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或逃避现实或寄情虚幻或空洞乏味的电影情形,在80年代台湾新电影出现以后开始了变化。在87年发表的由詹宏志策划撰写、众多电影人签名的《台湾电影宣言》中,我们可以明白地听到对另一种电影的呼吁“我们认为,电影可以是一种有意识的创作活动,电影可以是一种艺术形式,电影甚至可以是带有反省和历史感的民族文化活动!
孝賢是一個相當敏感的人,他充滿了emotion,但他不願意示弱,不拍那些哭天搶地的東西,所以才有電影中的那些空鏡。他們往往把空鏡理解成「停頓」或者「頓號」,其實不太對,應該是他把自己心中那些滿到溢出來了的情感轉移到這些景物之上。實際上,天地間的一草一木皆是他願意寄託情感的對象,所以他才拍飄過的雲、吹起幕布的風、雲縫裡的光。還是那句「天地有情」。
以前我理解他,也被那些時髦的詞彙們牽著走,「冷眼旁觀」、「客觀視角」諸如這些。其實他並不是「客觀地」在看待事情。他和小津類似,在拍他心裡的那個理想世界:人類,就應該如電影裡的人物們那樣舉止和互動。所以在「戀戀風塵」裡,他努力的重點之一就是拍出阿雲和阿遠身上的尊嚴和光彩。他們來自山區,是傻傻的、土氣的小孩,孝賢把他們拍得特別體面,用很多側面鏡頭,拍出阿遠的志氣和堅毅,以及阿雲的純真和剛烈。其他人物也是,不管多小的角色,他總能拍出他們的尊嚴。
以前也覺得他的電影很散,如今發覺其實背後的文本特別嚴謹和完整。譬如,為何要拍阿遠替鄰居阿姨寫信,一來是為了交代阿遠會寫字,文化水平的突出,二來也echo到下下場,阿遠跟父親說他不讀書了——阿遠天天替人寫信,內容是長輩跟子女要錢,阿遠深知生活的艱辛,還是早點去工作比較好。阿遠把成績單給爸爸的時候,低著頭,把手別在腰後——他是一個很孝順,也很懂事的小孩。無論表達情感,還是表達人物,孝賢都用一種特別含蓄的方式,這是他所期望的人類應該有的方式。再譬如,阿遠到金門時,阿雲寫信給他,裡頭說到蘋果牌內衣——這是電影第一次表達和情慾有那麼一點點關係的東西,以及前面她說,「恆春仔回家了,遇見了一個新的女朋友,他說他一定要娶她」,以及最後的「387天,從頭數也要數很久」,這些都是阿雲想要得到阿遠承諾和告白的體現。阿遠後來說了漁民的事情,然後說,船修好之後,開出去,他們可以聽見劉文正的「諾言」——他們在互相確認對方的心意,而阿遠的回應卻是這樣一種更加隱晦的方式,所以阿雲才會跟人跑了,不怪她。這裡還有一個神來之筆,阿遠把打火機送給了漁民,然後想抽菸時才發現摸不到打火機,這也就是他和阿雲的關係,「想念阿雲了才發現阿雲已經不見了」。以及,為何阿雲的職業設定是裁縫呢?因為這是一個「自始至終,他們連手都沒牽過」的愛情故事,只有阿雲做的是裁縫,她做好了衣服,給阿遠穿上,她才能碰觸阿遠的身體,這是他們二人唯一一次碰觸到對方身體的場面。
「戀戀風塵」的剪接是廖桑,「童年往事」不是,所以你可以看到「戀戀風塵」顯得靈動了很多,而「童年往事」更笨重一點,但也因為笨重,情感的力量更大。我猜是因為有廖桑,才有阿遠讀信,然後切回阿雲帶丈夫回家做客那段神乎其神的蒙太奇。就三個畫面,完全沒有聲音,人物都如同雕像一樣,如暴雨前的寧靜,然後馬上切到阿遠在床上痛哭。實在太厲害了,敘事的倒裝,情感的綿延,是真正的「詩」的思維。發展到後來,就是「悲情城市」梁朝偉跑路、在路邊茫然的那段,以及「戲夢人生」的全片。實際上,台灣電影的「清新」氣質就是由廖桑決定的,去看看「藍色大門」那段獨白的剪接,再對比易智言電影後來的樣子,就很清楚了。
孝賢的終究追求,是把電影拍成類似山川湖海那樣的「風景」,就,你怎麼看都可以,你可以看著它發呆,想自己事情,如果你聰明一點,可以看出裡頭的秘密和暗流。這個追求到「戲夢人生」時終於達到了他想要的標準,於是他又給自己找難題,所以才有了邊拍邊想、拍拍停停的「南國再見,南國」,再後來是還原他想像中現場的驚人的「海上花」。總說他沒變,其實不對,他一直在進化。當然也有失手,但,有進取勇氣的才是真正藝術家。
那天拿終身成就獎,李屏賓請他上台,他起身的瞬間,音樂很及時地降臨,是「刺客聶隱娘」的片尾曲。孝賢起身後,對著起立鼓掌的全場鞠了鞠輕描淡寫的躬,然後像一位孤獨的刺客那樣上台領獎。我想到那個畫面,隱娘走向更遠的遠方,雖然有磨鏡少年的並肩,她的背影卻顯得更孤絕。我們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對著他們的背影,把景仰和崇拜默念在心底,然後默默祝福他們。
满心写满决绝的时候,在一个下午第一次看侯孝贤的片子,放的是《童年往事》,在那个光线昏暗的地下室里一个人坐在屏幕前,几度昏昏欲睡,直到影片结尾,年迈的外婆不知何时死在了自己的床上,看到把她身子翻转后身下那一抹早已干涸的黯红,才觉得忽然间醒过来,the time to live and the time to die, 暗想这个沧桑的英文名,隐约中感到某种安详或者从容却又同时不甘,怎么能如此冷静地旁观,安静地讲述?我要的是那种刺目而挣扎的当下,阳光灿烂的日子,少年杀人事件,腐烂在心底,笑容绽放在脸上,连同我所有不可一世的小小孤独。
然而我那时却没有真正看懂侯孝贤
至于今夜,近乎强迫地让自己又重新在深夜坐下,试图找回那种暂时抛开一切只想眼前之事的感觉,还是因为侯孝贤,因为昨天晚上看了他的《恋恋风尘》(dust in the wind)。少年人在大时代里的情,17岁。两人站在火车末节车厢看经过的风景和隧道飞一般向身后疾驰而去,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没有暧昧,甚至掩藏了所有心底酸楚而青涩的温情,他后来去当兵了,她后来嫁给了每天给他们送信的邮差,一段让人唏嘘却也仅此而已的少年往事,却让我在许多个几乎静止的镜头下几乎有掩面哭泣的冲动。他去当兵之前的某夜,少年们围坐在路灯下的宵夜摊前,互相敬酒,谈论未知的将来,最后一起高唱起《港都夜雨》,终于让我真正明白了侯孝贤不可言喻的哀愁。这绝对是一种东方式的个人哀愁:含蓄,深重却又充满温情,彼此关怀。不管那盏路灯照耀于哪个时代,哪条路旁,最好的时光永远是个人成长历史上的那段过去时,路灯下互相敬酒的少年仍然只能从共同唱起的《港都夜雨》中触摸彼此的寂寞与苍凉。
我想起看到的一段关于侯孝贤的文字:“十二岁父亲去世的隔年夏天,吃过午饭,少年侯孝贤照例赤着脚,通过后门来到县长公馆的前厅,坐在墙上偷摘芒果。墙外面就是马路。通常小孩摘了芒果就跑,少年侯孝贤选择镇定地待在原地享受他的战果。整个街道非常寂寥。远远传来脚踏车吃力轮转声,声音如此微弱,分不清脚踏车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树下面是一个独立世界,有人出来转一圈,一会儿又不见。坐在树上的少年侯孝贤清醒地感受到微热的风,安静的蝉声,人的活动。他突然感到寂寞。好像时空整个凝结在那里。这个印象一直到他长大开始创作,成为他作品最重要的基调:一个俯瞰人世的旁观者。温暖,但带着距离,所以绝对的清醒。”然后我想起那些独自走在这个异乡城市街道上的夜晚,灯光妩媚,夜色迷离,如果走在河边会看到夜晚灯光映射下的波光粼粼,于是往往在某一瞬间感到悲从中来,无比孤单,尤其是在月亮逐渐显得苍白的季节。直到重新看到候孝贤,我终于发现,那个偶然时刻的孤单,也许就叫做风尘。
开始懂得风尘的时候,我终于心甘情愿地接受了那份平静与从容。
世间并没有那么多阴暗跟颓废,在整个变动的大时代里,
生离死别变得那么天经地义不可选择,像河水涓涓而流……。
——导演侯孝贤
题记:
想当年青梅竹马的姑娘,却不是今天要娶的新娘,姑娘新娘还不都一样,前前后后都嫁给我…
――《夜行货车》插曲,词曲:候德健
望着逝去的日子,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道一声祝福,只要你们曾经深深爱过,结局从不重要,重要得是在这样的过程中,你曾经是她的依赖和靠港。
――OSAMA KAVKALU
1984年,在大陆的我第一次听到了大佑的歌《未来的主人翁》,那年我17岁。
1986年,台湾的候孝贤拍摄了《恋恋风尘》,一部追忆青梅竹马爱情,带着愁怨和感伤的电影。那年你17岁
然当我看到这部电影的时候,一晃过了17载,那年,我在大陆,她在海的那边。
记忆,经历着岁月的磨砺早已变成心中无法确定的图景,她的模样在流年逝水的日子里重迭着太多人的面容。一切,已是无法确切的他者的会意,而在此刻,我撞见了她,辛树芬,一个应该和你同龄的女孩,那年她17岁?!
时光因为影像而倒流,那年,有着青春的纯情和圣洁。那年我们都曾经相信会永远执手相牵。
候孝贤的《恋恋风尘》像一首隽永的小诗,像一枚涩涩的青橄榄让曾经有着美好记忆的我们有着淡淡的回忆。
回眸中的初恋,有一场夜雨,淋湿了所有的诺言,就像阿远和阿公站在山上,看浮云变幻,看人世无常,
穿越,一道又一道的隧道,回到乡土中国,回到每个人心念中的初恋。同样,两小无猜的阿云与阿远也在回家的火车上,装模作样的捧着书本,心念中却是另外的模样,我们曾经也有着欲言又止的时刻,在那些幻想和期待交织的日子里,看见你,就是一种欣喜和满足;我们曾经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在那些思念和禁忌混合的时光中,与你默默相对,却不敢说出心中的喜欢。
有人把候孝贤称为台岛的小津安二郎,确实,早期的候孝贤是乡土电影的代表人物,没有刻意的渲染和离奇的情节,只有宁静和淡泊的意蕴。他所展示的只是平凡人平凡而真实的生活,谈谈的发生,又,淡淡的逝去。
扛在肩上的米和并肩行走的他们,一路羞怯或默契,在青春的日子里,唯有眼神散射出心底的秘密,。
没有音乐,甚至没有任何音响,只有风柔柔地抚过树梢,溅起心海的涟漪。
黄昏的山村,炊烟又起,李天禄演的阿公十分的生活化,没有丝毫表演的痕迹,他对小孙孙们的宠爱就像我们周遭的老人,关切而唠叨。
山村,纯朴的记忆,但是,贫瘠的家园锁不住年轻人渴望改变的内心,离家,是为着寻梦,虽然,当你回家的时候你的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已经迥然不同,但是,无论你走多远,你的根依旧在乡土的老屋;无论你走多远,当你回忘故土,你必定看到老公阿婆和蔼的目光。亲情是内心的感知,在只言片语中传递。
儒家的“礼义仁智信”是台岛教育的出发点,在祖宗文化的熏陶下台岛的孩子们似乎更懂得尊敬长辈,这是太多台岛的孩子给我的感觉。
好多的时候,候孝贤的镜头是凝固的,它像一个旁观者客观记录了山村的喜怒哀乐,置身其中,有隔膜其外,这份平静是难能可贵的!
有一天,总会有一天我们将走出家门,去找寻我们向往和憧憬的明天,从那天起,我们开始真正长大,伴着酸楚和阵痛。成长,如同蝉蜕,一个翔飞的梦,需要青春和诺言作注。
阿远和阿云先后来到了台北,(记得大佑有句歌词:台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他们的往事将在这花花绿绿的世界中蜕变,明天,有雨的日子里,你是否记得拉过勾的誓言?
八十年代的台北太像九十年代的上海,大批农人涌入其内,带着幻觉和莽撞来到此间淘金,它们中的许多人在这个城市将一生改变。同时吸附了城市的负面,山盟海誓从此不再。他们或许几年后再城市站稳了脚跟,可是,人文背景的不同(各位,我没有恶意,我的她也是移民。这是真言,不要对位上纲上线,砸砖过来。)他们似乎不太容易融入主流社会,他们的身份依旧留着异乡的标记。地域就像国籍一样,这是家乡的气息,是你永生的“胎记”无法抹去!
电影以细碎的琐事表现着生存的辛苦和平凡无奇的每一天,他们勤劳的工作,他们的饭食起居,以及在昏昏的电灯下对家人和家乡的情怀。
在深夜的上海,大排档边你每天可以看见阿云、阿远们的身影,怯生生的样子和憨厚纯朴的笑颜,直到有那么一天,他们中的一些人远离他们曾经的团体,成为另一个团体的一员。
有的人,再也不归;有的人,因此伤怀;有的人,落魄失魂;有的人,龙门腾跃。上帝随手的骰子,多少痴男怨女的愁肠寸断。
他们的故事,世事轮回。他们的爱恋,清风远飏。未来,在未来等待。
变故催人成长,在一系列的发生中,现实的利器正在缓慢刺穿情感的脆壳,同时,它也让生命变得刚毅和坚韧。
而某些乡土中国的事情也因为老一代人的故去而纳入史册尘封起来,往事不再,往事不再!
阿云在渐变,随着时代在渐变,那更红线早已在都市的焦虑和等候中异色,虽然老的一代依旧是老的做派,可,这只是回光返照,阿远告别老板的戏,在而今看来,是老派中国的传承,仁义二字,可惜,现在谈论这些有些不合时宜,家国的世界,仁义已死,有的只是为了利益的博杀,有的只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走族”逻辑。嗟呼!奈何!
在站台,总要别离,阿云,你还有什么忘记了说?
在时间的进程下,总有着轻愁,阿远,你是否知道“站台”的含义?
山盟犹在,锦书难托…
远去的,将是身影;诀别的,将是青春和青梅竹马意义的全部。
鸿雁飞书,佳期如梦..
信,连着心,却无法抵抗来自真实世界温暖的胸膛,无所谓对错,只要我们睁开眼睛,我们面临的终于是一个舍与得的世界,我们在选择中走向成熟!
哭吧,阿远,哭声之后,是一个男子汉的长成,当年,我也曾这样伤心流泪。
望着逝去的日子,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道一声祝福,只要你们曾经深深爱过,结局从不重要,重要得是在这样的过程中,你曾经是她的依赖和靠港。
只要你看了《恋恋风尘》,我想你会记得辛树芬清澈明丽的眼睛,文静腼腆的模样。她是谁?在我们有过的初恋中,也有着这样的一个女孩:
婷婷玉立,在我们的人生旅程中慢慢衍化为意念中的神化,在海的那边!
最后,附带讲一下,为此影片作曲的是台岛最后一个民谣大师陈明章,他以笛子和吉他的对应烘托出这份青春期的怅惘和惆怅,闻着,听之动容。该片音乐因此获得1987年法国南特三大洲影展最佳音乐奖。
【注】
导演:候孝贤
编剧:朱天文 吴念真
演员:辛树芬 王晶文 李天禄 林阳 陈淑芳
2003年11月18日 星期二 于19时28分
独立影评人: OSAMA KAVKALU 于 浦东 寒鸦精舍 夜雨中
【后记】这篇文字应该是昨夜完成的,但是由于意外耽搁了,生活就是这样,在不经意中发生着太多不可预计的事情,对我而言,11月17日是个特别的日子,她的存在改变了我生命的走向和未来,可是,无论因此我承担了什么,我依旧无怨无悔,因为,我们一起见证了青春的日子!
此刻,YOKO还在外面奔波,律师的工作真的辛苦,我跟她讲过一句食指的名言:相信未来!
对,今夜雨中,我们依旧在路上,但:请-相信―未来!
独立影评人:卡夫卡·陆KavkaL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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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很多人知道的和不知道的一样,吴念真先生的初恋故事就是《恋恋风尘》。而吴念真三个字的意义就是不要再思念阿真。真是伤感的故事啊,就好像阿远每次去看阿云都隔着一道铁栏杆窗,他们的最后不能在一起,最开始就已被注定了。也记住了杜笃之的声音,噪音和琴弦音的对位印象深刻的很。大银幕重温。
侯孝贤被说像小津大概就是这部片子吧,音乐+空镜转场,火车,铁轨,尤其发指的是车站的钟(这个时候侯孝贤好像还没怎么看过小津……),如果桌上的水壶不是铝的而是所谓爱克发红就完美了。侯孝贤跟小津的唯一区别是小津从来都是线性叙事(还有侯孝贤用运动镜头)。辛树芬真PP。这部片子真感伤。
又是李天禄那溷浊的台语,述说着。好久没有看侯孝贤的电影,打开恋恋风尘,那一角山庄,那么绿,拾阶而上、拾阶而下,氤氲的雾绵长了那年少的一筐岁月。来不及死生契阔作誓,匆匆一场役使棒打鸳鸯。阿弟说,阿公让我告诉你,这都是缘分,无法勉强的了。少年人那一场青梅竹马的青春往事,一腔铮铮真情,却被一纸批纸告知,都结束了,你的爱情得重新上路了。侯导这一编排,何其苍凉。
节奏的稳重清澈和无角度,让影片的大部分看起来很舒服,很闲散的注目。读书的,做工的,青涩初恋的,家长里短的,都正好拿捏到市井的松弛。少掉表面的戏剧化,却多了平实悠长:真实的生活不就是这样一言不发物是人非的么?另火车洞一节的绿很是另人心旷神怡。(DARKNESS-LIGHT-DARKNESS)结尾爷爷重复
侯孝贤的片子,主题都是时光。 留意到“恋”字的繁简体变化,之前的心字底上有三部分,中间是言,两旁是丝,被小心包裹在丝裹里的语言,爱你在心口难开;后来简化成“亦心”,少了矜持和隐忍,但也算切题:爱只要一颗心,恋要“亦心”。 时光这东西很怪,看起来都只是滴答的一秒终,实则有着不同的长度,时光的速度和现在化程度成反比。像我这样长在县城里去大城市读书的人,被两道不同流速的时光激流裹携,迷失变得很容易,一不小心就成了DUST IN THE WIND。
你也有你的阿云吧
小帅哥吴念真失恋记。这部电影的各方面都实在太恰到好处了,时局动荡,生活艰苦,那些细腻的情感却得以放大,永远嵌进心底。阿公实在可爱,我小时候也遭自己阿公喂饭,他也说把菜汤浇饭里最好吃。
画面很美很干净,女主角很美很清纯。他们都说谁都有年轻的时候,可我没有。
世情何需刻画,时代怎能抒写,旁观方能客观,冷眼即是深情。膜拜不必媚外,大师就在台湾。
我喜欢这样云淡风轻的胸怀.一切的起伏跌宕都让它回归到自然中.自然拥有最博大的胸怀,能够包容一切.配乐很出色.尤其是吉他。
知名不具,查无此人。
阿远、阿云,农村、台北,读书、打工、当兵,即使度过千难也可能输给一个邮差,即使种番薯要有个好收成也得看天气,番薯不比高丽参好种正如谁的人生都不比谁简单。整部影片清丽而纯朴,一份淡而烈的情感贯穿其中,却也由阿公等人折射了整个时代与世象。
那些爱,化作尘,散于风。
这几部看下来,他的电影总是片段式的,没有太完整的故事。就像回忆中的时光,也都是些模模糊糊的碎片。却又很亲切,总会让你想起过去.
镌刻着时光味道的片子,每一帧都慢得很舒服。看到最后,青山、阴云、信号灯由绿变红、空荡荡的站台,你便能猜到是阿远回来了。而竹马青梅的爱恋那么轻,不过输给一封封查无此人的信件。曾为你修补临行前的衣服连对面失火也无心去看,站台上不忍告别独自跑出车站。普通人哪曾轰烈,全部心思化于风尘中。
卡夫卡的一段话:你没有必要离开房间,待在桌子旁听音乐就行了。甚至听也不必听,等着就行。甚至等也不用等,只要保持沉默就行了。大千世界会主动走来,由你去揭开面具……
原来嫁给邮差的经典情节只是一笔带过。阿公把鞭炮当蜡烛点,阿公变换花样哄幼仔吃饭,阿公述说给阿远驱邪的迷信,阿公认真地磨一副拐杖,阿公熟练地吞云吐雾。在海的那边山的那边,时间组成了生活的全部。
80年代的记忆扑面而来。那些吃苦奋斗、那些两小无猜,最后都被时间拉长拉远,留下胸中生尘般的惘然。静谧的生活流电影,能看出侯孝贤对自己的镜头有很深的情感。
“查无此人”,只有风尘。
悠悠的山间火车,月台的红绿灯牌,吃味精和牙膏的阿远,不要偷摩托车,夏日露天电影,把鞭炮当蜡烛点,喝醉后搬石头,放鞭炮去当兵,387天退伍期限,有毒的馒头,查无此人的信,照顾番薯的阿公…如此惆怅而恬静,恋恋风尘,是无悔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