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泪活着 》这是我非常热爱的纪录片,所以一直在跟随寻找丁家的情况。
大致来说,女儿读书后,丁尚彪就从日本回到上海,后来到昆山一家日企做翻译。后来女儿在休斯顿医院就职,结婚生子。丁尚彪和妻子一同移居美国休斯顿。
忙不住的丁尚彪,让妻子照顾女儿和外孙,自己去纽约找到后厨工作,工作努力,多年,直到2020年退休。2020年遇到纽约大疫情,他的人生就像一部大电影。
下面是他2020年投的一篇稿件。
想看看第二故乡——东京
在纽约看完2020年时代广场落下大苹果的直播后, 我和全世界人民一样,满怀美好愿望地期盼着热闹非凡的好年头来临。今年的预定计划是,五月份结束整整半个世纪的颠簸劳顿,在美国光荣退休。手持老美护照,以宾客身份重返日本看奥运,并去追忆曾经生活十五年的第二故乡——东京。
山手线拥挤的电车、池袋打工串烧店郁香的木炭味、新木场钢铁车间隆隆的机器声……,都是我当年梦回牵魂打黑工的鏖战之地,然后回到祖国无忧无虑地领略大好河山。12月底再赴南极看企鹅,顺道南美五国游。我憧憬着丰富多彩的退休美景,趁身体尚健抓紧时间看夕阳。
2019年11月初,在休斯顿医院急诊室当医生的女儿来电话商量。我妻子要回上海探亲过春节,两个小外孙需要照顾,希望我干到年底,提前辞职退休去帮忙。而我正在曼哈顿四星级宾馆的餐厅干得欢,准备站好最后一班岗,到年龄正式退休。而且2019年的税要到明年2月份才能够报,接下去还有养老金,老年医疗卡等事项要办,于是决定干到2月底提前退休。
2020年1月底,我递交了辞职信。但是和我搭班的同事正回广州过春节,因为新冠病毒的影响,航班被取消,无法按时回纽约工作,白人厨师长请求我帮忙干到同事回来再辞职。我在这个厨房已经工作了九年。虽然年龄最老,英语最差,但老外同事对我都很友善。盛情难却,只好舍小家,为大家,在美国给海外华人争个好形象,为公司鞠躬尽瘁吧。
但这最后的一个多月,却是我来美国十年中最恐怖的时刻。
美国宣布禁止中国旅游者入境
2月2日,美国突然宣布禁止中国旅游者入境。但老外们却自信满满地认为此病毒与流感差不多,根本不当一回事。不仅没人带口罩预防,反而人照聚、戏照看、马拉松照跑。“春江水暖鸭先知”,此时所有华人都早已从国内媒体中得知,冠状病毒有极强的传染性。华人都绷紧了神经,纽约华人三大社区都开始戴口罩自保预防。一时间老外都感到莫名其妙,似乎纽约的冠状病毒源头就在华人社区,每一个带口罩的华人都感染了冠状病毒。致使昨日还门庭若市的华人餐馆,一夜间竟变得门可罗雀。
但在如此振聋发聩的预警声中,纽约的白人市长和州长竟浑然不觉。面对华人带口罩而代表的尖厉哨声,不仅没有引起丝毫警惕,还傻眉愣眼地要求健康者不要带口罩,以免造成恐慌。在如此麻痹大意的糊涂官领导下,老外们依然陶醉在岁月静好的自信中。为了消除民众不敢去中餐馆吃饭的忧虑,市长亲自来法拉盛华人餐馆就餐,不仅不带口罩和手套,甚至还在路上亲民地和华人市民握手拥抱,正是“举世裸奔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
我每周三天在法拉盛图书馆成人英语夜校读书。学校在地下室,几十名学生在一间教室上课,好几个班同时开课,近百名师生同时聚集在一起。华人学生都带着口罩,而西语裔、非裔等学生都不带。白人老师和外族裔同学虽然看不惯华人在课堂上还带着口罩,但出于礼貌和法律的约束,也不能够公开歧视带口罩的华人。
老师在提问时,要求我们脱去口罩回答问题。华人们就和老师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回答时将口罩提到鼻子处,留出嘴答题,回答完立即把口罩再拉下,我们就怕鼻子吸入病毒。老师又让我们和其他族裔合并成各个学习小组,共同完成一些讨论题。但那些不带口罩的外族裔学生,有些还正在感冒咳嗽。吓得我们进退两难。只能尽量保持社交距离。华人觉得老外太傻,毫无防范意识。而老外觉得华人神经过敏,是亚洲胆小鬼。我们就这样在不同的文化差异中战战兢兢地共处。
车厢里唯一戴口罩的华人
女儿得知我们学校的情况,就叫我不要去读书,以免被传染病毒。学校虽然是免费的,但规定缺课三次,就作为自动退学处理。因为每次报名抽签时,许多华人都争先恐后来报名,这个学习机会很宝贵,所以我也舍不得轻易放弃。但好几个同学为了保命都退学了。随着纽约市疫情爆发,中小学被迫停课,图书馆也关闭了。我终于逃离了学校。
可我还要上班,工作的宾馆远在曼哈顿市中心,更要在人流最繁忙的中央火车站转车。媒体已经报道,发生多起华人因戴口罩在地铁、巴士中被殴打,甚至被推下铁轨的歧视事件。
我每天凌晨五点多钟就要赶乘地铁去上班。但这个时段还没有到上班的高峰,地铁的班次很少。乘地铁的都是赶早班的非裔、西语裔的底层打工仔,总是把地铁车厢挤得满满的。而我往往是整节车厢唯一戴口罩的华人。
女儿深知新冠病毒的传染性,所以千叮万嘱,叫我在通勤的地铁中一定要带口罩、眼镜加强防护。我怕传染,想戴口罩。但又怕遭到蛮不讲理的异族歧视殴打,被推下轨道沟。因此每天等候地铁时都是胆战心惊地靠在站台后墙边。通勤路上始终保持高度警惕,以防不测。
靠咳嗽药盒躲过群殴
有一天在家里手被划破,去找创可贴。突然看见药箱里有一盒使用过的咳嗽药盒,是以前感冒咳嗽时在药店买的,服用后还剩几粒,就没扔掉。盒子上有一组大大的“12”字样,是12小时只需服用一片的非处方常规药,美国人都能够认识。我灵机一动,何不用这个空盒子去懵那些想找茬的老外呢?于是把药盒装进小塑料袋,放在包里备用。
法拉盛是7号地铁的终点站,人们都习惯在固定的站台上下车。我怕在固定位置乘车,因戴口罩被同车人盯上引起麻烦,就有意每天换不同车厢。同时,我选择靠车厢尽头的角落坐着,以避开人群。因为起的早,已经习惯利用这段时间打个盹补觉。但现在还要戴着眼镜防控病毒,我就只好改变习惯,戴着老花眼镜看手机。
有一天车到中途,车厢很挤。我戴着口罩、眼镜,正低头看手机,突然脚被踢了一下。我以为拥挤被碰到,就把脚向座位底下收进一点,谁知又被踢了一下。我抬起头,面前站着两个怒目圆瞪,胡子邋遢的年轻非裔,活似两尊黑面金刚。一个人凶狠地对我说了几句话。我听不懂,只隐隐约约听懂最后的“why”(为什么)?” 看到他俩那挑衅的面孔,知道来者不善,感觉他们在指责我为什么带口罩。
我看到他们那肉鼓鼓的,纹着花纹的大手已经捏成了拳头,就像两头非洲黑狮马上要扑上来撕咬猎物。这时候周围所有人都扭头鄙视地看着我,好像我就是个病毒投毒者。那阵势就像非洲大草原上一群饥肠辘辘的狮豹,流着馋涎欲滴的口水,对着包围圈里无助的鹿儿,准备分享这顿美餐。我清楚地知道,车上既没警察,也没监视器,更无路可逃。只要大拳头砸下,我这把脆弱的老骨头必被众拳乱棒打死。为防疫带口罩躲过了天灾,却死于仇恨犯罪的人祸,岂不成冤魂啦。
我定了定恐慌的心,故作镇静地学着老外的样子,向他俩耸耸肩、摇摇头,然后慢慢地从包里取出那个咳嗽药的空盒子,给他们看了一下。那大大的“12”字样的药盒,所有人都认识。虽然我不会说英语,但我的药盒清晰地告诉人们,我不是无病戴口罩的预防者,我只是普通的感冒咳嗽病人,但不是冠状病毒患者哦。他们俩对着我歪嘴笑了一下,我看到那捏得正紧的黑拳头松弛下来了,周围的人也都转过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紧张的空气在狭小拥挤的车厢里,被小小的空药盒悄悄地驱散,使我躲过一次被歧视的麻烦。我低下头假装干咳几声,继续看手机。心想,“空药盒懵老外,是诸葛亮老早就教过的空城计。跟上海老爷叔白相脑子,侬黑赤佬还嫩来!”
女儿当医生在一线抗疫
好不容易熬到3月初,武汉已封城,美国对华也封国,中国人出国如同逃难。同事也历尽艰辛,碾转万里回到纽约。但还要自我隔离二周。我心急如焚,得到他回来的消息后,决定14日辞职,并立即买了4月初的机票。因我还有一个私心,3月24日是我们皇后区长的选举,有位华东师大毕业的上海老乡,也曾是日本早稻田大学留日同学的尹导先生,首次作为华人挑战区长大位。而我刚入美籍,很想为同胞投一张最神圣的票,过一把公民权的瘾,尝一下主人公的味。
天有不测风云,16日是周一,我刚在人事部办完辞职手续,公司接到市政府通知,为阻挡新冠病毒的流行,纽约餐饮业全部停止营业,区长的选举也暂停了。女儿也慌了神,怕纽约封城走不了。希望我尽快逃离纽约,到她那里去避难。我遵照女儿的嘱咐,高价购买了N95口罩、防护眼镜、橡胶手套和塑料雨衣,准备全副武装乘飞机。女儿还要求我说,飞机上要坚持四小时不吃不喝,不拉掉口罩。届时她会带个垃圾袋到机场接我,见面后立即换掉全部外衣和鞋,才能上她的车。到家后再自行隔离14天。
我密切注意纽约的疫情,但是到月底,纽约疫情大爆发,已经完全失控。女儿所在的休斯顿地区疫情也开始大面积扩散。她在急诊室的工作也进入战争状态,每天诊治大量的新冠病毒患者。这时我看到大量医护人员被感染的新闻,也得知染疫的老年人最容易死亡。更读到武汉电影导演常凯全家染疫灭门,而儿子在英国留学才得以幸免的报道。这一切不祥的消息,不禁使我感到深深地忧虑。
我想到武汉的封城,就是为了阻止病毒的扩散蔓延。纽约虽然没有封城,但疫情和武汉完全相同,都是重灾区。漫长的旅途,无论地铁,候机室和机舱,都是密封的易感染区域,也许坐在身旁的人就是病毒炸弹的携带者。另外。女儿在一线抗疫,虽然她会做好充足的防备措施,但只要头发丝上带回一个病毒让我吸入,我这个有基础疾病的老年人必会中招。最可怕的是,常凯一家灭门的惨痛案例,使我不寒而栗。毕竟瘟疫不是战争中的逃难,需要相互搀扶流浪。瘟疫中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宅家和相互分离,即使不幸染疫过世,至少还有幸存的家人来料理后事。想到这一切,我当机立断马上和女儿联系退掉机票。至于损失的费用,将不惜一切代价,只求活着。
上海阿姨纽约染疫孤独死
我们同楼有位早年从香港来的上海阿姨。已经八十多岁。老伴去世后独自一人居住,子孙都在外州,由政府派人上门护理照顾。她每天在楼底下晒太阳,经常和我在大门口相遇。因为都是上海老乡,也就经常停下来陪阿姨聊一会天,所以很熟悉。
宅家之后,我看到《世界日报》报道,一位独居的华裔染疫在家死亡。尸体抬出的照片就是我们的楼房。我就向大楼管理员询问,得知就是上海阿姨。疫情爆发后她从不出门,是被护理员传染上的。仅仅几天就独自死在家中。她孩子因为电话联系不上才报警,撬开门进去才发现早已去世。
疫情下写遗嘱寄深情
因为我也是一个人在纽约生活,天灾人祸天晓得。我想起坂神大地震时,几个福建黑户口住在“阿爸躲”的木造屋,地震中倒塌引发火灾,全部遇难。银行卡也毁之一炬而人财两空。于是我就开始考虑后事的安排。为了防止染疫猝死,我未雨绸缪地将银行卡、保险箱、电脑的密码都写在遗嘱上发给女儿,并把备用的房门钥匙寄去。
遗嘱上写道:万一我染疫去世,一,电话联系不上就报警,门钥匙已经用胶布贴在大门外擦鞋的地毯下;二,不要来送葬,电话联系有关部门立即火化。因为旅途有感染风险,即使来了也不让看;三,不要建墓地,不用骨灰盒。日后骨灰在女儿驻地附近的海边撒掉。我不想让孩子日后纠结,更不想给子孙后代添麻烦。瘟疫中的遗嘱,虽然冷酷无情,但寄托着老爸对女儿那暖暖的深情。
期待中的2020年是多么美好的岁月,但小冠球却把大地球闹得天翻地覆。唯愿人类早日战胜新冠病毒。
大爱无声 父母把生命的一大部分献给了孩子 含泪活着 任劳任怨…虽不是每个父母都如丁氏夫妇 但每个孩子都应该和丁琳一样努力回报~
那些隔着玻璃车窗涌动的离别。我下车时不敢看你,下车后我在月台凝视你而你不敢看我,车开动了,你飞速瞟我一眼掩面而泣。
这周跟本片主人公丁老师吃饭来着,大家都劝他在美国笑着活下去。。。跟我想的不同,他倒不是全为了女儿活着,这么想,人生还有些盼头呢
一度眼泪泛滥。我不认为价值观有错误,人各有志嘛,没经历过那个时代怎会理解他们的痛楚?即使现在在国内全家团聚也未必就是幸福就有亲情。再说,人家一家人牺牲这么多、隐忍这么久难道不是一件挺励志的事吗?十五年的坚持难道这不是真的诠释了亲情、爱和责任吗?父女、夫妻再见时没有多言语,惟有泪千行。现在全家都移民了。那些指责别人的,何不食肉糜?8.8
一家三口分离在三个国度,动不动就是几年、十几年不见面,多看看这种片,也算提醒自己心怀感激。只是,主角形象好、精通普通话上海话日语,又做事认真,为何如此执着于体力劳动,以及妻子为何工作20年还是工厂女工?这是我可以理解,但不能认同的。倒的确是非常迎合日本的价值观。导演跟拍10年了不起!
人往高处走,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贵国不给机会,还拦着不让别人出去另找出路不成。谁愿意没事妻离子散的异国生活这么多年,其中的辛酸是没经历过的人很难理解的。只愿这个国家早日好起来,人们不再背井离乡找幸福。
很催泪很催泪很催泪。以前上海台就放过《我们的留学生活》,看了人要哭的。这里面的老爷叔真是含辛茹苦的上海老爷叔啊!看到就会想到自己的阿爸!这种为小拧奉献一生的爷娘我估计自己这辈子是当不了了我没有这种吃苦精神的。
看的时候一直在想 上天一定要给这一家人一个完满的结局
为了送女儿去美国念书,牺牲10多年的亲情,值得吗?即使女儿出人头地了,那10多年的亲情空白如何弥补?太不值得。很多人看了觉得感动,我只觉得残酷。感动何来?我不知道。
所有留过学、正在留学、准备留学的人都应该看的,问问你自己,自己人生的责任究竟是什么?
老丁,你现在应该是57岁了吧?回国过得还好吗?牙齿是否换新的了?女儿结婚了吗?
十年的纪录片,不容易
首先要向历时10年追踪拍摄成此纪录片的工作人员致敬。像丁尚彪这样底层中国平民,在广州火车站就能找到不少,他们默默付出,不去抱怨太多,不大声喧哗,他们所经受的在许多人看来让人感叹不可思议。只是离开了屏幕,他们就什么都不是,消融在几亿人身边真实的中国脸孔:渺小、朴实和执着着的活着
太感人了 伟大的父母 哭成泪人~~
那个年代人,那个年代的三观。。。虽然无法认同但这一份拼命真的也是挺感人的
大爱无言。煽情并不代表俗,有时候该煽的情就得煽。老是装酷的人也挺傻逼的。
老丁不会恨,也不会坐以待毙,他永远挺直腰板,永远在向目标冲刺。诚恳、正直、努力、自控、善良,他的眼泪只流给家人,从不投降。看到这样的生命总会被迫意识到自己有多不堪一击以及无病呻吟。“我一定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纪录片与电影不同点在于:当爱人之间十多年未见,盼来第一次见面时,彼此不是热烈的拥抱,而是无言的微笑、流泪、注视、搬行李。
跪求女儿从大妈变成女人的过程!
这部纪录片让人对人生、时间、家庭、爱、责任都有强烈的认识。而一个真正负责任的媒体,也应该去发现、传播这样的真善美。而不是肤浅的“娱乐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