹉》也完全可以,只是显的不够文艺和神秘。
影片以台北为背景,由车常抛锚的工头张以风、常忘记时间(患暂时性失忆症)的少年李立和养鹦鹉的女邻居徐子淇,3个寂寞年轻人的生活组成。夜幕下互为路人的他们相遇分离,安静的躲在自己的角落,又被某种共同的气质所吸引,他们生活在同一座城市的同一片区域,被同一条捷运、同一座老房以及同一只飞走自由的鸟牵连,成为同一群人。
电影细腻的慢节奏正契合了人物本身安静松散生活流的调调,同时极高的叙事效率,又在聊聊几句对白中勾勒出了几组人马的前史,把他们的现在、过去一一轻描淡写的开展。以车为伴的张以风,多次搬家的李妈妈和李立,独居的徐子淇,他们刻意的生活在别处,想摆脱过去的破碎又盼望回到从前。
电影泛台湾青春剧的画风,并没有给只伤不哀、只寂不丧的人物减分。李立吃力的读着旧报纸上叫《回家》的文章,想的却是哥哥和爸爸;张以风抽着工地上过期的烟,回想分离前的父母;徐子淇打给远在香港的女儿却也无话可说。生活在近处的人心更远,身处远方的念更遥不可及,可气的是即便如此还是谁也无法逃离谁。人们可以学飞鸟振翅飞走,但一走了之的自由(无奈)仍会被若即若离的情感牵扯。
黄熙敏锐的用镜头捕捉到了人、鸟、城市之间的疏离,这是台北新年轻人的症结,更是台湾自己的气息。
作为中华遗珠,几经易手的孤岛台湾自带的疏离气质和情感牵绊,深深感染了生活在海岛上的人们。面对海峡,余光中在纸上写着乡愁,李建复伴着曲高唱神游长江,而电影人们在银幕上也屡屡呈现出一幕幕念念不忘。
《赛德克巴莱》是日据时期土著为尊严和自由抗争的孤立无援。《海角七号》是二战后台湾与日本民间剪不断的羁绊。《军中乐园》有在金门向着对岸喊“干你娘”想老母的士官长。《童年往事》里的阿孝咕陪祖母走长长的路也不回去大陆……
时至今日,脱离殖民和战火叫嚣的孤岛,在短暂的经济腾飞后,逐渐安静下来,继续沉淀着历史和地缘赋予它的性格。这一点与台湾电影尤其像,在新浪潮退去多年,台湾的新电影人已经成了脱离战争、对岸、外省、他国影响的新一代土著人。在他们更注重程式化、类型化、偶像化的电影作品中,很难找到侯孝贤、杨德昌这些新浪潮主将的影子。曾经被困孤岛的流离失所、时局不定、异乡异客的复杂情感,被时间和海水浸泡的不成样子,只剩下现代城市生活中绵绵缠缠的孤独寂寞。
他们想要飞走却贪念安逸的生活,羡慕电话里错找的陌生人强尼的生活。孤独是所有现代年轻人的结症,更像是现代人类社会的精神血栓,拥堵不堪。他们躲进的精神部落也只是网络背后的一块聊以欣慰的屏幕。那个一年看1400部电影的姑娘,那个发誓杀死地铁里所有人的小伙,还有酒后胡乱打字的逗逼大叔,他们都难掩煞有其事的孤独。
结尾,台北的一处高架桥,车再次抛了锚堵住了唯一的路,镜头横摇,远景是即将降落的飞机,其他车流依旧,突然车子开动,带着人和未飞的鸟,路通了,人就能去另一个地方,有了些许希望。这一幕像极了《生生长流》里崎岖蜿蜒山路上孤单前行的车,只是别人的伟大,我们的渺小。
虫子爸无剧透影评之强尼凯克 十分给8分 推荐人群 非单身人士 张楚曾经有首歌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看完强尼凯克,我想唱这首歌,不过歌词要改成不孤独的人才是真正可耻的,我不寻找,我不依靠,我就是非常的骄傲。 脑洞影评 看完电影我恶意的想去寻找无限手套,响指一打,单身狗都好好的,不单身的灭掉一半,社会重组,留下的人才是可耻的。
非影评。
昨天看《强尼凯克》,我遇到过电影里面几乎一模一样的事。 也许用惯了网络即时通讯APP的年轻人不清楚,在手机不是单向收费的年代,在昂贵的漫游+长途费用面前,短信沟通是一个非常强大而有必要的通讯手段。那时由于技术变更或者测试,一些特殊的短信中心号码在某个时间段可以免费使用短信,在当时简直是大福音一样的存在。 现在的短信大概只剩验证码了吧,而在2001年之前,不同的手机营运商是不能互发短信的。相对来说,用联通便宜,但移动的用户更广信号更好。彼此不能互发短信,让双方用户左右为难。 当时山叔就是困惑者之一,最终还是忍不住去挑了一个移动的号码。正好看到有一个尾数是AAAABB,很好记,可以过目不忘,又不算贵(选好费好像才几百),于是就开通了。 开通没几天,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收到短信和电话,找的都是这个电话的前任主人的,而且大多都是女生。有些打来的时候很客气,小心翼翼的问,礼貌的挂断。有些打来是第一句就是破口大骂,说你死去哪里了,怎么消失了那么久诸如此类。由于我刚买这个号码,只有亲朋好友的知道,基本上不认识的我都不接。偶尔在家的时候,确定了呼叫转移后才接(这样省钱)。经过了长达近半年的被迫性了解,我大概对这个人的过去的痕迹有了多少认识。 大多数女生都叫他Y哥,有的叫小Y,接多了找Y哥的电话,我有时候也会捉弄一下他的朋友。其中有一个,愤怒之下直接骂出了他的全名。这个Y哥约莫三十岁的光景,射手座(有某短信祝他生日快乐),以前是做钢材推销员的(有其他供应商群发短信),活动范围大概在城郊(有大量固定座机号码从那边打来),离职应该有近一年了(我问了他的前同事),他好像有些烂账还没清,他外婆问他什么时候见他。另外,他的女性朋友真不少。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个号码,专门挑夜深人静的时分响起。响半下就挂,让我自编的诺基亚铃声还没来得发出嘟嘟声就断了。本来睡眠就浅的我迷糊得以为在做梦,早上才注意到这个未接来电。 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我短信过去也没回复,我说我不是他。大概这么持续了一个星期,最后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回拨,那边接了,寂静一片,对方不说话,我也不说话。这么僵持了十几二十秒,我不想浪费电话费,开口说,我真不是Y哥。她说,我知道,不好意思了。这种状况后来还维持了一段时间,终于有一天这个号码不再响了。 再后来,我把这个号码送给了当时的女朋友。 分手的时候她说,号码还给你。 我说,给你的就是你的。 她说,那我弃号了。 我说,给你的就是你的。 十八年后,我无聊,搜索了一下这个号。 微信上面是她和孩子的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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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架匝道上的塞车,黄色隧道里的风驰,他们还在淡水河边的步道上奋力奔跑。《千禧曼波》的天桥,已经跟 VR 版的蔡明亮那样,不见了。
丝毫不认为,着力日常美感与生活水流的《强尼·凯克》,与耽溺在虚无情绪,拘于愁滋味形式的《千禧曼波》有多少相似。
即便它们写的都是台北。相隔16年,跨越了新世纪,又好像一直停留在过去的台北。最不该的,是一个新导演的作品,被拿来与大导演的庸常之作相提并论。要骂人,请你带上脏字啊。
《强尼·凯克》之所以跟侯大导扯上关系,确实有侯孝贤的监制背书。导演黄熙,本来就是游走于侯孝贤的班底。不仅于此,本片幕后也实在强大。摄影师是拍摄了《金城小子》的姚宏易,给毕赣新片掌镜又出了状况。配乐是林强,配角有高捷,再加上有柯宇纶主演,张国柱、黄韵玲配角,甚至连《千禧曼波》里讨人厌的小豪都冒了个泡。
这就不怪吃瓜影迷,死活要把“不太想讲故事”的《强尼·凯克》,跟侯孝贤放到了一个集合。
不过啊,坊间有流传八卦,侯孝贤曾力挺某部新锐华语电影,称其有自己影子。私下被人问起,那影子里头,是怎么个真传。他却讲,不晓得啊,我根本没看。
侯孝贤作品有个伤,无论是刚被修复的《尼罗河女儿》,还是野心爆棚的《千禧曼波》,进入都市的响动,均不太成功。所以,把《强尼·凯克》跟侯孝贤扯上关系是不太恰当,一通解释,到此为止。
《强尼·凯克》的片名沾了洋气,略显奇怪。
它的出处,来自瑞玛席丹饰演的女主角徐子淇,但我更起疑。片名也许就是“瑞玛席丹”名字本身。更何况,徐子淇不可言说的过去,似乎跟瑞玛席丹的满身伤痕勇敢重生有关联。独自在台北租房生活,打点民宿生意的徐子淇,她饲养了两只凯克鹦鹉(另一个台片《白蚁》也出现了鹦鹉)。她的手机上经常收到各式各样莫名来电,无一例外都是要寻找名为“Johnny(强尼)”的男子。徐子淇百般解释,但来电依旧,热络不绝。
有一天,徐子淇的鹦鹉飞走了。
再早之前,无法记住时间的李立分了神,开一辆老爷车的工头张以风抛了锚。《强尼·凯克》就讲述了这么一个“飞了鸟”,“分了神”,“抛了锚”的清淡故事。到底有什么东西不见了,是不知所踪的人,还是不再回来的鸟,观众只能自己去观察留意,摸索查找。
难能可贵的是作为新人作品,《强尼·凯克》慵懒,倦怠,却少有我个人印象中的刻板台北映像。没有轰鸣到噪音骚扰的机车,没有无来由的MV风,甚至没有太浓,太嗲的台湾腔。
《强尼·凯克》的台北,似乎只有安静闲适的街区,水泽边上的绿意,夏风或骤雨,前来旅游观光的背包客,忙碌或发呆的老街市民。
这是导演有意处理过的城市空间,也是为“无奔跑不电影”的人生打气。
开场部分,张以风call人拖了车,转搭捷运(地铁)。捷运上的李立一脸搞怪表情,与徐子淇互动,但徐不怎么搭理他。
三人前后出了捷运,带着关系悬念,从陌生的人流中,走向了同一片住宅地。
这是一部关于生活本身的电影。每个人都带着故事出现,带着倦意生活,夜色中,一切都被藏匿了起来。它用散文的笔法,讲奔跑来疗伤的女人,讲无家可归与车为伴的男子。还有雨天来袭,骑单车的年轻人,任车轮无限自在地划破地上的一洼积水,消失了风景,遗忘了时间。
片中,人与人之间的语言沟通往往是无效的,甚至带来怨气与伤害(例如那场会被认为过火,夹杂粗口的父子家庭风暴)。无效也体现在徐子淇与男朋友的交流上,他们熟练变换着国语、粤语和英语,唯独找不到属于两个人的爱的语言。
徐子淇与女儿的联络,也更像是偶尔打卡。她的交流对象,只剩下不会说人话的凯克鹦鹉。
与其说,《强尼·凯克》是讲述小人物的挣扎悲喜,不如说,它更像在掰扯百无聊赖。
说它是哀乐台北,却尽是平凡琐碎。如果同处藩篱之笼,会引发不可避免的争吵升级,那不如选择远离。
事已至此,何须伤人伤己。如果挨得太近,只有塞车的情绪烦躁,那不如把镜头拉远,升高,如同鸟的视角,又正像电影的结局。
黄熙用无法言说的孤独,忧伤和隐秘,包裹了三个主线人物的过去,只露出零星半点。她轻轻掠过这座河边的城市,像鸟儿落在了小庙的檐头,由着浮草在水面漂泊流落。
纵然如此,《强尼·凯克》并不以晦暗麻木来填充电影,却大有“人生如寄,多忧何为”的感叹。晴雨相间,昼夜晨暮,日复一日,生活一直在这里,它仍然有无限之美。
有些情感,可以感受,却觉得话语能传达的只是冰山一角,不如文字力量来得清澈。
有些电影,会很喜欢,会觉得文字能承载的不过吉光片羽,不如影像力量来得真实。
比如《恋恋风尘》、《强尼凯克》……
纵使把《恋恋风尘》看再多遍,我也写不出那份拨动人心弦的心灵共振,总觉得那段被吴念真批判太过平淡的初恋的处理于我却是不可言说的深刻,深刻到每次都会难以抑制的大哭不止。
在各个方面,《强尼凯克》自然是不及《恋恋风尘》,单说对情感细腻却不张扬的隐藏手法,黄熙离侯孝贤还有很长一段修行;只是,我能在《强尼凯克》中看到缓慢形成的大师雏形。看完首映听到有人批评,像是除黄熙外的整个团队完成了整部电影的制作;那是否可以类比为,侯孝贤的电影也是除其之外的整个团队所完成的?
从主观上讲,我很享受影片所制造的氛围,那份像在讲什么却又没有讲什么的泛生活化处理,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情感捕捉,没有掺杂任何目的和企图,只是在向观众展示生活的原貌。也就像影片开场地铁里圆滑过渡的长镜头,把三位主角来与去的对比关系一下子就衬托出来了。
对《强尼凯克》怀有极大期待其实还是台北电影节四项大奖的缘故。到影片开始,我才知道原来这是侯孝贤监制,其团队辅助完成的。
或多或少,《强尼凯克》里面都有些侯孝贤的影子,或者说,黄熙想要致敬的地方。
徐子淇一直接到陌生人打来寻找强尼的电话,《好男好女》中梁静也遇到过类似状况,接到陌生人的电话,也收到曾经的日记传真,她那么声嘶力竭的询问着电话那头阿威的情况,甚至把电话那头的人当成阿威,留给她的却只是一片空白。但在《强尼凯克》中,电话所传递出来的主被动关系被倒置了,徐子淇虽仍作为被动一方却没有主动询问或寻求,从这个角度上讲,她就像是《好男好女》中电话那头的陌生人,被动却带有强烈的主观意识(在这段岌岌可危的感情关系中徐子淇也一直是相似的心理)。但是,徐子淇又有着和梁静类似的矛盾,她看似独立(开旅馆)却十分依赖(男友),一直沉溺于过去(女儿),也在试图摆脱桎梏(分手),她在不停的人格转换中感到厌倦,她渴求一个稳定的状态,所以她选择不解释和离开(逃避)。
徐子淇和张以风在隧道开车(酷似逃亡)的片段,很容易想起《千禧曼波》开场:舒淇在天桥舞姿弄发的样子有多美,他们在隧道飞舞得就有多自由。和《强尼凯克》一样,蔷薇最后也选择了离开,在冰天雪地的日本对着空旷的大街坚持傲然开放,从这点上看,不管是蔷薇还是徐子淇,她们对离开都保持着一种天真童化的态度,即将其视为解决对现实不满问题的积极方法。蔷薇能在日本与陌生人对话;徐子淇(更甚)能对张以风倾吐真言、随后又任由他闯入自己的小天地都是不二铁证。也正如《千禧曼波》中存在着难以言明的感情,徐子淇和张以风呈现给观众的始终都是一层模糊不清的暧昧关系,像是隔着一层纱纸,极具诱惑,却看不真切。
首场QA的时候有人提到《一一》,当时不甚理解,回家看完之后才有所顿悟。说到底,《一一》是专属于杨德昌的台北故事,有杨德昌作者标签一样独有的客观残冷,有那份生长于此却又恨不得撕碎它的分裂情感:他对台北又爱又恨,便让所有人在这里相遇或重逢,编织情感聊想未来,却又在默默地扑灭正在燃烧的火花。可能是女性导演天然的温柔所致,《强尼凯克》传达出更轻的触觉,像蜻蜓点水,点到即止,不做过多的拘泥,更多则留给观众遐想。如今回想起来,影片确实一直带有黄熙过于主观性的个人情感,在钢筋混泥堆砌而成的冰凉都市,这似乎有种略显格格不入的温馨。
侯孝贤说:黄熙是继杨德昌后最会拍台北的导演。
便利店外徐子淇和张以风的对话据说是妙手偶得,那也的确是演技与情感的爆发,只是让我挂念的却是那段与“距离感”有关的说辞。晦涩难言的童年让张以风相信,两个人距离太近会没有结果,所以他总是合理就好不做强求;徐子淇说她和女儿之间相隔两地没有共同话题(类比在男朋友身上同样成立),这巧妙地否定了“近距离”言论,只是两人醉酒上身并未过多忸怩。
其实电影此前一直都没有明显提出有关“距离感”的问题,甚至试图定格在几个固定场景以此窥见广阔天地,而具体的呈现只是在这段你来我往的互相倾诉中以语言的方式有一定传递(徐子淇与男友也关于过有“距离感”的争论)。电影所尝试做的,其一便是通过既定媒介阐释“空间性”,把概念细小化本土化之后再尝试进行输出;其二则是试图将缩小的空间结构放大成群体或城市,以此引发出隐藏在荧幕之后的矛盾。如果说电影始终以“取材自生活”的视角警醒着观众“下一个或许就是你”,那这些看似不经意的言语往往就能窥探出一个导演能力(对生活的捕捉和诠释)和野心(将其影像化处理)是否匹配,从这点来看,黄熙是合格的。
紧接着后面的奔跑戏取代最初约定的性爱戏,其实让柯宇纶十分不爽,但从成片来看这样更能反映出都市男男女女的感情现状。《麻将》(《麻将》中柯宇纶的角色也遭遇过汽车抛锚)里面的一句“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放在《强尼凯克》中也无疑是精准的。以往的生活经验塑造出当下的个人价值,两人在此方面相差甚远,但他们又相同的迷茫着:一直到最后徐子淇对女儿还是最初的态度,他们都不清楚内心所想,所以只求保持现状,握紧手上最安全的筹码。
黄远的角色在影片中着墨最少,却最让我放不下。看似平静的生活下隐藏了母子二人都不愿提及的死亡,所以他总是精准的要求自己。满墙的便利贴纸记录着他的流水生活,他像是突然病倒了一样,用剪刀剪下报纸上的文章,录下自己结结巴巴的朗读,但是他又是那么热忱的想要了解世界;他养过鸟,知道“飞鸟相对自己永远是静止的”,所以他喜欢伪装成过去的样子,在野外随风狂躁,随雨飘摇,喜欢在事故现场的水坑一圈一圈的骑着单车,像是被自己制造的旋涡困住却不想挣脱。他告诉母亲,“哥哥不在了,可是那条路还在啊”,然后自己躲在房间里哭。他知道这个城市在解体,只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努力做到不让都市重塑的速度超过情感崩溃的步伐。
于我而言,今年《强尼凯克》的出现正如去年的《八月》,如果说《八月》是对时代、对记忆的一次印刻和重塑,那《强尼凯克》或许是对现在或不远未来的一次预演,二刷之后不断感受到每个肢体动作都在朝着那个方向拼命的张狂呼号。
生活是黑洞,拼命地吸收着每个人的爱与秘密,和那些藏匿不住欲言又止的谎言和借口,然后反过来又组建起生活的基本,形成波澜不惊的汹涌暗流,滋润出更多的爱和秘密,形成一个巨大的三维循环,包裹着每个都市人。《强尼凯克》的思维方式和呈现手法,便是对此循环的美化展示。
正如电影所述,鹦鹉飞走了,强尼出走了,每个人都似乎在这个城市经历着或大或小或庞大或琐碎的事变,每个人也都在生活,在挣扎,在抵抗,他们想要世界做出一点改变。可是也正如结尾,汽车还是会抛锚,鹦鹉还是没回家,强尼仍在失踪,生活也只会以最古老的样貌和步调缓慢行走,没有余地。
下面摘录了部分采访内容,都是我本人比较感兴趣或是疑惑的地方。
(在不改变原意的基础上为了阅读方便有必要删改)
《强尼凯克》的项目阶段其实是用英文名字开始的,就是“missing Johnny”的部分,但是后来跟其他人交涉的时候会觉得需要一个中文片名,然后把Johnny这边拿过来用,就先放了强尼……其实整个故事是娓娓道来的,很日常琐碎的,没有什么特别需要交代的东西或者是很浓厚的点,所以后来我们就随机想了一个,因为和那只鹦鹉也有关嘛,就叫《强尼凯克》。初剪完之后他们又要再做一次片名的时候,丢了非常多片名出来,会出现一些具象的东西,像《那条路》《城里城外》,可是怎么听就是不对,我们发现一具象之后就不对了,就放不到一块了,所以最后毅然决然决定了《强尼凯克》。
柯宇纶:宇纶的部分,其实在写张以风的时候,就有在考虑。因为有时写剧本,我会先投射一些现有的演员,这样我比较好操作。我当初的投射其实就是宇纶,因为在那个年龄层的中生代的台湾男演员里面,真的就是宇纶最合适。他这个角色生活感很重,他要演一个装璜的工头,等于工班的一个领导这样子,然后我看了几个人之后,我就觉得,他演技是有的,生活感也有,他让你觉得就是身旁的人,你也不能说他不帅,他帅起来挺帅,但他一进去到一个角色里面,就会变成很用功的演员。 所以剧本最开始也是给到了他,让他去消化,也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整个合作下来也蛮有感的。
瑞玛席丹:其实找到她是个意外,因为当初找徐子淇这个角色的女演员也是挺困难的,她算是三个主演里面最后敲定的人选。因为徐子淇很大一个特性是她很毛躁,她必须要有一股生命力,因为她就是20岁到30岁,她还年轻,她还可以一直去闯,一直去撞,她撞跌倒了又爬起来,就是生命力很强韧的女孩子。可是台湾的很多女演员都比较甜美白皙,那个韧性或那个倔强可能有,可是一直少了一个很强力的信仰,或者一种动感的东西。然后我就跟朋友在网络上随便乱看,就看到她,发现她好像主持过节目,十几岁开始做过一些平面,还拍过一些MV,然后就决定找她来聊聊。当时我给她看了徐子淇的人物特写,她看完说,导演这里面只有两个东西,我不太认同。第一个,徐子淇身上有很多刺青,但她不能再刺,她身上自己有自己的痕迹,我说好。另外一个,她的宗教信仰跟我们设定的不太一样,我们设定徐子淇是一个藏传佛教,结果她说她是基督徒,我说没关系,这不打紧,你有信仰比没信仰好。然后我们也算一拍即合,三个主演几乎见过一两次面就定了。当然,在决定瑞玛部分,大家是会有一些讨论的,因为她等于是一个素人,然后要去撑起一个女主角,其实是蛮吃力的,但我们还是决定用她。
黄远:我那时候刚碰到他的时候,我觉得他的投入感很强,他很选角色,所以他看了这个本子之后,然后回去想了一下,他就跟他们经纪公司说这个OK,他喜欢。然后我们再继续聊,因为他们三个人那个时候我们是分三个本子,就我们不是一个单本给三个主演,他们个人有个人的部分,所以他们看不到别人的故事,不知道别人在干嘛,所以他可以很专注投入在里面。我那时候看黄远是我们在聊天的时候,他有一个很奇怪的能量,他是一个非常非常沉稳的年轻人,他当年才24岁,然后他可能跟你讲话也不看你,他就看着你那杯茶,就回答你一些问题。我就觉得挺好的。到开拍前一个礼拜我知道他有一个撞墙期,他一直在抓,然后到一两个礼拜之后,他整个就找到了。那个本子上的台词,他有时候很喜欢改,或者是喜欢跟你讨论,就是非常有想法的一个年轻人。他(李立)是亚斯伯格症,俗称自闭症,自闭儿的症状会比较不同,他们像是一个综合症候群,而且它的功能性也会不一样,有些功能非常低的他会连自己穿衣服都没办法,但那时候我们并不是想要去探讨那个病,只是说这个病的症状会和很多都市人的现状很像。所以我们跟黄远聊的时候我们就选了一些,比如说,他对时间非常执着,他妈妈会控管他。也跟他聊过,他之前生活中也有这样的现象,像他之前坐捷运去上学,他有时候坐着坐着就不想上了,他就一直坐,他也不管其他事,就飘掉。因为他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是一个有很多自己想法的年轻人,所以我们当时就设定他对时间比较执着。然后他喜欢搭乘一些公众的交通工具,比如捷运啦公车啦。他在搭乘捷运的时候就是他比较思念他哥哥的时候,然后到他阅读障碍,他一定会有阅读障碍,所以他会读报,玩录音笔,因为他读他很无聊嘛,所以他可能就会把它录下来然后回放来听。
我从戏里面来谈这个距离。这场戏我们拍了两次,你们看到这是第二次在超商前面,第一次我们拍是在徐子淇家的天台外,那天柯宇纶不太满意自己的表现,所以跟我上诉说可不可以重拍?我说那我们那个场景已经退了,没办法重拍。但是他就很坚持,然后我就说那我想一下在哪里重拍——成本又不能太高,又不能太难看或者太不合理。后来就在Seven11,超商前面,我们就讲说,那你什么时候讲话,吃完饭、饭也没吃好你们就去那边。然后他们就聊,那天我们有在聊人跟人距离这件事情,因为在等他们打灯嘛。然后就跟宇纶在聊,他感触特别多,因为可能接近拍摄后期,他状况越来越好,然后他就问我说人跟人之间距离的事情,我们其实也没特别聊什么,然后他就问我说,他就问那我等一下讲一句台词好不好?他说是你之前说过,我说我不记得我说过。他说你真的说过,我说随便,你觉得适合张以风你就讲,你不要太脱戏,或者太重。因为宇纶也是一个表现方式很重的演员,这次也是一直拉他,就是让他再淡一点再淡一点。所以这句话他们自己讲的,讲着讲着就讲到这句话,我倒没有刻意地去写这句话。
文本的时候,其实他们(徐子淇和张以风)应该是要有再暧昧一点的情感,可是因为我们在观察瑞玛跟宇纶两个人,觉得他们的化学作用很怪,跟《强尼》很像,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没有又好像有一点,然后我们本来文本上是床戏的,不是跑步的,但是怎么看,就是两个人都没有办法……然后我就想那去跑步吧,就是用跑步这场戏来取代性爱。那宇纶就说那要怎么跑?跑步很无聊。我说不无聊,因为宇纶也不高兴,他说你把我的性爱戏删了,让我去跑步,我说那你就把这场当性爱戏演吧。对,其实就是这个过程。因为那个步道很长很长,他们要一直跑到墙壁,我就说那你就从前戏开始想,到高潮,然后到那边。然后宇纶就开始比较兴奋一点了。他比较愿意跑,不然他不太愿意跑的。然后瑞玛也很愿意,她说太好了,我不用跟他躺在床上,我跑死我都愿意。他们两个是很可爱的,因为他们两个年龄其实差了一段,瑞玛大概二十五六,宇纶已经快四十了,所以比较像兄妹,他们在片场也都开玩笑,就没有太浪漫的男女火花,所以那场出其意料地好,我也一直没喊停,他们跑上去之后,我说你们就喘嘛,然后一句话都不能说,就是这样。其实他们跑得非常非常累,因为那个坡,你不要看那个没有什么,但那个好长,那边他们晚上跑,跑到宇纶后来真的跑不动了,瑞玛是体力很好啦。
距离我抵达桃园机场已经过去了一年之久,那时台北突然闯入了我的生活,为我展示了大中华区另一幅生活图景,几乎完全打破了我以往的思维方式,所以当时隔一年后再打开同样已下载一年之久《强尼凯克》时,文山区的街道、松山新店线的地下铁、信义区的立交桥再次真实的展现在我眼前时,所有关于台湾的人和物的记忆,一股脑儿的涌上了我心头。从这个意义上讲,《强尼凯克》在景观的再现上,是真实的。
影片的开头,女主角接到了一通“寻找Johnny”的电话,这揭开了电影的序幕,也成了贯穿整部电影的一条线索,成为生活的细节而存在。然而Johnny到底是谁?nobody knows and nobody cares.纵使女主人公怎样想去向对话那头解释,纵使几次反复,也得不到任何反馈——寻找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抓住一个线索拼命追寻,困在怪圈里一无所获,沟通了无所获言语无所作为。影片所期望展现的生活图景,在一开头就讲了大概,正如当下年轻人的生活。
脆弱且易碎。在台北租房居住打点民宿的女主角过着看似平静的生活,与男友之间关系因为一点点摩擦被极具的放大、整个搅碎。驾驶着老爷车的男工头行驶在景兴街上抛锚,仿佛一段记忆就此沉睡而怅然若失。房东家的儿子按照母亲纸条的指示过着按部就班的平静生活,却因一直麻雀而唤醒了压抑的情感和记忆。
不定且无力。当发生争吵,女主角和男友之间的对话熟练地在英语国语粤语之间来回切换着,无论是聊天还是吵架,他们到底属于谁?他们的语言究竟是什么?什么样的沟通才是有效的?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当工头带女主角到家中做客,意外的惊喜让饭桌活络起来,然而酒后的对话又点燃了积压在心胸里的情感。一如房东母子之间平静生活内情感的爆发。
但在爆发之后,又是新生,虽然这份新生可能是超脱也可能是原地打转。房东母子重新接纳了过去的记忆,重新回到了原本的生活。女主角割断了和过去的联系,在奔跑完之后开启了“新”的生活,当工头和她一起开车上到城市的立交桥上时,“老爷车”再次抛锚,又回到了起点,每人能从这种生活里逃离,所有新生都是周而复始。
再次审视,一种距离感驱动着故事发生,成为了人们生活中的一个变量。最开始房东儿子对鹦鹉和女主人公产生兴致,也因此收到了房东的警告,让他和女主角保持距离。而工头也许久未回家,反而是“北漂”和以前认识的老师相处甚欢,当做了第二家庭,而这个第二家庭里也充满着内部矛盾,而作为第三者的工头和家庭里的阿公更处的来。女主角和男友之间似乎保持着一定的空间距离,但这种物理的距离最终转换成了心灵的距离,对距离感的不同体验一个是渴望自由一个是渴望占有,最终导致了两个人关系的分崩离析。对于都市里的个体而言,和周围人到底要保持一种怎样的距离,一种怎样的联系?甚至于最终和所有人都保持距离感,导致所有人都失去了联系?我想,这里可以再去看一下本季的动画《皿三味さらざんまい》里关于欲望和联系的讨论,或许对当下的个体有更好的认识。
这些人、物都是我们生活中常见的元素,这些基本的元素组成了每一个事件,这些事件和它所引发的触动构成了我们生活中的记忆。如今,这些不同层级的概念被摆在我们面前仿佛再现了我们生活的图景,在看完《无主之作》之后,我有了一点新的感受,从某种意义上讲,它并不是有目的的被创作出来的,它没什么(超越的内容)想要讲述的,它只是再现了某一时期的情感和生活场景,它是真实事物的再现,当你看到它感受到了深切的共鸣——一切真实的都是美好的
迷失和绝望,不偏不倚,会降临到每一代人头上。寻找和希望,不离不弃,会伴随着每一个时代。只不过,很多人偏爱物化的支撑,很少人单恋内化的归属。而每一代人的每一个时代,每个时代的每一代人,终究都会忘却物化,留下那残余的精神。
很喜欢,很久没在华语题材里看过这样若即若离的城市小品了,虽然不是完成度特别高,但气质和主题很好,去戏剧化就执行得非常有勇气,而且扫起兴来还有点杨德昌的感觉,只不过整体算还挺A24中游片的质感
有台湾最强班底背书,讲飞鸟不动的故事。城市空间底色展现人物状态,有惊喜也有不尽人意。
台北未变。「距离近了,就不知道怎么去爱;距离远了,会忘记怎么去爱」游离于钢筋水泥之间的情感血脉在努力抓住最后的稻草,却永远呈现出波澜不惊的假象;如果把身体做成拥抱的姿势,追赶彼此的步伐或许会超过情感瓦解的速度,但逆光的飞鸟还是以静止定格。圈圈泛起涟漪宛如自创漩涡,仿佛要吸干生活。
黄熙用无法言说的孤独,忧伤和隐秘,包裹了三个主线人物的过去,只露出零星半点。她轻轻掠过这座河边的城市,像鸟儿落在了小庙的檐头,由着浮草在水面漂泊流落。它并不以晦暗麻木来填充电影,却大有“人生如寄,多忧何为”的感叹。晴雨相间,昼夜晨暮,日复一日,生活一直在这里,它仍然有无限之美。
这确实是一部“台独”电影,讲的是”台北式的孤独“
中新网3月28日电 国台办发言人安峰山今日表示,不会允许持“台独”立场和具有“台独”言行的台湾艺人参与的影片在大陆上映。台湾电影《强尼•凯克》在大陆的上映问题已经被搁置。
長鏡頭的長度源於對聲音的容納,聽覺的「戲劇性」在寺廟找鳥一幕也有很不錯的體現,但整體上還是太小腳放大了。
3.5 输最优秀的“生活流”电影(如《欢乐时光》/《一一》)一截,尤其主题常因台词的明确表述而显山露水。几位主演的表演、林强的音乐和对台北都市的环境捕捉不错。但问题在于,很多时刻影像陷进一种“文艺漫生活”向的调调里,虚假也就生出。此外则是片长稍短,中段投入后迅速就结束了。
#11th First# 7分,三三出品工艺真是没得挑,尤其摄影简直洗眼啊。不叙事的散文电影捕捉日常生活,细腻温婉,学侯导藏叙事靠脑补有一手(藏得也有点太深了…),但最终还得靠主题句和对白来交代。房东儿子这条线又太飘,打酱油可惜,做独立线却又写得潦草,跟主题也没啥特别大的关系。女主真的好棒。
其实很平庸,电影感很差。
3.5。感覺比國產那些first系的新導演電影要好多了,有起碼的表演指導能力。
每个人都被一段隐秘的亲密关系羁绊,你可以飞,但你似乎飞不远了。作为处女作导演控制力很强,电影整体有惊人的柔顺感,却平平无奇。像是侯孝贤或者杨德昌被人拿着枪强迫拍没有认同感的剧本。
所以摄影好、表演佳、剧本不错……到底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空洞。
【金马亚洲电影观察团】讲述当代台北都市疏离的人际关系,有点低配版杨德昌的意思。野心大,但也故弄玄虚,刻意留白模糊叙事。结尾的推车更是意图明显,不如《万箭穿心》同样的推车结尾自然。长镜头摄影和林强的配乐比电影本身厉害很多,显得格格不入。部分台词有说教感。只有瑞玛席丹的角色立住了
D+/最喜欢的是台北这座城市里各式景观的捕捉,视觉意象时而穿插的节奏配合沉稳的运镜形成理想的呼吸感;其次是非常能注入情绪若有若无的配乐,像是深夜走出捷运站时听到远处的耳语。但在虚感的视听渲染下,剧作生活捕捉却没做到实处,压抑、冲突或宣泄相对依靠表面直给。部分台词和部分表演一样造作。
不愛小確幸與文藝腔(如亞斯李立、王定國),只可遠觀、無法細審的虛浮感,大量延宕、省略、淡寫,有必要這麼多?演員整體表現與影片在克制與悸動間的拿捏堪稱成熟,不愧是侯導入室門生。張國柱跟高捷這條同性戀老爸支線,跟主線關聯很低,又搶注意力(看得出來剪接有削弱,不過已經來不及啦)。
Life is shit...拉不出屎就是拉不出屎,拉得出屎還是偶爾便秘。城市若水人如浮萍,而Rima的疤輕輕地,卻讓徐子淇變得厚重。但還是搞不懂黃遠手上那些刺青,與李立格格不入。
子淇打给女儿只能问学校好吗 李立妈每天都叫他记得看便签条不要晚回家 张爸跟儿孙都处不好 以风车子每天都烂 家长里短全是无聊疲惫的事 心酸却又无奈 “可能跟家人距离太近 所以就不知道怎么爱了” 大家都被困在爱中 有点迷茫地活着 侯导团队的摄影和配乐温柔又平静 真喜欢车轮踩水和黄灯隧道两段
后面坐了个蜈蚣精.一直踢我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