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场,两个女人都很惊艳。美代春的风韵绰约,荣子的清秀端正,一个有一个的独特,谁也不比谁逊色。作为女人,都会心里生出万分倾羡。
美代春边挽着头发,边笑脸吟吟地拒绝了求婚者,说着带有点激将意思的话,把求婚者赶了出门;这时候,荣子来拜师求收留。美代春擦拭着桌角倒好一杯茶,询问着荣子的来意,一边说“做艺妓,可不想表面上那么好”……可是,他居然答应收留荣子,训练她成为一名艺妓。说到底,他拒绝主顾是因为看透世事和人情,也因为她不想那一刻表达爱他的男人蹉跎光阴、陷入消沉。而他收留荣子,是同情荣子的处境,想带她过得好一点。
后面是荣子拜师学艺的段落,有人服侍她梳头,发髻挽起的时候露出清秀的脸庞,日日认真训练的荣子很快出落地落落大方了。等到她快要出师了,美代春居然去跪求茶社老板娘借钱,只为了给荣子买一身像模像样的和服。既然决定成为一名艺妓,她希望荣子能够出人头地,称为一名出色的艺妓。
荣子的爸爸舔着脸来借钱,当初可是他不管不顾荣子的,等到荣子学成出师,居然以荣子父亲的身份来要钱,美代春心里是明明白白的,他居然还是给了钱,客客气气地送走了荣子的爸爸。他心地善良,希望能维护荣子来之不易的今天和曙光微现的将来。
自成为艺妓的那一天开始,美代春就周旋在“成功有钱”的男人堆里。照说,她是游刃有余,也早练就了一身圆滑溜溜的本领。可他推开了那个“喜欢他”的潜力奉养人,听到隔壁的叫声,立刻就跑过去。那一刻,他是荣子的守护者。事实上,他一直是荣子的守护者。尽管那么多年为艺妓,尽管身子也许不是最干净的,心里还是彻底干净的。见了一个极力守护自己干净身子的荣子,他自然是要尽力守护了。
整个剧里,美代春他成熟典雅,顶天立地,甚至光芒四射。谁说女人一定要男人来守护,女人也可以守护女儿,女人也可以守护自己。
世界是前进了,片子反映的时代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了吧,社会也是有点变样了,艺妓虽然实际上是没有社会地位的,但也是卖艺不卖身,至少明着是这样,暗地里,别说当年,即使一百年后,艺妓/女儿还是没有地位,在这世界里扮演着陪衬的角色。也许,再过一百年能变。
故事非常好看,沟口导演总能拍出特别棒的女人,善良、坚强、宽容。他自己出生贫寒,亲姐姐为了承担家庭成了一名艺妓,他自己也有交往密切的艺妓。也许因为这样,沟口导演的女人电影才如此的细腻感人。
说到艺伎,就想到清末上海的“长三书寓”(书寓与长三堂子,二者细较是有别的),那些被称作“先生”的高级妓女。再往前推,则有唐宋时期的官妓、营妓,《琵琶行》里“五陵年少争缠头, 一曲红绡不知数”,消费的似乎也只是才艺,——“教坊”这个名字取出来,本来只是文艺活动的地方呀。但是在一个传统的男权为主导的社会,事情的边界,就是这么容易模糊。
看沟口健二的《祇园歌女》,就特别容易联想到侯孝贤的《海上花》,两部电影同样将镜头瞄准了出卖色、艺的女子的日常生活,都不可避免地涉及到一个“性消费”的问题。
但是二者很不同的是,《海上花》小说原著主要是在写男女之情,因为在那个特殊的时代,特殊的环境里,官人(嫖客)和倌人(妓女)并不只是金钱和肉欲之间那么简单的交换。张爱玲看重韩邦庆的小说,觉得他写出了一种“现代式爱情”的感觉。那种“男女情感的幽微之处”是其他小说不可及的。张爱玲在1979年写给夏志清的信里还说:“我一直觉得《海上花》除了写得好,还有气质好,但是没有pinpoint,它好在男女平等与不残酷上。”
侯孝贤把小说改编成电影,他也敏锐地看到了这一点,侯说:“(上海英租界区)里的妓院,成了一个以女人为主体的生态环境。男人来这里不完全为了‘性’,更为了追求与‘性’同样迫切的另一种需要——爱情。社交生活占妓院最大的比例,女人与男人自由交往,自由恋爱。赚取男人的钱,擭得某种程度的经济独立,可以选择男人而嫁。这些,在当时中国的主流社会是不可能的事情,却在妓院这个边缘的角落发生着。何况还牵连爱情,所以到底足谁掌握了谁,谁支配了谁,就变得更复杂暧昧。此中,人与人的关系,自然是我最感兴趣的了。”
而《祇园歌女》不同,它的底色是批判,是男女之间的残酷和女性的没有出路。
艺伎这个行业的出现本身就是商品性的。17世纪,在东京、大阪这样的地方,出现了以“侍酒筵业歌舞”为职业的艺伎。而酒筵就是享乐与社交,高级的酒筵则是高级的享乐与社交,是社会资本的舞台,富商巨贾、上层政客,从资源的独占、高昂的支出、殷勤的服伺那里获得归属感和身份标签。《祇园歌女》里就生动地展现了这一点:富商们为了交接政客,送冰箱、送钢琴,还要请艺伎陪着寻欢作乐,还有性贿赂,艺伎的作用一目了然。
何况,日本这个民族,对“性”的感受是非常特别的,如果“性”分为生理和心理两部分,他们好像特别在意心理的这部分。这在很多方面可以看出,艺伎的和服,重重叠叠,像粽子一样裹得严严实实,却在后颈部却露出很大的一块,故意惹人联想。日本语中有“褄を取る’”(提起下摆)的话,引申之意就是成为一名艺妓。和服的下摆随风吹开的少许凌乱,再从这个凌乱的下方窥视到白皙的小腿,若风稍大点的话,还能窥视到更隐秘的部位——这才是日本人以为的最撩人的凄艳,也是他们最为迷恋的。
浮世绘中,从浴池里起身的慵懒娇憨的女体,作为一个整体酝酿出凌乱的构图也极为常见,这与和服下摆的凌乱是共通的,也就是日语中的“色気/艶めかしさ”。
所以,不要以为艺伎那种陪酒、音乐、歌舞、陪着做游戏等项,没有肉体的出卖,就不是对女性的消费,很多也是出于对性心理的满足。
而《海上花》里,不仅是长三,包括幺二(次一等的妓女),她们主要的收入来源并不是完全靠出卖肉体。当时的交际场上,喝茶、吃饭、搓麻将、和人谈生意,往往会叫一两个妓女出场,装点门面,或者让她们演唱评弹或者昆曲之类,活络场面,这个就是叫局。所以我们看电影《海上花》里,帮佣们喊:“小先生出局”,或者“三先生出局”,声音是响亮高昂的,有一种职业的正当与自信。喊得越多,越证明自己生意好,是红倌人。
电影《祇园歌女》一开头,男、女之间的矛盾就摆出来,妹妹荣子因为叔叔的势利、父亲的无情,不得不投靠母亲之前当艺伎时期的姐妹美代春,这种选择的出发点是人生的自立,涉世未深的姑娘只把它当作是一种职业的选择。而两人的对话,则从侧面交代了母亲婚姻的不幸:结婚时千好万好,惹人羡慕,去世的时候,父亲居然连葬礼都不来参加,连夫妻关系都不想承认,还要卖掉唯一的女儿。这样的对照,无非是说明:对于艺伎的人生而言,婚姻也是一条难行的路。所以,当前面有一位主顾说要和美代春结婚时,美代春就是笑笑,他知道这件事情是雨天路面的水痕,雨下得再大,天晴就要干的。
电影对美代春的这位顾客的描画也是寥寥数笔,非常传神。他因欠了“茶房老板三个月的钱”,被美代春劝退,前面刚说要和美代春结婚,当美代春拒绝他之后,立马恼羞成怒,拿着衣服来用力地摔打美代春,“结婚”这样的话,也是随口说说的吧,爱与婚姻都是很重的承诺,他贪恋的无非是这种纸醉金迷温柔乡的生活。果不其然,这个人境况稍有好转,便拿一个冰淇淋来羞辱失势的美代春,男人都是什么样的动物啊?
当美代春答应荣子的要求,要竭力培养她之后,有一组表现艺伎学艺和生活的场景,拍得极美,用电影里的话说:“这是活生生的艺术”,我怀疑是拍摄的是真实的艺伎生活。沟口健二在这里拍出了一种日本的美,他更拍出了日本这种美的脆弱和虚幻,这么的易于崩塌。
东京之行,姐妹俩因不肯接受性需求而与大客户闹僵,大客户施压给茶房老板,茶房老板申斥美代春,说了三句话:
你是刚出道吗?
艺伎有谁不被人碰的?
你不是也被人碰过吗?
三句话问得美代春低头无言。
再红的艺伎(美代春是甲等,荣子正当青春貌美),再娴熟的职业技巧,再成熟的心智,又能如何?她们有选择客户的权利,但是也仅限于普通的客户,当男性强权突破自己无力反抗的边界的时候,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屈服。
这部电影最值得赞赏的地方,在于美代春勇敢地充当了一个拯救者的角色。影片结尾美代春对荣子的保护,我觉得特别能理解,她在荣子身上有一种“共情”,是一种源于女性这种身份的保护。
电影中的几个男性形象是比较负面的,懦弱、市侩、狡诈、充满贪欲,而那个茶房老板,形象也是非常男性化,她用来摆布、教训不听话的艺伎,手法和男人又有什么两样?电影中与茶房老板相关的几个个细节也是非常有意思的,比如她看报纸,她像男人一样抽烟(当然不是说不可以抽烟、看报纸,证明她已经习惯、溶于男人的这一套),最后搞定了美代春之后,面有得色,手里在玩弄着折扇,那种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电影的塑造真是太精妙了。
与同时代的其他电影大师很不同的是,沟口健二看向传统的目光是彻底的、尖刻的,血淋淋的;在建构起来的繁复迷人的日本的美之上,他看到了无数的残骸,看到了整个社会对女性的残酷征服与镇压。
电影中很有趣的是,但凡是街景,就会有女人行走或者工作的场景,比如1′40″那个头顶着重物卖蟋蟀、鳗鱼的妇女,7′04″那个举伞行走的妇女,16′37″那个扫地的女子,18′37″与美代春姐妹打招呼的妇女,另一边有另外一个女子在驻足观看……这些似乎在表明,这是一个新的时代了。
离电影拍摄的时代已经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到今天,希望人是有自由的,女人是有自由的。
自由地选择职业,自由地选择爱或者不爱,自由地选择性的对象。
沟口作品中非常“小品”的一部,题材虽然是沟口最为熟悉的艺伎题材,但电影美学上却并不突出沟口“一场一镜”的镜头语言。叙事格局上偏向情节剧,两个人物之间的关系故事,相较沟口作品,倒更似成濑电影。
资深艺伎美代春的生活因荣子的到来而打破。荣子的母亲曾是美代春的姐妹,刚刚去世,继父待荣子不好,亲生父亲(可能是母亲以前的恩客)又与之隔膜,荣子希望像母亲一样成为艺伎而能独立地生活下去。已届而立的美代春自知韶华已逝,希望有个“妹妹”相依为命可以依靠,因而即使没有担保人(荣子的生父拒绝为其担保),也收留了荣子。
第一幕截止到荣子第一次陪客酒醉回来,荣子的首次工作看似非常顺利,得到老板的青睐,两个女子都很愉快,但观众此时已经知道她们即将面临的问题。荣子被小老板看中,而美代春则被小官吏垂涎,她们一直依赖的酒馆女主人很显然是站在那些男人那头的。
沟口在表现荣子学艺一段鲜有地采用了蒙太奇段落的手法,这种技法当然不是沟口所长,因而看起来实在流于交代而确实更丰富的细节信息与节奏把控,在这个段落中,其实有两个信息非常重要;其一是时间概念,荣子虽然经由母亲有些微技艺传授,但距离真正以舞伎身份出道有一年的时间,培训与生活的同时,也是她和美代春真正建立了感情;其二是认知建立,在培训过程中,荣子被灌输了强迫卖淫是被禁止的,艺伎是刻意有尊严地拒绝客人的性要求,而这将和她真正工作时所面对的现实截然相反。前者最终影响到美代春为了化解荣子带来的麻烦(咬伤商人的舌头)而委身于官吏,而后者则造成荣子所带来的麻烦,甚至一度使之试图放弃继续以艺伎的职业安身立命。可惜的是,这个流于交代基本信息的蒙太奇段落并未很好地突出这两点。
因为现代城市背景和室内场景为主场景,沟口难以实现自己的“画卷”式构图,影片也非常不沟口地出现了大量中近景景别,这也使得影片看起来更加成濑化。包括核心人物美代春的内心纠葛的表现,她对于尊严和道德的坚持都具有成濑作品的典型性。索性,木暮实千代独有的理性与母性并存的魅力,给予美代春人物足够的丰富性。非常喜欢美代春房间的纱帐,在将纵深空间做出区隔的同时,也很好地塑造着美代春的优雅和熟女魅力。刚刚出道一年的若尾文子饰演天真活泼的荣子,穿上艺伎装的若尾文子如洋娃娃一般漂亮,端起杯子来大口喝水,喝醉酒回家扯开衣服胡闹,对去东京玩有无限向往,事实上荣子也是沟口作品中并不常见的一类外向型女性角色。沟口似乎也对这个小姑娘有颇多疼惜,影片的结尾,荣子虽然明白现实的残酷,也重新画起了艺伎妆,却只是貌美如花地和美代春在新春的夜晚去“登台”而没有“强迫”她当下也要委身于人·······
虽然不再大量出现全景长镜头,沟口的画面依然如故地好,对纵深空间的呈现,在那个年代的日本电影界无出其右,甚至放到今天也毫不落伍。
三年后,木暮实千代和若尾文子再度合作出现在【赤线地带】中,木暮实千代是为了病弱的丈夫和一岁的儿子不得不卖春养家的女子,而若尾文子则是要代父还债历经世事极其现实功利的头牌。在【赤线地带】的结尾,木暮实千代的角色也只能是救下轻生的丈夫,无论如何要“活下去”;而若尾文子的角色则终于从良开了一家小店可以自给自足再不用委身男人······想来,真的像美代春和荣子的命运延续。
沟口健二的风格——华丽而爽快,成濑巳喜男——阴郁而哀婉,都是大师。 一名艺妓的成长史,一部日本艺妓文化的指南,一副京都祇园的风情画卷。时代变迁,新一代的艺妓与时俱进。初出茅庐的荣子不知世道深浅——出卖身体不是工作的内容、欢乐场上可以卖笑、走出场子就是被服侍的——好像又不行,规矩就是规矩,其实哪里有什么场里场外、人生处处是江湖,迈出第一步就是一步迈过最后一道、底线不过是笑话。艺妓凭着相貌和才艺回转周旋于权贵之间,美色终有一老、所以个人的悟性就是关键。这一点上、将荣子带入门的美代春就抓住了重点——虽然容颜不再娇嫩、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的风情还是让政府机关的课长神崎一见倾情、不离不弃。但是美代春由于太喜欢荣子这个徒弟、甚至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而借钱为她出道、为了荣子免受不喜欢的人的欺负、最后不得已委身于神崎。尽管如此,她还是在影片最后说了大实话——荣子早晚要过这一关,这是艺妓的终途。虽然美代春可以作为荣子的赞助人、但是管不了她的一辈子。这么看来,影片最后定格在两个人迎着暮色走向京都传统祭的宴会场,艺妓的命运就是由来已久被决定了,接受命运的安排、也就说不上欢喜或是悲哀了。
看的很感动,姐姐与妹妹并无血缘关系,却能如此待她,甚至充满了自我牺牲精神,不知姐姐结尾处愿望能维持多久呢?如果后面康子先生厌倦她了,自己也年老色衰,妹妹真的还能不卖身吗?
这部电影里,艺妓已经生活在有电风扇,火车,酒吧的时代了,电影里关于妹妹不愿卖身,被打压等尽管无奈辛酸,但看起来更温和一些。姐姐也提到妹妹这批年轻人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重视情投意合。老鸨“夫人”得知妹妹咬伤了客户,似乎言谈中也多少提到对法律的担忧。看来暴力逼迫,人身囚禁已经不怎么适合时代潮流了,咱们中国过去故事里青楼老鸨和龟公干逼良为娼的事似乎就更惨无人道一些。
当然也许是身份毕竟不一样。艺妓看起来有点“高级三陪”,“职业情妇”的味道,有实在的歌舞技艺,但也得找“保护人”,一段被某个大款包养,不从事零售,被弃则继续努力找下一个长期饭票。
此片告诉也我们,传统男权社会,只要男的想,都是那回事。记得朝鲜的医女也曾一度被扭曲默认为卖身的女人。女人的才艺不过是卖身前的一点小点缀,男人也要点脸面嘛!天天直接主题先行,他们也许还觉得受不了呢。细嫩的脖颈,娇羞的神态,不俗的言谈,昂贵的华服不过都是加分的前戏罢了。你才艺再好,碰到库苏等男,宴会现场还不是一群女的男的乱蹦乱跳,笑的乱糟糟的。电影里有个场面,一男和一艺妓模仿妹妹咬伤库苏的动作,把这事当成娱乐的笑料,还真是够恶心,够无耻的。
如果觉得从事艺术业,是文化宝藏活的继承人,那你就太天真了。这种话,要么是老鸨给刚入行,不懂里面水深的女孩说的谎话,或者说给“做坏人”的自己一种欺骗和自我安慰的理由;要么呢,就是已经基本远离那个时代的现代人民,文青一种典型的“臆想”。很多人看古代大诗人,文豪经常携妓游山玩水,再大发诗兴,抑或与某妓诗书唱和,很风流,很洒脱,很有才子的雅致气派。其实么,乃们懂得。这些“漂亮”的典故段子,永远是从诗人这方角度叙说的,有谁想过那些温柔,娇羞等风情万种的女孩们,她们内心有没有狂草划过呢?
说来也巧,是看了《恶女花魁》后看的本片,风格上也是一个现代一个古典,形成恰好的对比,这片不是以小见大,是以小见小,不废话不煽情,老老实实但无处不到位,真是好看。
这部电影的成功之处最重要的在于演员们精湛演技而塑造的经典形象 若尾文子本身就极为美丽,且演技超群,她用她特有的带着倔强的纯洁,把美代荣的天真活泼、刻苦努力、不畏强权刻画得活灵活现;木暮实千代的美代春更为耀眼。这个角色简直就是为她而生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魅力和风情,妖而不淫,风情万种,这个角色让木暮这种妖艳挂的演员诠释简直是再合适不过!
他爸爸吞噬完她妈妈,然后就开始吞噬女儿,虽然都半身不遂、颤颤巍巍了,但到女儿这里要钱,再远的路他也走得到。而她第一次到东京遇到的那个男人,完全就是把艺妓这个行当所谓的规矩撕个稀巴烂,什么卖艺不卖身啊!哪个男人来找乐的时候,信这个?!小姑娘还以为这个是一份打字员的工作啊!美代虽然资历深一些,也要周旋于虎视眈眈的男人中间讨食,那么干活,居然欠着债,开场那个男人抛出个大绣球-我要娶你,不嫌弃你是艺妓。可女人早就看明白了,谁稀罕嫁给你啊。男人旋即露出真面貌,开始言语羞辱,身体暴力。那个戴眼睛的斯文男子,商务人士,虽然没那么猴急,目标不都是一个吗?!男人在沟口健二的电影里,各种丑陋。
沟口健二的艺妓成长史。后期沟口的电影不若中期那般坚持“一场一镜”,尤其是对话场景,经常会切换镜头,改变机位,但也不用好莱坞经典电影语言中的正反打。转场依旧是两种方式:叠化或街道/廊道镜头。既可以见到近似于小津的超低机位,也时而出现高机位俯角镜。大景别镜头所占比例下降,近景常见。构图方面,依旧以斜侧方为主,但正面和对称构图要多于早中期作品。半隐半现、半遮半露的门帘及多人景深构图透现着东方的婉约美学。PS:木暮实千代好美~(8.0/10)
美好、纯真的价值观却抵不过最终两人继续艺妓生涯的落魄身影。艺妓身上寄托着日本传统文化的女性美,却愈加难逃沦为娼妓的命运,心照不宣地约定俗成。作为父亲的男性,羞于女儿身份却又靠她维生;作为商人的男性,她们完全成了交易品。却只能靠这样方式过活,姐姐无力肩上的承担。
认清由幻灭开始,但并不代表心灵麻木,因为懂得所以慈悲;长镜及纵深感。
热爱戏剧调度的沟口,对话调度不拘泥于简单的视角逻辑,而是充分凸显人物关系,不惜越轴的多机位调换,有点迷上他的越轴了。全景视角、移动跟拍都是其特点。此片摄影也颇为讲究,帘幕格挡,幽暗街道,美代春与榻榻米的相对位置等等,典型的隐藏技巧于无形。74分钟美代春脱袜子真是大师手笔
艺伎养成记。雏伎为保贞洁咬破老头嘴的那一刻!震惊了!立马想到stoker里相似的一幕。后来雏伎一语道破 无奈认识到作为艺伎只卖艺不卖身是活不下去的。但最后中年艺伎对雏伎说 这之后我来做你的patron 我脑内一抽 这TM难道不是活生生对体制的对抗!强!
过去的女性真是受尽欺压,毫无出路。艺妓不能自立,很容易沦为客人玩弄的对象;可是社会不给女性自立的机会,荣子反抗得了一时,最后也不得不屈服。光有自尊有什么用。难怪女权主义者对教育和就业里的性别歧视敏感得不行,以前真TM吃够苦头了,哪国都是。
日本人乐于浸淫于对女性的审美,有畸形,同时对女性的关注度也更高,日本导演沟口、成濑、五社英雄都是,艺妓题材是良好的载体。片中既说了“艺妓是日本的象征”,同时她们又是出卖肉身的人群,这本身就是戏剧矛盾。沟口的画面是日本建筑、室内设计特有的画面感,空间像是裱框的画。结尾离不开以情动人,妹妹是“可怜金玉质,终陷淖泥中。” 姐姐为其献身赎罪,既是救人也是救己,靠救人而救己是无依无靠之人生的唯一实现价值。三星半。
字幕居然给翻译成:“艺伎的悲惨生活”,无语,,,,,,若尾文子实在是美丽啊
艺妓是什么?清高是要有资本的。漂亮才可以清高。像美代这样的姐姐不多了。美子太稚嫩了。未经世事。却又倔强出奇。我也想打她一巴掌。让她看清这个社会。清高只能让你穷的叮当响。世态炎凉。悲惨的艺妓。
成就这么一个女人和成就这么一个电影几乎一样困难;而成就了一个,另一个似乎也是自然而然了。女人步上楼梯时一样的主题,塔可夫斯基借乡村神父的口说女人是一个承受、忍耐的母性形象,有些女人天生是这样。朋友说酒吧的女孩儿不好处,因为大哥太多。是也是这样,但那个时候的日本电影还是有种版画一样的温润淳朴,所以聚焦的大多是女人中的极品,这样的形象。所谓的万种风情,这是被影像记录下来了的一种人类风度。十九世纪西方的smart好莱坞做到了,十七世纪欧洲被莎士比亚多少保存下来,中华的风度要文学家戏剧家像古典舞一样去想象、再创作了。魏晋书简的了了,以推论其壮阔言谈。这种人也是和这个语言这个服装最为符合的么。也不是哪个人这样说话这样穿衣服都像她一样温柔的么。这张脸啊!大概是一整个民族合力抽象出来的,画也画不了这么好
沟口健二的艺妓电影紧随时代的步伐,可女性在之电影中的悲惨境遇始终没有得到改善。本片虽然设定在一个现代化的法治社会,但老中青三代日本艺妓依然逃不过男权思想的控制。友夫人表面风光,实则早已认命;美带春清高自持,暗自也知命;而荣子天真、单纯,可最终还是会不可避免的走上那条黑暗之路。
好厉害的沟口!景深镜头运用已入化境,有别于小津一以贯之的低机位固定镜头,沟口在此片中把景深镜头运用的高低错落、动静交融,一切外在的镜头变化都依托于人物内心的变化,俯仰动静间,人物关系及情绪的细微处控制的滴水不漏。能把这样一部“小片”处理的如此细微,难怪小津也言道自己是拍不出这片的
沟口健二1925年儿童节遇刺后28年作品。其女主总是身在浮华场敬业而世故,却同时总葆有一颗纯真心。女性的职场两难,长镜替她们默默尽说。比起前作《祗园姊妹》与《爱怨峡》,这部的镜头感更好,尤其逼仄街巷与除夕末镜:只道当时已惘然。
沟口一直在拍心目中的伟大女性,这次一下拍了两个,一个小女孩从对艺妓事业的热情慢慢转向失望,一个中年艺妓像月嫂一样仔细护理着小女孩的里里外外。不瞎搞的沟口出手就是佳片,可惜走的太早,真想看看60多岁的沟口会拍怎样的女性。补了几部,50年代的沟口已经彻底放弃一场一镜的极端美学,但调度能力不减反增,长运镜把小空间理顺的非常好,台词内容和动作通过不易察觉的景别变化和角度调整到合理,让演员的表情和行动以最佳观看的视角流动,与早年的电影相比,从精致走向别致。这种电影观感非常舒坦,属于古典拍法里的极品,算是失传了吧,毕竟,道格玛和达内那种纪录片式风味越来越强势。哎,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
运镜精准的画面感~~跟小津安二郎异曲同工之妙的共属于五十年代的干净和清透.
美代春对荣子不计较的全部奉献,而且在感情上也迁就荣子自己的意见,这难道不能被看作一种同性的爱吗?与那种一定要在主导与被动之间一较高下的男女关系相比而言,这种互相扶持的爱似乎更可贵也更少见。而且她俩似乎都很厌倦男性。
关注人物细节的电影,类似祗园姊妹;MOC出品,不过偶尔会出现画面光亮不均;BD,字幕dvd推迟20s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