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生活在北方的人来说,回南天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天气。它的潮湿与黏稠,如一座透明的茧房包裹着我们的身体,让我们难以伸展,烦躁、苦闷。所以,回南天也是一种情绪,一种暂时找不到出口的情绪。
电影《回南天》表现的正是这种情绪,影片中的四个主要人物,都沉沦在回南天的情绪茧房中,难以自拔。他们努力挣扎,或盲目,或妥协,或倾诉,或思索,到最后,他们也没有找到出口,但至少可以在镜子里看到了不完整的自己——回南天终将褪去,留下镜子上的错落的水珠。
《回南天》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现实主义电影,但影片中的场景、人物、天气、情绪,都带给观众某种程度的“相识感”。
赛博朋克般的香蜜湖游乐场“废墟”、狭小逼仄的城中村、空旷且别有“洞天”的豪宅、南头古城、关帝庙、酒吧、烧烤摊,等等,对于生活在深圳的人来说,这些地方,不管你熟悉或不熟悉,它们就在那里。它们“身后”的“背景”,才是深圳最“标志性”的高楼大厦。这可能不是你最熟悉的深圳,但肯定也不是让你感到陌生的深圳。
小东可能就是你熟视无睹的保安或骑手,杜鹃可能是那个你有意无意注视过的猜不透她的内心的姑娘,龙老师应该是那个你不可亲近却禁不住想象或八卦的“大佬”,园园大概是人人心中都可能有的舞姿绰约的神秘女子。
回南天不是一种让人愉快的天气,但也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天气。我在深圳生活十多年,令我印象深刻的回南天的年头只有两年,一年是2016年,另一年便是今年,2022年,这两年,我住的房子的墙上都出现了起霉的情况。电影《回南天》里的回南天,对于熟悉回南天的人来说,看得出来是“洒水”的效果,并非真正的回南天。制造出来的回南天,多少丧失了空气中的缠绵感,但回南天之下的人物的状态,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让我有代入感的。天气是“假”的,情绪却是真的。
可以说,这种“相识感”并不是可以对号入座的相识感,而是一种在特定天气与氛围之下的即时共情。电影散场,回南天散去,我们可能还会短暂停留在情绪当中,却又能够快速找回自己的角色。《回南天》是一部以氛围和情绪见长的电影,再看一遍,时移境迁,角色变换,你可能又会有新的即时共情。
对于普通观众来说,《回南天》的叙事是“不友好”的。影片的碎片化叙事,使得整体叙事和每一条叙事线都是不完整的。而每一块碎片,也是不完整的,或欲说还休,或语焉不详,或嘎然而止,或王顾左右而言他。显然,这是导演有意为之。情绪是流动的,也是模糊的,有时候还会跳跃,碎片化的叙事,其实是符合情绪的特点的。微妙的是,碎片之间,会有交错、对应、重影、互文,错落有致,并非无意义的堆砌。
在某种意义上,《回南天》也是一部充满“挑逗性”的影片,它把说不清道不明的细节都塞给观众,让你遐想联翩,在暧昧的“不自知”中一再迷失或省思。小东爱杜鹃吗?杜鹃爱小东吗?龙老师在PUA杜鹃吗?园园只是利用小东?小东和杜鹃的“出轨”是精神性的还是欲望性的?这些情感谜题,各有各的解法。
影片中唯二的两场“床戏”,一场在开头,一场在结尾,却都以小东得不到告终。小东和杜鹃是同居的恋人关系,小东的得不到,是不是一种疏离感与挫败感的暗示?小东和园园暧昧了那么久,只有那么一次?还只是时机不对?
龙老师是成功人士,但他念兹在兹的大哥却在“里面”,他是在为自己的原罪困惑吗?杜鹃给龙老师杀鱼,鱼头却来到了城中村?空荡荡的鱼缸,放生与“托孤”,以及最后的“回归”,都是什么样的隐喻?
如果你都听导演或其他主创的解读,那你就被他们PUA了。面对《回南天》这样的影片,你要相信自己的感受和理解,因为看电影的本质是找自己,而不是找导演。以我对导演高鸣的了解,《回南天》并不是一部“自传式”电影,但里面肯定有高鸣的影子。同样,你也会在影片中找到自己,不一定是完整的自己,但肯定是拼图的一部分。
《回南天》是镜子里散落的拼图,我们拾起一些拼图后,又发现每块拼图都不止一种可能性,指向不同的自我。
在华语电影史上,《回南天》的模糊性、多义性和碎片化,并非独有,蔡明亮、杨德昌、王家卫等人的电影中,都可以找到类似的“套路”。
《回南天》是高鸣的第二部长片,第一部剧情长片。从《排骨》(2005)的个体创作、纪录片创作到《回南天》的团队创作、剧情片创作,高鸣面临的挑战是非常多的,但他对自己的表达需求和美学追求,都是非常笃定的,而《回南天》的好与不足,都在其中了。
PS:本人有幸以群众演员的身份参演了《回南天》。我记得我参演的那场戏,是有比较激烈的戏剧冲突的,但这并没有呈现在成片中。在廖庆松的指导下,《回南天》的成片,与最初的剧本应该是有出入的——甚至可能有结构性的调整。
鹿特丹国际电影节今日颁奖,为期一周的电影节落下帷幕。郑陆心源导演《她房间里的云》获得金虎奖,周洲导演新片《花这样红》获得费比西影评人奖。奉俊昊导演《寄生虫》黑白版则获得观众荣誉奖。获奖名单已出,今日分享一篇书本海外特派记者笑意撰文,入围“光明未来”主展映单元的电影《回南天》专访,来自导演高鸣和演员黄宇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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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2019/12/7 Major Snow
《回南天》的英文名叫Damp Season,潮湿的季节。这让外国观众想到Wet Season《热带雨》,湿热的气候渗入人物的生活,与内心的压抑浑然一体。在鹿特丹,大家也开始讨论“南方新浪潮”,从《地球最后的夜晚》到《春江水暖》,镜头里的南方令人迷醉。任影院外的北海寒风肆虐,影院里的《回南天》也把观众们带到那个温润潮湿的地方,探索幽微的人性、交织的情感。
导演高鸣:
“我老觉得自己是湖里的一条鱼,四周被透明的玻璃包住了。”
导演讲了自己的一个故事。在深圳,有那么七八年,他的生意风生水起,一时间仿佛什么都有,但突然又什么都没有了,事业举步维艰,欠了一屁股的债,房子也卖了。人到中年,突然落入了人生低谷,一下子缓不过来。
他觉得,自己也许快得抑郁症了,必须开始自我调整。他开始运动,在城市里跑步,跟着老师去不同的地方钓鱼。
无意中,他在家附近发现了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是一个废弃的游乐场,有一个很大的湖,叫作香蜜湖。荒废,开阔,人烟稀少,仿佛从高楼大厦的丛林里走出来,进入一个奇怪的秘境。
那里就成了他自我疗愈的地方,每天拿了水和面包,就去那个湖边坐着。
坐久了之后,突然产生了一点幻觉。他感觉自己变成了湖里的一条鱼,困在被透明玻璃包围的缸中,意识渐渐模糊,少年,青年,中年,以前的经历和感受从湖底浮出水面。
年少时爱做的事,年轻时爱过的姑娘,中年世事沉浮、人情世故。各种人物慢慢被罗列在一起,形成了几个模糊的人物形象。他知道,他们并不是真实意义的人物,而是自己心理的投射。这段时期的困境给了他灵感与指引。
“人越长大,美猴王被束手就擒的感觉就越强烈。”
高鸣记得自己小时候,最爱的便是大闹天宫,会七十二般变化的美猴王。小时候学画画,一边画着美猴王,一边想象自己腾云驾雾无所不能的样子。
但是人越长大,就越无奈,那种美猴王被束手就擒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有一次,他去看了河南人的猴戏,发现那个猴子脸上戴着一个小丑的面具。无所不能的美猴王,竟然沦落为一只小丑,那种无力感,比压在五指山下更令人压抑。
四十年来的人生阶段,被他分解成四个不同的人物,他们处在不同的年龄段,有着迥然不同的人生状态。
小东身上有一种最初的、浑沌初开的状态。他有一股少年气,一点也不世俗,也不成熟,性格甚至让人有点讨厌。
小东的女友是花店里工作的杜鹃。她比小东更成熟懂事,她知道自己要什么,心里很明晰,却憋着不说,性格上也留着一些怪怪的刺。
而小东在香蜜湖畔遇到的女子园园,她的状态又已经处于杜鹃的人生阶段之后。她身上总是有一种孤独的气质,通过自拍来与自己内心对话。
杜鹃花店的客户龙老师,则已经到了中年,经历了不少世事浮沉,虽然生活衣食无忧,但生活得一点也不快乐。过去的一切他也从不提起,只是偶尔提到了他的一个大哥,想去找他,但也找不到了。
这些不同年龄段摆放在一起的时候,你会发现一个人是另外一个人的递进,他们互相之间替对方说出了心里话。这其实都是创作者的心中对于人的感受的描述。
“我特别想知道人关上门之后是什么状态。”
高鸣觉得,人最可爱的地方就是他们的丰富性。每个人都有一些小小的怪怪的东西,也都有一些好的闪光的部分。
他决定创作《回南天》这部片子,更多是因为经历过十几年的生意场后,突然看不明白,人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认识太多的这种人,本来想象中其实很简单很单纯,但事实上并不是,打开门那一刻与关上门完全是两个状态。他特别想知道人关上门是什么状态,也许是面对自己更真实的一种状态。
但是打开门以后,人又带上了面具,扮演着一种角色。就比如小东平常戴着小丑面具,便感觉不是他自己,但是回到家那一刻,他卸了妆关上门,拼命去看他女朋友的内衣,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以前凭本能拍片,并没有太多对电影的认知。《回南天》改变了我的拍摄方式。”
《回南天》是高鸣导演的第一部剧情长片。他在05年时还拍过一部纪录片《排骨》,当时完全凭着自己对电影的直觉来拍。拍剧情短片《阿松》的时候更本能,原本想拍一部剧情长片,但自己不满意,便把它剪成了短片。
当时的创作方式都是基于独立电影的思维,把它们当成一个人的电影来做。拍纪录片,他长期都是一个人拿着摄影机,自己录音,自己剪片,一切都是自己一个人完成的。
后来在做《回南天》的时候,因为制片人的加入,拍片变成了合作的方式。“开始有人管我了”,高鸣导演笑着说。剧本什么时候写出来,什么时候交稿。剧本也有了分享的对象,看了也会有一些意见反馈。
对于高鸣导演来说,前期剧本创作是最难的部分。因为《回南天》本身不是一个纯粹现实意义的故事,里面构建了大量的心理投射以及对于现实的隐喻,把这些意象都串联起来并不容易。
在写作的过程中,要考虑作者性、写作的现代性、如何不落俗套,等等。作为一个低成本电影,写作时更要准确,要考虑故事与外界的结合。前期写剧本也是一而再再而三总共改了二十稿,甚至在拍摄前一天晚上还需要改写剧本,最后拍摄时又会推翻之前的剧本。
高鸣经常会跟演员们去现场排戏,不按剧本细节,只按剧本的感觉来拍,看看能不能探索出新的可能性。
这次拍《回南天》的过程与高鸣导演以前做独立电影的方式不太一样,他渐渐适应了集体的创作,包括摄影、剪辑等等,“我必须要让他们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但创作的概念在很多时候也不能那么明确的表述。”
演员黄宇聪:
“名字丢掉,性格丢掉,我慢慢变成了小东。”
黄宇聪是一名非表演专业的新人演员。在《回南天》里,他的表演却丝毫没有表演痕迹,特别自然。
导演在拍摄前就让演员们在城中村里面住了两个月,住在影片中那样的房子里,闷热,潮湿,没有空调,没有热水。
黄宇聪过着像小东一样的生活,每天骑着电动车送杜鹃去花店插花,然后接她下班,日复一日,每天的生活都一模一样。他原来的衣服都丢在了家里,穿着小东的衣服,自己本来的性格也慢慢的磨掉了,名字丢掉,性格丢掉。
“每天导演要我去阳台上晒,可是晒不黑,又安排制片带我去沙滩上晒一天,结果我还是没晒黑,把杜鹃晒黑了。” 他笑着说,“其实我们尽可能的把所有东西尝试着变成真的,在拍的时候才尽可能真。”
黄宇聪一开始读剧本的时候,其实挺讨厌小东的,觉得他太“傻”了。但一天一天下来,自己慢慢的真的变成了小东,失去了作为旁观者评判的标准,觉得自己就是那样子。
他提到有一次去隔壁的一个商场,等电梯的时候,看见旁边几个漂亮的女生,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看她们的神情变得“猥琐”了。
“当时就觉得怎么办,回不去了。于是立即从商场走掉,回村子里边,反而觉得很舒服很多。看完电影觉得挺陌生的,我觉得这个不是我。”结束拍摄之后,他回到家也会有种奇怪的感觉,花了好一段时间才从人物中走出来。
导演高鸣:
“演员的心理契合度比形象契合度更重要。导演要考虑的,是怎样让演员去达到角色的心理状态。”
拍戏那段时间,黄宇聪与女演员陈宣宇在戏外的相处模式也越来越像戏中的小东与杜鹃。一开始他们俩很有默契,感情也不错,但后来黄宇聪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小东,也真的会惹陈宣宇生气,直到开拍也一直在吵架。既了解对方,又讨厌对方,但又没办法离开。
导演高鸣有一天问“杜鹃”陈宣宇,为什么和小东三天都不说话,三天之内眼睛都没有直视对方。陈宣宇就抱怨道:“小东他有的时候真是像小孩一样,什么东西都好奇,什么东西都计较。” 导演心想,对了,就是这个感觉。
对于高鸣来说,演员的形象、是不是他设想的角色,仅仅是第一方面,而最重要的还是人物的心理构建,演员的心理状态与导演想象中的人物心理是否契合。
导演要考虑的,是怎么让演员去达到角色的心理感受。《回南天》里导演对于角色的设定,有点像他年轻时候的自己,会更认真,也更计较。他觉得,现在的孩子都生活得比较舒服,即便是恋爱也没有像过去那样较真。
选角的时候,从一开始600多个演员筛选到10男10女,又从10个里面筛选3个。
后来导演直接把这6个演员调到深圳,用了三天两夜,设计了一系列的活动,一点一点去观察他们,看他们是不是心目中角色的样子。在某一瞬间,高鸣终于在他们中间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高鸣觉得,也许那些特质也其实是个表象,最重要的还是后面心理的建构。演员接下这个角色,也需要有两个月的准备期,按照设定的人物,按剧本里面设定的情节,活在人物的世界中。
“演员要打破原有的舒适感,就得吃得了苦。”
为了打破演员的舒适感,高鸣想了许多办法。演员们住在城中村里体验生活,住的房间也是楼顶上一个没有隔热层的房间。在深圳打工的人们,许多都住在城中村里,生存环境是非常相似的。
黄宇聪说,他在这次的剧组生活中也经历了从未体验过的艰辛。住在十一楼没有电梯,每次把水提到楼上都已经全身是汗,洗澡时也没有花洒,只有最原始的水龙头。
马桶也非常简陋,冲水只能一筒一筒浇。有时候还会突然浇出一只蟑螂,特别崩溃。住了一个多星期,就找到导演,开始闹情绪。而对导演来说,他越闹情绪,越是更接近人物的感觉。
回南天的气候闷热潮湿,蚊虫肆虐,蟑螂更是每家每户的“宠物”。演员们睡在没有蚊帐的床上,手上脚上都是包。陈宣宇哭了,一定要导演买一个蚊帐,她白天还得去上班,晚上被蚊子咬得没法睡觉,实在受不了了。
影片中,杜鹃在龙老师家被要求插花前一定要洗澡。而在现实中,导演也要求陈宣宇用冷水洗澡,因此每次拍洗澡的戏她都十分奔溃。这种情绪的积累终于在拍摄时爆发出来,杜鹃的执拗与倔强显得非常真实。她的生活细节、动作、感受,都与人物融为一体。
影片中,杜鹃在龙老师家被要求插花前一定要洗澡。而在现实中,导演也要求陈宣宇用冷水洗澡,因此每次拍洗澡的戏她都十分奔溃。
这种情绪的积累终于在拍摄时爆发出来,杜鹃的执拗与倔强显得非常真实。她的生活细节、动作、感受,都与人物融为一体。
导演一开始并没有设定园园是舞蹈演员,后来了解到扮演园园的台湾演员林子熙有舞蹈基础,就把舞蹈戏加进了剧本里。
园园的舞蹈对应小东的美猴王,他们的精神上也达到了某种意义的契合。这也是导演根据演员本身的特质作出的尝试。
剧组还请了舞蹈团的老师来教林子熙舞蹈。导演希望她跳出挣扎的感觉,而不是跳一段抒情的舞蹈。她也凭着惊人的领悟力,把挣扎感在舞蹈中表现得很强烈。
黄宇聪作为一个年轻的演员,也在经历着蜕变。虽然谈论了许多拍摄的辛酸,他总是笑着列举了一件件琐碎的小事,仿佛在庆幸这一点一滴的汗与泪,正在让他的人生更丰富有趣。
比如为了拍影片开头小东对着墙打乒乓球的片段,他每天都对着墙练习,现在已然对自己接球的技艺很有满足感。拍摄时与导演的小矛盾与小情绪,也化作理解与情谊。
鹿特丹电影厅里,首映观众的掌声响起,也给主创们带来欣慰与释然。这部导演的长片处女作,承载了年少时没能实现的梦想,青年时拔不去的刺,中年时放不下的执念,这些情绪徘徊在影片中两双男女间,游离于南方潮湿的空气中。
《回南天》温润而潮湿的诗意,留在了这个鹿特丹的冬季。
采访撰文:笑意
编辑:小龙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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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南方新浪潮。钢铁水泥筑就的城市森林中,每个人都如同困兽般举步维艰,在回南天的潮湿水汽中迷失方向。影片的视听设计也彰显出粘稠的质感,富有神秘气息的“蔡明亮时刻”与高鸣添加的某些幽默元素并存,也预示着杜鹃与小东二人情侣关系的濒临破裂。几近无言的开场段落做到一镜到底,角色的肢体动作不夹带任何叙事,它是情绪的流露与放大。最小主义的剧作结构将影片的戏剧张力降至最低,高鸣显然希望捕捉到在摄影机前流动的情欲,并以此取代传统的叙事形式,但这势必会提高一定观影门槛,受过大量阅片训练的导演高鸣也将拍摄工作作为“词典”——暧昧的象征系统——的编写,收入各种符号意象:美猴王与小丑;金鱼与鲫鱼;鱼缸与鸟笼;红酒与啤酒......如若龙老师(是把梁龙的名字颠倒一下吗?)视登山远眺为上岸,杜鹃也于此与其苟合——尽管只是抚摸手掌——使得影片成为一部几乎“没有性感场面的性感电影”,那么山下的深圳城区便是一汪池水,角色如同金鱼几经转手终回故里,禁锢于回南天的黏糊中。2022.8.3
看了下豆瓣记录,我是在很早的时候就把《回南天》标记成想看的,当时对这部在国外已有声誉的国产电影抱有着不小的期待。潮湿的南方都市,男女情欲的碰撞,都市青年的迷茫,这些都是我感兴趣的元素。
但今天看完电影,说句实话,非常尴尬。电影几乎犯了国产文艺片一直以来为人诟病的所有痛点和毛病。
黑泽天皇说过一句话,所有的好电影,应该至少有一个原则,就是通俗易懂。
但《回南天》几乎完美地避开了通俗易懂这四个字,全片不说人话。
可以看到《回南天》有意识地采用了各种意识流的视听手法,将电影想要表达的意思藏在镜头语言后面,然后让观众去感受,而不是去理解。
而这个“藏”是一个很讲究的学问。要是藏好了,说不定就又是一部王家卫质感的佳作。但要是没处理好,就可能变成不伦不类的无病呻吟。
例如,先从豆瓣的简介入手来看这部电影。
“四个人的关系渐渐错位。暧昧的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在他们的彼此映照中,回南天悄然而至……“
可以看到,电影其实是想借回南天的环境,来讲述一段男女关系的纷杂。作为电影的四个人,两男两女,应该是电影的主角。
然而,一方面是,电影缺乏了对所有人物的背景铺垫,观众无法得知人物内心的变化的动荡和原因,另一方面,人物情感的推进和转变也显得极为生硬,都是处于一种点到即止的程度,每当这一段我要开始进入角色了,剧情就突然切到了下一个环节,观众都还没来得及体验,就被导演赶鸭子似的赶到了下一个剧情上了。
最尴尬的一段就是,例如杜鹃和龙老板的感情是怎么就起来的呢?两人在地下室,龙老板让杜鹃过来坐一下,两人来回对了一句话,在我以为要开始通过对话来交代两人进展的时候,镜头竟然突然就切到了下一环节。
excuse me?现在的人物感情都这么直接快餐的吗?只需要一句话,两人就产生了联系和火花了?
诸如此类的场景弥漫全片,人物的感情推动,全靠导演上帝镜头和剪辑来推进,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两个人坐在哪里啥都不干,只需要来回一个眼神,事情就成了,感情就有了。
要是说的是一见钟情也就算了,但问题是,电影想说的应该是情欲的摇摆不定和躁动不安,这份躁动,不是仅仅靠电影名字《回南天》三个字的文艺就能撑起来的,也不是仅仅靠下几场雨就能撑起来的,更不是靠面如死灰全员抑郁的姿态就能描述好的。
参考《花样年华》,梁朝伟和张曼玉两人的感情线,强如王家卫,也得先在开始耗费一大段时长来交代两人双双被出轨的背景,随后辅之以各种视听语言的唯美作为手段,才使得两人的感情推进有足够的动机和自然。
而《回南天》想的却是靠脱离于电影的意识形态语言来讲述这一切,这就使得电影的视听语言和剧情几乎是割裂的。美则美矣,但对于电影本身却毫无益处。
这让我想起来之前看《大护法》的感受,非常多的国产文艺片都很容易陷入这么一种自顾自怜的陷阱,而忽略了一些电影最基本的要素,首先得讲人话,然后才能被理解。不讲人话的电影,就如没有根的浮萍,会让观众始终有一种疏离的陌生感。
《回南天》这部片子由万玛才旦、耿军监制,高鸣导演,《椒麻堂会》的邱炯炯导演也在其中客串,可谓是大师云集。因为一直有在关注工厂大门的片子,3年前的平遥影展便有所耳闻,大概两个月前就想写,如今是重看了第二遍。和又闷又长的文艺片不同,整部电影充斥着霉雨的味道,即便不听台词,那些如油画般质感的镜头,一开篇的乌云密布一下子就勾住我们的心弦,把我们带到了一种幽暗神秘又压抑逼仄的氛围中去。这部片子和传统的叙事结构又有所不同,简单的人物,复杂的交织,需要我们身临其境用自己的“情绪”去感受。
故事发生在深圳,男主小东和女主杜鹃是一对交往多年的年轻情侣,他们之间的故事永远存在于那个潮湿闷热的出租屋里,以及他们初相识的小舞台。
现在的他们相互纠缠在一起却始终保持着距离,小东没有耐心倾听的杜鹃的想法,杜鹃一次次误解小东内心的梦想,小东在园园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把她当做自己逃避问题的出口,杜鹃被花店老板龙老师的神秘感以及工作上各种奇怪的要求深深吸引最后妥协。
他们在小剧院相识,当时小东是当红小生,杜鹃是天天看着他表演的检票员工,他们或许也有过一段幸福美好的生活。可或是不成熟,或是不面对,经不住现实和时间的考验,他们陷入了情绪和心理困境的泥沼,各自追寻着救赎与解脱,在殊途同归的同时,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真正靠近他们内心想要的那个世界,以及他们幻想中自以为是最美好的那个人。
小东是一个破旧游乐场的保安,从小演猴戏在剧院里长大,随着戏剧的没落,剧场赚不到钱改建成游乐场。他留了下来,被迫选择了一个几乎看不到前途的工作谋生,一边精心策划期待着小舞台的崛起。
可如今就连当初带他出山的师傅,也只能在大街上扮成美猴王和游客合影耍棍来勉强维持生计,最后不得已离开家乡的时候将猴王的戏服赠予他作为礼物。
他心中重返舞台的梦想并不被女友杜鹃理解,觉得猴戏和小丑杂耍并无区别,没必要纠结到底是台上台下,这也是他们感情破裂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对于这个计划,油腻的老板也总对他的想法敷衍了事,一边给他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重建小舞台,一边盲从趋势将游乐场改造成了美食城,在没给出任何通知的情况下,小东失业了。
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和他一样有着舞台梦想却因为病痛在直播平台做起暖心姐姐的园园,听她在讲述自己过往经历的同时,他的眼里充满了光,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他们一起布置房子,她欣赏他珍藏的那幅灯牌,愿意为他表演,他高兴地朝她走去,却没想到一切只自己的一厢情愿,通过逃避一段感情渴望从另外一段感情中得到弥补和释放,终究无法打开她内心封闭的大门。最后除了自己,他什么也没拥有。
杜鹃很喜欢花,她的梦想是开自己的花店,而自己的付出与关爱却总被男友熟视无睹,珍爱的花草绿植被当成泄愤的工具。她比小东相对成熟一些,善于变通不会一根筋,抗争的同时知道该把自己的棱角放在该用的地方。
她原本只是一个单纯喜欢插花的姑娘,一开始听到来这工作居然还必须在这洗澡的奇葩要求时,内心产生强烈的不满与反抗。但她并不是一个果断的女孩,弱小的她面对这一切自然陷入更大的不知所措,花店老板龙老师一边安排人强制要求她洗澡,一边安慰她一切都会习惯的,却几乎没有和她说原因是什么。
龙老师这样的人善于体贴和关照,他不喜欢花却开着花店,就像杜鹃喜欢插花却更钟情于叶子和草。而当自己的生活节奏被击破,这种新鲜感的味道灌输进来,和一成不变的情感生活纠葛在一起的时候,杜鹃开始产生错觉,逐渐被神秘的气息所控制吸引——既然逃不脱,也无力想要去逃脱,那不如学着去了解去找到答案。
她一边想要进入龙老师的内心世界,同时又无限渴望修复和小东之间的关系,在新与旧之间不断地拉扯,渐渐被情绪的枷锁捆绑,迷失了自我的方向,忘记了最初为什么选择这个人,又为什么足以确认这就是自己喜欢的生活。
女二园园和男二龙老师在一出场两人便戴上了一副经历过岁月蹉跎的面孔。因为电影是从男女主两个主观视角出发,所以关于他们的人设或是曾经的经历都是一些碎片化的组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也和小东园园一样有着各自纠结的点,很难说他们会不会就是小东和杜鹃的未来式。
园园是一个极具神秘感的女人,家里的一切陈设全是清一色的极简白,一眼望去只有一口鱼缸一张床,还有天台那口湿漉漉的废弃浴缸。
内心深处和小东一样向往着舞台,独居的生活令其极度幽闭,因为病痛不得已放弃了自己的事业,靠忍受疼痛难耐的腹泻来减肥,她总是在直播里自说自话,片中有一段她和小东各自长达5分钟的炫技solo,非常美,是我认为全片的高光时刻,在那一刻我觉得她是有被小东的热情感召的。
只是小东抗争的是水里的生活,而她早已习惯了待在那里(从一开始“她总是将金鱼放生,第二天小东又将那些死鱼捞起”便可印证),很清楚地明白那不是爱情,他们注定成为陌路人。
那一刻的火花或许是两个同道中人的惺惺相惜,或许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欲望爬上了梦想的舞台是非常可怕的”,她不敢踏出那一步,也没有能力可以对感情负责,身边经过的人或许都是她继续活下去聊以慰藉的工具,她算是这部片子里最坚定的人,她选择了自我。
花店老板龙老师(梁龙 饰)依旧如此,给所有的员工设置了一个上班前“必须洗澡”的规定,喜欢在下雨天淋雨,他有一个狭小黑暗但却比其他任何地方都温暖的地下室,可即便是在那里他也难以找寻到真正的快乐。
导演对于“洗澡”的回答是这个花店以及那间地下室是他能够相对自洽的空间,是给所有接近他精神世界的人的一张门票。他看到了杜鹃身上的委屈或许不一定是因为工作,而是一系列复杂的情感,从而和她产生共鸣。
他本质上是一个自负的人,同时又常常陷入精神内耗,如果用花来形容,那几乎就是一朵已然渐渐枯萎的花,在他的眼里,下面的生活就是一滩死水一堆破烂,只有隔着遥远的距离在山上看着这些东西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像是金鱼上岸,获得了一丝喘息,全片核心点题的话也从他的嘴里说出——“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渴望着上岸”。
可即便在他的生命中,有无数个杜鹃这样可以无所顾忌在办公前洗澡、或是陪他一起上山淋雨的人陪伴左右,也无济于事。因为他们本是生命的不同状态,又怎能奢求TA能给予自己多一些理解与包容。
深圳是一个被时代巨浪裹挟着往前走的城市,更替与变化是这座城市的名片,时间不会等着所有人一起齐步向前走。欲望在膨胀,我们想要的东西很多,那么被时间留下来的人就会陷入孤独陷入低潮。而他们每个人的孤独都是不相通的,他们渴望去寻找自由,寻找爱与被爱的资格。
回南天和我们深处人生低谷时的情绪非常地类似,这也是我认为除了《过春天》之外,最能代表“深圳”的电影,他记录的是实实在在的“深圳人”。这部电影也很好地帮助我们审视自己的生活,你总能在其中简单的四个人身上找到属于自己曾经的影子——被动的年轻人总是喜欢在口头上说想要成为一个更好的大人,却用躁动不安的心和空虚的现实条件来拒绝变得更好,拒绝接受现实的考验和情感的调适,最后你的自由也变成了你的束缚。
成长是痛苦的,成熟是有代价的,或失去梦想,或失去爱人。当自己的内心对梦想有美好的盼望,最终杀死他的可能不是任何东西,而是自己的欲望想象超越了自己的执行力,然后就想要回避成长。逃避也就注定会把他们带入另一个深渊——就像电影中我很喜欢的一颗特写镜头,小东放开了手上捧着的鱼缸,任由金鱼坠入一个更大的鱼缸,它逃了出去,以为可以呼吸到更新鲜的空气,以为自己得到了解脱,其实只是被困在另一个更大的鱼缸当中。
文章的最后还想简单提一下片方在宣发预算不够的情况下,导演找到了他的一百位设计师好友把电影海报活生生做成了一个云展览,非常有质感,每幅海报都称得上是一个绝对精美的艺术品。·(向右滑,参观云展览详见文末“阅读原文”)
那时候我们误打误撞赶上了北京的最后一场放映,导演人很和善,真诚耐心地回答了每个观众给出的疑问,哪怕是什么什么东西代表了怎样的意象这样的世界无解大命题......他曾经是平面设计师,后来拍过纪录片《排骨》,在家蛰伏10年后,结合着自己近几年封闭的情绪,以及深度观察着深圳这座城市的变化,创作出这部片子,主创人员也多是亲眼见证着自己跟随着这座城市变化起起伏伏的一群人。
主演也都是没有太多经验的新人演员,在前期筹备阶段,导演刻意安排他们在潮湿晦暗的城中村体验生活,天天见面,让他们对彼此厌烦,情绪积压到了一个临界点,逐渐接近片中角色的状态才正式开机拍摄。
这部电影最吸引我的一点还有声音,非常耐人寻味——且不说整部电影总是被回南天时的乌云密布所笼罩,似乎每一帧画面都被覆盖上下雨的痕迹,片头雨声淡入,片尾雨声淡出,给我最直观的体会就是明明是在北方,我却湿漉漉地看完了一整部电影。有一些很妙的声音设计的点,比如两场的衔接处同样都是水流声(“洗菜”和“下雨”),导演就用了同一段拟音将两个场次巧妙地串联在一起,一层接一层,高效完成了人物在内心情绪上的外化体现。
自己去过现场知道吊威亚的难度,全片最后一场戏,美猴王在空中飘浮“游泳”的超现实镜头,场景是在一个非常狭小的巷子口,不是置景,威亚车开进去非常有难度。导演给我的回答是没有用到后期合成,演员用威亚吊起,固定着不动,反之通过镜头的移动也能让他在空中看起来非常地顺滑,实在是精妙!!!
愿我们所有人都能顺利“渡”过回南天,拥抱更温暖灿烂的晴天
又一部“南方新浪潮”,潮湿、暧昧,说难听是语焉不详。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华语电影都喜欢加title,“南方新浪潮”、“杭州新浪潮”、“东北文艺复兴”…漂亮的名目,大多像是给自己吃蓝色小药丸的性功能衰微者,虚伪的外强中干。(不算题外话的题外话:一部“南方新浪潮”的两位监制却分属“东北文艺复兴”和“藏地新浪潮”倒也玩味)
喜欢高导的《排骨》,可惜《回南天》大失所望。 摄影到底是不错的,但是电影终究是电影,无法与静止的摄影同语。 有人说什么像王家卫、阿巴斯、贝拉塔尔,且不论后面两位大师,社交网络上多多少少个“XX王家卫”,只觉味如嚼蜡、甚而反酸。 本作亦然,意象上,影像上,见得到“致敬”,见得到设计。一些所谓美而精的空境,苍白重复。全篇观之,破碎、割裂、空洞、悬浮、尴尬。大师需要努力,但更需天赋,可惜高导真的不是。 导演映后说本片初生的契机是一些私人在情感、事业上的经历所引发的,某种意义上一个中年男人的青春伤痛私记,其私人化倾向也暴露无遗。然而电影的公共性总还是在那里,但是当作者电影又不免向私人性靠近时,本片就陷入这种尴尬境地,某种意义上也证明除了少数富有才气的幸运儿(显然高导并不是),电影的基础理论支撑还是必要的。也许正巧,某些人与导演的经历思想产生了共鸣,体验到了少数的快乐,喜欢了,未尝不是幸事。 可惜不巧,我不喜欢。
但说到底终归是少数人的快乐,私人的喜爱还是放到某个回南天的夜晚自己窝着观赏吧,过于暴露给世人多少有些不良。虽然到底是有商业的运作,不过导演自己不愿看到缺点而过于自信掩耳不听批评总也不是好事。或许,这就是中年男人的倔强吧。 那英老师说得好:“隔行如隔山”。 那英老师还说:“MD,__ __ __ __ __ __”。
多一星给龙姨,感觉这次宣传曲有点耳熟,不知道是不是偷懒了,毕竟最近恰饭有点多。龙姨在片中演的倒还不错,不管怎么说,演文艺烂片总比演网大不遭人骂,不失为恰饭新思路。
太平了,美猴王和花店都因为缺乏细节而流于表面,可信度太低。至今不明白为什么杜鹃跟小东同居却每次都拒绝做爱还一副被骚扰了的样子……太多单薄的剧情了,无论对人物还是深圳这座城市的挖掘都不够,作为观众至始至终不能浸入故事。
导演试图用他的意象和元素牢牢困住他的演员,可是演员居然还沉浸其中,做着自以为高级的戏码。
想想我过两天还要采访导演,写一篇吹捧的文章我就想打自己的脸😭 我理解导演的概念,在南方沉闷的潮湿的天气里讲述年轻人心中压抑不得志无处释放的情绪,对于水的运用贯穿了整个电影,从人工湖水,到雨水,到露水,到鱼缸的水,这些都是挣扎的不同表达。但是导演真不是灵气自带型,片段的拼贴和配乐,到演员的调教和台词都足以看见他努力但没有才华…
设计感过强,通篇cliché。但年轻演员看得出很有可塑性。
回南天,苦,闷。两位无产阶级主角谜一般地怀有中产阶级的矫情。心性高没什么问题,但是心性高到矫情就尴尬了。比如说洗澡——即便有其他暗示的可能性——委屈吗?是象征那种年轻人初入社会经历的别人不懂但自己尤其耿耿于怀的委屈吗?可以是,但是绝对没表现够。尤其是女一和女二,到底在干嘛?矫情得我都懵了。对女性角色的描绘是这样,还指望男的懂她们在想什么?每当新兴导演拍点有的没的,还搞碎片化剪辑,大大小小的隐喻,我就呃啊。和朋友理了一下,看得出来有很多想表达的,但各个碎片都不了了之了,还没吹出泡泡就破了,比较疲软。我挺迷恋把生活文字化、影像化的,哪怕不加其他修饰,也是聚焦,于是现实就变成了梦;但是吧,就挺僵的。你要是不能迷惘成诗,就只是梅雨天墙壁上的霉斑而已。这种无力或许也是主旨之一。但是不够。
大概是这个阶段最讨厌的文艺片调性了
...说的比拍的好
氛围有,浪漫倾向也有……缺点不必说,但亮点我都感知到了。
要么不说话、要么不好好说话,故弄玄虚、无病呻吟,国产文艺片通病这片全包。主角用开水浇绿植、虐待金鱼…真的要被气死了!
南方新浪潮笑死哈哈哈哈哈
如果你能欣赏粘稠,压抑与焦灼的情绪,我想你也一定能进入这部电影,正因为它的情绪传达是相当准确的,因此才能把这种人物陷在泥潭里出不来的状态呈现出来,挣脱出来的那一下是鱼缸,瞬间暴雨,泡泡,然而现实就像那一声声修彩电修手机的喇叭,提醒你还在泥潭里。
软糯潮湿的情感关系,长时间的语气停顿,都是生造的、悬空的、脱离了现实的,可却用底层的原料堆叠出一个诱人的气候,于是需要多花一点时间把水珠擦净。四个主要角色,相互之间从始至终没有建立起任何可信的关系,对神秘(龙老师)或病态(圆圆)的性格建构都太过肤浅。男主角可看作所有扭曲的人物的一个缩影,一个“坏情绪”的产物,一个被社会阉割了的性压抑者。拍的是都市人的生存困境,放出来却是青年导演的方法困境。看完陷入了深思,我们的创投系统到底在鼓励怎样的作品……
比较震惊的是策展人居然在放映前说出了“希望喜欢的多夸夸,批评的留到上映后再说”这种话,这什么奇怪的风气?且不说适合不适合,下面的观众听了反感不反感,现实点说这种想法对影片发行本身的伤害风险也相当大,某著名影片不就一片赞扬声,结果制片人错估票房形式漫天要价结果电影最后连公映都黄掉了?估计策展人是会看豆瓣的,望以此为戒,不要再干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傻事了。
又一部潮湿的情绪电影,一对精神和肉体都渐行渐远的深漂情侣。一个美猴王变小丑,一个不洗澡不能插(花)。情侣无爱也就罢了,可为什么他们各自的精神出轨对象也都纤尘不染呢?XD 深圳这么苦闷寡欲么
在潮湿的南方,压抑中的城市年轻人在寻找适合自己的语言。然而一切显得那么徒劳。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秘密,哪怕最熟悉的人也不会轻易的袒露。金鱼,困在鱼缸里能活,然而放到了湖里,看似给了自由,却只能是死亡。舞蹈,直播虽然解忧,还需要打开窗户跳起了自己的舞。欲望,有欲望却得不到舒张。狭窄城中村的街道,长出水来的地板,悟空变成了小丑。
关键词:国产、文艺、中年男导演。
6.27广州映后。导演开始先拿作者电影说事,说不一定要每个人都看懂,他觉得拍得很清楚。我举手说,确实拍得很清楚,一对深漂双双精神出轨谁看不懂啊,问题是在于片子拍得太浮了,像手摸雨水,手摸鱼缸这类空镜头太多了,出现一两个倒罢了,全片多由此类镜头组成,显得矫揉造作、空无一物,给观众的体验就是缺乏真诚。导演回复如果我觉得这类镜头都是空镜头就没啥好跟我聊的了,以及表示这部电影其实环环相扣,希望跟我拉片讲解……我差点两眼一黑。还没提该片台词脱离实际(“你快乐吗”“你知道皮肤高潮吗”)、情节由于空泛堆叠无法说服观众(女主梁龙忽然手贴脸)、男性自恋意识过强(男主没上一次床很惨但自立自强还是要当美猴王;女主忽然跟中年老男人心电感应一起淋雨看风景)等问题,主创开始拿情怀回怼。导演啊,想当老塔先要学会接受批评!
我记忆中最潮湿的回忆,是在南方最热的时候。阳光无法伸手触摸的地方,会静悄悄地生出锈来。我的细胞中滋生出了卑微与无聊,懦弱与无能。我本是美猴王,但沦落街头却成为了小丑。在潮湿的世界中,每个人都是一条游来游去的鱼。
导演是真的没有才气。视听缺少风格化的同时叙事也缺乏连贯性,中间夹杂着大量生硬又做作的符号元素与奇观,演员之间毫无默契可言。潮湿也只是表象,真正的问题是作为影迷型的导演把电影塞得太满而内核又太空,最后乱成一锅粥。
#BJIFF10#都叫回南天了,都不拍点潮湿的氛围吗?用了这么多水的意向都没有回南天的闷骚劲儿?就这清汤寡水的?故事写得何以创投胜出啊?想必项目方案肯定做的很好看。以及为什么把女性角色都写得如此绿茶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