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夏天,我回合肥参加外公的葬礼。骑车穿过熟悉的城区,随处捡拾一些散落的记忆光点。从家门口的城隍庙出发,路过市人民医院,来到逍遥津。旁边是童年我常去的泳池,曾经它有多深不可测,如今就有多清浅可掬。一头扎进25摄氏度的水中,摆臂,换气,循环往复,少年记忆便在此时趁虚而入:斜跨肩膀的硕大泳圈,整箱赤豆棒冰,红黄蓝三角旗,图书大厦的冷气,爬树粘到手臂的瓢虫,抽屉里的稿纸和樟脑丸,表哥和我的捉迷藏,迅疾而过的电车,一往无前,一往无前,一往无前。伴以对未来的期待,时间有如万花筒惊奇尽展,又在我伸手时消失眼前,来不及吞咽个中滋味,秒针已拨向下一刻度,只剩水花堆叠起的无穷泡沫。太阳就要落山,浮光点染水面,像光阴融化后流动的霜糖。物理课本里说,这些光来自1.5亿公里之外8分钟以前的太阳。这样的8分钟于我有无数个,它们不曾停顿地扑面飞过,旋即消泯在空无水面,不必费力打捞,一切早已不复存在,只剩鼻腔弥留的氯水气息渺远又真切。
外公是长辈口中二十世纪中叶青年的成长范本,从长草间的乡村考到复旦大学读中文,毕业后成为新闻记者,满世界奔波写稿。直到晚年身染脑梗,父母将他接到北京调养。有天他挥挥手喊住我,“炜炜,我想不起来了”,他说话时嘴唇哆嗦,喃喃自语地问,“我现在是在合肥还是哪里,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那之后,他被确诊阿兹海默症,脑海中的时空方位在五年中逐渐丧失。很多次吃完晚饭,他会去门口伫立良久,从裤兜里摸钥匙,要去找远在扬州的亲戚串门。我们如常搀扶他回房间,告诉他此刻正身处1000公里外的北京。人生最后那些年,他的全部空间感被压缩成一张小小的纸片,写着姓名和家庭住址,塞进外套口袋,以防走失。
中野量太在电影《漫长的告别》呈现了似曾相识的情节。影片开头,苍井优饰演的小女儿芙美发现,父亲因为脑萎缩竟然不认识她了,一场漫长离别就此展开,那之后的七年里,父亲的记忆被一点点剥落,先是忘掉汉字的写法,然后忘掉自己的婚姻,最后忘掉住过35年的家。他总是长时间面对墙壁茫然无措,偶尔叹一口气,说,“一切的人事物都远去了”。当记忆被抛诸脑后,每一天的世界都比昨天更陌生,唯有夺门出门的念头越发强烈,他无数次腋下夹着雨伞离开,可没人知道他要去哪。太多时候,潜意识将他推进陌生的街道,像放逐一颗孤形吊影的游魂。
电影由此抛给我们的,是尖刺般所寄无物的乡愁情绪。当人们在时间桎梏中无处委身,想要尽力抓住些什么,却只有空无一物。不等大脑机能完全衰退,虚无的蔓草早已肆虐横行。从妹妹优酱鼻青脸肿的爱情、姐姐结子支离破碎的婚姻,到母亲祈求不要离开、父亲却反复动身寻找的家,这样的情绪贯穿始终,如同拷问:倘若怀旧无法带我们回到过去,记忆是终究徒劳的吗?当所有痕迹都将在洪流里消逝,凭吊是于事无补的吗?
电影里的父亲又一次离家出走了。他乘电车来到游乐场,一言不发地站在旋转木马旁,准备接记忆里幼年的女儿们回家。那一年他四十岁,撑起伞像栎树将雨幕温柔遮挡,他想到往昔很多事,孤单地笑了。在此,电影终于交代他试图寻找的“家”的谜底,而我也终于明白,同样的一个雨天,为什么外公掏出口袋里的纸片,念到上面陌生的名字和地址,颤抖着哭了。当意识的闸门逐渐失灵,人难免会手足无措,但在历史站台彻底坍塌前,他会毫不犹豫地走向前去,颠簸返回蒙尘的雨夜。他一生挂念的全部,就寄付在撑起雨伞的轻轻一瞬。在那场永劫回归的暴雨里,他一再投入着本真的存在。
看过《寻梦环游记》的人,会记得亡灵世界的一幕,埃克托去找好友奇查隆借吉他,发现他在床上颓然摇晃,直到被风撕成了金色的粉末。即便在现实彼岸,亡灵仍然根植于在世者的记忆,而奇查隆的消失,是被世界彻底遗忘的结果。当与他人的最后一点儿关联被切断,灵魂成为纯粹陌生的孤岛,身份也就失去了仅存的根据。在记忆消泯、通道闭合之前,这份羁绊得想办法延续下去。电影给出的答案,是让小男孩回到现世,给祖母哼唱那首父亲写给她的歌:
Remember me,
Though I have to travel far.
Each time you hear a sad guitar,
Know that I'm with you the only way that I can be.
在这里,歌词中的“与你同在”无疑出自一种虚构性的宽慰口吻,我们也很难说清让人流泪的究竟是对逝者的眷恋,还是虚构本身所催生的伤怀情绪。王家卫说当你不能再拥有时,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要忘记。正如Coco记得父亲将她高高托举的兴奋,优酱也并未忘记父亲伞下的余温。那些生命初始体验的集合体,就是我们世界的起点和来历,我们也因此淌入他人记忆的支流,在彼此温情交错中看清自身。记忆无法将我们带回旧日的温床,但洪流也没能真的掳走我们的感受,别怕,当脑海中的相框被重新擦亮,那是一切未曾消散的确证。
导演中野量太显然不满足将告别的落脚点置于纯粹煽情,反之,他在《漫长的告别》里揉入了丰盛的笑料。在同学葬礼的一幕中,认知失调的父亲突然在静默人群里大声问道“中村已经去世了吗?”,让女儿不得不将他难堪地领走,边走不忘挥手高喊“得分!获胜选手是中村”,仿佛区区癌症只是老同学的一次发球失误,下次比赛他会扳回一城的。同为苍井优主演的《家族之苦2》,我们能找到类似的戏谑式解构:同学留宿家中意外身故,老爸却没心没肺地在棺木里塞满他生前爱吃的银杏果,火化一瞬间,银杏噼啪作响,原本庄严的告别就这样变成荒诞不经的喜宴。
回到电影所提出的问题。告别只能是伤感的么,沉痛一定比坦然更真实么?面对那些终将瓦解的结尾,你会选择长歌当哭还是嬉笑面对?唯一确知的是,我们都需要以这样孤独的方式摸索自己微不足道的存在,而无论戏谑或是挂念,那便是我们与过往最本真的关联了。
外公葬礼的前一晚,我彻夜剪辑着他生平的照片,想象追悼时播放的场景。记不清最终我怎样走出殡仪馆的大门,只知道工作人员要来收走投影的幕布,我们只能匆匆告别,我也该勇敢地走进盛夏的阳光里,走到淮河路尽头的小卖部,去吃一根赤豆棒冰,尽管常常买给我的人已经不在了。
在电影最后的告别式,优酱展现了精湛的演技。她坐在父亲插满肺气管的病床旁,挣扎着屏住呼吸,父亲弥留的伤感快要让她放声哭出来了,忽然她决定抬起头,擦去脸颊上半干的泪痕,“那就来过生日吧”,声音里重燃着热忱和乐观。彩色三角帽在镜头前飞旋,这是父亲提议下他们一贯的庆生仪式。在这样的告别式里,青灰的往昔和银白的未来短兵相接,敲击出轻盈如许的节拍。
时间并不理所应当给我们答案,但长大后的我或多或少习惯,凤梨罐头是因为会过期才叫人留恋,伊瓜苏是因为奔流即逝才值得投注深情,下午三点的1分钟陪伴正因为太短,才值得向屈指可数的未来庆祝此刻的同在,正如每一次微笑相逢的照面。
2019年生日的前几天,我去香港看影展,路过文华东方酒店的侧干道。碰巧是愚人节,酒店大门如往常宽阔通畅,门外的另一侧却挤满了雏菊、玫瑰和吊唁的人群。他们大多安静,有人低头在哭,有人弯腰捡起掉落地上的花束。最让我惊讶的是有很多信,挂在花圈上,写着无法送达的抬头和注定没有回复的落款,在追怀张国荣已被视作刻奇的今天,这种意念仍然以一种无须辩白的方式进行着,而它所承载的思绪,像烟火燃烧,跳升,直插向蔚蓝而空荒的24楼上空。
千禧年的“热情”演唱会,在他用沙哑嗓音唱《共同渡过》之前,早已数度哽咽。时隔多年后的传记中记载,那会是他最后一场演出的终曲:
曾在我的失意天
疑问究竟为何生
但你驱使我担起灰暗
勇敢去面迎人生
没什么可给你
但求凭这阙歌
谢谢你风雨内
都不退愿陪着我
我想到那只无脚鸟,曾经我觉得时间就算不挥霍也要溜走,无脚鸟应当不停飞,去掠过昨日与未来的永恒分野。现在的我会说,长河总会奔流向前,那些共同落脚之地或许才是永恒的堡垒。无论如何,在一次次留恋与憧憬中,我们都完成了各自的道路。假如在某个寻常的日子里,你和朋友一起看了部好电影,那就举酒碰杯吧,趁大雨将我们的存在洗刷殆尽前,时间会绽出这一瞬酣畅的,永不褪色的火焰。
2021年4月1日
本来因为福原爱的事最近对日本就很不爽,再这里面有叛逆的儿子、自私的男友、冷漠的老公和失智的爸爸。再看女性角色全是圣母!
她们只是作为绿叶衬托男人存在的,照顾痴呆老公七年的妈妈;为了老公在异国生活寂寞的大姐;就连不婚的妹妹也一定要找个离异男人奉献,男人一有机会立刻回到前妻孩子身边,对她没有丝毫留恋,妹妹还得反省自己为什么这么失败?不是应该去恨那个男人吗?天天攻击自己算怎么回事呢?
最可怕的是剧中这些女人都被描写得无怨无悔,有点你不让她牺牲,她还跟你急那意思。
痴呆的老公年轻就脾气倔强、不体贴,即使陪女儿也是自己在旁边看书,这不就是丧偶式婚姻吗?
剧中强行煽情,曾经这个爸爸为妻女送过一次伞,漫长人生中的一两件事就能成就一个好男人人设,而妈妈照顾儿子一样,吃喝拉撒伺候了七年就理所应当。
吐槽的地方太多,邻居男友感动是因为这片对男性太友好了,完完全全的受益者。
邻居和我说这个妈妈多么年轻而且健康,她如果单身,只有两个女儿,日子多么舒服啊…
如果能跟所爱之人好好告别,那么死亡或许不那么可怕。换个角度看,阿兹海默症是一场漫长的告别,对于患者与家人都会有肌体与心理的折磨,却也给了我们平静地好好告别的机会。 会咖喱蔬菜都想吃、答对汉字题后自豪、翻来倒去地琢磨小书、在说饼干干后被回应那你不要吃时故意凑前大口快吃,那么看似古板的爸爸竟是戴生日帽的倡导者就不足为怪了,紧抿下弯的嘴角真是倔强可爱又心酸不忍。7年间,他逐渐忘记引以为傲的汉字,朝夕相伴的妻女,生活多年的家,混沌记忆却依旧让他在错位时空拿三把伞夺门而出去接游乐园的妻女。虽然记忆会淡化,但家人间的熟悉感不会消失,芙美委屈心意无法相通时覆上额头的手、曜子抬头一眼立马低头的思念时抚摸脖颈的手、麻里痛哭家庭冷漠时面无表情的凝视、对小崇难言青春期以举手示意的回应,他或许淡忘无言,却依旧是家人们陷于情感泥淖时稳定与平复的支撑。大洋彼岸的孝心会愧疚,同居一城的看望却也是在11个月以前,赡养与善终问题缠绕两代人。(反感的一点:女性为何总以男性为中心,尤其是事事以丈夫为先的母亲,父亲在其实也是只顾工作不顾家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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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很多年后的我们,想起自己的曾经不是遗憾和不得,而是感激自己经过冗长时光的锤炼,积攒了充足的勇气,坦然的道别,坦然接受至亲至爱的离去,因为曾经珍视过,所以虽然伤感但也不留遗憾,一切都会慢慢治愈,终归这是一个不擅长告别的世界,一切的离去都会是静悄悄的,无非是对于告别“它们”准备的充分与否,我们漫长的一生,便是最漫长的告别,和自己的过往告别,和生命中那些或轻或重的人们道别,和逝去的一切告别。
以上观点仅代表我个人,我浅薄,观点不同别和我杠,杠就是你对!
说起在中国有“国民度”的日本女演员,除了上亿中国男孩的“老婆”新垣结衣,苍井优一定也在其列。
一开始,苍井优是以“清新女神”的形象走进了大众视野。
从岩井俊二的《关于莉莉周的一切》开始,看得出苍井优并不只是想为自己的演员生涯找寻一个“舒适的安全区”——
从初期的少女形象到毕业后的大学生,再到之后在山田洋次的电影中“家庭中的女儿”,她在荧幕形象上的不断寻求突破和在演技上的耐心打磨,可以说一直延续到了去年在日本上映的这部《漫长的告别》。
不少提前在北影节上已经“邂逅”了这部影片的观众或许对影片留下的印象是感人、“好哭”。
但如果要用这样简略的标签来概括这部电影,不免有些简化了影片的复杂情绪和低估了新人导演中野量太的野心。
通过两三处鲜明的细节,影片《漫长的告别》早早地把“老父亲(山崎努 饰)患了阿尔兹海默症(认知障碍)”这个意外抛给了观众——
他渐渐地反感于多年来的饮食习惯;在生日上搞混了爱女芙美(苍井优 饰) 和麻里(竹内结子 饰)的名字;上一秒惦记的书却在下一秒忘记了是哪一本......
而父亲对读书的偏爱并没有被一并“偷走”,当他拿起杏叶所做的书签,夏目漱石的小说《心》第一次出现在了镜头特写中。
或许你会和我一样下意识地把小说故事中笼罩的死亡阴影与悲伤氛围和影片的基调联系起来,但你很快会发现,其实导演意不在此。
影片中第一个看似合理却带着象征性反转的时刻出现在老父亲大学挚友——中村的丧礼上,出席的老父亲却全然不知悼亡的是同为柔道部的旧友。
在他被告知真相的瞬间,气氛很快从轻淡的幽默转变为诧异,但就在你理所当然地以为影片会顺拐进“丧友的落寞”与“悼亡的哀伤”中时。
父亲口中蹦出了一句:
“一分!胜利者为中村!”
父亲在片中的第一次微笑在镜头的特写中被定格——这一刻,导演把观众的视线从丧礼和病情上短暂地抽离,分享着本该只属于父亲和中村的“美好回忆”,以一种观众意想不到的方式“正式”打开了这场漫长的告别。
两年,四年...时间的跨越下,父亲的记忆被逐渐“吞噬”。
而镜头之下,更多温情的瞬间被编排进时间轴——虽然身边每一个至亲的模样在父亲的脑海中渐渐模糊,但他还记得汉字,这成了美国回来的外孙和他之间的“情感联结”;
他还记得初次带曜子(松原智惠子 饰)初见父母的场景,郑重地征求着眼前“陌生的妻子”是否愿意跟他回家;
他还记得下雨的某一天,游乐场的母女三人等着他送伞去接她们回家——
于是,我们便终于和父亲来到了他一直念念不忘要回去的地方,也在旋转的木马旁见证了全片最为温馨的一幕“全家福”。
告别的过程免不了会有泪水,或是因为要兼顾父亲的病情,而让母女三人在面临个人的难题时更感生活的不易;
或是因为告别终究还是要迎来最后的“生离”和“死别”,然而不管是老戏骨山崎努毫不矫饰的自如演技,还是诸如导演“在病房里开生日会”的互文编排。
影片中的每一个泪点时刻似乎都能让角色从亲情关系或父亲身上找到支撑的力量,从而冲淡其中的悲伤情绪,让观众更多地触碰和感受到那些时刻背后所凝聚的温情,甚至是能在某一个瞬间会心一笑起来。
从这个角度看,或许就能够理解老父亲撕下《 心》中的几页并吞下的“小插曲”和导演想借此传递的言外之意——
人生之中会有太多的告别,即便命运有时预示了告别的“终点”会是死亡,也未必要急着歇斯底里地抗议,或是悲观地声泪俱下;
注定了结局的“马拉松”,沿途未必皆是荒芜景象,亦会偶有温情。
之所以说从影片中能够管窥到导演中野量太的创作野心,是因为导演试图消解的似乎并不仅仅停留在“死亡”和“悲伤”。
这还要延伸到导演的处女作——《滚烫的爱》。
《滚烫的爱》讲述的是经营着一家小浴场的女主双叶在得知自己身患绝症后,她鼓励女儿安澄如何面对学校受到的欺凌的同时帮助她和生母相认,
她找回消失许久的丈夫一浩和他的另一个小女儿,所剩无多的日子里,她却竭尽全力把自己滚烫的爱留给身边的每一个人......
虽然在背景和角色年龄上有着比较大的跨度,但《滚烫的爱》却和本片的人物关系如出一辙。
独当一面的母亲、“缺失”的父亲和两个女儿,不论是神秘的失踪,还是患了认知障碍的父亲与家人渐行渐远,本质意义上,两部电影中父亲这一形象可以说都是“缺失”的。
如果把是枝裕和导演作品中的“父亲形象”拿来对比,这种“缺失”可以直观地理解为“不具备鲜明的人物性格和主导权”——
正如《步履不停》中,正是老父亲横山恭平坚守的传统观念和对于长子纯平逝世的固执不放,才让他与良平间的父子关系无法和解;
而《如父如子》中,恰恰也是父亲良多在血缘与情感之间的抉择和后知后觉,迫使两家人不得不两次调换孩子;
到了《小偷家族》更是因为有了以偷窃为生的“父亲”阿治,他对祥太笃深的情感才让祥太和观众一同陷入到“血缘与亲情”/“法律与道德”的两难抉择之中......
从另一个角度而言,是枝裕和以家庭为题材的电影中,女性角色更多地以传统的隐忍而贤静的形象出现,她们总是处于被主导的状态。
而到了中野量太的镜头之下,即便是本片中以一个传统母亲形象所出现的曜子,她却可以在最后时刻决定是否维持老父亲的生命;
在麻里对婚姻产生了困惑的时候用歌声教会她什么是坚韧、告诉她:要一起走下去才知道
(影片对于这一幕的表达也别具匠心——门框之内的母女二人各自面临着生活的不易,窗外松树的“借景”却积极地呈现着她们内心的坚强和面对生活的积极)。
所以说,中野量太的两部长片中女性不仅是被围绕和关注的重心,她们还自然地作为一个家庭中互相支持的共同体出现。
同时又积极地面对生活与情感的困境,在其中寻求变数。
虽然对于女性力量的呈现有些过于理想的色彩,但不可否认的是中野量太在铺设寻常的情节和细节的同时,为女性角色的形象书写找到了合适的“反转点”,
并且不动声色地把这股动人的女性力量与全片的温情气氛糅合了起来,挑战着观众的泪点。
影片在老父亲凝视着镜头的特写“你好”中展开,
最终在外孙的一句:“大师,再见!”和他的背影中落幕
可见,对于阿兹尔海默这个老年症的设置似乎不是导演无心而为;对于芙美面对理想和麻里对待婚姻的积极态度的刻画似乎也并不止于女性主角——
导演中野量太在影片的主题中投射了对于日本现实社会问题的个人关照:
“人口老龄化”作为日本当下一个严峻的危机,导演在消解“死亡阴影”的同时,为现实中很多和崇年龄相似的年轻一代提供了新的视角和应对情绪——
对于老龄化困境的悲观与恐惧只会让双脚在泥沼之中愈陷愈深,只有在困境之中积极地寻求希望的指引,或许才能“收获土豆”、“找到新的出路”。
同样,在本片长达七年的时间跨度之中,“日本311大地震”被再次提及。
只不过不同于近年滨口龙介的《夜以继日》对于311地震的“再现”或是其他日影中对于“311震后创伤”的表述,中野量太将311地震与“2020年东京奥运会”委婉地并提,
这其中的积极意义在影片“与现实语境的结合”的表述中也不言自明。
撰文作者/ Kieslowski ➡️豆瓣主页://www.douban.com/people/182946707/
排版/ 冷狗
©️配图来自网络,侵删
每次看到街上有老年夫妻手牵着手经过时,羽蒙就很羡慕。究竟是什么让这对夫妻能够相濡以沫,相守了一辈子却相看两不厌呢?随着离婚率的升高,我越来越看不懂了,真有长长久久的感情吗?不管是爱情也好,亲情也好,当重大事件发生时,你还能心平气和的去应对吗?
日本电影《漫长的告别》看一次泪目一次,原来我的泪点在这里。一个日本的普通家庭,一对老夫妻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由于丈夫工作调动的关系,常年居住美国,两年才能回国一次。二女儿(苍井优饰)三十多岁了,一直有一个开咖啡店的梦想,可是总是事与愿违,感情的事也颇为不顺。就是在这样一个普通的日本家庭,在父亲七十岁生日之际,母亲用尽各种办法让家人齐聚一堂,告诉了大家父亲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事。
我们都知道,人终有一天会离开的,很少有人会平静的在睡梦中离开,大多是会伴随一些病痛离开,而阿尔兹海默症算是病痛里比较让人头疼的一种。随着症状的加深,病人会慢慢忘掉以前的事,渐渐的还会大小便失禁,会慢慢退化成一个急需人照顾的“大小孩”。
而在电影中的大女儿虽然自己的生活都一地鸡毛,当她几次听到父亲的事时,她还是会放心不下,出于责任,出于对父亲的感情,她即使跟丈夫吵架,她也会毅然回到家承担起照顾父亲的责任。而二女儿不管是事业也好,感情也好,好像老天总是在跟她开玩笑,她没有当成老师,她就连开一家咖啡店的梦想也总是事与愿违。在母亲生病,父亲生活不能自理的当下,她还是主动承担起了照顾父亲的责任,她跟母亲保证“我会加油,加油处理父亲的大小便,加油照顾父亲”。
影片最让我动容的除了女儿们的孝顺,更多的还是那个身患阿尔兹海默症的父亲,他不苟言辞,有时候又有点过于严厉。即使在记忆逐渐消失情况下,他还是惦念着曾经在游乐园玩耍没有带伞的妻子和女儿,他还是会再次在火车上跟妻子表白:“曜子,是时候带你去见我父母了。”听到这句话的妻子笑着笑着就哭了,她的内心应该是很复杂的吧,原来丈夫的病情已经如此严重了,他已经分不清几十年前的回忆和现在了,或许她又有点感动,丈夫始终都爱着自己,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以死亡和家庭关系为主题的电影并不鲜见,《漫长的告别》的独特之处在于,表面上讲的是“告别”,实际上讲的是“重逢”。在父亲生命余下的七年里,母亲和女儿不仅陪伴他度过最后的时光,也在对家庭关系有如“重逢”般加以审视。电影强调了记忆的作用,记忆某种程度上等于过去的人生。而父亲饱受健忘症困扰,他在生命最后阶段努力打捞回忆的姿态,令人动容。该片是典型的日式治愈系电影,缓慢、平静、温柔,细节极其用心,值得回示的镜头俯视皆是,极易让人泪水决堤,可惜仍未摆脱此类电影煽情过度的通病。
即使这部电影有它的通病,但是它依然好哭。人类的感情就是这么共通,看他人的家庭,审视自己的家庭。如果真有那一天,我还是希望会是圆满的,没有撕逼,没有悔恨,更多的是尽心尽力。就像这部电影《漫长的告别》,留在我们每个人心中的都只有美好,没有其他。父母在,尚有来处;父母去,只剩归途。
#BJIFF2019#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漫长的告别呀,漫长到用一生的时间来和你的家人和一切来告别。故事写得体面,电影拍得从容。力求克制但情感饱满。好多细节都很好,比如树叶书签,比如手帕,比如加了葡萄干的土豆泥,比如从来不回日本看望丈人的女婿。这个是最真实的哈哈。
能将家里有一个患有认知障碍症的父亲的生活拍得如此恬美,只有日本导演了吧?!
用两个小时讲完了《都挺好》40多集的故事。
【北京电影节展映】一个严肃的父亲形象在失忆症中逐渐远去,伤感温馨的题材,催泪场面比比皆是。但后期也显得节奏略拖沓、煽情较过度。缺乏适当的克制。山崎努老爷子连神态和步态都彰显出演技,让人为之动容。首尾呼应的游乐园旋转木马一场戏真是全片最大的闪光。以孙子作结尾是最大的败笔。三星半
大女儿一家在美的生活就像是传统日式家庭片的畸变,一种想要打破常规却最终失败的可敬也略显可怜的尝试;永远不曾期盼的地震海啸总会不期而至,一直翘首以盼的新东京奥运在本片首映后一年遁后一年,我带着口罩在影厅里突然感觉仿佛银幕内外的时空在某个节点交接在一起。
中规中矩的日式家庭片,套路感太强缺了表达的真诚,大女儿一家在美国生活中的白人角色脸谱化的让人尴尬
北影节第4⃣️场@天幕新彩云丨好久没哭成筛子。看似是一个威严父亲患老年痴呆的故事,其实却是对身边女性的温暖抚慰。尤其是30+的我们,无比动容。你没结婚。你的感情似乎也总无法顺遂,终得一人,无奈还是敌不过他的前妻和孩子,以及曾经家庭的牵绊。你有一身厨艺,梦想开个饭店,却最终因要照顾父母而无限搁置。可当话都说不出的爸爸一口气喝完你做的汤,满足感确是无法言说。你结婚了,有了孩子,搬到美国。大家以为你一定过的很好,其实早就跟丈夫无话可说,甚至分床分房。你看着感情甜蜜美满四十年都嫌不够的父母,心情岂是羡慕二字所能表达。你的儿子早恋,逃学,拒绝交流,你却连跟他老师沟通的能力都没有。原来有女儿的父亲,越老才越懂得表达宠爱,而这迟来的宠爱,已足够支撑这漫长的告别,和自己未来的一生。愿一地鸡毛中也能见阳光。
很美,是熟悉的日式家庭片。但太电视剧向了,台词和角色风格像是想象出来的,非常缺失实际元素。国外一家人线也尬尬的。
的確讓人感到漫長了
片子本身没有太突出的亮点 基本就是工工整整四平八稳 但这类题材实在太狡猾了 一旦你代入自己或家人 基本上就是哭崩的节奏 山崎努演得太好了 凹陷的两颊都是戏 苍井有种回到08年那时候的稚气 好神奇
“差不多……差不多是时候一起去见我的父母了吧,曜子”这一定是2019年我听过最美的情话。
“我多希望,我们能像你和妈妈一样” 雨天去游乐园接女儿的故事、妈妈低着头找爸爸床位、工作日白天下雨飞机晚点都来接你、爷孙俩视频里的隔空挥手、病房里戴起生日帽…都是既温馨又泪目的瞬间。“他们管老年痴呆,叫漫长的告别。他们渐渐失去记忆,一点点离开…”只要他想活着,那就开心的活着。长达7年的告别,苦中作乐,生活的酸楚变幻成家人的幸福。“无论我多么努力,都无法胜过他的家人”
三星半,按理来说应该是很打动人的电影,我没有为其所动,可能是今天自己的心情不好吧。很多细节都是直给,编剧的痕迹有点重。开场不久有些画面组接上有一点点不连贯,比如上个镜头用筷子从土豆沙拉里挑葡萄干挑了很久,下个镜头的盘子里葡萄干却没几个。
非常典型的温情系作品,所有的感动其实都在标题里了,家人的羁绊,漫长的告别。整部电影做的很细腻、很温柔,一种缓慢的感动。一家四口全员出色。
BJIFF. 三把伞、冰西瓜、读倒书、挥挥手。典型的日式生活片,以细腻动人。逝去的枫叶,似最好的回忆,新生的绿叶,是明媚的未来。人生无限好,莫被死亡扰,这漫长的告别,着实温暖。
金鱼用下垂体适应咸水淡水,人类用爱适应月圆月缺。他的记忆力衰退,仍记得说该把曜子介绍给父母;她的视网膜脱落,仍能准确摸到他所在的二号床。和他一场漫长的告别,还来得及戴一次尖顶生日帽,这是不成文的规矩。来得及学一下汉字,毕竟他是大师。看着导航里的圆点喊加油,因为他是我们一生的挚爱。
苍井优的蛋包饭
误打误撞在#HKIFF43#看了全球首映。典型的日本温情电影,用含泪的微笑抚慰观众的心灵。认知障碍天生就是一个极度催泪的题材,“漫长的告别”是慢慢的遗忘,更是迷失在回忆里的老人奋力打捞宝贵瞬间的过程。山崎努爷爷那些很轻又很准的表演都有够动人,某些段落里影像和情绪确实流淌起来了。体量颇大,还容纳两个女儿的故事,回想起来略显冗长。不愿像《东京物语》般直面琐碎残酷的现实,而是温柔到没有叩问,用一双无形的手轻柔抚摸我们都曾有过的伤痕,编剧的痕迹之重则让电影失去了更进一步的力量。
告别,就是死去一点点,所以人生就是不断的告别。
太可怕了。导演的坏品味在结尾那段狗尾续貂的孙子戏里暴露无遗:煽不动,硬凑戏的感觉。山崎努老爷爷要多活几年啊,整个片子都靠老爷子和优酱才勉强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