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是白天的反面,一个人,是众人的反面,沉寂,是喧嚣的反面,在众多反面构筑的世界里,伊万·萨维尼走向那口在草地深处的井,靠近,探身,寻觅,仿佛要从这个反面打开世界的真实,“如果是宁静,人们会懂得更多的道理。”天上是一轮月亮,风在草地上响起,那口枯井是不是也在反面制造了一个宁静的镜像?
可是,到底是谁在说话?当这句话被说出时是不是也在解构宁静?这是最后的场景,对于费里尼来说,最后的场景仿佛也是他寻找宁静的隐喻——费里尼的最后一部电影,根据卡瓦左尼的小说《怪人们的月亮改变》,当经历了新现实主义创作,经历了如马戏团的梦幻情结,经历了支离破碎的荒诞臆想,费里尼是不是也像黑夜中走向枯井的孤独者萨维尼,在寻找属于自己的宁静之地?最后总是指向终点,当费里尼着手拍摄这部电影时,他一定不会想到自己会在几年之后生命会走向终结,甚至在拍摄完这部电影之后,他还想要再拍一部——可是,死亡的降临,总是绕过我们的计划,在最后成为一种找寻不到谁在说话的如谜状态。
可是,电影在说话,在萨维尼一个人的时候,完全可以理解为自然在说话,真理在说话,内心在说话:我们需要宁静,我们需要在宁静中寻找到“更多的道理”——在死亡到来之前,洞察生命、爱和信仰的意义。但是,黑夜、一个人和沉寂,只是一种反面呈现的表象,它连接的另一面并没有消失,只是隐藏在那里,当这个带领着萨维尼走向枯井的声音响起,另一些声音无可遏制地共生而在:“现在是广告时间……”是阿迪娜的声音,萨维尼喜爱着的女孩,当爱情光临,只是一段广告时间,于是,谁在说话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它无可避免会被覆盖,于是反面和反面的反面构成了永远无法逃避、无法藏匿、无法消除的二元叙事。
这是一种喧嚣,喧嚣和寂静,欲望和爱情、男人和女人,就构成了对位的二元世界,它们在拉锯,他们在斗争,他们在荒诞而无情地发生着,而死亡既成为寂静只终点,也成为时间的开口:开场就是在一片墓地里,挖墓人皮亚菲塔拉着自行车和萨维尼行走着,杰德鲁夫人骂皮亚菲塔只是掘墓人,却答应给萨维尼明天带点蔬菜来,她还说起了自己的父亲,是个音乐教授,却一直反对自己结婚,因为在他看来,婚姻会带来如音乐一样的暴力。在这个场景中,这种对立就形成了,墓地应该是寂静之所,是为了死去的灵魂得到安息,但是,来来往往的人,各种混乱组成了一个喧嚣的世界,那个男人甚至还睡在墓地里,像是一个家——寂静和喧嚣,家和目墓地,生活和死亡,就这样混杂在一起。而杰德鲁夫人的那些话又把所谓的音乐变成了一种暴力,那个睡在墓地里的男人为这句话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曾经他是吹双簧管的,但是一次正吹奏音乐的时候,发现家具发生了位移;另一次吹起乐器,听到了厨房里杂乱的声音,而当他走进厨房的时候,发现有一个陌生人正在里面大吃大喝。
第三次吹奏的时候,不是家具在移动,不是陌生人在大吃大喝,而是坐着一个大胡子教授,男人把这一个由音乐带来的神秘“暴力”归为为“阴间的章节,禁止的乐章”,也就是说,音乐制造的神秘世界将其带入到了一种死亡境地,因为那个白胡子是教授,他早就死去了。于是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男人叫人把墓地的土压严实了,“他再不会出来了。”而这时的萨维尼说起了自己死去的祖父,之后对众人说:“你们都死了,曾经很勇敢,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将“阴间的章节”压在泥土之下,是把音乐制造的诡异声音埋葬,而这时的音乐已经不再制造旋律,而是和上面一样,变成了喧嚣的噪音。
费里尼的这个开场,就已经把生与死,音乐与噪音对立在那里,而沿着这个线索前行,反面和反面的反面之间的二元关系,便成为无法回避的现实,而这也造成了现代人的一个悖论式的生存寓言:你所追寻的东西往往是把你推向深渊的东西。对于萨维尼来说,他回忆着曾经的故事,那是一个和名字有关的故事,在暴风雨到来的时候,他总是听到祖母喊他“匹诺曹”,这是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萨维尼也是这样的命运,所以祖母的喊声让他回到了家,让他坐在温暖的火炉旁,让他吃着可口的食物。这是一个温馨的声音,但是当这一切远去,在枯井旁,他总是在幻觉中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一声一声,仿佛引导着他走向温暖。但是萨维尼却被这种声音引向了一个众人窥视的地方,男人们在亮着灯的房子外面,透过打开的窗户看见里面的一个妇人,她正扭动着身体,慢慢脱去衣服,男人们在感慨:“她的胸可真大。”在垂涎的目光中,在觊觎的神态里,那个妇人的侄子却来收钱,仿佛“婶婶”正在表演一场演出。
肉体和金钱,是萨维尼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而走向的一个现实,这是声音的歧路,或者也可以看成是墓地里男人所说的“禁止的乐章”,而这个在声音世界里的禁止乐章便成为一种噪音,开始渗入到萨维尼的生活中——当众人从窗口窥视表演,这个意象其实指向了费里尼一直诟病的现实:电视时代,这无疑是这个时代最典型的表征,人在里面表演,吸引人们的目光,而人们需要为此付出钱财。在电视时代里,一切都变成了生产,一切都变成了商品,一切都变成了娱乐,当然,一切也都变成了“广告时间”——童年暴风雨之中的喊声变成了勾引式的呼唤,那种暖心的回忆变成了窥探,爱当然也变成了欲望——当萨维尼在暴风雨之夜再次到来的时候,他在祖母的火炉旁,想起的一个问题是:火焰熄灭之后,火到底去了哪里?
似乎也是“生命消逝之后,灵魂去了哪里”的疑问,这种终极问题其实并没有答案,它只是熄灭,只是消逝,在一个被观望被消费的时代,已经没有了那个秘密,没有了真理:萨维尼喜欢的是那个叫阿迪娜的女人,在暴风雨到来的夜晚,他走向了阿迪娜的房间,让仆人露西带着他走向阿迪娜,在睡梦中的阿迪娜看起来宁静而安详,“她就像月亮一样,她就是月亮。”仿佛没有了暴风雨,仿佛不是一个人的夜晚,仿佛听见了内心最真实的声音,但是当“月亮”醒来,她惊恐,她害怕,她发出了“露西,这里有个贼”的叫喊,一切的宁静都不存在了,一切如月亮的美都消逝了。
在爱情面前,萨维尼只收到了“滚”,这个夜晚他只得到了那一只扔向他的水晶鞋,这是永远缺失永远不平等的象征,而在面团节的“面团小姐”评比中,阿迪娜当选为那届的面团小姐,当人们疯狂的时候,萨维尼却被人忽视了,甚至被关在无法走出的舞台下面,而当他最后被放出来,却看到阿迪娜和“总统”拥抱着跳舞接吻——他心目中的爱变成了权力之下的存在,而那个诗意的月亮是不是也变成了一种物欲的象征?在最后的广场狂欢中,萨维尼是随着众人赶到了河边的广场,那里是一个大型的派对,萨维尼拿出那一只水晶鞋,结果几乎所有的女人穿在脚上都很合适,唯一一种爱变成了复数的“合适”,这便是爱之商品化的隐喻,它是批量的,和阿迪娜投身在权力中一样,消解了爱具有的唯一性。
而在这场狂欢之后,广场上进行了一场直播,坐在主席台上的是主教、是官员、是教授——就是那个白胡子教授,正襟危坐,他的出现似乎在预示着魂灵从地下出来,从死亡中回来,而这场直播又成为“阴间的章节,禁止的乐章”——直播的正是抓获月亮的新闻现场,“月亮被三个农民摘了下来。”一个巨大的月亮放在那里,它的一部分便占据了屏幕,“人类登上了月亮,月亮也造访了地球。”政府官员自豪地说。但是在直播死,有个人却在质问:“我想知道活着的目的是什么?”这是问月亮的问题,但是月亮没有回答,农场里的人也没有回答,当然,在电视直播前的官员、主教和教授也无法回答,于是那人拿出了枪,朝着电视屏幕射击,朝着月亮射击,人群开始混乱,这一场月亮电视直播也变成了一种虚假的秀。
电视时代的混乱就是制造了太多虚假的东西,而这也成为这个时代二元叙事中最荒诞的一幕,正如萨维尼遇到的那个叫贡纳利亚的医生一样,他和萨维尼坐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说:“这里路过的每一个人,都是假的。”他们在众人面前伪装,就像在电视里一样,是经过修饰的现实,是不真实的存在。他和萨维尼交朋友,就是因为两个人在孤独世界里听到了宁静的声音,而这种声音在他看来才是真正的音乐:“音乐让人安静,音乐是精致的艺术,是爱的表达,是生命的赞歌。”就像月亮本身,但是现在音乐变成了喧嚣,“喧嚣像暴风雨一样围绕着我。”所以在喧嚣的世界里,贡纳利亚说他只看到了“暴力和非正义”,而这种暴力和非正义在电视时代却成为常态,甚至成为权力体系下的作秀场。
音乐是爱的表达,月亮是爱的象征,在阿迪娜那里,月亮变成了尖叫和谩骂,在广场上,月亮成为虚伪和荒谬的代名词,而在萨维尼的朋友内斯德里那里,“月亮在监视我们。”在理发时爱上了那个女人,最终他们也走向了婚姻世界,但是强大的女人,欲望强盛的女人,总是把弱小的内斯德里带向不自由的境地,无法满足的欲望最终将那沙发都点燃了,妻子和他离婚,跟着一个骑摩托车的屠夫走了,而在欲望中失去了爱的内斯德里抚摸着空空的房间里唯一剩下的洗衣机说:“只有它能带给我女人真正的声音。”当他和萨维尼爬上屋顶,看到天上的月亮,让萨维尼唤起另一种爱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屋顶上都是电视天线,而拿着水晶鞋寻找爱情的萨维尼为下面的人围观,他们像看电视节目一样蜂拥而至——月亮在监视我们,不是天上那一轮月亮,而是电视机前的众人。
月亮一样的爱变成了喧嚣,月亮一样的柔情变成了无法满足欲望之后的占有,月亮一样的安静呼唤变成了墓地里的音乐暴力,月亮一样的仰望变成了被摘取的新闻,所有的爱、宁静、音乐最后也都变成了“现在是广告时间”,当二元叙事最后都落入到了月亮的荒谬结局中,宁静而真实世界里的更多道理,似乎变成了一种奢望,当它以声音的方式被说出,是不是另一种取代和覆盖?费里尼走在其中,在最后如梦一般含混的表达里,他似乎也在生命缺失了寂静的现实中,看到了月亮投下的巨大阴影,也许和萨维尼一样,再次进入到那口枯井,才是一种可能的逃避。
短评写不下,放影评里。今天半夜写的,大脑非常眩晕,读完这一篇狗屁不通的评论千万别把我当傻子。
这是费里尼完美的遗作啊!这是费里尼对流行渣粹文化最后一封无力的宣战书,是费里尼对年华逝去,再无力斗争的感慨。没有什么花哨的技法,没有当年《甜蜜的生活》《八部半》的神采飞扬。极尽荒诞的剧本与混乱的空间场面调度,是费里尼对渣粹文化荒唐愚缪的揭示,也是费里尼对现世的不满与失望,是费里尼对世纪末的绝望。但同是这部电影也是费里尼对未来希望的寄托,费里尼对后人能继承他遗志的嘱咐。颇有一些象征性的台词体现了这一点“我会走我自己的路,好运气会青睐与我的。”“我需要一个同盟,我已经注意了你很久”整部电影的剧情感觉就是男主(贝尼尼,费里尼继承人的化身)在糜烂腐朽的流行文化中惶惶前行,男二(费里尼的化身)引导他去和渣粹文化战斗(演出会一场戏)。这是费里尼的最后一部作品。月吟是对纯洁的向往,是对流行文化的摒弃。这是费里尼遗志的集中体现。这是一部神作。95/100
电视——世俗的荒诞、虚伪、恶心的视听世界;幻觉——意欲的纯粹、朦胧、切身的视听世界。
井——深邃、神秘的探索;月亮——意欲所追求之物。
迫害妄想症——世俗世界对人心灵的扭曲和伤害;臆想自己的事业——追求理想和理想的失落。
老男人拷问向世俗价值并向月亮开枪——理想和追求的破灭;上官员的车后被赶下去——理想破灭、被拉回现实。
追求心爱的女人、被她讨厌和伤害;将死去妻子的画像放在柜子里、幻想的世界中要与妻子保持距离。
喷出的乳汁变成银河;万人空巷的蓝色多瑙河舞曲。
7.27中午sfc,那天穿了超漂亮的绿色小雏菊裙和红鞋子,阳光很好,经历了影院里的月下长夜后走进白日,几近眩晕。发现了电影院的新魔法,我可以在最喧闹的角落陷入最无忧的睡眠,醒来发现一切还在继续着,你从任何一个地方都被吸纳,参与其中,大部分电影对你是敞开的。
人们大喊,月亮是间谍!其实月亮不是,被意识形态控制的文化、潮流、风尚才是。风骚大姨对着窗口跳脱衣舞,没有画面的电视机传来优雅乐音,城里的面粉小姐选美大会,拿着相机的日本人和穿着柳钉的朋克人,他们是荒诞的人,却有其合理性,让你想咒骂而不能出口。男主角是现实生活中的小傻瓜,但尚且听得见月亮,听得见树枝沙沙与大自然其他部分的絮语。面对月亮这个“存在”,他虔诚崇拜,神的真理奥秘单纯,绝对而永恒,“隐藏在密显寂静的绚烂黑暗之中。这种黑暗至为混沌,却通体明澈;不可触、不可见,却用超越一切的美丽光辉充满我们昏聩的心灵...”长青哲学对他而言,神的旨意在自然,保存灵性要警惕极度危险的世界。
很多桥段的意境绝美,宗教情感浓烈,感人;却不甚连贯,总感觉导演想说的话太多了,絮絮叨叨又好像什么都没说透。电影是写给观众的信,费里尼却为纯粹的精神图式的远逝、意识形态的虚伪、商业电影鹊占鸠巢而写了一篇自己喜欢的日记。抑或是打破了日常感知的连续逻辑,抛弃了传统句法和词汇的符号系统,回归万物的神圣本原。
7
碎碎念散记
使用了和八部半相似的手法,回到了祖母的屋子内,变回了小孩的主体。变成白杨树。“火花在哪里?火熄灭了会去哪里呢?就像音乐,演奏结束后,音乐会去哪里呢?”
女人像月亮
由人物串出人物,一种极其平衡的散点叙事(或许是忠实的梦境反应),贝尼尼的主人公地位在叙事的意义上并不存在。
婚礼上和男人一起坐车离开,是对《阿玛柯德》的回溯
其中再次出现性欲过剩的女人和完全无法匹配的男人。
坐在空旷的原野草地上,称这里的感觉和小时候奶奶家旁很像,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对于童年的追忆和梦归。
“无数的声音响在耳边,我必须听懂这些声音。”
“我们走了多久了?对我来说,这晚上就是我整个人生。”
寻找、追求“阿迪娜”
废弃工厂内的迈克尔杰克逊群舞
进入舞场,皮诺曹为别的女人穿上了那个珍藏已久的水晶鞋,象征古典的小王子
“舞蹈是精致的艺术,是一种表达,就像闪耀的星光,舞蹈是爱的表达,是生命的赞歌。”费里尼在《月吟》中对于古典音乐和舞蹈的追念,正是在末年对于古典文化不再的哀悼。随后众人围聚,《蓝色多瑙河响起》,老人和老妇人跳起交际舞。(《蓝色多瑙河》的意味)之后众人向前簇拥,将二人淹没,迈克尔·杰克逊的音乐再次响起。转场时,摩托车驶过,这种场景颇为类似于《罗马风情画》中的摩托车结尾段落,象征着一种现代文明的速度、瞬时性与喧嚣。
当漫长的喧嚣段落结束后,在妹妹的家中,一切终归于平静,皮诺曹在屋中看到了真正的”皮诺曹玩偶”,这似乎在质问观众,到底谁的鼻子变长了,谁又在说谎?
“月球被三个农民从天上摘下来了。”
“人类已经登上月球,可月球却从未来访过地球。”
这场月球降落的闹剧,同样以混乱和暴力收场,直接与《甜蜜的生活》的虚假崇拜互文,“假冒的圣母”和“现代化的企划”都指向了虚假的崇拜,并被费里尼冠以极其贬义的内涵。
如往常一样,在他最后一场电影的最后一个段落,费里尼继续着他狂欢后的落寞的影像基调。
“如果有一点宁静的话, 如果我们允许一点宁静的话,人们就会懂得一点道理了。”这句最末端费里尼的内心独白是影片的核心所在,但或许矛盾的是,费里尼常常被理解为喧嚣的典型。这种意义的背离是费里尼电影永恒的趣味所在。
满月是丰乳,是肥臀,是裸露的潮热肌肤,是圆睁的欲望之眼,是意淫,是朝圣,是世纪末颓废的圆场,是心底里未知的虚空,是这一轮放飞后再圆不上的遗留残梦。此去经年,再无故事。@资料馆。看完出来,天上也是一轮圆月。
库斯图里卡应该向费里尼电影学习借鉴了不少,好多疯疯傻傻癫狂肆意的场景相似。本片依然没有什么连续的故事情节,是一个个碎片叙事连接起来,用画面和台词代替。面粉小姐选举、The Way You Make Me Feel、蓝色多瑙河还有最后一场戏不错。我小时候听邓丽君姐姐唱《月亮代表我的心》有个疑惑,月亮代表什么呢,皎洁明亮还是冰冷孤傲?不得而知。看费里尼电影有何感受,我也可以说:月亮代表我的心。因为月亮可以表达你想表达的任何东西,无论好坏悲喜。至此,花20天(0303-0323)看完费里尼电影,个人认为他最好的电影在1963年之前一直到《八部半》,之后就是1973年《阿玛柯德》,其他的玩得太飘了,暂且不能欣赏,估计将来也不会喜欢。下一步,去看伯格曼
NO.9 月亮在任何文学艺术载体中都是最诗意的表征 她是个女人 像熟了的梨子落下来 鲜花盛开在腹腔里 宽衣解带后 奶喷向天空变成银河 月光下贝尼尼/费里尼梦呓绵绵 诗意而略神经质 波德莱尔式现代的弃儿在海子的麦地游荡 妓女和哲学家在深夜说话 倾听沉默的声音插播一条广告:如果有一点宁静的话 如果我们允许一点宁静的话 人们就会懂得一点道理了
超出预期,费里尼遗作终于在自我和真理的双重场域中探索,仿佛一次超越时间的诗意凝视。并无去风格一说,反倒是一种超越形式的风格,费里尼竟然让我越看越喜欢,他的真诚是在时间中渐渐袒露的,比起名作,我倒是更喜欢他晚年的作品,他的夜晚是一个迷人的诗性空间,人的动作也成为诗的一部分。
晚年去风格之作,吵得我头痛,昏昏沉沉好几次
最后的费里尼或者是希望在更加现代化,工业化的90年代能给保留自己怀念的一片旧时时光。他走出乡镇的宗教仪式以及小城的马戏嘉年华,走进一群穿着牛仔裤的少男少女带着耳机摇摆的广场和充斥低音炮的工厂。他或者觉得自己跟不上时代了。但是还好有个舞伴,能让在他月光下与其共舞。
几个音符组成的古早恶魔旋律可移桌椅,却已输给Michael Jackson的MTV时代癫狂,消失的歌曲和消失的火焰都去了何方?村口几个二愣子绑架了月亮,向声称一切早已揭晓的宗教询问人生意义;不愿参与衰老同僚茶会,宁见逝去故人彷徨迷失草原深井……饺子节一段过于混乱失控,想到是遗作,又好像都可以理解了
我们看到荒诞,或许一笑置之,而费里尼却把它当真实来记录
每个人说的话都是种近乎呓语的荒诞。我觉得我看到一半一定睡着了,但我不确定,因为眼前好像一直有画面,但都是前言不搭后语。
在费里尼的忌日读完了《梦书》,看完了遗作《月吟》。可见现实主义的痕迹,日本相机拍不到的东西,电视的画面和屋顶天线让人眩晕,从卡比利亚之夜里信仰的狂热到此时对信仰的厌倦…费里尼的月亮,好像早些电影里的罗马和母亲,既是梦幻诱人的,也是神秘可怖的;演奏结束后音乐会去哪里呢?这个世界太闹腾,需要silenzio, 正如月亮之声。费里尼恪守“电影不是模仿现实,而是创造现实”,哪位艺术家说的,阴晴圆缺的月亮才是真正永远的神,尽管登月已证明它只是一片废墟,但费劲登上去的,不是中国人心中的月亮。而在本片中,挖到月亮的不是什么宇航员,而是农民&工人。那个绚丽壮阔又严肃审慎的影音时代过去了,但费费,你知道你不大待见的Michael Jackson为流行音乐设置了多高的水准不?咱现在可更不如了呢
姜文的月亮与费里尼的月亮,原来是一脉相承的。也是一部意识流,在时空里穿梭。
实在不知道费老师又折腾这么大场面是要干什么,怎么看都是费里尼式语言和段落的再度重现,只是这次彻底成了难懂的诗句。床戏那段剪辑甚亮。结尾的那段颇像[甜蜜的生活]里圣母显灵的神启时刻简直又是一个拉康式研讨的范本。据说此片标志着意大利电影中商业和艺术的彻底分家。
压缩饼干式的诗集,意识流午夜狂想曲。虽然在这部遗作中,费里尼式风格依然浓重,勾魂摄魄,但老头呓语式絮絮叨叨、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让我中途一度睡着。如大林宣彦,这些大导演拍了一辈子,到最后越是明白自己的有限,越是想在几个小时内说更多东西留给后人,想象力不管不顾地释放,给自己画个浪漫的句号。因为太喜欢月亮来看的,资料馆音响这场有点大了。
这部晚年作品糅合了纷乱庞杂的信息,思维跳跃又很平快,以至于观影过程不是昏昏欲睡,就是聒噪得心生厌烦。提到了新一代为之疯狂的美国流行文化入侵,及同为战败国率先崛起的日本。费里尼对意大利一往情深,又如此忧心忡忡。与众多已然仙游的大师们一样,暮年遗作总是不可或缺却又充满遗憾。
费里尼遗作。1.费费最让人分不清虚幻与现实的作品之一,恍若一个天真少年的臆想,又似一位疯人的幻觉,抑或一场无边无际的梦境。贝尼尼总是遇到的那两个男子,也可看作不同自我的投射。2.不过,本片中月亮的含义较古典,既象征着不可企及的欲望对象(亦是女性或某种神秘力量),又喻指疯狂(lunatic)。3.对现代技术及大众文化商品的担忧:疯狂拍照的游客、批量复制的圣母、屋顶上的电视天线丛林、青年狂欢的摇滚集会,被射穿的露天大银幕。有趣的是,抓到月亮的是三个农民。4.那个打断一切喧闹、让众人鸦雀无声的双人舞([蓝色多瑙河]),彰显出寂静与沉默的伟力,一如月下荒井与结尾对宁静的呼唤。5.疯狂造爱-眩晕旋转-火车与雾气的剪辑太妙。6.扭曲镜像的匹配转场。7.魔鬼的乐章,年老侵袭的恐惧幻象,面粉小姐,大家都合脚的水晶鞋。(8.5/10)
「比起现实,我更爱回忆」,在意识流的流动中,在追求心爱姑娘而不得的终点,依旧联系到人类自由意志与专制的矛盾中,而向月亮许愿最终也不过是「理解的人最可悲」。
浪漫。一如既往地费里尼式不嫌麻烦。走过所有吵闹的、徒然的又温柔香甜的夜晚,我遇到暴雨、坟地与上帝。在城市里邂逅爱情,恶棍的野马——那是他的真命天女;白衣天使,披着婚纱的屠夫的新娘,我站在屋顶上,飞向她捣烂玫瑰花蜜酿成的温床。尾气、子弹、千疮百孔与性爱;在众目睽睽探究的环视及人们的呐喊下,手捧水晶鞋的流浪王子见到了月亮。她的裙摆一挥,我来到现代,满眼尽是舞会、舞会、舞会。川流不息的垃圾与人们在照明灯下翩翩起舞。先知告诉我,时间将至,“这一切都是虚构的”,而我必须亲自寻找我的自由。然后,月亮被绑架了。歹徒朝她开枪,人们敬畏她的魔力,却更恐惧在被囚禁的神明面前流血而亡。一拥而散后,再一次只剩下她和我,我终于得到了宁静。而月亮始终悬挂在这黑夜上。
#费里尼百年诞辰放映.资料馆留影#依然Fellini,超现实成人童话,献给幻听与被迫害妄想症患者的狂想曲。 饺子女王与面粉小姐,黑烟囱与绿原野,MJ流行舞曲与蓝色多瑙河,六便士(乳房)与月亮,心存信仰与价值虚无,日新月异的新生活与一去不返的旧时光……意大利早已今非昔比,虚荣的物质小城不再相信神圣爱情,月亮坠落红尘又被凡人亵渎。电影顽童开始感慨物非人非,Fellini电影大系绝响,小丑一生的诗意总结。
@影城;暗蓝夜幕悬挂的明亮月色下,寻觅密语至墓园;心上人安睡的样子如月亮般发幽光;他打开一扇扇门,门后的空旷通向另一个梦境,梦境套梦境,我出现在你的梦里,你也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作为大师遗作,实现了“梦是唯一现实”的承诺。
月的比喻就像荣格的阿尼玛,而被捕获囚禁的月亮,也可比附神话中被窥视的月神露娜。两个主角艾弗和格奈拉都是费里尼的分身:一个是早年天真活泼的,一个是晚年怀旧怨怒的。喜欢谁都可以穿得上水晶鞋这个黑色幽默的悲凉比喻。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费里尼的结尾拍得总是不错。看完他的最后一部,终于找到答案。结尾是一切喧嚣沉寂下来的时刻。费里尼喜欢的混乱、吵闹和粗俗,观众很难忍受,所以,反而到他安静下来的段落,就变得美好、雅致、哀伤。这实际是对观众的pua。在这个意义上,本片最后的台词“如果每个人都能宁静一些的话,我们或许能够明白一些事情”像一句自忏的结语和对未来的预言。荒井并不象征死亡,但走向荒井的艾弗还是成了费里尼辞世的影谶。死神是真正的小丑之王。我保留对费里尼风格的一点敬意,但如果有热爱,也只留在他的黑白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