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之阴阳法王》在1993年9月公映,一共上映6天,收入31万多港币,排名当年117位。在这个香港电影最辉煌的日子里,和当年票房榜首的电影《唐伯虎点秋香》差了十倍不止。和同期徐克的鬼片《倩女幽魂之道道道》也相差甚远。
事实上胡金铨的电影比如《空山灵雨》、《山中传奇》票房不佳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情,对胡金铨打击很大的是这次口碑也很差,基本认为胡金铨这次拍摄了一部失败的电影。不过在这部电影之后,胡金铨雄心又起,要拍摄一部《华工血泪史》,却最终没有完成,一代电影大师就此谢幕,心中的遗憾可想而知。
其实,《画皮之阴阳法王》依然是一部典型的胡金铨电影,在这部电影中,胡金铨也是实地取景:在五台山拍摄的雪景苍茫大气,而在十三陵和怀柔拍摄的冥界部分,幽深诡秘。同年杜琪峰拍摄《济公》的时候,恰好也在此处取景,两部作品在此处的画面表现上十分相似,二者的票房也十分相似。《画皮之阴阳法王》的讲述方式,也依然秉承胡金铨的特色,人物一直处在行走之中,和《侠女》很类似。
不过,在剧本和人物塑造方面,这部作品显然没有达到胡金铨以往作品的水平,可能这才是输掉口碑的原因所在。影片以一个落魄书生想纳妾开场,书生要在自己的夫人和太太之间周旋,不料进行到一半书生却变成阴阳法王,书生前期的性格特点家世背景全部做了费,这对于一个90分钟的电影来说,显然过于枝蔓。影片的另外一位主演刘询,就是《倩女幽魂之道道道》中十分出彩的老和尚,在本片中扮演道士,没能让人记住什么。而最为主线贯穿故事始终的尤枫(王祖贤饰演),没有任何性格可言,只是一个会走路的花瓶,而这发生在王祖贤成功扮演了一个女鬼之后(《倩女幽魂》),不能不说是剧本出了问题。
这并非胡金铨第一次犯这样的错误,而此片的另外一位编剧显然也没帮上什么忙,钟阿城小说很了不起,但是电影剧本看来并不擅长,田壮壮的《吴清源》再一次说明了这个问题。
没有了好故事,在没有好特技,这部影片失去观众似乎并不算意外。在观众领略了徐克、程小东的作品之后,对于特技的胃口已经吊的很高,此时再出现如此马虎的特技,观众当然不会买帐。胡金铨似乎并没有在和徐克关于《笑傲江湖》的分歧中警醒,发现观众的喜好,而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过这次的世界,是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阴阳界,胡金铨以此自喻,让人看得心寒。
因为看胡金铨的口述自传,就看了他的遗作《画皮之阴阳法王》。
印象最深的场景是一个夜晚。三个人,其中两个道士。一个普通道士叫张道灵,努力把桃树枝干削成钉状,跟妖孽打架,用法、效果都跟手榴弹差不多;一个高级道士,太乙上人,画符。还有一个女鬼尤枫,画皮。
胡金铨这部电影改编自蒲松龄的画皮,钟阿城编剧。跟蒲松龄着力讽刺好色中年油腻王生不太一样,电影里有个反派大boss阴阳法王。
阴阳法王出场,属下们高唱:阴阳法王,万岁无疆,亲似爹娘。他承诺了一个新世界、新秩序。在人世与阴间中间地带,是他的江山。非阴非阳,非人非鬼,非佛非道。人死后还没到阎王处报到,被他中途截胡。虽说来去自由,想投胎可以走,但真要走,就“清水锅”伺候,再无轮回机会。
阴阳法王的秩序是虚假而残暴,比公开的混乱更加丑陋。法王戴着借用自傩剧的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对于底层投胎转世的需求,暴力镇压之。
尤枫是一个反抗者。聊斋里的尤枫,画皮是为了食人心,求个饱;电影里的尤枫则是为了再度为人的权利和自由。皮,是阴阳法王控制她们的工具,代表着与基本“鬼权”之间的距离。所以尤枫真正想要的是,死去的人,不用再画皮。
开头那一幕之所以感人,因为像极了普通人家寻常日子的夜晚。古时候,大概是一片月之下的万户捣衣声;现在,可能是孩子写作业,父母刷手机的温馨,只要不发生“辅导”的愿望或动作。“日常”代表了不能被剥夺的底线,所以珍贵。对于尤枫而言,月上柳梢,描眉画眼,是一个像王祖贤一样好看的姑娘人生重要组成部分。所以灯下的这个场景,是反抗的理由,也是奋斗的目标。
足够“日常”,才会有更多参与。尤枫固然清丽迷人,对人类“阳骚味”有着敏锐的感知。但是真正能让太乙上人投身消灭阴阳法王的事业,造成“人鬼爬山,各自努力”的动人景象,归根结底来自太乙上人日常的念念不忘。修道大业只剩下纯阴、纯阳的任务卡,解救尤枫可获得纯阴成就,杀掉阴阳法王解锁“纯阳”徽章,太乙上人在正义感之外,仍有额外动力。
人对人之为人、鬼对鬼之为鬼有着清醒的认识。阴阳法王试图抹平人和鬼成立的理由,侵犯他们最为日常、因而也是最为根本的东西,注定会失败。
胡金铨拍画皮的本意,是想描述类似他香港、台湾、美国漂泊,无处可依不知何往的中间态。虽已然色调黯淡,但故事现在看起来仍过于乐观。好像冤有头债有主,打倒法王,问题解决。而且boss没几个能打的喽啰,也没有装备催泪弹。
《聊斋》里,王生老婆为了救心脏被吃掉的丈夫,吃了很多乞丐的痰,回来吐在丈夫的胸腔,王生就活了。电影另一种“过于乐观”在于,以为每个人对自己是谁,应该争取什么都很清楚。没考虑到有人痰污了心,有人心就是痰。
真没想到,这部1993年的旧作,气场竟有磅礴之势,胡金铨与阿城不仅秉承了蒲松龄在《画皮》中对王生贱人贱态的描绘,更在这基础上大肆拓展,干脆造出来一个不仙不鬼的阴阳界,讽刺人世道德的虚伪僵化,这比原著仅仅讽刺一个书生要来得宏大得多。可惜,后面阴阳界法王与道界高人斗法,又跑回香港武打片的老路子去了,噼里啪啦稀里糊涂,远不如前面王生对女鬼见色起心那段有意思。
扮演王生的郑少秋,那是多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啊!看惯了秋官演楚留香这样的侠客,或者乾隆爷这样的贵宾,怎么也想不到他这样的气场也能演那么一猥琐龌龊伪书生!这家伙在戏里不仅不读书,书房满是积尘,还是个急色鬼,刚把貌美的女鬼带回家抱住就要上床。待女鬼问他读书为何,他竟毫不遮掩——黄金屋+颜如玉啊,还洋洋自得自己对世事洞察清明;跟老婆通报自己要纳妾,理由除了延续香火,还要加上美女自己撞上门一条——这不花钱就纳妾的美事儿怎么能错过?!王生的老婆也不是什么高明货色,老公纳妾她倒也不嫉妒,唯一关心的就是要瞅仔细了,看新来的肚皮有没有儿子相。瞧这一家子,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活得那是赤裸裸,明白白,精透透!编剧编得辣,演员演得拽,过瘾!
陈嘉上的精致版《画皮》跟这部比起来,思想性上实在一泻千里,娱乐的皮囊下包裹的是空洞的商业之心,赖着一副软骨头,无非又一部过眼云烟罢了。
本片处处拟世,看得出是用心的作品而非矫作。最喜影片对太乙上人的塑造,升仙尚缺纯阴和纯阳,助尤枫便是为自己积纯阴,又经尤枫提醒,除去阴阳法王便是积累纯阳。上人在修炼途中亦是肉体凡胎,没有终极价值,倒是个人升迁才是最终动力。片中还说明了佛道本不相涉,但如若一者得利的同时也是为另一者除患,其中的权利便可让渡。影片后半部分的打戏艰涩繁复,恰好与斗争过程的漫长坎坷相应,也许是嫁接了香港道士题材的模式,也许是受洪金宝个人影响,但即使是无心之作也确实具有上述的象征意义。个人看来,本片带有强烈的现实主义色彩,被豆瓣上大量的观众出于对"文艺"价值的观赏而责备后半部分的拟真。此外演员阵容很强,个个都有不浅的功力
还记得小时候看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半白话的故事,简单短小,却是不吓人的。蒲松龄更多的是诉说了人世间的无奈。也许做鬼要来的轻松得多。人鬼情,也许是一些人的期盼,也正是说明了对凡尘的失望。
还是小时候,在电影频道了看到了胡金铨的这部《画皮》,开场郑少秋演唱的《摘下满天星》一下子便吸引了我。郑少秋饰演的书生在只有一点点光亮的巷子里遇见王祖贤饰演的女鬼时,让人从脚底感觉寒意,却还是唯美的。电影里的很多镜头都似山水画一般,特别是寻找太乙上人那一段,犹如仙境。现在的电影是拍不出这样的意境了,只有一声叹息吧。
愿死去的人,不再画皮---这是女鬼投胎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啊,愿这个世界上少一些阳奉阴违的人吧。
<只有梦里来去>
我在梦里遇见你,似眼前似天际,
仿佛一切像雾又像迷
想在梦里抓住你,似拥有似空虚,
总是一场空欢喜
我在梦里属于你,也有情也有意,
无奈醒来就要各东西
苍天注定的游戏,也想玩也想拒,
甘愿一生无悔只为你
抛不开对你,千层万层的的相思,
理也纠缠,挥也不散
怪只怪挡不住你的爱,只有梦里来去
今天偶然间在电视上看全了[画皮之阴阳法王]这部电影,印象不错,电影说是画皮,其实偷换了个概念,引入了阴阳法王这个魔王,画皮的小鬼反而成了受难的弱女子。没有出现阴阳法王之前的半段很有趣,郑少秋就像个谐生一样,活脱一个懦弱又好色的庸常书生,变成阴阳法王反而不得劲儿~郑少秋、王祖贤、午马、刘洵、林正英、洪金宝,这些名字一个个扔出去都是响当当的,胡金铨的魅力还真是大。
整部片子的对话都比较有趣,电影画面和音乐也配合的很好,如果说配乐还算比较平庸的营造悬念感的话,那整个画面对于光影的运用实在十分考究,布景的色彩,尤其最后大战部分的树影采光,都把鬼气森森这个主题烘托的很好。
我不明白为什么时光上这部电影的评分这样低,对于我来说这比那部被人捧上天夸的周迅赵薇版[画皮]好很多,靠化妆靠煽情,有的时候也是一种无力的表现。我写这么多,最主要的还是想鸣声不平。
愿世上的鬼,都不再画皮。当下电影对于长镜头,以及远景的运用实在太少,总是那么满的近景和中景;也明白了《南京》的布景问题不仅在于简陋,更在于电影对于色彩的运用,好的色彩可以渲染气氛,有点睛之妙——不是高清就好,不是故事精彩就好,电影语言更是一种气氛,一种意境。
王祖贤比《小倩》少了几分凄艳多了几分诡谲,比《青蛇》少了几分妖冶多了几分鬼气,说实话倒是觉得有点像《阿婴》。胡金铨还是去拍侠女醉侠笑傲江湖吧,他真的不适合这种邪气鬼魅的故事。
最喜欢看香港古装武打片了,对中国潜文化吃得透透的。1,太乙上人一开始各种不管,到阴阳法王欺到他的地盘,才随便找了个借口说管。2,找人要找对,紫衣真人说这事我管不了,你得去找谁谁谁。3,办事前先各种拜码头,问清冥府可不可为,当如何为。4,依然最喜欢招牌港式结尾了。
半部好戏。
前面不胡不徐,徒具鬼画皮。后来不急不缓,金铨气抖升。鬼节夜半无人私语时,阴使阳差看此片,荒山野岭鬼门关,平添古国幽冥气,电光影落古中国,从此再无胡金铨
处处拟世,是用心的作品而非矫作。最喜影片对太乙上人的塑造,升仙尚缺纯阴和纯阳,助尤枫便是为自己积纯阴,又经尤枫提醒,除去阴阳法王便是积累纯阳。佛道本不相涉,但如若一者得利的同时也是为另一者除患,其中的权利便可让渡。影片后半部分的打戏艰涩繁复,恰好与斗争过程的漫长坎坷相应
徐式撞浴最有名要算笑傲叶童那段,疑似构成坊间传闻胡徐不和风格冲突的证据之一。个人持谨慎怀疑态度。题材上看,倩2很像在翻拍侠女龙门。翻拍并不稀罕,94新龙门声名远播,口碑甚已超越前作。关键是,倩女系列本为聊斋鬼戏,主营树妖小倩侠道佛法,与奸佞当道忠良蒙冤存在相当距离。可徐克依然从有限篇幅中拨出一集混搭转述。崇敬之意,可见一斑。作为回报,胡金铨也应在同年挂名作品笑傲中,尽量容留一些徐式母题,叶童出浴或由此而来?互通非互斗的进步证据来自两年后的收官之作。阴阳法王不担还是鬼戏,更出现了早期徐片的一个重要扮演者:郑少秋。单是演员重复并不稀罕,关键郑的两个造型相近角色,一儒侠,一书生,都在中途由善转恶! 这偏偏又不是胡氏传统角塑风格(回想下顾省斋萧少镃们的侠义始终),而更像徐老邪的叙事求变西学中用。
小时候看觉得没什么,长大了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就觉得很古色古香,一个场景是王生会宾客弹琴的自在风雅,另一个是王生老婆问话小妾的端方大度,忽然就觉得也许很久以前的中国就是这样的吧,那种氛围并非特效所能比拟,就是正本清源的起范特别正。。。与此类似的是同时期,香港的《聊斋》里扮演歌伎的女演员唱苏州小曲,唱腔出奇的正。那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穿过了荧幕触摸到了一些已随历史进程逝去的东西,类似失而复得的感觉。。。
胡金铨对自然的迷恋,质朴的配乐、选景、角度、演技,中间那段阴阳法王很可能在影射“样板戏”。如同屠格涅夫一样的木匠风格,在浮躁的时代已难寻踪影。
三星半,我觉得这部画皮电影在画面和语言上是最接近蒲松龄小说的一个版本。
对于一个看惯现代特效的观众来说,洪金宝身上厚实的道士服与灵活的奔跑、粗糙的打斗、丢掷的桃木刀、白色稠密的蜘蛛网、黑云压城的氛围,还有五台山的取景,这些都是新鲜的,在当代妖怪电影里都是看不到的。还有台词,像一开始王生被啐“说大话使小钱”What a bluffer(´・Д・)」
不好看,但有味道
似乎这电影除了音乐和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之外,我还真的描述不了他好在哪里,太稀里糊涂了,一团糟,乱七八糟的。
1、与当时正在崛起的新武侠相比,‘画’的特技可以说是雕虫小技,面对被各种特技吊高胃口的观众,它的惨淡票房可以说是注定,但是我们必须佩服胡金铨这位老人的坚持;2、钟阿城的剧本也有问题,人物都不出彩;3、新旧交替,观众选择了徐克等新派武侠,不由不让人嗟叹!
前半部分很精彩,后半部分很无奈。片子拍的还是很有意境的,时有点睛佳句,大腕云集,可惜还是有失粗糙,缺少打磨,片头片尾曲子都很好听,片尾曲《只有梦里来去》竟然是陈松伶与郑少秋唱的,意境很不错。可惜全不配尤枫与王生。
目前的这个评分,很大程度上是“失望分”。同样是画皮还能比《鬼叫春》差吗?两片横向比过,胡就算落魄也还是比李考究的,与同时期的其它导演比更是强出一大截。
实地的雪景与法王处舞台化设置倒是对比鲜明。作为胡的遗作,总有些无力感。剧作有些问题,前后两段故事,人物也就单薄了。
前半段挺好,有聊斋味道。后面就又走向了胡金铨一贯的路子,在剧本无力的情况下用打斗来耗时间,在他的作品多多少少均有体现。比如《忠烈图》是换各种人打,《阴阳法王》是跟一个人换好几个地方打。
前面很好,对白仍然很有劲道喜感,郑少秋有种电视剧的流气,但喜剧感是对的,后面法王就癫了。王祖贤那身衣服太赞,只露出小脸,补了身形上的僵化。几位道长真是正气浩然。道界干涉佛界也是有趣的点
心痛,胡金铨93年的遗作,面对《青蛇》、《黄飞鸿》这样的电影,显得那么老旧而不合时宜。素雅的水墨和飘渺的芦苇荡再也不是意境,而成了老土,王祖贤从头到尾裹得严严实实,还不及87年的《倩女幽魂》妖艳动人。胡金铨属于70年代,在90年代里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徐克这群小屁孩瞎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