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解释这部电影的名字或是“解读”电影本身,首先不得不搞清楚查理·考夫曼的电影观(或者至少说其本人对这部电影的要求)。考夫曼曾说“戏剧是活的,电影是死的”,他在这部电影的采访中进一步解释了这句话:戏剧的每一次上演都是新的、活的表演,因为每次演员和观众都有不同的状态和互动,而电影一旦拍完剪完就是死石头一块。此外,电影意义过度明确而观众没解读空间也是另外一种“死”和“rude way of making movies”。
显然考夫曼一点也不欣赏死的电影,而在自己的导演处女作中他终于可以反抗结构化、僵化的美国电影,当然这也是资本为天才创作难得的网开一面。为了做到这一点,考夫曼的做法是“try to put enough in there so that people can interact with it on an individual basis”——比起网飞《黑镜》的伪互动式观影,我个人认为更广阔的意义空间才是目前观众能拥有的真实自由,这已是所有优秀电影共享的一点特质:充裕的留白。
然而留白的限度在何处其实一直是个很暧昧的标准。谦虚如考夫曼把这部电影的容量概括为“enough”,然而实际上这部影片的视听信息量是超过常人认知能力的,再加上这些视听信息构成的隐喻和主题(都是大大的复数),整部电影虽然不是石头一块但却是压缩饼干一块。密集的内容和主题,在考夫曼看来,是给予观众解读自由的真诚的做法——就如剧中Caden想导一部truethful、关于每个人、关于生活本质的戏剧而最终搭建了一座纽约城中城一般,考夫曼也导了一部这样的电影。
这正是这部电影名字的由来:Caden以纽约的城中城来提喻纽约,而考夫曼以这部电影来提喻人生——典型的查理·考夫曼式套娃。当然,考夫曼在这里也玩了一个谐音的游戏,本片设定在纽约的Schenectady市,以英语的写作顺序就是Schenectady, New York;Schenectady(或是Schenectady中Caden搭建的warehouse1,2,3...)在影片中作为纽约的局部代替了纽约,因此这里也就有了Synecdoche(提喻)这种修辞。Caden的大剧院想做到保罗万象,这也是整部电影的精神缩写(一定程度上来说两者在这个目标上既成功又失败了),而Caden的创作痛苦也是考夫曼痛苦的真实再现。
赘述了这部电影独特的开放性/复杂度,接下来我谈一些对自己感触较深的主题,也希望5年后我能怀着不同的心情再看一遍,也希望它能再次给我带来新的感触,继续更新这一篇小文章。
在影片开头,Caden床头播放的广播节目中主持人问一位文学教授:“为什么这么多人写秋天(the fall)”,对方的回答是“It's seen as the beginning of the end...If the year is the life,...the beginning of the fall is when the bloom is off the rose and things start to die”“It's a melancholy month and maybe because of that, quite beautiful”。接下来读到的一首诗可以说是与整部电影的主题密切相关:
Whoever has no house now, will never have one. Whoever is alone will stay alone, will sit, read, write long letters through the evening, and wander on the boulevards, up and down, restlessly, while dry leaves are blowing.
教授读完,主持人评价这首诗过于残酷,而教授则回道“But truthful”,与此同时查理·考夫曼的的名字浮上银幕,这正是这部电影的一语双关。
春秋在四季中可能是短的、过渡性的存在,人们总是对冬夏印象更为深刻,然而如果把人生比作四季,秋天却是最漫长的过程——当你停止成长、当你没有明显的跃升和改变、当你仅仅是在活着...你就不知不觉走到了人生之秋:"the beginning of the end",and"things start to die"。而人生的冬天却是短暂的,大部分人可能都只把将死之前的一小段时间视为人生的最后一季,并且此时你已无法再做出什么改变自己人生的举动,因此人生之秋是每个人做出挣扎的最后机会。
然而正如片头诗中所说“Whoever has no house now, will never have one. Whoever is alone will stay alone”的一样,这部电影并不相信人真的可以在漫长的秋天(或是所谓的中年危机)中挣扎过来,相反Caden/考夫曼的做法是去记录、描绘和理解这种无谓的挣扎,企图获得认识论上的解脱。
我们都不可避免地走向死亡 ,而《纽约提喻法》很大程度上是对这种不可避免所感到的无可奈何、空虚与恐惧的探讨和记录。
在一开始Caden的剧场本来是没有墙也没有窗户的,每个房间是情景喜剧拍摄现场一般裸露在摄影机与导演的目光之下,直到他说:“This is a lie.Wall it up, all of it.”——这也是前文提到的考夫曼/Caden对于“truthful”偏执的又一体现。
电影的海报有许多有意思的细节,其画面内容是Caden剧场里面的一栋栋楼房和一扇扇窗户,每一扇窗户代表着纽约的一个人、一个故事,但正是因为每个人都在各自的窗户里,人们看不到其他人生活的全貌。而电影的标题字母也被框进了一个个独立的窗户中,虽然彼此被完全隔离,却组合在一起成为了“这部电影”。
这同样是这部电影巨大孤独感的来源——Caden渴望个体之间几乎融为一体的理解,而现实是每个人都有自己故事和人生,人永远只能从“窗户”中窥探他人的故事和灵魂,如果没有那堵墙和窗户,一切都是谎言。另外,也可以说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人与人无法彻底理解对方是因为任何尝试理解的举动其实背后都有自己的目的和用心,人只会了解到自己想了解到的一面。
考夫曼借剧中类似于上帝的Sammy之口说出了他对这一融合的渴望:
Because I've never felt about anybody the way I feel about you. And I wanna fuck you until we merge into a chimera, a mythical beast with penis and vagina eternally fused…two pairs of eyes that look only at each other…and lips ever touching.
这种对人类连结程度的过高期待,最终必定导致的是极度的失望与孤独,正如Hazel的这句台词一样。
实际上这种渴望和失望的孤独也延续到了查理·考夫曼的下一部电影《失常》中:男主角在千篇一律的声音中找到了只有他能听到的、特别的声音,一个渴望成为“chimera”的故事再度上演,结局同样是唯我论的极致孤独。
附上考夫曼为本片写的片尾曲little person的部分歌词,很好地描绘出了一个孤独者的默默期盼:
I'm just a little person,
......
I'll find a second little person
Who will look at me and say:
"I know you.
You're the one I've waited for.
Let's have some fun."
......
You're the one I like the best.
I'm glad I've found you,
......
Somewhere, maybe someday,
Maybe somewhere far away,
I'll meet a second little person
And we'll go out and play.
“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影响了你人生的走向”是本片另外一个时隐时现的主题。如Adele对自己咳嗽的忽视最终导致她死于肺癌、Hazel最终死于烟尘是因为她自己买了一栋着火的房子、Caden在飞机上看的书不再有下一页是因为他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又继续谈回“纽约的窗户”,上文提到每个人都是窗户背后孤立的个体,人与人的理解和连结是以个体性为上限的;同时,“窗户—个体”同样是一个决定论式的隐喻:
Everything is more complicated than you think. You only see a tenth of what is true. There are a million little strings attached to every choice you make; you can destroy your life every time you choose. But maybe you won't know for twenty years. And you may never ever trace it to its source. And you only get one chance to play it out. Just try and figure out your own divorce. And they say there is no fate, but there is: it's what you create. And even though the world goes on for eons and eons, you are only here for a fraction of a fraction of a second. Most of your time is spent being dead or not yet born. But while alive, you wait in vain, wasting years, for a phone call or a letter or a look from someone or something to make it all right. And it never comes or it seems to but it doesn't really. And so you spend your time in vague regret or vaguer hope that something good will come along. Something to make you feel connected, something to make you feel whole, something to make you feel loved. And the truth is I feel so angry, and the truth is I feel so fucking sad, and the truth is I've felt so fucking hurt for so fucking long and for just as long I've been pretending I'm OK, just to get along, just for, I don't know why, maybe because no one wants to hear about my misery, because they have their own. Well, fuck everybody. Amen.
葬礼上这段牧师的台词将孤独的个体与决定论相勾连。“they say there is no fate, but there is: it's what you create”无疑是一个决定论者的自白书,而“maybe because no one wants to hear about my misery, because they have their own”又在谈到个体之间的绝对距离。
忧郁与决定论总是互相联系的。如果仍然承认自由意志的存在,对各种事件的因果归因(try and figure out your own divorce)无非就是一个不断自我责备的过程;如果彻底否认自由意志,你甚至不能为自己的存在负责(Most of your time is spent being dead or not yet born)。所以不论怎么想,都是挺丧的一生。
在Adele出走后不久,Caden一方面留恋着过去的时光,另一方面又对自己的健康情况过度关心——都是强迫症。Caden坐在Adele的地下工作室盯着自己的病腿,电视里面放着他自己出现在化疗广告中(里面还出现了女性版的Caden也就是Ellen的童年等内容,但是这里就不说这个主题了),然后当Caden开始打扫Adele工作室的时候电视节目突然变成了正常的、积极的内容(甚至有些许亢奋)。
这好像是全片唯一一次电视/媒体中出现除了死亡的内容,也是唯一一次正面积极的内容。当Caden打扫完、清理完后,电视播放的内容再一次变得creepy,里面唱道“there's no real way of coping...you're falling down. you're going down. you fell. then you die~”
考夫曼作为编剧的第一部电影《成为约翰·马尔科维奇》中,他借傀儡师(也算是某种“导演”了)之口说意识于人类而言是一种诅咒。而这里他无非是想说借助机械简单的事物来暂时麻痹自己的意识也是无济于事,地擦完了又是新一轮的绝望,像任何广告一样“The Miracle Brush”并不会给你的生活带来真正的改变。
这里颇有一种苦行僧的味道——生活有需要被回避的时候,意识也有需要被麻痹的时候,如果人总是时刻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又何尝不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但考夫曼却颇具尼采精神盯着这些痛苦不放,或许这也是他“truthful”执念的又一体现。
然而这是考夫曼的选择,作为观众我们可以理解,可以不认同、不照做。也有很多人认为这种孤独和抑郁是考夫曼的自恋,他自恋于天才的痛苦,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对于看不到也未曾经历过这一层痛苦和孤独的人来说,这部电影更多是无趣的自讨苦吃。不过考夫曼本人怎么想、怎么创作自然也轮不到我们去操心和指手画脚。考夫曼选择“harsh but truthful”的人生态度或许是“It is better to be a human being dissatisfied than a pig satisfied; better to be Socrates dissatisfied than a fool satisfied”的写照,但我仍想说:其实可以多擦一会儿地板,这里擦完了还有别的可以擦。
另外我还蛮想聊聊Caden的感情线,不过概括不出一个主题,就随便说说吧~
Adele Lack这个角色非常的特别,她与Caden几乎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所以大胆猜测她的姓Lack表示Caden所缺的一切,比如从不关心自己的健康状况、活在当下的能力、把一切变得简单的艺术......她对于Caden来说是一个完全他者、外物的象征,甚至可以说Adele就是让Caden免于其病态self-obsession的解药。如果Caden想看看自己小天地之外的世界,他就可以看看Adele。事实上他们关系的决裂也是Caden从来看不到外面只能看到自己的一种结果(对于Adele来说反之亦然),但是Caden到结尾都一直想去追寻Adele则表示其实他一直想摆脱他自己的各种执念,虽然他们巨大的差异让两人从来没有成功交流过。
而Claire对于Caden来说也是不可交流的,Claire对大导演Caden的崇拜而产生了爱慕之情,但是影片不止一处暗示Caden觉得她很傻而不是一个对等的交流对象——这是Adele不可交流性的反面。唯一可以交流、让Caden产生想与之合体成为“chimera”的是Hazel,她第一次带Caden回家时电影播放的soundtrack正是“Ltitle Person”这首歌,她才是Caden想遇到的“a second little person”。
原作者:罗杰·伊伯特 Roger Ebert 原文:RogerEbert.com 译者:Elegie挽歌 http://rogerebert.suntimes.com/apps/pbcs.dll/article?AID=/20081105/REVIEWS/811059995 原文发表时间:11月5日,2008 我认为《纽约提喻法》你必须看两次。我看了第一次,知道了这是一部伟大的电影,同时知道我没能完全理解它;我看了第二次,因为我需要;我又看了第三次,因为我想要。即使是对于没看懂的观众来说,这部电影也会在他们心中生长下去。现在这个年代,很多人甚至连一次电影都不看。不过生活中也有其他的选择——不一定是电影,但是人们必须能够幻想。如果我们不以任何一种方式“看电影”的话,我们的思想便会腐烂凋零。 这是一部如同伟大小说一般丰满的电影。就像《沙崔》(Suttree),那部我经常提及的科马克·麦卡锡的小说一样,你并不是非得看第二遍才能看明白《纽约提喻法》——但是只有看了第二遍,你才能明白整部电影是多么的精美。影片的表面看起来令人气馁,然而影片的深度引人入胜。当影片作为一个整体串联在一起,揭示出它自己的秘密之后,你便会急切地又一次回来看这部电影,就好像它是一个护身符一样。 喔,这看起来好像是一篇“交口称赞”的文章。不过,如果人们害怕一部有可能会好的电影的话,他们又为什么要去看那些他们觉得会是垃圾的电影呢?《纽约提喻法》的主题在于人们的生活和这种生活是怎样运作的。以一个神经过敏的北纽约州剧场导演作为主人公,影片包含了每一个人的每一种生活,以及这生活的种种妥协与失败。(译者:这正是“提喻法”的所在)稍微想一想,你就会发现,我的上帝,这正是关于你的。无论你是谁。 生活应该是这样运作的:我们从我们自身中破壳而出,并展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中;我们试图实现自己的欲望;我们又叠回到我们自身中,之后死去。在这个标尺上,《纽约提喻法》追随了一个人从40岁到80岁的人生。Caden Cotard(由菲利普·塞默·霍夫曼饰演)是一位剧场导演。他有着所有人都有的烦恼和自怜自哀,所有人都有的伟大的时刻和抽噎的时刻,所有人都有的傲慢和恐惧。换句话说,他可以是我,他可以是你。职业,名字,种族,性别,环境,这些全部都可以变化,然而其核心的“人”始终是同样的。 生活是这样发生的:如果我们幸运的话,我们会找到自己所想要做的事情;如果我们同大多数人一样的话,我们会找到自己所需要做的事情。之后,我们会用这件事情来获取食物,住所,衣物,伴侣,安慰,第一本莎士比亚,模型飞机,芭比娃娃,一把米饭,性爱,孤独,一次威尼斯之旅,耐克,饮用水,整容手术,儿童保健,狗,药物,教育,车,精神上的慰藉——任何我们觉得需要的东西。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扮演起这个我们称之为“我”的角色,试图将自己标识为一个有能力得到——同时又应该得到——这些事物的人。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将生活中的人区分开来,划入不同的隔间。同时我们会定义他们应该怎样做才能满足我们的利益。然而,我们所能定义的,只能是自己头脑中对于这些人的投影,因为我们并不能迫使人们按照自己的欲望行动。人们的行为是会与我们预料相反的,人们是有他们自己的意志的。最终(的情景会是这样的),新的我们的投影会定义新的他们的投影。有的时候,我们自己的不同投影会有分歧,我们会屈服于种种诱惑——(我们会说)哦,神父啊,我除此之外别无选择!我感觉像在地狱一样!我忏悔!(然而很快)我(就会)再次屈服于诱惑。 把这一点记在脑子里,等经历过岁月,挫折,更高的智慧和更多的不确定性之后,再来理解它。最终,你会明白《纽约提喻法》关于Caden Cotard的生活和他生活中其他人的生活究竟是想说些什么。查理·考夫曼是少数几个真正重要的编剧之一:他真正地将剧本转化成了他的媒介。大卫·马梅是另外一个这样的作家。不过,他们的伟大与那些伟大作家转行写剧本(比如让·谷克多,哈罗德·品特,和威廉·福克纳)的伟大又是不一样的。考夫曼是在高高在上的地方同英格玛·伯格曼一起写作。这次,他当起了导演。 很明显,他只关心一个主题,即人的头脑;他只写一种情节,即人的头脑是如何与现实,幻想,错觉,欲望,和梦境相交流的。《成为约翰·马尔科维奇》,《美丽心灵的永恒阳光》,《改编剧本》,《人性》,《危险思想的自白》。这几部影片除了是关于头脑之外还能是关于什么的?考夫曼以朴素的方式阐述着这主题。在一部电影中,人们可以进入约翰·马尔科维奇的大脑;在另一部电影中,一位作家有着一个能做他所不能做的双胞胎弟弟;在另一部电影中,一个游戏节目主持人是,或者说他认为他是,一个国际间谍。在《人性》中,一个男人在极为严厉的父母的影响下度过了童年。在他成人之后,他试图教小白鼠坐在小桌子前并且学会使用不同的餐具。行为究竟是人学习到的还是被强加在人身上的? 《纽约提喻法》并不是一部关于戏剧的电影——尽管它看起来像。考夫曼认为我们在生活都扮演着这一种角色——我们都像是戏剧导演。那巨大的,一层叠一层的布景,正是我们对于生活这项企业的区域划分;那些演员们则是我们对于生活中的其他人的投影。他们中的一些人饰演替身,被分配去做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理论上来说)他们可以自主的表演,可以不顾导演的指挥。(也正因此,)他们试图控制他们自己的投影。与此同时,这一切的源头,我们的主人公,日渐的衰老和疲劳,病态和绝望。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这世界不过是一出舞台剧而已,我们也不过是台上的演员。这全是一出戏。这戏即是现实。 这并不是一篇传统意义上的影评。因为对于这部影片来说,没有必要介绍角色,介绍演员,对他们的表演加上几个形容词。看看卡司表上的名字,你知道我对他们的评价是怎样的。对于他们来说,这部电影肯定没什么可奇怪的——这正是他们每天都在做的事情,尤其是等在一旁让导演做决定的时候。 影片的片名(Synecdoche, New York)究竟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说这就是片名。别跟自己较真了。 (在我个人看来影片的片名正是点睛之笔。首先它是一个双关语。影片设定在美国纽约州的城市Schenectady,New York。而片名中的“提喻”一词Synecdoche与这个城市名谐音。提喻这个词发音很怪,念出来的感觉大概是Si-neck-de-key;而城市的名字念作Si-ke-neck-te-dy。其次,片名也直接点出了影片的主题和野心,即是所谓的“提喻法”——以小喻大。影片所展现的是Caden Cotard一个人的生活,却从他一个人的生活中映射出整个人类的生活。其实,人生中最大的谜团,就是人生本身。)
两个好朋友很推荐,看之前还是有所期待的,看完感觉没什么意思
首先是叙事的元素,比如死亡、虚无、孤独、身体,这些是感兴趣的,但讲述方式让人反感,毫无趣味,生硬笨拙,沉甸甸的。充其量是部所谓的烧脑片而已,解解迷,而且只适合在家看,电影院满足不了你想后退一下看看男主手里的报纸上边栏的小字写的日期是哪一天。真的最烦这种片子。猜谜片。最后观众画出一张表格,就代表了此片的全部。电影院放映这种片子时最好提醒观众自带纸笔。给不了我任何启发。
其次是剧作本身,演员都只是在念台词,就差手里加一个剧本。台词都太直白,直给,反而有点嚼蜡的意思,男主角说了八百多遍“我很孤独”,即使它所谓的“结构”,是为了让观众体会到男主是“任何人”,但也不必这么写,会让人反感。最后十分钟的说教也无聊至极,费了这么大劲就说这么点批事吗?我想捅自己。一个高中生的形而上苦恼?前几天马修麦康纳给林肯做的广告上线后,金凯瑞又演了另一条恶搞的,在看这部片子的时候脑子里把本片男主脑补成金凯瑞的语气表情,会有趣的多。
很多人说这部片子的结构了不起,我认为那只是戏剧结构,或者文本上的结构是复杂精密的,但电影里,电影本身全然没有有趣的结构的体现,他确实把剧本拍出来了,也只是用了电影的面相,实际更像戏剧,少了电影最有魅力的抽象或影像叙事的维度,是更平面化的电影。如果你认为画面好看,也只是美术做的比较精良,花了钱的文艺片罢了。如果这部片子拍成动画片,我觉得会加分一点。
评论也有人说它打破了电影与戏剧的界限,或者延伸出拉康与存在主义或克尔凯郭尔等等,我认为是瞎扯,感觉到形而上的事并不是演员直白刻意地说自己虚无与孤独以及对死亡如何恐惧,事实只是你听到了,于是产生联想。实际是用画面或运动或某种矛盾让你感受到,比如《第七封印》最后一个镜头,死神带着一群街头艺人们手舞足蹈地朝远处走去,首先可能会起鸡皮疙瘩,然后惊叹,而不是看词造句。
有的评论甚至把他与伯格曼相提并论,真是疯了。
整体观感就是笨拙,太用力。想用意念掰弯勺子却做不到的那种用力。
但就編劇的部分來講,神作。即展現了創作的痛苦,又在剖析痛苦的根源,最棒的是不忘記批評這種痛苦的創作的虛無。
电影不是文学,想表达点儿内涵就必须要用电影自己独有的语法,而不是大段大段的只具有文学属性的台词
如人生般漫长诡异。
查理·考夫曼处女作,奇诡晦涩。烧脑程度远超[穆赫兰道],虚实交织与时空跳跃性胜过[八部半],奈何我找不到看第二遍的动力。主题核心是死亡和存在主义式的永恒孤独,人生困境。绝望与无力感贯穿全片。着火的房子。PS:修订翻译了字幕,由于内容难度不小,个人水平有限,质量还是不够好,哎。(8.5/10)【20200131重看】几乎所有考夫曼的作品都在讲述一个“扮演”的故事,最终都由于过于入戏而模糊了虚幻与真实,这部则是集大成之作。时间或跳跃或断裂,或凝缩或不再存在(对于主人公而言)。由便尿色异与抽搐起始,疾病如铅块般阻滞着身心,人生成了一场漫长而孤独的死亡。在浩大庞杂的人造纽约里不断轮演着舞台上的生活,直到将一生集中在一天里演完。编导渐次变为听从指令的演员。及至所有群演死亡或离场,原来所有人都有同样幻灭的人生。(9.5/10)
无法用短评来形容。准备好你的耐心和对孤独的认同感,从这里上路吧。
所有发生的都成为戏的一部分,正在发生的也成了戏的一部分,还没发生的戏将要演到。最后戏死了。
这么好的构思……考夫曼您别亲自上阵该多好。。。所谓各司其所。。人各有志
艺术家们可以用自己的作品去抵抗孤独和无意义,给混沌的现实赋予一个自己所理解的形态。但最终,当用自己的肉身去面对虚无的时候,才发现生而为人,只有死亡是唯一的解脱。 #太高级了,但也太不好看了。#
结构上的巅峰之作,《云图》之流和它相比根本不配被称为有结构呀。影片到排戏的段落真是惊喜不断,有文化有情怀,很好看。有能力有机会去玩这样一部电影,真是有些难以想象。能够完成这样影片的导演才配被称为作者呀。层次上的庞大和反向包裹世界、及内部各层的汇通,执行的严谨且丝毫不乱也很可观。
说实话,我真的看不太懂,也许要到很久很久之后,也许这辈子都不懂了。
从对生活琐事的解释形容,一直到这出戏剧的完成,始终以自我的节奏步步推进最终将最初的设定全部指代。凯顿的人生,逐渐搭建起来的剧场,所有人物细节随时间推移构成了一个庞大壮阔的影像世界,直到置身事外的人再也分不清谁是主角,直到产生幻觉。这部电影如果能完全被人看懂,它的意义也就荡然无存。
将此片归类为”第一遍没有看懂也不大有兴趣再看一遍若是别人要看可以陪着看一遍的电影“。
讲故事的方式确实有点绕且一反常态,从开头寥寥几分钟塞进数月的时间就可见一斑,导演通过增加角色、插入看似无意义片段以及将生活与戏剧两者无缝互文等多种方式来增加剧本的复杂度和观看的难度,跳跃性叙事也与好莱坞背道而驰,不过格局和野心都值得鼓励。这种电影很难在短时间看第二遍,太费脑了。
8/10。不愧是查理·考夫曼,在探索形式的过程中同样注重于剧情,本片理应接近作家电影的范畴,平行又交错的复杂结构,把幻想、人生、荒诞、戏中戏、繁多的场景组接成片段化的非线性叙事,故事承载的的信息量自然无比巨大,虽然有点失控、难懂却别具匠气。简直是当代阿伦·雷乃有木有啊!!!!
请撑完前一个小时.
史上最雷台词:“哈罗德·品特死了。”——该片上映2个月后,哈罗德·品特死了。
从头到尾高能复杂,太意识流太超前,跳跃的时间线和思维状态、梦境与现实的交织交错、性别身份的互换体验以及濒死状态的晦涩表达,都足够击垮观众。一刷完全看不懂,二刷过后留意了很多细节,但仍然没有完全跟上导演的思路。
开头几个预叙之后,影片便不可阻挡地奔着死亡的终点而去。几段音乐运用得很棒,这也是美国独立电影的特色。有些缺憾的是自从Sammy介入之后,影片一下子收窄了,可能也是随着生命衰老的节奏吧。关于时间穿越的分析可参见个人影评
1、神作,自反之自反,扮演之扮演,戏剧的界限和生活的界限,虽然不讨观众喜欢,因为难懂。2、直奔《8又二分之一》而去,这片子值一个金棕榈,大手笔的艺术片,现在这个气候还能有几部?3、关于过去也关于未来,一部电影能讨论什么?sigh,这部电影超前这个时代太多。
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