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意中在华为手机推送的节目中看了许知远访马东开始,竟然一路跟着第二季看下来,又补了不少第一季。 这个节目的存在除了其提供观看快感的功能性意义外,似乎还有另外一层一层象征意义——千千万像许知远一样“渴望积累知识,了解过去”而不是简单地活着的人,通过节目了解到还有一些人也在这样生活和践行着自己的价值观。这种了解有什么价值呢?如果在一线城市,或许周遭许知远这样的人物会多一些,但是在二线及以下的地域中,这样的人很难保证不被周围的人认为是有点“不正常”。 许知远是这样一双眼睛,他充满好奇、追问世事背后的意义、向往艺术与精神的崇高、执拗于内心世界的本真探求,却又迷茫彷徨纠结于世俗生活,然而对于所向往的东西却又不是那么在行和专业。这好像恰恰契合于豆瓣这个网站的某种既成主旨,一群对书影音有“爱好”的人聚集的地方。 所谓“爱好”,就可以不那么专业和正经,但是在“爱好”上投入越多,就越来越渴望专业。 当你看了越来越多优秀剧本优秀导演的作品后,很难再对电视上的电视剧感动;当你看了越来越多所谓“名著”这样“穿越历史烟尘”的文学作品后,很难再对网络小说和公众号鸡汤有所欣赏;当你听了一些古典音乐后,你也或许觉得流行音乐音域不够宽广,旋律有些俗套。 这时候,你开始慢慢地被周围的人认为“品味独特”或者“装x”了,其实要说你有什么怪癖,那就是或许你花了多于其他人的时间在这些“爱好”上,这成了你一个“强大”(strong)的“爱好”,而且可能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强大”的原因在于,这种“爱好”的本质是一种精神刺激,就像毒品一样,开始的时候会让你产生过多的神经递质并带来欣快感,但神经系统为了保护自身,阈值会慢慢提高,变得不再那么敏感,同时;你对艺术作品中的范式越来越谙熟于心,越来越不满足于历史的重复和潮流的俗套,你的“品味”也就这样升高了。你很难给没有这种“爱好”的人讲明白自己的”爱好“,就像你很难告诉一个不抽烟不喝酒的人讲述抽烟喝酒的快感一样,何况你可能已经是一个老烟民或者酗酒者。 扯远了,再回到主题,许知远给我的印象就是这样一个”艺术半瓶醋“,他本身并没有非常优秀的作品,但却对”艺术“有着”强大“的”爱好“与渴求,这不正是许多豆瓣用户的放大写照么。 许知远好就好在他不是马东说的那5%,也不是另95%,他是两者中间地带一个极为有趣的”艺术半瓶醋“,他成为了一个媒介,一个中转站,一个望见美好风景的窗口。 当”艺术半瓶醋“们在窗口里望见所追求的那5%,而且对方又乐于放下架子甚至是为了通俗而有失精确地向普罗大众讲述时,当然就会碰撞出最美妙的火花。马东、白先勇、西川、冯小刚就是这样的代表。其实不论他们在做什么事业,当我们知道他们也这样想的时候,”艺术半瓶醋“们就很欣慰了。 另外,如果对方过于专业,反而不好沟通和碰撞,比如李安、诺兰、陈嘉映。 最后说一下拍摄方式,许知远采用的真人秀采访方式,其实并不是不加雕琢自然成,剪辑上下了不少功夫,而且肯定也要和被采访者在拍摄前剪辑后做充分沟通,否则很容易没法深入或者过度披露。
真人秀访谈和传统访谈什么区别?请对比观看:
1.《文化访谈录》中马东采访冯小刚
2.《十三邀》中许知远采访冯小刚
3. 《十三邀》中许知远采访马东
我是来表白贾樟柯的。
“如果你没有偏见,说明你根本没有看法”,这句话仔细咂摸咂摸是有道理的。大多数人就是对世界并没有自己的看法。现代人追求表面上的特立独行,却对精神上的异类无法容忍。衣服要买小众牌子才够酷,网易云知乎豆瓣体验再好大众化后还是被各种嫌弃,而恋物癖之类或者不那么政治正确的人却总被攻击,即使并未伤害到任何人。许知远的所有采访都带着一以贯之的偏见,带着对这个世界及当下年轻人深深的焦虑,“为什么人们不再向往崇高与精致,转而喜欢粗鄙与简陋?”“为什么大众不再崇拜精英,反而变成了精英要讨好大众?”,“为什么现在年轻人变得如此肤浅而空虚,佛系是个什么玩意儿?”,“这个娱乐至死的时代会走向何方?该如何扭转?知识分子在其中承担的责任是什么?”他的每一个访谈都在用各种方式强调这些观点和困惑,其实没有人真正给出答案。罗振宇热爱这个有问题的时代,使他的价值得以彰显;冯小刚马东是妥协者;蔡澜张楚选择逃避,躲进自己的世界怡然自乐;诺兰和李安好像完全不care这些问题,也许本质上他们不理解中国人的思想现状;而姚晨李诞,他们就是问题本身。只有贾樟柯,是一个能为理想与现实牵线搭桥,于世俗与艺术间游刃有余,直面世界的惨烈与美好并能找到自己位置的人。
关于共识。许知远的这档节目本身是在寻找共识,他认为这是一个粗鄙化、低俗化的时代,希望知识精英们能够意识到这一点,仅此而已。节目做下来,认同他的不少,支持他的不多,许多温善的观众也认为这就是一场堂吉诃德秀。“共识,是教育的责任,不是艺术家的责任。”贾樟柯一语中的。无论是他说的无情也好,独裁也罢,都基于人格的独立。寻找共识,本质上是在反复自我确认,对艺术家而言是一种内耗,终会沦为无意义的论战,为媒体贡献流量而已。真正价值观念的缔造和影响,得靠教育。但这并不是对这档节目的否认,共识也许无法达成,但论证过程却能引发思考,我觉得这才是节目的意义。
关于使命感。许知远算比较儒家的知识分子,以改造社会、唤醒民智为己任,同时又渴望取得世俗意义上的商业成功。贾樟柯就比较可爱,一方面他并未追求商业的成功,另一方面他只是为艺术而做艺术。就像马东的态度一样,古今中外一眼望去,思想和艺术从来都是属于特定阶层的,这种状况不会因为facebook和微信改变。一直一直,文明都是靠一小撮人创造、传承和推动的,大众并不对此负责。认清这个现实的人会为杨幂和安吉拉大宝贝这种艺人的流行而痛心疾首么?会觉得吐槽大会侮辱民智?
关于精英阶层,贾樟柯是这么认为的:精英必须反思,必须进步,必须对这个社会的走向负责。这句话我很认同,某种意义上说,这个社会没有精英阶层。底层的焦虑是房子工作小康,中产的焦虑是如何保持中产,是后代的教育,这一切都拜倒在资本面前。掌握资本的这一批人,理应是这个社会的精英阶层,他们本来是应当掌握话语权的一批人,可大众传媒改变了这种地位。大众传媒和精确的数据分析使得文化消费者成为市场主导者,回报率成为一切投资的唯一标准。大众喜欢青春片,于是青春片泛滥了好几年,后来大家喜欢燃一点,于是再烂的片子加上家国情怀用理想和硬汉包装一下都能收割一批观众。可是,这是商业规律,商业有义务为文明进程负责么?我们就是没有文艺复兴,我们就是这样一身伤痕地进入了现代世界,还莫名其妙地有钱了。
看过这么一句话,“精英阶层,大都对人情本能地认为理所应当”。理解人情,是对人性的尊重和体谅。贾樟柯说他是无情的人,但他人缘极好,他的电影大多是朋友投资,所以没有很大地票房压力。无情,大概是对自己无情,承认人的孤独性,放弃讨好别人强求共识;人缘好,是怀一颗真诚仁慈的心与人交往,同类自然会找到你。许知远对贾樟柯的“稳”由衷地羡慕,我也很羡慕,四十多岁就经历过沧桑和荣耀,在平静的生活中保持着旺盛的创造力,慢条斯理地讲出那些别人思考很久都想不通地道理。他的电影演员用的是老婆表弟,剧中人物名字大多就是演员的名字,有一种荒诞的真实感。得多性感的脑子才能拍出山河故人?
十三邀真的是一档很有趣的节目。
说许知远猥琐的眼神也好,对受访人的不尊重也好,我觉得都不妨碍我视这个节目为一个优秀节目的定位。
它好在哪里?
//带着偏见看世界,看到世界的另一面//
许知远,一个对当代文化和审美缺失忧虑的精英知识分子,他很典型,和我身边几个知识分子的个性简直一模一样。正因为他的身份,让这个节目有别于娱乐圈主持人的访谈节目,更加离经叛道,也没有运用学术的采访技巧。甚至他在和受访人喝酒、抽烟、吃火锅中展开对话,镜头会留下大段他盯着对方时懵懂的眼神和思考时的静止状态。
节目的定位是“带着偏见看世界”,正因为许知远对采访人物有某种意义上的偏见,才会从偏见出发去采访,从而找出他想要的答案。答案要么是“这的确只是偏见,ta跟我原来想象的不一样”,要么是“嗯,这并不是偏见,ta正如我想象”。因为有了预设的偏见,才会产生需求,诞生切入点,才会让访谈看起来更有冲突和碰撞。
如果没有“偏见”,他不会去采访二次元的爱好者们,从“看不下去”到慢慢了解,从“无法接受”到理解他们。
如果没有“偏见”,他一个知识分子看到同为知识分子的罗胖和马东似乎弃文从商,应该根本不屑于探知他们的变化来自何处,但正因为这些“偏见”,让他想要一探究竟,甚至带着刺人的语言和表情。
如果没有“偏见”,访谈平静如湖,受访者应付了事,我们从镜头中看不到尴尬、愤怒,这个节目就会变成《艺术人生》、《鲁豫有约》,可能稍稍凛冽如《金星秀》。但我们不需要同质节目啊,我们需要看到受访者的另一面,而只有带着偏见和知识分子的狂傲抛出的问题才能激发这种情绪。
//个人化的节目,真性情的观点 //
与其说节目是寻找了各领域中的标签式人物作为采访对象,我更觉得是许知远在寻找他好奇的、追随过的、迷恋过的那些人来一探究竟。
从《十三邀》的片头口播里就能看出他的动机,“我是一个不太靠谱的作家,试图去捕捉时代的精神,却又厌恶时代的流行情绪;一个勉强的创业者,努力获得商业上的成功,却又不完全相信商业上的逻辑;开了一家书店,书店里只卖我想看的书。”因为“试图捕捉”、“厌恶”、“不完全相信”、“只卖”这些动词,让他以非常个人化的目的去探访真相。
所以你看不到鲁豫式的漫无目的谈天或老友相见式的嘘寒问暖,也看不到为了直击你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而提问的朱军or倪萍式的采访,留下的只有,“为什么会这样”、“真的是这样吗”,以及非常自我的“怎么不那样”。
因为非常自我,所以并不代表大多数观众,没有观众最想了解的作品幕后,没有观众最想知道的票房或销量,没有观众最想了解的无聊八卦,反而都或多或少解答了许知远本人的内心疑惑。
可就是这样一个非常自我的节目,才让我们看到了我们平日里根本看不到的这些受访者的另一面。
才让我知道了张楚原来如此博学,有思想,在面对听众提问“现在的大众文化是一个很平庸的时代,那么这个世界还会好吗”时,他会回 “当你相信你的朋友明天会更好时,这个世界就会好的”这样深刻的答案。
才让我知道了贾樟柯不拍电影的时候都做什么,他的电影灵感来源又是什么,以及他对天体物理的兴趣。他提到某次见面会时台下影迷问他电影赚钱吗时,他内心OS时,你是我家会计吗?管这么多,喜欢就看,不喜欢就可以选择不看,电影赚与不赚是出品人的事。他带着许知远在老家的破败公园里坐旋转木马,打气枪,开雪地摩托,这种真性情换做其他节目,也真心看不到吧。
艺术创作者或者优质的内容创作者对于观众和读者最大的礼物就是,提供了一种我们不曾获得的全新的视角,让我们去用不同视角看待同一个世界,这多有趣啊。
//筹备、聆听、复盘,不止看到访谈本身//
我其实特别喜欢这个节目的模式和镜头语言,不到一小时的节目中,不光可以看到访谈过程,还可以看到节目的选题,前因后果(很多受访者是许知远反复见了几次的,这些都被收录在节目中)、受访者的生活,如果是两天的访谈,比如蔡澜、姚晨、金承志,都可以看到制作团队在节目间隙的复盘。
比如“为什么对方的箱子没有被打开?”、“为什么对方充满戒备?”、“为什么没有惊喜”,合伙人或出品人会一语道破“你没重视她”、“你的生活经验是固化的,你在脑袋里提前置换了一些东西”。
这些对于想要做视频节目,做人物访谈,甚至在找工作面临不断面试的人来说,多么具有现实意义啊!
// // // //
但许知远也有他的矫情和拧巴,他有对当下文化状态的悲观,有怒其不争的操心,他想从每个能聊到一块去的嘉宾那里得到共鸣,结果都没有得到,或许是这些人比他更通透明白,也或许他们如他所猜测的那样,都将这种情绪深藏于心,不打算拿出来。
对于他的悲观,
蔡澜说,既然无法改变,何不及时行乐?
马东说,这个世界上大约只有5%的人有愿望积累知识,了解过去,那95%的人其实就是在活着。只是这95%的人,每一个人都有了自媒体的权力。所以他们的声音被你看到了,你就不应该知道他们,你自己是5%,你就应该关注你那5%就足够了。
罗振宇说,理想主义的东西在我们那一代人中,其实都是孔雀的尾巴,是为你的青春期开屏所用的东西。
张楚说,自己别张罗那么多,知识分子的角色就是应该呆在属于自己的小地方,那就安然自得啊。
他的拧巴表现在他崇尚知识,又厌恶新技术,他想要办好书店,将知识转化为金钱,却不相信商业逻辑,所以我想,即使他采访了马云而不是罗振宇,他也无法得到改进的方案,因为他不信,也不接受。
// // // //
不管怎样,作为观众,各取所需,有所收获就是好的。一个节目没必要做到人人喜欢,节目千千万,挑适合自己的看就好了。至于许知远,也不用做过多评价,毕竟每个人在自己所在的圈层,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好啦。
最后对于这个节目本身的评价,我想用贾樟柯在节目中说的一句话来表达:
“共识是非常消耗创作力的过程,共识应该是自己与自己来达成共识,而不是与其他人。它是某种教育要承担的责任,不是一个艺术家该承担的,我们提供观察与分享,但无法提供共识形成的服务。”
给每个内容创作者。
某种意义上,《十三邀》就是一档以许知远的价值观为视角的谈话节目。 《十三邀》直接摒弃了客观、中立的专业原则,赤裸的标榜节目就是“带着偏见出发”。节目制片人朱凌卿说,“我们提供观念本身,观念之间的交锋,观念生长的过程,但是我们不提供也不判断观点的对错。” 2018年1月18日这期节目,是许知远对话李诞,认真看下来完整版,内容很有趣,有趣之处在于许知远和李诞之间的冲突,这种冲突不是指双方言语的交锋,事实上,两个人聊的既真诚又开心,吸引人的地方是,许知远作为一名秉持精英主义、崇尚严肃文学的知识分子,和李诞,这个活跃在大众娱乐领域的脱口秀艺人,两个人呈现出的截然不同的价值体系。 许知远是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公共知识分子,他写书、开单向街书店,他的创业项目—单读app,内容定位高级又正统。许知远是一个不会甚至是不屑于取悦大众的人,李诞评价许知远的语言体系的三个特点是,很不口语、和大众割裂很严重,以及受很多批评。 如果读过许知远的书,会非常认同李诞这个总结,许知远的文字确实对读者不算友好。 “他们没有被当做独立的个人来看待,而只是巨大的经济社会机器上的一个齿轮。他们渴望在这里被启发,被引导,被激发出生命中最灿烂的东西,并寻找到自己最想走的道路。” ——《祖国的陌生人》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中国——就像沃尔特·李普曼所观察到的大多数落后地区——“人们渴望被统治”。这意味着,人们不再需要以个人之力、家庭之力来对抗时代的震荡。” ——《时代的稻草人》 许知远的书中,随处可见的词语是时代、巨大、空虚、无力,他还擅长引用,引用那些对大多数人来说很生僻的作家所说的话。虽然许知远活在这个时代,但他本身并没有融入在这个时代中,所以不管是在书中还是节目中,他一直在拷问、反思发生中国大地上的事情,为什么现代人逐渐丧失了反抗性?人的精神世界怎么可以如今天这样匮乏?为什么肤浅的东西会流行起来?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他怀着一颗赤诚的好奇心,孜孜不倦地寻求答案。 正是许知远这种太过于咬文嚼字的语言风格,被人认为是 “陈旧” “不融入社会” “拧巴”,除此之外,许知远另一个被人诟病的地方就是,他从来不避讳谈及女人和性,这点被营销号抓住之后,开始大做文章,批判他“油腻”“直男” “猥琐”。 许知远最新推出的音频内容,叫《艳遇图书馆》,艳遇,这个露骨又迷人的词语就这样被大张旗鼓的放在名字中,许知远在这个音频节目中谈一些城市,也谈与该地有关的书籍和故事,当然,也谈一些男人,和女人。 只是有时候,人们只知道他谈女人。 李诞把自己定义为艺人,艺人是需要靠大众赚钱的。他研究喜剧研究笑的成因,加上这几年积累的舞台经验,现在已然锻炼出了敏锐的抓住大众嗨点的能力,他写段子的时候就能想象出观众在哪里会笑,在跟许知远聊天过程中,他同样能快速捕捉到许知远说的哪句话会引起网友的反感。 在节目里,李诞问许知远,“你想怎样死去”,许知远回答“死在女人的身上”。 李诞说“这就是知识分子和艺人的区别,这么想我也不能这么说” 许知远下意识地问,“为什么呢”,李诞回答,“会少赚很多钱” 。 采访快接近尾声时,许知远察觉出来李诞在采访过程中并不是彻底敞开心扉的,因为有些话题是难以进行的,李诞戏谑着,嘻嘻哈哈调侃道“我是艺人啊,我得赚钱啊,我在您这哐哐走心了,啥都说了,回头……” 在镜头面前,在镜头之后的数以百万计的大众面前,李诞非常明白要有所为有所不为,而许知远不明白,许知远过于真诚,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尽可能袒露出来,但许知远也不需要明白如何做一个让大众更喜欢的人,正如李诞所说,许知远是自己的强者。 许知远是一名坚定的个人主义者,他怀疑宗教,认为个体本身,有一套寻找意义的系统。许知远欣赏历史长河中流传下来的那些熠熠生辉的、壮丽的、崇高的、无法被替代的事物,同样,他也渴望自己死去的时候,能为后人留下些有价值的东西。 学社会学出身的李诞,坚信人是为别人而活的社会性动物,李诞就是想成为社会的一个齿轮,正常运行,或庸俗或渺小,有妥协有适应。他丝毫不介意自己活在浅薄里,当有一天这个世界消失了,他希望自己是烟消云散的一部分,不需要名垂青史,万古流芳。 都行,都可以,无所谓,这是李诞回答很多问题的态度,许知远认为这种方式是反谈话的。 许知远问李诞“你觉得大家为什么喜欢这个呢?” 李诞回“就是好笑吧”,许知远反问,“跟普遍的无力感有关系吗?” 许知远会不自觉的联想到宏大叙事,试图找出普遍现象下隐藏的某种高深莫测的本质,而李诞的字字句句都散发着解构主义的气息,反感深刻,不追求崇高。这听起来多少有点像佛系少年,也确实,李诞是认真钻研过佛学的人,在采访中,他还谈到自己最喜欢的一个佛是,宗萨钦哲仁波切。 但实际上,李诞真的浅薄吗,当然不。 当大多数高中生都沉浸在明媚忧伤的青春文学中时,李诞高中在读弗洛伊德、王朔、米兰昆德拉,采访中,许知远经常谈及外国名人和经典著作,李诞的知识储备毫不逊色,可以跟许知远聊诗歌聊历史、聊哲学家以赛亚柏林,聊库斯图里卡,聊布可夫斯基。 李诞对艺术也有自己的审美和见解,他深知小说是高级的艺术,脱口秀不是高级的。李诞认为最好的作品,应该是读完之后心中萦绕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而不是非常流于表面的哭、笑或者是其他实际的改变。 许知远评价李诞的文字很干净。读李诞的书,能感受到他对写作确实是有洁癖的,他说自己最喜欢的时代,就是他文字里那个世界。写作对于李诞来说,更像是一块保留着纯粹自己的乌托邦。 其实,李诞曾经也是忧国忧民的文学青年,改变他的一件事情是,大学期间在《南方人物周刊》实习时,他坐电梯听到两位同事“托人”买春运期间回家火车票的对话,而他自己的返乡车票是去车站排长队买的,他想,两位同事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如果可以通过“走后门”的手段买到火车票,他也不会选择排队。 大概就是这个时刻,李诞认识到,所谓的内心世界的秩序,其实是那么不堪一击,崇高只是自我感动,那么,索性就彻底融入这个世界,跟着社会运转起来。 那时的李诞20岁刚出头,就决定了放弃做一个文艺青年。 如今李诞28岁,他说,其实自己是喝三块钱的啤酒也能很开心的人,窝屋子里喝一辈子酒,也行,他也有欲望,只是发现有些事情被满足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而是也就还好。 这一点,许知远与李诞不同,许知远,这个40多岁的中年男子,会去马尔克斯走过的地方,并且心潮澎湃,是发自内心的欢愉,许知远依然有对伟大的人的崇拜,享受那种切身走在他们走过的路的体验,这像是一种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对话。许知远如今最想去南美看看,一个洋溢着热情,有歌有舞的地域。 许知远比李诞大了13岁,但许知远却更充满了生命力,那种镜头面前赤裸裸的真诚,那种对每种情绪的解剖,那种循着自己的好奇心挖掘被采访者时的笨拙和用力,那种内心深处对经典之作一尘不染的敬畏和热爱。 李诞说,不要享受忧伤。 许知远毫不犹豫的说,忧伤当然是很享受的。 能享受忧伤的人,会活的不快乐吗。 非常开心这期节目让人看到了许知远的另一面。
看完许知远对话马东,为什么完全没感觉到尴尬!深度交流不就是这样吗!那些很流畅没有冲突的聊天…叫做寒暄吧。
许知远对庸人忧虑,马东对庸人悲观。实际上人们崇拜的应该的是许知远,但是因为理解水平的问题,他们只崇拜马东。
许知远的牢骚里有一股天真,一种热爱生活的劲头,对改变抱有期待,就像爹妈念叨不争气的儿女,想把他认为最好的给你,虽然会不接受,也觉得固执烦人,但其中有热乎乎的关切。而真正的绝望,是心平气和的,是马东说的悲凉的底色,不批评当然很礼貌,也很高级,但本质上就是事不关己,置身事外了。
最近好像好多人骂许知远 我看了一期反而觉得他很有意思 马东在做95%的大众文化 许知远作为5%也在坚持
思想需要融合吗?
这是两个都很痛苦的人,只是应对命运和内心的手段同,表达方式也不同。相比较而言许知远的表达方式致使他更加痛苦,马东的方式更加圆润。我们应该庆幸还有少数人在用许知远的方式来应对世界,虽然不喜欢许知远这人,但他的这种对内心的坦诚是很有价值的,而且有勇气去讨论这种坦诚,而我辈之流只能藏匿
许老板一直喝水(还是啤酒)来缓解尴尬,这尴尬来自于一个中年知识分子落魄的清高,科技的进步把他的话语权淹没在茫茫的自媒体海洋,而马老板已经看穿一切,自始自终从容淡定,文人的关怀和商人的运筹帷幄奇妙地重叠在他割了眼袋的脸上,个子不高但令人高山仰止。
昨天终于看了传说中的“马东那期”,我最强烈的感觉就是,许知远真是可爱啊。他的问题更接近“真”问题,所以容易让人错愕。而马东的回答,听着好像更通达,其实就是更懂得怎么让那95%的人高兴而已。那句“底色悲凉”真是引起了严重不适,他所有的语言都是一种包装。反而是许知远,尽管喜欢掉书袋,喜欢拽名词,可每一句都来自真实的困惑。跟这些人相比,许知远的言辞才是真正的奇葩说吧。这一季最喜欢蔡国强的那期,比较受不了的是马东和好评度最高的李诞一期。。可能我也比较奇葩吧。
该节目详细记录了一位正宗知识分子臭老九的心理治疗过程。之所以觉得好看,是因为我们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臭老九的气味。
概括而言,许知远想问马东的是,这本应是个聪明的世界,你也是个聪明人,为什么选择去做赚浅层快感的傻事?马东回答许知远,这本是个愚蠢的世界,你也是个聪明人,既然什么都改变不了,还不如去赚个快感,带着一群人一起傻乐也是一件聪明事。
对谈成了辩论,强烈的戏剧性是第一季没有的。争起来,文人总是要被商人包容的,这是情商的差异。许知远还真是典型的心念大众的老派精英,他的历史观的确过时了。马东苍凉底色论可作为所有商人妥协的借口。唉,马东又成功,又被崇拜,又能忍受不完美的世界,多让傲娇清高又愤怒的知识分子嫉妒啊。
《十三邀》最合适的访谈对象应该就是罗振宇马东这些在文化领域创业的知识分子,许知远对他们有很大的好奇,也认同他们是同一类人。而采访艺术家明星等人就会失去观点的交锋,沦为普通的访谈节目。
妈的,越来越想看许知远对话tfboys 许:在这个日益粗鄙化的时代,你们是如何把握时代的脉搏,你们如何看待粉丝的狂热,你们难道没有身份焦虑自我怀疑过吗tfboys:???说实话其实我觉得tfboys的底色也是悲凉的。。
如果一个人的思想和能力不足以支撑起他的所谓清高和优越感,那真的是一场灾难之前的感觉吧现在的感觉是,尤其看了李诞这一集我觉得,鄙夷崇高,其实是对自我实现没有达成的迁怒,解构确实也是一种无奈。从这两个人我看到一些时代的特质。
对许知远的好感大概来自被问及是否能干这么一件能挣钱又有巨大成就的事时,许知远沉思一会给出很肯定又小小委屈的回答:我干不好,就干一下,出于诱惑或者自我证明的渴望。因为他对我没有真正的驱动力,我大概很快就会厌倦。是很较真又可爱的清高了。
马东是真正的悲观主义者,只有真正的意识到世界的虚无,意识到社会的悲凉,才能从偶得的美好中得到似乎惊喜的快乐。
要求马东创造多么悠远的文化价值 就和要求郭德纲反三俗一样驴唇不对马嘴 不是现今时代的文化变得鄙俗了 而是技术革新推翻了精英的话语统治 马东利用这一点赚钱 许知远面对它内心焦灼 我始终认为 社会的进步在于让所有人都能过上有尊严的生活 容许有禀赋的人成为精英 而非直接去改变大众的趣味
许知远的问题在于他对于自己知识分子的身份特别较真,较真到一种不自知的程度。他是那种智商上没有优势,情商不高且非常笨拙的人,这样的人很不适合做采访人。再加上他对整个社会的愤怒和自己理想主义的期待导致很多时候他都是在跟人尬聊,受访者对他的否定和质疑可以说是家常便饭。马东这期也是极致了
我站许知远,终于看到一个和我一样,觉得奇葩说是垃圾的人了。
反对许知远这样的老清新,但把他骂到墙角以后发现崛起的是一群马东,是不是也挺悲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