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之前世今生

       奈何桥，孟婆汤，一脸清丽恍惚的潘金莲端起碗来，脑海里往事千帆过尽，西门庆的旖旎风情，武松的声色俱厉，于是银牙咬碎，恨恨摔碗，“我要报仇！”

      说什么报仇，不过是前世今生重新经历一场。前世潘金莲，今生单玉莲，前世的被凌辱被损害，今生文革动乱中的不能得到保全。乃至武龙、武汝大、Simon，前世今生的交织，诡异奇谲的重合，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前世的梦境，还是今生的劫难。抑或不论几经轮回，都是宿命里注定好的颠沛流离。

       最开始一直不懂潘金莲所谓的报仇是什么，她斩钉截铁要进入轮回去报仇，可是到头来和前世几乎没多大区别，后来才明白她的报仇不过是让武松能爱上自己，她不是回去报仇，而是回去寻爱。
       她寻寻觅觅的，还是终其一生未能得到的爱。张大户是占有，武大是奇货可居，西门庆是肉欲贪欢。于初见，他是众人锦簇的打虎英雄，鞭炮锣鼓中登场；于相处，他俊朗面容干练身材远超武大；于气概，是荒淫度日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西门庆所不及。在她眼中，他如一蔟光，一团火，照亮了她的眼眸和心窝。只可惜，历经两世，他依然未能豁出一切勇敢去爱她。

       孟婆劝她喝下孟婆汤，前世恩怨一笔消。可是她执迷不悟，执着于所谓的报仇。可是她对谁报了仇？旁人能看到的，只是她追逐了两世的情。武松是她生生世世的劫难，前世因他而死，今生初相逢她便情不自禁被扎伤了手指。与其说放下复仇，倒不如说放弃对这份爱的执着。即便有前世的阴影，她还是为他省吃俭用攒钱送鞋；被他当众出卖扇耳光也未能指责他半分；看到别的女人跟他搭讪心存不满满怀妒意；被他撞破和Simon的奸情质问他为什么不带自己走。即便最后阴差阳错撞死了他，但她的行为又有多少是跟复仇相关的呢？

       孟婆送上的孟婆汤，武汝大送来的别墅金钱，都是希望她能活在现在。她不要，仍然固执地想让武龙带她走。
一开始觉得前世今生的经历分毫不差，那何必再重演一次？后来才明白，你可以把它看作是生活在不同时代，有着相似两个经历的女人。前世今生的影像交织，诡异魅惑的音乐，一袭红衣的王祖贤，身姿婀娜，转身回眸，带着妩媚、不甘，鬼气森然。

       武汝大初见单玉莲，百般讨好，哄着要带她离开，娶她做有钱太太。停电的小屋里，泪珠滑过单玉莲的面庞，窄小的房间外，是看热闹嘲讽她的邻居，前世的怨恨，今生的屈辱，她还是选择了妥协，擎着一支蜡烛进屋，随武汝大离开，以为随了武汝大那句滑稽的“好浪漫呀”可以重新开始。然而，等到武龙的再次出现，她心中对爱情的渴望再一次点燃，她三番四次刺激武龙，只为让他可以带自己离开，两人可以重新开始。

       人总是希望生活在别处，而影像作品乃至文学作品中，女性总是会寄望于心爱的男人带自己走。然而这种被动由别人决定的生活在别处，最后只不过是将自己的命运交托给他人而已。
       就像潘金莲那双三寸金莲，一双小巧的绣花鞋，“大红四季花，嵌入宝缎子，白经平底绣花，绿提根儿，蓝口金儿。正是曲似天边新月，红如退瓣莲花”，艳丽异常，却不能远行。投胎路太远，寻爱太渺茫，她只能在这红尘俗世中来回漂泊，只能寄望于旁人带她离开。

       影片与李碧华原著的最大区别便是结尾处，李碧华的文字里，最后武龙车祸横死，单玉莲失忆，天真快乐地和体能变得强劲的武汝大幸福生活在一起。而在影片里，武龙执着于告诉单玉莲自己有多爱她，多想跟她重新开始，然后单玉莲抱着咽气的武龙因汽车爆炸殉情身亡。
       从个人的角度来讲，我更喜欢文字版的结局，她这一世以报仇为名行寻爱之事，既然爱已得到，那么不妨让她忘记前尘过往，简单快乐生活下去。

       李碧华的文字，妖媚横生，段落之间仿佛是画好的分镜头；罗卓瑶的导演，延续其古装片一贯的冷艳妖异色调；至于王祖贤的潘金莲，恐怕是她除了《阿婴》外第二鬼气森森的形象了。西门庆“专业户”单立文，恐怕葡萄架那段戏演得已是炉火纯青，却未能演出Simon那种淫荡不羁的艺术家气质。

       作为被早早钉在了十字架上的古今第一淫妇这一文学形象，关于为她平反或者延展其形象的文学作品不要太多。柏杨的《古国怪遇记》，欧阳予倩的《潘金莲》，到魏明伦的《潘金莲》，乃至刘青云也借这一形象写了个上访的故事《我不是潘金莲》。最诡异最奇幻的，恐怕也不会以李碧华这版为结束，关于她的话题延伸还会继续下去。

李碧华的文字像一贴毒药，华美却很苍凉，让人不觉沉湎于其中，体味并感伤。她是个玩味文字的人，所以她的文字的那种韵味同故事本身一样的重要。所以这部电影虽然情节非常忠实原著（只是结尾少了一段，而且是很重要的一段），但意味便差了许多。

投身于六道轮回中，那个木脸的孟婆必然要让你喝上一碗又酸又咸的辣糊汤，不，是孟婆汤，忘记此生此世中经历的恩怨与情仇，重新转世做人，干干净净，重新开始。否则你必会带着此生此世的眦仇与孽缘到来世去报复，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凡人不能超脱，唯有孟婆代为超度。

转世，总逃不里运命的藩篱。或因果轮回，或命运重现。不管你喝没喝孟婆汤都一样。

作为一个奇女子，潘金莲受尽了后世人的唾骂与怜悯。即使是重新轮回，也依旧逃不离“淫妇”的称谓。

她在今生叫单玉莲，名字就如同谶语一般，预言了她在今生的遭遇。

她在今生中以单玉莲的身份又遇见了她前世中的四个男人，让自己的命运又一次被他们所左右着。无法逃脱，真的无法逃脱。

只是那个武松似乎多了一点怯懦，而少了点以凶悍做面具的嘴脸。

后来，如同单玉莲自己脑海中时常浮现的那些场景一般，事情一切都像预演好的一样一件一件发生着。稍有偏差，却无关大雅。

如果今生只是前生的又一次重复，即使文字再华美也难免流于下品，而生出对无限重复的恐惧感，尽管只要喝了孟婆汤你就不会认为生命在无限重复。但作为无能不知的看客，只能如此悲观。

在电影中，武龙终于承认自己对单玉莲的心迹，最后两人一起殉情。而在书中，武龙也说出了“——我是——真心地——喜欢你！如果——可以从头——”的话，但单玉莲最后还活着，只是已经失去了前世和今生的记忆，如孩童般无邪，而武汝大也最终能与得心爱女子厮守，偿了心愿。

原来一切都只是因果报应，而非重复，这也许就是轮回的目的。
员外毁人清白，葬送金莲一生幸福，盖因胯下淫物，所以让单玉莲将那话儿毁坏。
西门庆骄奢淫逸，沉迷酒色，享尽人间美女，所以在三十岁的时候，又让武龙从楼上摔下，毁了武功。
武松前世为人侠义，却背负人命，故而也将以命偿还。
武大温和善良却死于非命，所以让他最后了却心愿，安稳幸福。
最后潘金莲前世与四个男子的孽缘也一一或报复或偿还，不一而足。

人生或许真如一场梦。这也许也是李碧华的感慨。

至今都还是忘不了高中时第一次读到李碧华原著时，那惊艳的心境，一个人躲在小屋里七天七夜，连饭也不想吃地一口气读完了她的所有作品。

所有的作品里，唯这部《潘金莲之前世今生》在内心抹上了深重的阴影，不论是之后看方令正忠于原著的改编，还是想一想那曾经在书中出现的妖异文字，都有种不寒而栗的亲切感。

女人，是不是一定要把自己剖析得这么露骨，才算认清了自己？

李姐的文字大气与柔媚并存，苍凉处寒意阵阵，暖心处血泪渗渗，时空的跨越度开阔驰骋，思维可谓天马行空。女人流转在不同的年代，不同的国度，却好似分享着相似的命运。

“世事就是如此，又酸又咸。”梦婆在奈何桥上对潘金莲说的话，一直在心底流转。

停电夜，现代武大站在帘子后向屋内已饱经人世的单玉莲求婚，屋外挤满了看热闹的寡妇和好事者。她侧身无语，慢慢抹掉那悲从中来的眼泪，映在烛光下，是一张疲惫不堪的脸。

那是我在从前看了那么多王祖贤幽怨面容里，演绎得最真实，最传神，也是最美丽的一刻。

那种别无选择，对凄冷人世的失望与坚守，矛盾地体现在一个人身上。

忘不掉前世，的确如同背负着两世的厄运。人一辈子就够了，更何况还要糟两辈子的罪？

真爱一个人，恨也并存，否则就不够刻骨铭心。这是李对爱情的体悟，如同单玉莲第一次看见武龙，手指被缝纫机轧伤的那刻。看见前世的爱，让人痛得彻骨。

李碧华说她爱的是男人，恨的也是男人。好男人让人又爱又恨，爱他的情怀，恨他的脆弱。

生活太沉重，她渴望一个英雄救自己升天，本来就是错误。

我们除了保护好自己，做自己的英雄，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女人一生要处理的，人世的压力，情欲的陷阱，纯爱的甜美，奉献的痛苦...都在作品里有着深刻体现。不同年龄的阅读，产生不同的心境。

美丽的女子，一辈子逃不掉的，不是男人的孽缘，而是自己的魔咒。被美貌这个诅咒牵累一生，至死都不知造成自己悲剧的，实则就是自己的无知，和那自毁的个性。

编剧方令正是之前看《唐朝豪放女》和《川岛芳子》就很欣赏的邵氏名导之一，他的改编，不论是《诱僧》还是《满洲国第一妖妇》，都显露出对李姐文字的深刻理解，和对日系美学的深厚造诣与热爱。

对于潘金莲这个人物，从前看《金瓶梅》时就不曾将她视为一个无知的可怜女人，她手段之恨，计策之毒，情欲之盛，都不是普通女人可比。但细想想，这不也是一种自毁的表现。而在李的笔下，她只是大千女子中的一员，有着优点与缺憾，悲悯心与疏离感。转到现世，经历了文革洗礼，偷渡香江，时空的变幻，给与她的是对人世的不断改观与经验积累。

原著是让她最后平淡归于生活，与现代武大好好生活下去。而改编添加的是与武龙同生共死，戏剧效果达到，赚了观众一把眼泪。

但不论如何，我还是认为她是个积极生活，努力改变命运的女人，不论是失败，抑或是成功，后现代人的理解添加在一个古代女子身上的，其实不过是自己对于商品社会的物质遐想。毕竟，在那个女人只能坐在窗前看集市的年代，她们能想的，能做的，也就局限在那个天地里，对于生存条件的反射，是与现代人大相径庭的。

所谓前世今生之说，只是借轮回谈现实，对于现实，我们大享自由与物质富足的后现代姐妹，是应该知足了。

        潘金莲真是个鲜艳的文学人物，《水浒传》和《金瓶梅》将她塑造成一个淫妇，柏杨的《古国怪遇记》中，潘金莲是一个现代女性。后来李碧华写了《潘金莲之前世今生》，从一个女人的角度写出了她无奈辛酸的爱情以及被侮辱被损害的人生。欧阳予倩创作有剧本《潘金莲》，写出了这个女人奔放而刚烈的性格。大概是那时候的人需要些新点子，将古书里的坏女人当做旧时代的叛逆，为她树碑立传，借此表达新声。1989年，香港导演罗卓瑶根据李碧华的原著拍成电影《潘金莲之前世今生》。其实电影拍得不算出色，看过原著的会觉得那不过是小说配图。李碧华写的东西画面感太强，所以我看电影时并无惊喜。王祖贤演这个角色，有那种从阴间来的气息，因为她是女鬼专业户嘛。但是她一直都在被虐，潘金莲刚烈决绝的部分，是她阴柔气质无法驾驭的。
        细究起来，潘金莲是苦命人。首先，作为贫穷人家的女儿，是不应该长那么美的。美貌是一种社会资源，上等阶级喜欢收集，并且他们有权有财，收集起来很方便。其次，作为一个贫穷的美女，是不应该抛头露面的。像西施啊、绿珠这样的美女，都是生长在农村里的，大家一样穷，没有土财主仗势来糟蹋她们的美貌，直到她们被权贵雅士发现。虽然下场也是不幸（红颜薄命），至少享受过锦衣玉食，并且自身价值能够被发掘（做间谍啊，做缪斯啊）。但是潘金莲自小在张大户家做奴婢，嫁给武大郎后又居于闹市，美貌在招摇，怎不生事端？最后，美丽的女人还这么有主见，对于自身处境，不是忍受而是审视，意识到不幸，想要追求幸福，性情又刚烈。美貌已是烈性毒药，再加上这心气，怎不引火自焚呢？
        天生就是悲剧种子啊！
        说是潘金莲的前世今生，其实今生不过是前世的重复。她所面对的那些男人，换了个名字，施予她同样的伤害。较之《水浒传》里的武松，李碧华笔下的武松，多了情动和懦弱。这才是潘金莲的劫数。武松转世的武龙，在她因送鞋给自己受人批斗的时候，顶不住周围的压力，抽打了她。这一巴掌所催生的怨气，三世不能消啊。前一秒她把他当做救世英雄，下一秒就亲历背叛。女人陷入爱情时，才不管外界的压力。她一心所系的，只是男人的态度和作为。武龙此举已让她心寒，以至于最后她也无法相信武龙要跟她远走高飞的话，两人在汽车爆炸的烈焰中身亡。这里让我想起李莫愁，她身中情花毒后跌入熊熊烈火中，还高声念着“问世间情为何物”，执念太重，就是自作的孽。潘金莲心系武松，却只是一厢情愿，前世的他不懂欣赏她的美丽和痴心，今生的他无力维护她的尊严连靠近她都需要诸多借口。这爱情是她自设的圈套，就算她不喝孟婆汤求得另一世，情花毒仍在她身上，分毫不减。高喊着要报仇，报什么仇？她前世的爱恨只在武松一人，今生遇见他仍然情难自禁，最后与他共死就是报了仇吗？她所要的不过是武松的爱，投胎来取，难能如愿。待武松交付真心，死期已到。这段孽缘定然是要纠缠到下下辈子了。
        戏剧剧本《潘金莲》里最后一幕，武松杀了西门庆之后，要杀潘金莲。武松凶狠地说：“我要剖你的心！”潘金莲道：“你要我的心，那是好极了！我的心早已给了你了，放在这里，你没有拿去！二郎你来看！（撕开自己衣服）雪白的胸膛，里头有一颗很红很热很真的心，你拿了去吧！”武松没有被打动。她临死之前有一段血脉喷张的告白：“……二郎，可是你说‘叫我跟西门庆去……’这句话真伤我的心！我今生今世不能和你在一处，来生来世我变头牛，剥了我的皮给你做靴子！变条蚕子，吐出丝来给你做衣裳。你杀我，我还是爱你！”武松是莽汉啊！怎么懂这疯狂的爱意？
        如果跨越阴阳界，死真的不是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命门在于孟婆汤，在于记忆。情不灭，恨难消。所以，再轮回个千世百世都一样，人不改变，悲剧只是重演。

王祖贤简直美的不可方物，个人是喜欢这部电影的，虽然有点封建迷信的色彩，但可以忽略，电影有一点只想要为这个天下第一淫妇正名的意味。而且前面那段大革命时期的描述也很是精彩，善良敦厚的老百姓其实是一群疯子。
对于一个长得美的女人来说，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足够让人骂她是淫妇了。
哪怕没有看过这部剧，我也并不觉得潘金莲是个多么道德败坏的人，她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努力的过着自己生来就缺陷的人生的人罢了，最后下场是惨，但不知多少人为了所谓的好下场一辈子也没有挣脱过生来就加在身上的桎梏。两者比起来，到底谁更可悲真的是不好说呢。
如果你生来就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当成是赚钱的工具卖来卖去，如果你从小就被一个糟老头强暴，如果你也被迫嫁给一个自己一点也不喜欢的奇丑无比的男人，如果你和她长的一样美，不知你还能不能理直气壮的骂她一句“天下第一淫妇”。

李碧华的小说就已经写得非常好，几乎就已经是一个剧本，连分镜头都有了，很是佩服李碧华的想象力，怎么能够想到这么一个题材，精巧的布局，把潘金莲的故事放在前世与今生中交相呼应，真是创意无限，精彩连连，我几乎是一口气看完了整个故事。
    再说罗卓瑶的电影，除结局意外，和小说出入不大，而最成功的地方，莫过于选角。
    又要是潘金莲，又要是单玉莲，眉梢眼角都要含春，要骨子里透着风骚，但又不能下贱，古装扮相与现代感俱佳的，这无疑是为小贤量身定做的角色，那一身鲜红色古装的扮相，眉目如画，眼神迷离，红唇皓齿，顾盼生姿，环顾整个华人影视圈的女演员，大抵没有能出王祖贤右者。
     年轻时候的林俊贤，真可谓是英气逼人，饰演铮铮铁汉的英雄一类人物，真可谓恰大好处，最重要的是他的古装扮相真是非常的帅气（试参考《唐太宗李世明》一剧），林在电影中很好地诠释了武龙这一角色，一个外表非常阳刚，但内心却犹豫怯弱的可怜男人，正是因为他一手造成了单玉莲的悲剧，好几场和王祖贤的对手戏，都看得我几乎掉下泪来，小贤把女人在爱情前的无力感演绎得入木三分，而林也把这个看似强大、实则软弱的“傻大个”演得很到位。
     再说说单立文，此君是标准的“三级片专业户”，有人曾把任达华称为“三级小王子”，那么此君就必是“西门庆专业户”，据笔者不完全的观影经验，单立文就曾演过（《新金瓶梅》（杨思敏版）、《恨锁金瓶》（TVB）、以及《潘金莲之前世今生》)三个不同版本的西门庆，相信就连葡萄架下“金弹打银鹅”的场景也演得早就驾轻就熟了吧，不知道是先定了演员，才有的剧本小说，还是怎么样，总觉得李碧华的西门庆和Simon这个角色也完全是为单所打造的，据我的印象，单在现实生活中好像也是多年一直都留着长发，和李笔下那个留着长发、脸色苍白、酒色过度的、像吸血鬼一样的时髦设计师，恰巧不谋而合，可待看过单的表演之后，些许有点失望，不知道是单用力过猛还是演惯了浮夸的三级片，他所塑造的Simon和李笔下的，还是有些差距的，他的表情不知为什么总是很狰狞与夸张，和李笔下那个很神秘的、潇洒苍白、挥霍人生，对女人有致命吸引力的Simon，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这也是我看电影的时候比较失望的一点，他所饰演的simon的出场，好像少了几分小说里所创造出来的惊艳感，而流于表象化了。
      曾志伟的加盟，可谓是最抢戏的，他不愧是香港最优秀的黄金B咖，他和身高180的王祖贤站在一起，不用台词就已经是一场戏了——“长短脚之恋”。他几次“幸福”地靠在王祖贤胸前，一脸陶醉幸福的表情，真的是很有“效果”，再加上他那句源自于小说的“好浪漫啊”，真是让人明显地看到了所谓“老夫少妻”“男丑女美”的极不登对，这样的情况下，老婆红杏出墙也是情理之中。有一场戏，他站在林俊贤和王祖贤之间，两手勾着两人的肩膀，恰好形成了一个“凹”字，而旁边的两人，虽然中间多了个电灯泡，却是止不住的登对。
      
        再来讲讲电影和小说结局上的出入。小说里单玉莲开车撞死武龙的一段，写得最为精彩，按照《金瓶梅》的故事，武松在杀死西门庆后，就会马上解决潘金莲，将其割头、开膛破肚，单玉莲为了自保，也或许是冥冥之中今生报仇的使命作祟，竟鬼使神差地撞死了武龙。而电影在这一段的处理上，却和小说大大有很大的出入：武龙狂追单玉莲的车，是为了要跟她说自己爱他，要跟她重新开始，远走高飞，可单玉莲却一心以为武龙会像武松一样，为了给自己的大哥报仇，而杀害自己，所以不管武龙在车窗外奋力拍窗、使劲大喊“我爱你！我要跟你一起远走高飞！停车！我们从头开始”，她都听不到了，她只知道一直开车向前，逃脱自己的命运。可以说，小说的叙事固然更能体现宿命感，而电影的处理则更让人感慨与遗憾，要是单玉莲能够停一停车，哪怕听武龙说一说话，那么他们的结局会不会改写呢？单玉莲会不会就能得到这个她前世今生一直朝思暮想、求而不得的男人呢，哪怕他们没有将来？要是这样的话，那她不枉再到人世走一遭。可是武龙还是死了，和小说中一样，他一滩肉泥似的死在了单玉莲的怀里，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那一本千古的禁书一页一页地漫天飞舞、飘落下来，落在了奔驰车的挡风玻璃上，遮住了单玉莲前进的道路。电影的结尾，那辆载着单玉莲和武龙的车子失去了方向，在一阵剧烈的撞击后火光四起、灰飞烟灭，把单玉莲和武龙集体埋在了一片火海里。而小说的结尾，武龙和simon都死了，武大却活了下来，作为对他“几世好人”的回报，醒来过后的他，变得无比“强大”，而单玉莲亦在车祸后悠悠醒转过来，可是却失去了记忆，，武大守在床边，幸福地对她讲着她的一切，她一个失去了记忆的人，也只有唯武大所言是真，她再也不会离开他了。作者在小说的最后悠悠说到“也许这对她来说，才是最幸福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