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毕,我想起三毛在《亲爱的三毛》中写下的一段话:“在这个日渐快速的时代,我张望街头,每每看到一张张冷漠麻木没有表情的面容匆匆行过,我总提醒自己,不要因为长时间生活在这般大环镜中,不知不觉也变成了其中的一个,他们使我黯然到不大敢照镜子……”。而电影中的每个镜头画面何又不是三毛所述文字的真实写照和射影——同样是台北街头、一张张冷漠麻木的面容、一座悲伤的城市……孤独的表象是一方面,但蔡老师还看到了表象之下的人与生俱来的欲望——爱欲,敏感地捕捉到最平凡而动人的细节,试图重新唤醒每个孤独灵魂对爱的认识和欲望。
#声
电影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它少到基本可以忽视的语言,包括对话和旁白,从头至尾只有寥寥可数的对白,如果忽略背景音的话,它与一部默片可能并无二致。但这也正好成就了它的独特之处。不多的语言,使得电影可以留有更多的空间给电影最本质的镜头画面,达到了少即是多的效果。比如其中我最喜欢的一段镜头之一,蔡明亮凭借短短几组镜头,没有一句台词,全凭演员的表演和优秀的电影语言就极具张力地将男女之间情愫相生、暧昧不明的氛围表现出。而充斥全片的环境音——城市的产物,一种充满工业和金属感的嘈杂,城市生活一点点消耗人灵魂的证据,被刻意放大,在展现爱欲和孤独的镜头中,形成了一种微妙而极富表现力的视听体验,仿佛包裹住人的外壳被一点点剥离,使得人可以看到在里面的孤独和爱欲。而“无声”的城市生活,不也正是我们生活的现状?即使是在电话里,我们有几时能真正意义上和他人交流。
# 爱情
影片所试图探究的主题,人类文明永恒的命题。在蔡明亮的电影中,三个孤独的城市灵魂,在同一空间中渴望得到爱,很大程度上他们所渴望的爱也正好代表了城市中的大部分人对爱的理解。性,作为爱的一部分,但单纯的性终究不能带给人以爱的真正体验,它就如同一支支烟,给人以短暂的麻痹和安慰,随之而来的更猛烈的空虚感。而什么是爱,怎么去爱这一系列的问题蔡明亮并未给出答案,但这并非表示他是对爱情绝望的悲观主义者,正如影片名称《爱情万岁》所想表达的那样,哪怕承受肉体和精神上的痛苦,人永远都还是会渴望爱情,唯有爱,才能解救孤独的灵魂。生活的基础除了柴米油盐、衣食住行,还有爱。 (很主观的,希望小康、江姐和阿荣能在轻吻、流泪和熟睡醒来后能得到爱的解脱...)
初次看蔡明亮老师的作品,看完很是惊喜,又是一部引起我内心深处某个角落共振的佳片。
在《爱情万岁》中,爱情不作为一段完整关系,或是任何刻度丈量的存在;更像是一个影子,投射在不受时间限制的空间中,爱情虽不明确存在于主角三人的关系中,但有三人在场时,我们又不能说爱情不曾破壳而出,尽管只是无声的一瞬。
「爱情万岁」的片名打出后,第一幕是小康在便利店买食物,镜头对着店内的广角镜拍下反射画面,就像售货员需要通过看广角镜判断顾客是否偷窃一样,为影片定下了以广角镜头凝视空间与人物的视觉母题。而后,反复使用的平行剪辑联结着空间与人物,奏成一段精巧的台北流浪者复调。
空间也成为指涉三人共性的符号,最明显的当然是待售的空屋,同为社会底层的李康生和陈昭荣从一开始的互相隐瞒到阿荣发现小康后对他的威胁,再到为避开杨贵媚两人放下防备,了解彼此在寄居外壳背后的真实生活背景——贫穷是相似的。没有家的康荣二人穿行在纳骨塔的陈列室中,同样是一处空间指涉:既是小康唯一能带阿荣进入的与他生活相关的外部环境,与他后来主动去阿荣的地摊出于同样的动机;又如行过死荫之地,同自己爱慕的人。
此外还有单独空间中对人物的长久凝视,杨贵媚在待售的豪宅中抽烟,以及拍蚊子又一直拍不到,于是关上门窗和灯,将困顿锁在这里;亦或重复空间的喻示:永远立着「禁止跨越」的马路,三人在不同时间点横穿过;贯穿时空的浴缸——同样的姿势,他和她躺在不同阶层的浴缸;亦或不同的时刻,他和他寄居不属于他们的浴缸,相同的是,三条孤独而绝望的灵魂,在此间赤裸时才能获得完全放松的身体感受,正如海报展示的那幅画。
另一边厢,作为售楼小姐的杨贵媚,她是唯一要每天说大量言语的角色,却是出于生计而说的,大部分时候徒劳无用的,这些言语就像被后期音效调至失真的高跟鞋敲击水泥地时的声音一样,与台北车水马龙的嘈杂声一样,形成内外交迫、困压着这个人物的巨大能量场。因此在她静默处,才是语言开始的地方。即便片中的台词几乎都出自她之口,然而是她塑造了静默,让它成为三人与外部世界对抗的一种方式。无可否认的是,这对片中人物来说是带有自我消化/消解意味的反叛,可对这呈现绝望的影像而言,它当然是不可或缺的张力的一端。
当最后一组镜头,杨贵媚行走在建设中的城市公园,背景音却依然是高跟鞋敲击商场地面发出的声响,那不是她对荒地的美好想象,因为镜头不似《放大》结尾般随人物视角运动,而是以保持距离的姿态,并通过360°的运镜,凝视人物与这座城市,那声响是商品社会对她生活无时无刻的压迫的蔓延。或许相比康荣二人更糟糕的是,女性在性与爱上常常的被动与被剥削位置——阿荣可以在春宵一夜后安然睡在她人的席梦思上,而她要穿上半永久的高跟鞋,哭声延伸至黑幕后,无望的往复生活还将继续。
镜头并不低级地展现片面不平等,而通过伪装成无偏向性的凝视,呈现不同性别的处境。反观小康与阿荣的关系发展,同时也是小康寻获性向的过程——伊始小康寻死的动作便是被阿荣的性爱行为打断,在这之后他的性幻想桥段是亲吻西瓜,并把它当作保龄球般撞毁,可以说他此时只得到了不面向任何性别的宣泄快感;而在他与阿荣互相了解后,他的性幻想变成穿上阿荣没有卖出的女装,用俯卧撑耗尽力量/冲动后睡去,此时他的欲望投射对象是阿荣,但当我们看到一个男性穿着连衣裙做俯卧撑时,也许他对什么是属于自己的性别依然是模糊的;直到最后,他感受着爱人与别人的性爱,藏在床底下自渎,于是他寻获了什么,在清晨的昕蓝中,安然而怯懦地轻吻了爱人,然后离开梦乡。
它悄无声息地宣告了一则进步宣言:人在商品社会处在弱势,女性与LGBT群体只有更加弱势,而后者可以在前者的引导下(不一定是主动的引导),寻找到自己的性向,这也预示着弱势群体的联合将带来「人」的希望——爱情万岁。
爱情只存在一瞬,
不在乎明天和过去,
或妳是男是女,
于是,爱情万岁。
有的电影,就像这部,看完了你就一定得为它做点什么,因为你压抑的不得了。你不把心里的感受吐出来,你就难过得要死。 就是这部根本没有爱情的《爱情万岁》。 这里的那些人,一个卖房子的售楼小姐,一个摆地摊的,一个卖骨灰盒的,就是他们三个,在一所空屋里,轮番上阵,有时是他们两个,有时是他和她。他们总是互相躲避,怕被发现。他们可以做肉体的游戏,却几乎没有交谈过一句。 有的是喘息,是沉默,是静的杀死人的寂寞。 他们是些最普通不过的人,他们每天要去兜售商品,做的生意有:卖贵物,如房子;卖贱物,如地摊货;卖给死人(当然是活人出钱),如骨灰盒。有四处陪着看房的,有吆喝招揽生意的,有发夹名片的资料的,都过得挺忙碌挺充实。 他们都不是唧唧歪歪的小资,没时间吟风弄月,忙完生计后觉得寂寞,也全然不是为了寂寞的寂寞,绝没有陶醉其中、自我欣赏的意味,所以,你不可鄙夷他们。相反,你发现的是,你们之间有些共通的地方。 所以,有些细节你看到出神。小康亲吻他的西瓜,如痴如醉;和帅哥阿荣两度一夜情后茫然走在路上的阿美,坐在天色初亮的公园长椅上,哭个没完;小康和阿荣分别穿上女人的衣服和鞋子,扭来摆去;阿美在空屋床上沉沉睡去。 那时候竟是那么自由自在。全都是一个人的时候。 那么爱情呢。人们不是说它是摆脱寂寞最好的良药。为什么有一天你觉得你必须和另一个人分享,才不会寂寞。是他们的喘息声吗?一如小康在床下听到的那样。其实哪里有爱情呢。只是当早上小康从床底下爬出来,情不自禁吻了沉睡中的阿荣,爱情才悄然登场,在不被对象察觉的时候。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隐藏内心。可以赤裸相见,却没有做好打开心扉的准备。惧怕。又不知怕的是什么。 据说女人长寿是因为她们比较懂得哭。所以阿美那样的对着你哭过了之后,你就只好把她放进你的心里了。她对你哭。尽管也对别人哭。她软弱的样子你全看到了。她跟你有了秘密。因为这个你压抑吧,是你跟她一样感受到了寂寞一样无助。原来,这样的人很多。这一刻你决定爱上阿美,爱上她的哭泣。 在独自一人时快乐,无力承担两个人在一起。 所以,这里没有爱情。 在凡世里决定热闹相见热闹往来,那种热闹格外有种虚浮的调子。至于死后——卖骨灰盒的老板在给大家介绍自己的新产品,这个是夫妻型的,是两个骨灰盒打通,有的人会买两层,另外的是给朋友,免得打麻将三缺一。还有家族型的,打开是更大的空间,似乎可以预见到很闹猛的样子。小康和阿荣在一边静静看着。 他们那时候会不会做邻居,比较有机会说说心里的话?
片子里哪有爱情,却偏叫爱情万岁。都是拍都市寂寞人,王家卫是痒,蔡明亮是湿... 吃进去的西瓜,喝下去的水,都变成杨贵媚的眼泪流出来,她结尾这一哭,谁还受得了...
喝再多水,也解不了心里的渴。有那么多待售的空房,又有那么多无家可回的游魂。你卖阳宅,我卖阴宅,你在床上呻吟,我在床下自慰,人与人啊,多么近,又多么远,永隔一江水。那一场哭,为爱情,为人生,为你,也为我。
看这部电影是因为它是94的金马奖的最佳影片,看完的最大感觉就是完成了一个任务般如释重负,因为特别不喜欢这部装逼电影更不喜欢蔡明亮这个导演,整部电影充斥着神经病人的生活气息,最后的哭戏假的让人无比厌恶此电影,李安导演的饮食男女比它高不知哪里去了,看来金马奖也不过如此,有眼无珠。
蔡明亮确实将寂寞挖掘地很深,他把那些人寂寞时上不了台面的、猥琐的、自闭的、甚至丑陋的行为认真地展现出来,他精准地刻画这些行为并让其有根源可寻,那些觉得蔡明亮沉闷的人他们不相信世界上还有人会为欲望干出这么多无聊的事情,他们没有对白了便无法了解人物内心与沉闷中隐藏着的饱满的情绪。
就算做愛,自慰也不能解決寂寞。因為寂寞,所以人死後也要安放在一起打麻將。現代愛情是變形,高速,還有空虛,他們沒有得到愛情,因為愛情從來沒有發生過,愛情在電影中只是一個可待不可來的情感,將感情投放在別人身上是如此無力,終究人還是需要面對自我,就算多傷心人也會回復起來面對那不可知的未來。
其实还蛮好看的。十几岁的时候凤凰卫视电影台放过,觉得每一个镜头都漫长的像等待泡面泡发。现在看其实很有细节且富有律动,眉眼官司到身体语言,衣服在床垫上摩擦的声音。九十年代台湾真时髦,陈昭荣的黑皮衣,杨贵媚的套装,李康生的夹克和风衣,时装包裹着流动的的情欲。陈昭荣下颌线条硬朗,眼角温软,有淡淡的危险感。李康生是独处大师,西瓜当保龄球穿女装秀美腿自得其乐,他既不宣扬给别人看也不过分压抑自己。二人逆权侵占得如此和谐。杨贵媚打扮得漂漂亮亮,软语温存地带着男客户到空荡荡地大房子,是危险又孤独的工作,是真要好好哭一哭。这都市奇缘要是放在现在可能大家只是瘫在床垫上刷短视频了。
我们都是杨贵媚、李康生、陈昭荣,我们的生活有着卫生纸、脏衣服、中西药、快餐盒、房贷...琐碎事物,唯独没有爱情。因其没有,所以不朽。生活啊,就是面目可憎、但又不得不活。
“《爱情万岁》台湾中影修复蓝光版,导演亲自去调光。蔡明亮说有老电影叫《太太万岁》,张爱玲编剧,片名用万岁是向它致敬,但本片中没有爱情。片尾的哭戏,坐在杨贵媚前面的是李康生父亲,他在《洞》开拍两周前去世。杨贵媚因为和陈昭荣有床戏,想和他事先沟通下,蔡明亮说:没有必要,因为你们在电影里没有那么熟…
8/10。平行蒙太奇结构消解了潜在戏剧性,呈现私密的生活状态,如阿荣和小康一块从林小姐熟睡的床底落荒而逃,她始终察觉不到两人的存在。情节线的交叉产生了性别的内部替换:小康自觉扮演了女性角色,林小姐洗浴、起床喝水、办公室找钥匙和打车,分别对照小康洗衣、玩水、办公室独处和陪阿荣摆地摊,性别的模仿游戏在小康穿高跟鞋、吊带裙对镜摆手弄姿达到高潮,共吃火锅表现与阿荣建立同盟关系,最终如愿以偿地在隔着交合声的床底自慰,完事给阿荣送上亲吻完成性别的合一,阿荣不自觉地翻身把手搭在小康身体,回应小康深情的凝视。冷酷的长镜头将林小姐售楼打蚊子、穿梭马路将广告牌绑树上或置于车顶,以及小康无法融入同事们的幼稚游戏的工作环境对照,意在强调性欲被社会工具化淹没。小康给西瓜(私密欲望)截洞、摔碎吃了抹脸,寂寞到可笑的绝望感。
语言留给琐事,面对爱情才可尽情沉默。出售的空房子里床上两人床下一人,谁拥抱身体谁获得灵魂。性的暗示,性别的隐喻,爱与死的对照,极度颓靡,爱比死更冷。主色调灰蓝,清晨的空镜头渗出孤独者的抑郁,结尾长镜头中天气与情绪变化的表现方式极具魅力。当蔡明亮不再明亮,他才成为真正的蔡明亮。
最精彩的其实是小康把西瓜当保龄球扔那段
我们总是希望借助一件事情,去解决庸常人生的全部问题。于是我们把这些事情神圣化,比如婚姻,比如爱情。理所当然,最终的结局是幻灭的。(杨贵媚演得真棒)【7↑】
蔡明亮鏡頭里的光影聲音,是粘著情緒一點一點揮發掉的,那個城市的朝夕,在咖啡店、夜市、街道、空房子裡生動又沉默。當她踏著高跟鞋清脆的響在清晨穿過公園坐在長椅上開始哭,哭聲從無助到激烈再到平息。你就看明白這電影里什麽都有,就是沒有愛情。
迟一点看蔡明亮真是太明智了。他总能找到一个特别准确的喻体,空间喻体。比如这栋待售的空房间,三个流浪者的蟹居之地。这一部又想起贾樟柯。边缘的三角关系,发动不了的交通工具。最后杨贵媚的那场哭戏,又突兀又合理,无可名状的苦闷,导演常用的手段了。片名也妙,像是电影最后一句台词。
要是金基德来处理,估计就会让三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抑或在二人构图里由三人来回变幻切换完成。与之比较,蔡明亮的形式感,差不多居于将成未成的临界点。
杨贵媚舔乳的那一幕那么大胆,又那么意味深长:她吮吸、盘弄男人的乳头,像一个饿坏了的婴儿在吃奶——对爱与性的需求与生俱来;然而乐园已经颓圮,正如康生和贵媚在贩卖“寓所”,却始终没有一笔成交,自己更是居无定所。三个人都寂寞极了。蔡用窥淫似的镜头语言带领观众窥视寂寞的痛苦而可耻的形状。
城市化,城市生活,本片可以说是城市化之后的一种缩影。台湾电影人已经很能够成熟的思考城市状态和人的生存,强列的孤独和寂寞,男男女女的暧昧和含混,两个无家可归的男人和一个精神空虚的女人在人生的长河中偶然邂逅,过后仍是寂寞。缺少言语乍看令人沉闷,其实镜头语言非常扎实。8.5
人到中年两不堪,生非容易死非甘。
快进下去都看不下去,还是删除吧
小康有一块手帕 四方的 叠整齐放在口袋里 有时擦嘴 有时擦鸡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