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在影院看过如此平实自然并贴合现实,几乎完全削弱男性角色一贯的既定主导优势侧重于女性角色的刻画、触及敏感还能安好上映的国产电影(看得出有妥协的成分,但没多大影响),非常难得。近年来女性导演的活跃度相当高,才华尽显,佳作不断,展现出比起男性导演更为细腻沉稳的强劲实力,更能设身处地的站在女性的立场来看待和思考问题,但在国内几乎难得冒出来一个。没抱多大期待看了《嘉年华》,超出预期的好,看到了一个仅透过女性视角用精准的镜头果敢的对准社会阴暗面并投入关切目光的女性导演,着实令人惊喜。
片中以配角出现的男性角色几乎都是以负面的形象示人,窝囊的父亲,势利的老板,只认钱的小建,知法犯法的王队,滥用职权的无耻高官…,虽没多少戏份,但从典型的中国式社会结构和形态来看,男性依旧占据着更多(高)的自主权和社会地位,无论是情感或生理(先天),抑或社会处境中的生存状况和附加定位(后天),女性都是容易受伤害的一方,但不少女性依然很传统或单纯的对男性抱有一定的幻想和依赖,这点从片中小文的母亲(把望夫不成龙的愤恨发泄给孩子)和莉莉的身上可以看到对男性期许的幻灭所受到的伤害,女性需要独立的意识显得更加强烈,同时也能了解到家庭的情况对于孩子的健康成长起着非常关键的重要作用。
导演文晏并未单一的围绕一个女性角色展开,而是通过一起极具社会性的性侵事件串联起几个不同年龄层和身处迥异生活环境中的女性角色,侧重的则是未成年人女性这一类,一旦没有了家庭的保护和安定,缺乏家人的关爱或是生活在一个不健全的恶劣家庭环境中,她们很可能会成为具有男性优势与不公待遇的社会体系中的受害者或牺牲品,片中未成年的小文和小米就是很鲜明的例子,父母分离,父亲无能,母亲无责,懵懂叛逆不懂事,身心接连受到伤害;小米离开老家到过15个地方,来到这里只因暖和,即便是乞丐在冬天留宿街头也不会被冻死,在旅店隐瞒年龄打工过活。她们做出过选择和挣扎,但换来的却只是伤痛和泪水。
现实是电影的灵感来源,前者要来得更加的荒诞和悲凉,不少局外人觉得文晏拍摄的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虚构故事,却有着一股真实和令人信服的力量。但作为当局者来看,却相当的现实和普遍,只是鲜少会搬上台面来看,无论是小演员形象老道的演绎,还是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拍摄手法,手持摄影或是特写镜头,自然而写实,节奏行云流水,没有多余的情感表达和说教成分,甚至没有利用配乐来达到渲染氛围或带动情绪的作用,带有主观倾向的意识给人一种客观影像呈现的感觉,观众的注意力会莫名的受到角色的牵引(紧随),投入其中换位思考,文晏拍得并没有很张扬或露骨,却很尖锐、内敛且直接的触及到那块常被忽视和掩盖的敏感面。
《嘉年华》会引起观众对于未成年女性问题的反思和关注,他们有着一颗在对于成人世界还未有太多了解却承受了太多伤害的脆弱心灵,变得敏感而封闭,小小年纪便要直面现实阴暗且丑陋的一面,没有社会保障和教育的引导,难以讨回公道,如何维持生计,想尽办法艰难生存,拥有超越实际年龄的成熟和城府,笑容和单纯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犀利的目光、痛苦的隐忍和忌惮的冷漠。而她们的经历和处境同时也涉及到严峻的家庭和社会问题,另一名受害女孩的家人选择息事宁人(现实中太常见),自欺欺人地给孩子一个虚假的美好未来设想,这样掩盖事实的举动只会让这类事件更加猖獗,而随着孩子慢慢的懂事,内心深处永远会有个隐隐作痛无法愈合的伤口。
畏权的下级不敢吭声和反抗,要不就跟着同流合污,私下解决,暴力对待,弄虚作假,睁眼说瞎话,看到了一种手握权力、腰缠万贯即可为非作歹或任意妄为的病态社会体系,片中的成年人里愿意伸出援手并有勇气和能力帮助并捍卫她们权力的只有史可扮演的女性律师角色,但也难以解决实际根本的问题(戏外,这类事件还在持续发酵)。光看前面,小米和小文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伤痛,她们努力的想要从中摆脱出来,逃离只会打骂的母亲,耍小聪明走捷径只为生存,但回馈而来的依旧是充满荆棘的处境和自主权的缺失。全片特别惹人注意的是有很多象征性的场景、道具和细节, 来作为一种隐喻式的客观表达(给观众解读的空间),联想到了《雾中风景》中从海水中被托起的半握拳的大手。
文晏拍了一场属于女性的“嘉年华”,没有欢声和笑语,在藏污纳垢中流淌着她们的血泪、无助、孤独和痛楚。前后呼应的“梦露”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从小米抚摸她涂了指甲油的脚、拍摄她的裙底、撕下腿上的招贴广告,小文的金色假发,首饰、衣服、化妆品、生理(性),每个女孩都会经历的成熟过程,只不过片中的两个还未成年的女孩是充满污浊和伤痛的阅历推着她们从好奇、尝试到成为。最后算是一个看似积极的开放式结局,小文跟着父亲一起过上了安定的生活,小米则做出了人生重要的选择,逃离后与被拆卸的“梦露”在公路上平行穿行的一刻,像是告别过去重新拾起生活的信心和自主权、化被动为主动勇敢前行和追寻的象征。但放眼现实,悲剧却还在不断地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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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处女膜?”
——这是张新新问孟小文的,她们前一天晚上被性侵后,正在医院接受身体检查。作为小学生,她们对身体的认知相当模糊,但从那一刻起,她们比别的女孩多了一份关于成年男性身体以及与之发生性关系的记忆,这份记忆将伴随终生。
在“三原色”幼儿园虐童案曝光后,家长在采访视频中说到:“孩子不想上学,但不敢跟家长说,老师跟他们说了一个特别可怕的话,说我有一个长长的望远镜,一直能伸到你的家里,你做什么说什么我都知道。”这些话在成年人听来也都不寒而栗,更勿论在小孩心里留下了什么阴影。
韩国电影《素媛》里的小女孩,在遭遇性侵后经过了漫长的心理修复期。女孩不但身体遭受严重创伤,而且还非常害怕成年男性,就连她的爸爸都让她感到恐惧。女孩的爸爸非常痛苦,他痛恨自己,更痛恨那个强暴自己女儿的畜生。为了安抚女儿,爸爸只能戴着卡通头套轻轻地走进女儿的病房。后来女儿慢慢放下防备,彼此每踏近一步,卡通头套后面的爸爸都泪流满面。
《嘉年华》里孟小文确认被性侵后,妈妈在医院当场发作,给了女儿一个耳光。后来几天,她试图撕烂女儿那些“不三不四的衣服”和剪掉女儿的“披头散发”。很多人看到这里都无比痛恨这个不讲理的妈妈,但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稍微解脱,才能告诉自己是女儿不检点不小心,而不是她忙着自己的生活,连女儿彻夜未归都不知道造成的这场灾难。
大多数发生幼童性侵案的家庭,除了小孩存在巨大的心理创伤,其监护人往往也深陷自责走不出来。韩国电影《素媛》里的小女孩,独自上学被流浪汉拉进小巷子强暴,她的父母便一直责问自己为什么要让女儿独自去学校。
儿童性侵案每天都在发生,每次被曝光都能激起民愤,但所有的宣泄又会很快被新的热点取而代之。许豪杰幼童性侵案今年七月份被曝光,可现在回想起来,就好像是去年的事情;携程幼儿园虐童事件,仅仅是两周前发现的,却早就不再被大众讨论。信息时代每天都有热点更迭,新的热点掩盖旧的热点,而我们又那么健忘。
很多性侵案背后,多少被毁掉的人生根本没有人再继续关注。没有人关心装上了人工肛门,每天都要背着便袋生活的素媛的余生,也没有人会关心《嘉年华》里孟小文和张新新往后的人生。有些人也许熬了过来,但有更多像台湾女作家林奕含那样默默结束自己的生命的人,是我们不知道的。
如果真的有“三原色”幼儿园老师说的全知望远镜,多么希望它能看到那些受过伤害的心,是如何度过漫漫长夜的。
电影里张新新的爸爸是施害人刘会长的下级,是他让自己的女儿认对方作干爹。性侵发生后,为了替女儿“着想”,为了她不被说三道四,为了她的前途,他们决定选择缄默。这样才能从刘会长手里拿到一笔赔偿,再换一所私立学校,只要他们不追究,女儿便是“清白”的,也就可以当作没有所谓的性侵。看到这里观众更是愤慨,可是作为受害家庭,要直面这一切并与之抗争,需要莫大的勇气。他们要对抗不单只是上层阶级势力,还得背负事件被大面积曝光后所带来的舆论压力。
孟小文的爸爸接受了媒体的采访,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后,被工作单位要求签署一份承诺书,保证不再“妖言惑众”。单位领导对他说:“要依法表达。”但作为屁民,依法表达的途径又是什么,是漫长的司法程序?
我们不得不回到“三原色”幼儿园虐童案上。我们看到了民众的愤慨,甚至各种混乱或者没有根据没有来源的言论四起,这个时候有人呼吁理性,告诫大家不要散播谣言。在一个司法制度健全的国家我们或许可以相信所谓的程序正义,但在公权力诚信丧失的当下,我们不得不通过舆论将事件推进到公共话题领域。
韩国电影《熔炉》曾经创造过这样的奇迹。光州一所聋哑障碍人学校教师性侵残疾学生的暴力事件在六年后被改编成电影,网络万人签名要求重启调查,电影上映六天后,光州警方成立专案组重新侦查该案,在这期间,民众请求提高性侵案的量刑标准,由于涉案人员追诉期已过,民众又呼吁废除追诉期。在电影上映三十七天后,韩国国会就压倒性通过了“性侵害防止修正案”,此修正案的另一个名字就叫“熔炉法”。修正案不但把量刑提升到最重可处无期徒刑外,还废除了公诉期。而施害人如果任职于福利机构或特殊教育单位,则加重处罚。新法在光州性暴力事件首次曝光七年后实施。
这是舆论的一次胜利,我们不得不承认韩国对言论自由的开放程度确实比较高。这次电影《嘉年华》全国上映算是迈出了小小的一步。也许《嘉年华》影没有像《熔炉》那么激烈,它甚至有点谨小慎微、战战兢兢,但却是对敏感社会话题一次成功的试探。即使电影可能存在缺陷,但它的社会价值却不能忽视。
我偶然看到过一条关于相亲的微博,是一个男人对自己相亲经历的吐槽,说“为什么现在外表清纯的年轻女孩都结过婚堕过胎呢?我想找个单纯的女孩就那么难么。”我回了一条——如果她不是年纪轻轻又单纯会那么随便就结婚还堕胎吗?
“单纯”和“结婚堕胎”,看起来是矛盾的,哪怕是中国已经脱离封建社会很久很久,也依旧有人认为女人结过婚就“不值钱”,堕过胎就是“坏女人”。这一切根深蒂固思想,正源于我国祖祖辈辈的对女人的物化,和对性的藐视以及污名化,在男权统治的社会在长年累月下形成加诸女人的无形枷锁。
《嘉年华》通过讲述一宗强奸幼女案发生后的一系列事件,讨论女孩和性的关系,以冷静的视角展现一部分关于“性”的社会现实。
片中三个年轻女孩,小米,小文,莉莉,她们有着不一样的性格和家庭背景,却又有着不止一个的共同点——爱美,无知,无所依。
首先是爱美,这里有个无法省略的关键设置,一个庞大的梦露雕像,梦露是个不因时代改变而褪色的性感标志,她代表最纯粹的女性之美。影片开头,崭新的梦露像矗立,小米走过来抚摸雕像,她非常认真的看着雕像的曲线,描摹雕像的红色指甲,神色憧憬,没有任何亵渎之意,她对待雕像的态度不像游客,她会愤愤地撕走黏贴在雕像腿上的小广告,这是一种保护者的姿态,说明梦露的雕像在她的心中有着不一样的一席之地,之后她偶然得到了小文遗留的发套(我将之看作梦露的另一个化身),也像是得到了不得了的宝藏一样要珍藏着收起来,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仔细观赏。然后是小文,她戴着金色发套和朋友去唱歌,她有很多条小裙子,在她的母亲要扔掉裙子,要剪掉她的长发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她终于尖叫大哭。无论是裙子还是长发,这都是象征着她所喜爱的女性之美,象征着她性别意识的生长,是她无法割舍的珍宝。最后是莉莉,她被旅馆的经理训斥“打扮得像个妖精”,她比小米大一些,看起来也许二十出头,只是个旅馆前台,和小米一样挤在员工宿舍,所以她并没有钱,但是她依旧会花钱买新的耳环,给自己涂上指甲油,她是三个女孩之中唯一一个会真正打扮自己,并认为自己的美的人。
如果说爱美,爱自己的女性之美,是自我性别意识的崛起,那么无知,就是缠绕在这些女孩身上的荆棘,这种无知在不经意间会把她们的人生拖进一个她们绝想不到的泥潭里。和朋友新新一起唱歌过夜,被新新---的“干爹”夺走初夜的小文,她们只是小学生,她们连处女膜都不知道是什么,她们受完伤害选择不回家,不告诉父母,因为她们害怕挨打——这意味着不受辱骂,不受皮肉之苦对她们来说更重要,她们不知道在那一夜之间失去的是什么,她们不明白性是什么,更不知道性会给她们带来什么伤害。张新新为了摆脱责骂将一切都推给了孟小文,而孟小文只会哭。小米作为唯一一个知道事情真相的目击证人,她同样不知道性意味着什么,而比她大些的莉莉,直接给她说明了性能换钱,特别是处女。莉莉无形中帮了小米一些忙给了她暂时的庇护,也许她真的将自己当作了小米的姐姐,但她将自己物化并把性当作工具的概念,亦是无形之中传给了小米,就像影片最后,小米接客前坐在梳妆镜前打开的盒子,里面有莉莉留给她的化妆品和耳环。
无所依,是小米未曾对小文与小新施以援手的重要原因,片中的郝律师有一句话:“你认为住的起这样房间的女孩永远都不需要你的帮助。”律师在只知道小米的月工资只有六百的情况说了这一句话,但她还不知道小米是黑户——黑户,就意味着她只能身处社会的最下游,找不到稳定工作,找不到稳定的栖身之所。她才十五岁,三年前从家乡跑出来后已经呆了十五个地方,却依旧不想回到她的家。她的家到底发生过什么?莉莉比她稍微好些,但她同样是一个看不见自己未来的女孩,因为她在对小米说到未来的时候,说“也许你以后也能当个前台”,更早的时候她还说“你是个雏能卖个好价钱”,在她的眼中,前台是个不错的活,处女膜能卖个好价钱是不错的事。她知道她的男友小健是个只认钱的流氓,却仍旧怀着给他生个孩子从此栓住他的美梦。也许别的像她那么大的女孩才刚大学毕业,也许才刚是个社会新鲜人,而她早就已经被社会蹂躏成了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小文,她还有家,但她同样不想回家,因为她有一个只会跳舞抽烟的母亲,她的母亲叫她父亲窝囊废。在事情发生之后,小文得不到母亲的一丝关怀,她的母亲打她骂她,说她不三不四,要扔了她的裙子,剪掉她的头发,就像要亲手抹掉她的性征——她借由荡妇羞辱她的女儿以躲避自己身为母亲的职责,和在郝律师询问事发时她在哪的时候,她依旧用嘲讽的语气反问逃避她的职责一样。而小文的父亲,一开始也并不希望女儿留下来跟他一起住,显然的,她的父亲甚至没有合法的地方收留她。身为父亲唯一比母亲好的一点也许只有不会羞辱她,并把她当作受过伤的孩子安抚吧。
影片中几乎所有成年人眼中的性都是邪恶的,沾上性的未成年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比如说说“现在的孩子什么都懂”的王队长,他用荡妇羞辱受害人来摆脱自己应该伸张的正义,比如说骂自己孩子不三不四的母亲,她用荡妇羞辱来摆脱自己应尽的责任,他们不告诉孩子们性是什么,他们只让孩子感受性的侮辱,他们逼迫受害者承认自己犯了错。只有郝律师一人在找寻正义,只有她告诉孩子,你受到了伤害,别怕。而本应该跟她同一阵线的警察队长,默默地成了加害者。也许她一辈子也做不成有钱有权的大律师,也许她一辈子都要不被人理解,她就像个理想化的灯塔,哪怕她只有豆大的光芒,她却是唯一一个有担当的社会人。
不健康的家庭即使健全也不一定就会养孩子。小文的同学张新新有一对懦弱的父母,让自己受了性侵的孩子依旧不懂性是什么,敢去和恶魔做交易,一点小小的恩惠以为自己的孩子以后有出路了,其实无非就是懦弱胆怯,如果不是将自己的孩子安在了不光彩的位置,为什么还要害怕别人的目光?恶魔给的承诺会成真吗?如果他是一个信守诺言的人,他就不会在给小米的钱里装上追踪器,不但要把钱抢回来,还要把人打进医院,如果他还是个人,他就不会借酒装疯,强奸两个小学生了。然而恶魔的诺言即使不成真,小新懦弱父母也依旧会懦弱下去,他们的妥协真的是为了孩子吗?还是为了保全自己?
影片中的男性,大多是卑劣而功利的,他们是力量与支配者的代表,哪怕他们的社会地位并不高,却依旧足够摧毁比他们更加弱小的女性。莉莉的男友小健只把她当成一个玩物,可以随便送给更有权利的人玩,他把小米当成赚钱的工具,他自己做嫖客,让女孩做妓;本应是正义化身的警察队长,是个联合法医为权下跪,抹黑受害人的王八蛋;张新新的父亲自己亲手把女儿送去认干爹,所认非人,受害之后还把女儿卖了个好价钱;唯一一个给人心理安慰的男人只有孟小文的父亲,这个被讽刺为窝囊废的男人终于在最后站出来维护了自己的女儿。这样人在我们的社会中并不少见,强奸幼女的刘会长不是孤例,叫女友去卖淫的流氓不是孤例,叫亲女儿认干爹的不是孤例,逃避责任的亲妈不是孤例,他们的共同点是不把孩子当作一个有自我意识的人,不把女性当作一个有自我意识的人,他们是人就会有喜怒哀乐,有自我的抱负,而当他们的个人意愿不被尊重,他们的身体和心灵遭受践踏,那就是一个人一生的悲剧,是整个社会的失格——为什么社会会允许儿童被任意侵害,为什么社会会允许女人被当做工具?
影片的最后,是全片最为辛辣的讽刺桥段,电视机中放着孟小文张新新事件的法律处理结果,受伤的女孩得以取回公道,以权谋私的坏蛋被送入监狱,国家宣传正能量,要关爱未成年人成长……而在电视机前,是正在梳妆打扮,未入成年却即将卖身的小米。也许终于有更有权力的上峰看到了小文小新的不幸,但他看不见小米这种女孩的境遇。幸福的人活在新闻联播里,不幸的人活在社会每个角落里,周而复始。小米最后还是逃出了嫖客的房间,开着她的小摩托驶向未知。她说她喜欢这个城市,因为哪怕是乞丐,夜里也能睡个好觉,可是她还能继续呆在这个城市吗?旅店的老板不会要她这个黑户,而她身后的健哥,会放过她吗?巨大的梦露雕像被移除,被抛弃,抛向一个未知的角落,就像在摩托上的小米,她又会驶向哪里?天大地大,到底有没有属于她的安身之处?
许多人认为这个结尾过于仓促和突兀,也有人猜测这是为了过审而刻意为之,但我却想到了一本书,紫金陈的《长夜难明》,整本书里都充满着为了寻求正义而伴随的悲伤和绝望,书的最后,也是一句话带过,看似是一个好结局,就如《嘉年华》的结局一般,但其实在这结尾后面,仍然是茫然和未知,就像我们每天看到的社会新闻一样,今天是留守儿童被集体性侵,明天是幼儿园虐待在读幼儿,后天又会是什么呢?人有千千万万,世上总有你想象不到的黑暗,有你束手无策的现实。而我想,这部电影诞生的意义,是告诉所有人,永远不要放弃反思,不要放弃抵抗,也许我们仍在黑暗之中,也许现实令我们窒息,但如果我们沉默,我们认输,那么将是全社会的沦陷,是周而复始的不幸,是我们将永远生活在我们自己唾弃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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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文学课上的小作业,以《嘉年华》中的梦露塑像为中心。
具体到影片中,梦露塑像总共出现了七次,其中两次仅作为相对次要的画面背景掠过。故本文将剩下的五次进行单独分析(序号后为塑像出现的时刻)。
1. 01分31秒
影片以海边崭新的梦露雕像开头。小米绕梦露的脚踱步端详,小文则与同学、干爹(即之后的性侵犯者)来梦露脚边拍照。之后,小米逆着太阳光仰视梦露裸露的大腿与被白色内裤包裹的臀部,拍摄照片,表情急切中带着疑惑。
梦露的第一次出现便带有强烈的符号意味。一方面,由于其体积庞大,摄影机并未捕捉其全身的完整形象,而是透过小米的主观视角「仰视」她。另一方面,两位主要女性角色对待同一座梦露雕像的态度已经开始营造影片的戏剧冲突并构建女性处境的相对立场:小米对梦露的存在表露出疑惑,而小文则欣然接受作为「景观」的梦露并与之合影。
2. 45分36秒
梦露的第二次出现在小文离家出走时。当时遭性侵后的小文被愤怒的母亲剪去了长发,深夜寻找父亲不得,投宿于梦露脚下。摄影机再次以从下到上的摇镜缓缓扫过梦露的身躯以代表小文仰视的视角——这种态度与之前存在相似却又有细微的差异。小文此时已不再将塑像当做普通的旅游景观,它既承载着她有同学陪伴的美好时光、也勾起她与侵犯者的共处记忆。因而小文一方面将其当做暂时的庇护所,另一方面又抱着心爱的鱼缸流露出不安的情绪。
3. 76分04秒
梦露第三次出现时,小米同在民宿工作的好姐妹莉莉因为并不爱他的男友的诱骗而被陌生老板性侵,小米自己也因为与律师交流泄露信息而被民宿老板开除。梦露的脚跟、脚踝已经被小广告贴满,污迹斑斑。小米尝试着将广告撕下,却无力清除。
这仅仅是公共旅游区的一种常见现象,但在影片中,被污染的梦露正如被玷污的女性。小米此时心中仅有的同情与愤懑也是被压抑的、空洞的。她自己还在利用拍摄的犯罪证据视频(性侵者进入小文房间)勒索性侵者来换取自己的利益(假身份证)。她心中有对莉莉、小文的几分同情,却在自己的生存困境面前无法出手相助。
4. 96分48秒
这是梦露唯一一次没有与主角一起出现。在几位工人的拆除工作后,肮脏的塑像被大型起重机吊起——这也是梦露正面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于画面之中。镜头从上往下摇动,下坠的运动轨迹暗示着梦露作为女性符号的倒塌。在此之前,小文在公安局特地安排的专家检查中被认定为「无损伤」。现实生活中对女性的巨大伤害被抹去,而在黑夜被悄然移除的梦露塑恰恰是这一过程的隐喻。
5. 104分22秒
梦露在结尾出现,与开头呼应。被开除后又被夺走钱财的小米投靠莉莉的男朋友,成为了一名雏妓。当她穿着白裙等待职业生涯第一位客人时,性侵案件真相水落石出的消息从广播中传来,她最终选择了出逃。
当她如《四百击》中的少年一般出走时,在高速公路上偶遇了曾经心爱而如今被搬运也将被遗弃的梦露塑像。小米眼中先流露出错愕与惶然,之后转为坚定与决绝。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加速电动车试图追赶被遗弃的梦露。最终的镜头停留在她们的背后,小米的视线依然与梦露的裙摆形成另一空间角度下的仰视关系,而客观上她们处于同一水平线——这似乎潜藏了小米作为勇敢选择的年轻女性拯救任人摆布的女性符号的可能。
从以上五次梦露镜头的分析中我们不难看出,梦露与影片中两位主要人物的情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中既有对其美丽的歆羡、仰视的依赖,也有对这种形象存在的怀疑,最终演变为另一种尊敬、同情与付诸行动拯救的可能性。
梦露塑像在《嘉年华》符号系统中居于核心地位。它是影片海报的主体——这某种程度上已经表明它在影片中的关键作用。影片中也设置了诸多与之相联系的物象符号,最终反映出中国女性的性别境况。
1.
首先是梦露最为标志性的白色连衣裙。影片英文名即为「Angels Wear White」,呼应了梦露的白裙。影片中,小文在被性侵之后遭到母亲的荡妇羞辱,母亲发怒时的第一行动便是撕破小文的裙子。小文流浪海边,看到新婚爱侣们拍摄纪念照时的婚纱同样是白色的。影片结尾,小米身为雏妓接待客人时穿的衣服是白色的裙子,但做出选择逃跑时的穿著同样如此。
2.
其次是梦露玫瑰色的脚趾甲。这是小米与小文都特别注目过的化妆形式。而影片中更多的化妆品出现在成人的世界之中:莉莉在男朋友来民宿时需要小米帮她在夜晚关门,便以口红作为交换;莉莉在镜头前常常涂脂抹粉,而被性侵后则以素颜示人;小文在被母亲剪去长发后,她直接的报复手段便是剔去母亲妆奁中剩余的脂粉;而影片的正面人物郝律师的妆容则较为淡雅,并无过多修饰。
3.
第三是梦露的金色头发。商会会长在性侵之前给小米和朋友买的假发便是金黄色的,而这顶假发在打扫卫生之时被小米收为己有。小米非常珍视这顶美丽的假发,但却一直藏着。之后被莉莉的男朋友拿去玩乐、并作为要挟小米泄露事实真相的筹码。金色假发与指甲油同样是一种装饰物。
4.
第四是梦露甜美的笑容。影片中既有小文在与朋友玩耍时愉悦开怀的笑容、郝律师在与小文、小米交流时关切而睿智的笑容,也有多数女性角色在面对男性角色时献媚的笑容:莉莉在面对年轻警察时巧笑迎合,在面对老板的指责时用笑容乞求轻罚,被男朋友拉着陪陌生男性喝酒时露出尴尬的笑——小米在面对警方调查时同样如此;小文的母亲在配合警方调查时同样陪出笑脸。
5.
第五项则涉及梦露这一形象与外在世界的关系,这便是梦露的被拍摄的状态。无论在现实的历史还是影片虚构的情境之中,梦露都与摄像机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梦露塑像这一春光乍泄的动作最初出现在美国著名导演比利·怀尔德的《七年之痒》中,并以影像的形式逐渐广泛流传,成为具有丰富文化意义的符号。
《嘉年华》中,我们同样可以看到非常多关乎拍摄的人物行为。小米在影片开头便拍摄梦露塑像的臀部,小文也与梦露塑像合影,新婚男女成双成对在海滩边拍照。另一方面,小米在看到性侵者进入小文房间时也果断地拿起了手机拍摄——这段录像是小米换取金钱的筹码,又是最终案件的关键证据。
从以上几种符号的延伸中我们可以看出,影片中诸多与女性相关的物象都与梦露塑像有着紧密的联系。它们一方面来源于合情合理的现实生活,另一方面又共同构成了较为复杂多层次的符号系统。必须注意的是,以上列举的每一项的内涵都不是单向度的,而是具备正反的多重内涵——显然,文晏的态度是审慎而复杂的。在这种多义性中,我们方能认识梦露塑像完整而丰富的内涵。
导演兼编剧文晏在一次电影映后交流中曾提到梦露塑像的创作动机:
这个形象在过去六十年以来,不止是西方世界、更是世界上最标志性的女性被固化的形象。我在写剧本的时候,看到南方一个小城市盖了一座号称世界上最高的梦露,有8.8米,但过了一个月就被拆掉了,原因是因为那个裙子飞得太高了。
显然,影片中梦露塑像的遭遇在现实社会中确有其事,而文晏将对相关事件的思索融入了《嘉年华》的艺术创作之中,产生了梦露塑像这一极具辨识度的电影符号。根据之前的镜头与符号分析,我们可以将梦露塑像的含义分为三个层次。
1.
首先,从最浅层的角度来看,梦露的形象是一种纯洁与风骚碰撞的美。她的身体、她的表情、她的姿态融合为极具风情的整体,纯洁清新而又奔放自如,羞赧中带着俏皮——似乎没有人能够否认她的美,就像影片中小米、小文以及其他游客自觉或是不自觉地与之合影一般。这种美让人抛开现实而沉浸其中,是未经审视与理性过滤的。
2.
其次,假如我们重新将这种「美」放置于当前的社会性别语境下,它便是一种经男权社会凝视与规训的美感。在大多数人(尤其是女性)眼中,这种美的认同并没有经过太多理性的审视,因而其中更为复杂的建构过程往往被忽略。它让多数男性为之倾倒,因而成为较多女性追求的具有典范性、标准性的美。
梦露金色的鬈髪、纯白的衣裙昭示着一种处女般不受沾染的纯洁,而她看似无意实则经有意设计的被风掀起的裙摆、低至胸口的上衣、丹唇未启的弧度又隐含着一种轻佻而魅惑的性引诱。最令人心醉神迷的大概还是她微微前倾、捂住私处的动作:这个动作既是对自己身体部位的保护,又是一种似是而非的裸露——继而在观看者的视角下形成欲拒还迎的无限遐想。这种种美感的建构,无不是传统男权社会施加于女性的刻板印象:传统男性既希望女性是纯洁而高尚的,却又希望女性在面对自己时是愿意献身、释放诱惑的——当女性显得过分放荡抑或过分拘谨时,她们都不会符合男性的想象。这种纯洁与淫欲的尺度必须由男性掌握与审视——而梦露似乎是一个可以符合这种欲望标准的平衡点。
在影片中,我们便能看到小文的活泼、莉莉的娇羞、以及小文朋友的天真愚昧。我们无法直接批判这些表象必然是丑陋的,但是他们的共同特征便是男权目光期待下的女性形象:永远可以居高临下地摆弄、意淫,更可以随时丢弃。因此,当男权社会意识到梦露塑像可能意味着一种性的逾矩、一种对规训的超脱时,它便必须拆除它。拆除意味着男性权力的行使,意味着压抑女性自主解放的可能。
3.
影片最终,小米眼神坚定地追逐被拆除的梦露塑像。这一行动所暗含的是一种重塑梦露形象女性主体地位的要求:纯洁、放纵或是若即若离的诱惑并非女性的原罪,它应该是一种摆脱男性目光束缚的自主状态。
在影片中,小米一直不算是传统的女性形象。她的面容谈不上娇俏且没有装饰,她的衣着缺乏搭配,她的性格不够温柔——就连在男警察面前的礼貌也显得极为不自然。然而,尽管她是如此的不合男权社会规范,她同样受到了男权的侵犯——又或者说,正因为如此,她才遭受侵犯。她意识到:她不可能在社会对自己所处的性别群体的态度中置身事外。她一边将犯罪证据视频交给律师寄希望于小文的拯救,一边绝望地开始了被迫贩卖身体的人生。而最终前者的希望浸染了后者,不论结果如何,她决意选择自由——并在梦露塑像擦肩而过时决定参与其中,去重塑这种女性群体性的自由。
此时,小米所追逐的梦露已不再是那个被凝视的、被束缚的梦露。正如莉莉的耳环被摘下后又被小米重新戴上,梦露的性意味被无情压抑却依然萌动而具有生命力;在被男性权力毁坏之后,它反而具备了重生的能力——而重生的可能性便掌握在如小米一般勇于自主选择的女性及其同盟者手中。它们的任务便是将梦露的纯洁、奔放包括性内涵真正从男性目光中解放出来。白裙与否、化妆与否、微笑与否,都不能直接决定女性的属性。在这一升华的状态中,女性获得的是真实、自主而丰富的人生选择。
综上所述,《嘉年华》中的梦露塑像在人物心理、符号设置以及最终的主题表达上发挥了关键作用,形成了对当下中国女性现状的映射,也潜藏了未来性别平等的光明可能,从而达致了视觉奇观与社会现实的流动性重叠。在影片中,梦露既是被凝视、被毁弃的对象,又暗含了解放的主动性。由于这一核心符号的多义性,影片的女性主义思想也不再单一僵化,而涵盖了多重选择的范围指涉。因而《嘉年华》所内蕴的性别平等要求既有着强烈的反压迫意识,也是流动、可塑、开放的。
现实意义大概就是今天的红黄蓝幼儿园吧,性侵虐待幼童,真的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下的手,真的畜生不如啊,被扎针喂药,性侵到肛裂,需要现场抢救,孩子的父母要有多难过啊,这些孩子又该如何自处,畜生不如的东西,谁家没有孩子呢,怎么就能对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动手呢,看视频里的孩子说老师不许他们说出去,因为老师有望远镜可以听到看到他们说什么做什么,真的背脊发凉,希望法律能严惩这些畜生
【B】最后电视里传来“和谐之声”,而我后排的一个女人泣不成声,她老公在一旁怎么安慰也不好,字幕放完,影院工作人员催促他们才慢慢站起。我才看到,她怀孕了。顿时脚下踩了空,我不知道可以说什么来安慰她,因为我全都不相信。
一部非常女性视角的影片,实际上涵盖了多年龄层与职业的女性遭遇,而男性角色大多数施暴者或是懦弱的,这是个很有趣的现象。有几场戏的暗喻非常有趣,尤其结尾公路一场,配合难得的音乐。在当下内地,这个影片无论是选材还是视角,都是少见的,也是难得的。
在小鲜肉阴气弥漫,华语电影普遍不举的境况下,文晏以其对病态社会的深切关照及融汇中西的电影语言,贡献了一部极具担当的青春电影。这种担当不仅仅只是传统的鞭笞和批判,更为难得的是出逃与觉醒。此外电影也恰好映照了当下女性无任在意识还是行动上都远胜于男性的现实。
最正面的男性形象也是一个无能父亲,最负面的女性形象只是一个无能母亲。
救救孩子!其实,电影讲的是一个女人的故事,小文长大后变成小米,小米在长大一点变成前台莉莉,莉莉再变成小文的妈妈...虽有遗憾,但切合中国当代语境现实,整体后劲和力量都非常足!#不仅是今年最好的国产电影,也是近10年最棒的中国电影#
男人搞出的事情,全部交给女人自己去处理:这就是我们的社会。
父母之罪,在于生而不养,养而无教。权富之罪,在于狂恶无边,只手遮天。民众之罪,在于自私狭隘,宥于偏见。
我们不但拍出了超过熔炉的电影,还上演了超过熔炉的惨剧。
儿童性侵题材难得被处理地如此克制,全部情绪被堆在胸口。摄像机紧紧对准女孩视角,男性几乎完全处于反面。导演构建建筑与影像的关系也颇具功力,大喇叭呐喊那场戏可以算全片的高光时刻。梦露像终将坍塌,世界不过是一场肮脏的嘉年华。
扔裙子那段太难受了。小时候每次穿新衣服去上学都充满了羞耻感,学校默认好孩子不该穿得花枝招展。初中有次在衣服外面套了件小坎肩,收作业的时候听见班主任小声但坚决地说“请你回去把衣服换掉”;高中在商场遇见班主任,我妈打招呼说带我来买靴子,班主任说学校不让穿靴子,我在旁边早就急哭了。
年度最佳华语电影,有可能成为中国版《熔炉》,而且艺术水准绝对比后者高。女导演要第三方视角拍未成年人性侵丑闻,既保证了艺术性和个人表达,又保证了它的观赏性,镜头里不见残酷,但一线善意更加凸显了现实的黑暗,最后的结尾算得上神来之笔了,情感冲击力让人看完之后陷入久久的沉默。
少女性侵案,同情很容易,手撕罪犯也不难,但除此以外呢?片中两位母亲的做法,恐怕正好解释了悲剧不是随机并无意发生的。相比不可饶恕的恶,不自知其过的罪更是笼罩在中国社会的乌云,与当下时愈发强大的男权功守道不谋而合。精准的镜头,几乎没有废戏,视点交还予女孩的处理方法真心很棒。
建设乐园的简便方法是,不用给小女孩小男孩上性教育课,教会他们沉默就可以了。
嘉年华与红黄蓝
可能我是最不喜欢这个片子的中国观众,感觉剧情牵强,演员表演浮于表面。结局总算给了点希望。小米和小文的演员长同一种类型的脸,我敢说外国观众绝对脸盲。开始我都以为小米是长大后的小文。
污损了的就拆除,损坏了的就补上。倒下的梦露巨像从公路上轰然经过,愿一身洁白的你永远不被黑色的潮水追上。
电影聚焦着赤裸裸的痛点,却又无处呐喊,无处宣泄,或许这就是现实。2017媲美《相爱相亲》的华语佳作,就像耿乐说的,这样的电影能公映已经很欣慰了…
说是中国版《熔炉》当然是过誉了,但在现下如此多社会事件面前,这部电影的现实意义远远高于艺术价值。大红太阳高高挂,在审查的笼子里,国产电影就像永远飞不起来的鸟。我想编剧曾经考虑过一个结局,那就是在政治正确的新闻背景音里,嫖客脱下了小米白色的衣裳。也许只有这样,电影才更有力量。
现实让剧情片变成了纪录片。
补看平遥节“费穆奖”的最佳影片获得者,确实不虚其名,是本届我看到的最佳国产电影。女导演掌控剧情、人物准确,节奏恰当,手法简洁,内容丰富,扎实。缺点在于主角的精神、人性方面还欠更丰富、深层的开掘,使作品的格局没有得到可能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