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季《巴比伦柏林》在惊诧、幽怨和歌声中结束了……相比起前三季的故事,本季的余韵似乎少了一些,大概也和未来历史的走势越发清晰有关。
看这集大结局,我最大的感受是“个人的力量实在太渺小了”,时代的巨轮会迫使每个人都做出抉择,更多人只能无奈地活在当下,然后,在或愤懑、或希冀、或退怯的眼神中,一步步滑向无底深渊。
行动的日子到了,格里安显得有些紧张——为了给自己壮胆,也为给队员们鼓舞,格里安大吼三声,让冲锋队气势如虹地冲进了纳粹党出版社大楼。
行动开始后,事情就变得简单了。手执棒槌的冲锋队全面接管了大楼,格里安要求赫尔曼替换已经印刷的《进攻报》,不听话便直接押走受刑。
冲锋队搞出这么大动静,大楼里尚未被控制的人立刻开始各显神通,赫尔多夫就忙着打电话想通知温特。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由于斯坦尼斯的存在,赫尔多夫和温特已经搭上了线,这对大家来说都有好处。
不过,斯坦尼斯还是更快一步,他带队赶到挂断了电话,并当场要求众人都加入他,否则就退党。
至于身后高高挂起的希特勒画像,自然也得摘下来——斯坦尼斯的作风更激进,也更“保守”,确实好预测多了。
格里安在编辑室向众人宣称“这不是一场政变,而是冲锋队拨乱反正的反抗”,同时又转头要求雅各比换掉头版头条,通过寥寥几句话,他们俩都意识到对方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家伙。
格里安卧底的终极目标是把纳粹党干倒,因此短期内会全力辅助斯坦尼斯取代希特勒,今天他是不会捣乱的。
温特知道出事后,马上去质问格兰兹辛斯基局长:合法党派的大楼都被占了,如此严重的乱子警察都不管?这是纵容暴徒!局长却轻描淡写地说:人家纳粹党内部的矛盾,我们干嘛要管?你也不准插手。
这下温特终于明白过来:丫就是故意的,你企图分裂纳粹党,让斯坦尼斯接管大权,因为他不像希特勒那样会煽动群众,而且他做事更绝,更容易对付。
好哇,想不到自我标榜“绝不干政”的警察局长,比我这个政治警察还要“讲政治”,真是大开眼界。
气极而笑的温特也不打算讲规矩了,局长不动我来动,自己麾下的12个警察不够用,那就给党卫队发枪,100多号武警杀过去,看看谁更厉害。
此时格里安被叫去了斯坦尼斯那边——领袖让他开枪处决赫尔多夫,格里安自然难以下手,这就给了斯坦尼斯不念最后一点情面的理由,当即下令把这个叛徒带去地下室慢慢料理。
斯坦尼斯当面教育了莫里茨,可莫里茨还是不忍心叔叔就这么死掉,便偷偷跟去解救了格里安,当然这是后话了。
局长无法阻止温特的擅自行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斯坦尼斯尽快听到风声……得知这一情况的斯坦尼斯暴跳如雷,冲锋队手上可没枪,要怎么和党卫队斗?
开弓没有回头箭,斯坦尼斯只能大声向冲锋队员们宣称自己已“继位”,得到了戈培尔等高级领导的支持,妄图用“维护新领袖”的名义做最后的顽抗。
温特的嫡系警察和党卫队开到后,与士气高昂的冲锋队展开了对峙,如果徒手干架,前者肯定不是后者的对手——可随着温特下令连开两枪,冲锋队在一片叫骂和混乱中投降了。
党卫队迅速控制了大楼,挫败了这次过于理想化的政变。
斯坦尼斯咬牙切齿地看着温特,这时候他可没法用盘外招阴人,心情大好的温特用枪托揍了斯坦尼斯一下子,还轻蔑地嘲讽道:不拿枪、不流血就想实现政权更迭,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斯坦尼斯那句“德国人不杀德国人”也算是典中典了,看来他真相信靠着纳粹党起家的那一套能够贯穿始终,这样的领袖最多只能占山为王,确实“难成大器”……
随后,温特看到被痛揍的格里安走了出来,意识到他是内应,便得意、大度地让他离开了。
也就是说,格里安在这次未遂政变中并没有什么决定性的意义,莫里茨告密的最大作用,是让格里安能借机名正言顺地脱离冲锋队和纳粹党。
叔侄俩出去后互相交了底:莫里茨不忍心看到格里安死掉,哪怕他是叛徒,这再次证明了他的善良;格里安则述说了他为何卧底,纳粹党不管谁上台都一样,那帮人迟早会把所有人都卷入灾难。
“斯坦尼斯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你想生活在这种人领导的国家里吗?”已经做出选择的莫里茨没有回答,他选择逃离这一切。
事后,格里安向局长抱怨温特的越权指挥坏了事,局长也很无奈,温特背后的势力很大,就算他现在追责也于事无补了……这时候,温特进来耀武扬威了一番,双方终于把话说开了。
温特的所作所为固然有政治目的,但局长和格里安的秘密计划同样是社民党见不得人的阴谋——大家彼此彼此,谁也别说谁下作。
此次对话以不欢而散告终,鉴于大家都没做警察的分内事,这场暗地里的角力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温特离开前的话很有意思,他觉得局长那一批人的政治观点已经过时了,注定会被“新浪潮”淘汰,而他将会是乘上浪潮的人。
雅各比撰写了“清算之日”的报道,按照上面的意思,斯坦尼斯的叛变事件被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了,三两句话后又转到了对领袖的忠诚和党派意志上,实在是一点“惊喜”都不给人留。
这类宣传稿很容易写,可对不认同的人来说则是天大的折磨……雅各比终于无法忍受下去了,丢稿纸,走人——我无法左右黯淡的明天,但至少可以决定微亮的现在。
阿尔弗雷德为母亲举办了一场没有遗体的盛大葬礼,布吕宁等权贵们纷纷前来吊唁。
其中也包括纳粹党在柏林的“红人”赫尔曼,黑尔嘉已经与他搭上了关系,对方答应会引荐希特勒给阿尔弗雷德认识。
黑尔嘉如今俨然是尼森家族女主人的做派,张罗、结交之类的事她比阿尔弗雷德还上心——不知道未来会不会重复当年老尼森和安娜玛丽之间的故事呢?
葬礼的主角阿尔弗雷德有些不在状态,从“母权”中释放出来的后遗症开始显现,他难免会怀疑自己能不能当好这个家主。
更要命的是,万一将来某天安娜玛丽回来了,事情该如何收场?尽管现在看来,这个可能性已越来越小了。
达成德国之行的目标后,埃伯还是决定回美国,离开之前,他再次祭奠了父亲,并提醒雅各布叔叔多来扫扫墓……随后,雅各布在摩西的墓碑上拿到了蓝色罗斯柴尔德宝石。
埃伯最终把蓝宝石留给了犹太社区,这不仅是遵照父亲的遗愿,同时也是他尊重、关怀族人的表现——讽刺的是,他这一善举,在不久的将来,可能又会成为犹太人怀璧其罪的理由之一。
温特得知库拉宁就要登上去美国纽约的飞艇,当即下令把他拦住,当他见到对方准备发难时,美国大使馆武官麦克法兰却来横插了一杠——库拉宁是美国政府的人,要逮捕他就意味着侵犯外交豁免权。
温特现在确实没什么明确的指控或证据,光凭一个客观事实的想法,可留不住有美国政府背景的库拉宁。
库拉宁的真正上级也浮现而出了,看来“美国之行”不光增长了他的眼界,还改变了他的立场……库拉宁离开之前暗刺了温特一句,后者只能一边看着他离开一边气得发抖。
这简直和第三季的大结局如出一辙,同样是温特在一件事得逞之后,又在另一件事上吃瘪。
上了飞艇自觉高枕无忧的库拉宁,穿戴一番后便去喝酒了,没想到老相好玛丽也悄悄登上了飞艇,她熟练地潜入房间偷走WH808号文件,丢给了一路跟来的弗尔肯。
WH808号文件转了N手之后,最终又到了苏联的手上,温特恨错了对象,却猜对了结果……德国火箭对其他大国来说注定不会是什么秘密了。
前往美国的埃斯特尔和埃伯同样坐了这班飞艇,两个“异乡人”在吧台偶遇,一见面就有了共同话题。
埃斯特尔牵挂着留在德国的孩子(以及不知爱恨的丈夫),埃伯也有些记挂生活环境欠佳的犹太族人,虽然嘴上都没说,但心情是相似的。
互相介绍时,埃伯弃用了原先的“格尔德”、再次恢复了自己“戈尔登斯坦”的姓氏。
这意味着埃伯终究没有舍弃自己的出身,今后他仍会以犹太人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
暂别了埃斯特尔,埃伯又和库拉宁碰面了,两人微笑着互道德国之行的收获,埃伯有些好奇,既然你此行顺利,那“躲回家”为什么要去美国,你不是苏联间谍么?
库拉宁也真是喜欢对这位投缘的陌生人说实话,直说了自己的真实立场,颇有显摆的味道。
只不过,库拉宁的现世报很快来了——穿戴一新的玛丽正在等着自己,聪明的库拉宁明白此行肯定无法圆满了,他无奈地求助埃伯,得来一句“永远不要相信自己的谎言”。
埃伯的话很有水平:这位萍水相逢的“间谍”如果一直在吹牛,那么他现在的表现说明牛皮吹破了,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如此反应也说明他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一定代价了……无论如何,认栽的态度要摆端正。
事实上,埃伯此行又何尝不是在拆穿自我欺骗的谎言呢?不远处的埃斯特尔听后也若有所思。
瞅着埃斯特尔和埃伯两人有些看对眼的意思,他们不会就此展开第N春的感情吧?
夏洛特联系了黑尔福斯,得知“妹妹”已经到了她那边,并会被安排去一所好学校,心里总算踏实了下来……
可实际上,黑尔福斯眼前的女孩是蕾娜特,“本尊”托妮又叛逆了一回,她选择和同样离家出走的莫里茨私奔。
两个年轻人浪迹天涯,去哪儿都可以——“时代的方向”对他们来说太过沉重,逃离当下的现实,去寻找自己渺小而知足的生活,未尝不是件好事。
另一边,夏洛特约上格里安,一起去看她“便宜哥哥”胡克利的拳赛,两人盲赌了一把,碰上了同样压胡克利赢的格雷夫和雅各比,两位刚刚从纳粹党脱身的人互相调侃了一番,最后还是雅各比“占了上风”:你们俩的恋情总算官宣了。
夏洛特和格里安都没否认,变相承认了这段关系。
可惜,身份的改变并不能让格里安他们摆脱旧日阴影——赫尔多夫、赫尔曼等一批老熟人也来看拳赛了,他们支持的拳手是柏林本地人威利·波尔茨,与此同时,他们还大声辱骂有着“吉普赛人”称号的胡克利。
黑帮被一扫而空后,拳击赛场一时间没了黑幕,但冲锋队的到来,似乎让赛场变得更加乌烟瘴气了……
从赛前赔率来看,大家普遍都更看好波尔茨,可开赛后,胡克利却占尽上风,一直压着波尔茨打,夏洛特见了也心花怒放,忍不住把喜悦传递给了身边的格里安。
体味着与身边佳人之间的浓情蜜意,格里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比赛到了第八轮,波尔茨已经岌岌可危,无法无天的冲锋队员开始朝胡克利扔啤酒瓶,这一变故激怒了胡克利,他决定奉陪到底——第九轮开始时,浑身涂满白粉笔灰的胡克利火力全开、如有神助,当着冲锋队的面把波尔茨打倒在地。
用种族主义的“梗”当面挑衅种族主义骂声,胡克利这一手让冲锋队破防了,本来赌输了就够窝火了,怒不可遏的冲锋队员们言行举止越来越激烈,眼看着又要来一次大闹会场。
格里安见此立马上前对准了赫尔多夫,用不怒自威的威压迫使赫尔多夫下达了撤离的命令。
赫尔多夫不可能忘了格里安,前不久他绕过自己的命,还知道自己那段丢人的难堪经历,千万不能得罪他——这起骚乱是暂时平息下去了,可这种需要依靠个人偶然因素才能勉强实现的和平,又能维持多久呢?
小情侣准备把赢来的钱都花掉,不久后,在载歌载舞的小酒馆里,格里安把警徽交还给了夏洛特。
考虑到跨年夜盗窃杀人案的复杂性,以及夏洛特在白手套一案里的功劳,佛陀觉得应该给她第二次机会——再说了,夏洛特这个聪明能干的小姑娘要比手下那帮臭男人顺眼多了,哪怕是闯祸,也要比格里安他们省心不少。
依然待业的夏洛特无法拒绝,不过现在她只想和格里安饮酒、共舞、欢愉,“明天是明天,现在是现在”。
这也是在飘摇时代中绝大多数人的选择:明天与未来有着太多繁复,不如把握当下,人生得意须尽欢。
今夜,《这一天价值连城》的演唱者埃米尔也在酒馆里小酌,就着乐队的伴奏和人群的欢呼,盛情难却的埃米尔上台了,相比起第一集在尼森庄园里的商演,这回他就随性、自然多了。
伴随着喜爱的音乐声,格里安和夏洛特纵情跳舞、放肆亲热,生活不过是一场梦,不分真假、难辨虚实,谁能知道明天会如何呢?
如果《巴比伦柏林》第四季的故事能在这里结束就好了,至少我们能在格里安和夏洛特齁甜齁甜的蜜糖中一起醉生梦死。
可惜,格里安还有一件未竟之事。
深夜时分,格里安悄悄作别熟睡的夏洛特,坐上了埃德加的车,打算去了结与哥哥之间的恩怨。
不过到了地方之后,格里安却说要自己一个人去动手,埃德加并未有什么异议。
此时施密特似乎已做好了“被杀”的准备,可意外又不意外的是,格里安不打算杀他了,他如释重负地告诉哥哥一切都“结束了”:我不再害怕了,我的恐惧之源已经枯竭。
我有些理解格里安的情绪:他已经渐渐放下了对哥哥的愧疚,更重要的是,因为夏洛特的存在,他渐渐收起了对爱的怯懦,一个心有所属、踏实满足的人是无所畏惧的。
但格里安的宽恕并不是这出戏最大的反转……施密特告诉格里安:你准备好了,来看看哥给你安排的“被治愈大军”——楼下广场上站满了状态饱满的士兵,里面也包括那名埃德加的手下。
这说明,埃德加的一举一动始终都在施密特的监控下,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性更高的情况,即埃德加一直是施密特的门徒,所谓“杀了施密特”计划,也只是治愈格里安的一部分疗程。
我越来越看不清“大忠似奸”的施密特到底有何打算了,但他送了弟弟一支部队的事做不得假。
贯穿了四季《巴比伦柏林》的草蛇灰线算是续上了,施密特这支大军里很多都是缺乏依靠的一战老兵,以及各种被社会抛弃的心理(及部分生理)残障人士,现在,他们都听命于施密特博士和拉特队长。
次日早晨,夏洛特从空床上惊醒,今天的格里安还会与她延续昨日的热情吗?
唯一能令我欣慰的是:就算要发刀子,那也是第五季的事了。
PS:《巴比伦柏林》第四季的剧评到此告一段落,感谢大家近两个月来的支持,也再次感谢“昆仑德语字幕组”的倾力付出,愿我们在未来再度相逢!
故事在本集有了实质推进,“宝石线”、“黑帮线”、“时政线”、“罪案线”都出现了阶段性的进展,尤其是后两条线已经开始交汇:谁能想到一起简单的盗窃致死案,能够牵扯出隐藏在柏林警方内的秘密势力呢?
格里安抱着分裂、搞垮纳粹党的目标卧底冲锋队,可敌人同样早已渗透进了警局内部。
清晨,阿尔弗雷德被屋外的动静吵醒,接着见到了不请自来的埃伯正等着他——埃伯也不多废话,直接掏出手枪开路,向阿尔弗雷德讨要蓝色罗斯柴尔德宝石。
好家伙,我没想到埃伯居然真的采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从他的行为方式,以及动不动就飙几句美语来看,埃伯已是一个“地道”的美国人了。
赤手空拳拗不过拿枪的,阿尔弗雷德只能去打开保险柜,却发现蓝宝石不翼而飞了……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下,埃伯便宽限了阿尔弗雷德12小时。
埃伯能够顺利进出尼森庄园如入无人之境,这是一个很大的疑点,要么他身手高超,要么他有了内应。
最有可能拿走蓝宝石的人是安娜玛丽(和韦格纳),阿尔弗雷德不停给老妈打电话,人就是不接,无奈只得听从韦格纳的提议,去城里把老夫人接来。
如果真是安娜玛丽把蓝宝石拿走的,那么这正是她的目的。
埃伯抽空到墓园看望了一下父亲,对方已经去世了十多年,自己的家族的“辉煌”也早已烟消云散。
尽管这只是一座空墓,但也是为数不多的可以供人缅怀的场所了……无论如何,埃伯对蓝宝石志在必得。
安娜玛丽来到庄园后继续摆谱,要求儿子去见他——阿尔弗雷德发完脾气后,开始央求母亲帮他,安娜玛丽逮住机会一直埋汰黑尔嘉呢,听儿子说被强盗威胁的事,这才严肃起来,他告诫阿尔弗雷德:这事不能告诉其他人,更不能报警,理论上,尼森家族从未正式拥有蓝宝石。
除了家丑不可外扬,更关键的问题似乎不是蓝宝石来路不正,而是它涉及到了多年前尼森家族一笔神秘的交易/协议。
老太太说着说着就开始责怪儿子没照顾好宝石了,哀叹自己命苦,“你为了一个野女人把我赶出家门”……习惯了母亲强势脾气、一直与母亲针锋相对的阿尔弗雷德哪儿见过这种场面,当即被安娜玛丽牵着鼻子走了。
老太太这回改变策略的效果不错,阿尔弗雷德暂时把注意力转到了她身上,一时间也没办法继续追问宝石下落了。
黑尔嘉听完了安娜玛丽演戏的全程,当得知阿尔弗雷德要把母亲接回来住后,她立刻离开了庄园。
黑尔嘉也许是想发一通脾气,给阿尔弗雷德吃点教训,也许是感到了威胁,总之她的直觉反应没错,只是她没注意到司机换了人……
埃伯把黑尔嘉关到了荒郊的船上,拿着人质从容不迫地威逼阿尔弗雷德,找不到黑尔嘉的阿尔弗雷德此时快发疯了,自己拿不出宝石,埃伯又不要钱,双方就此陷入了死局。
一般来说,蓝宝石肯定是安娜玛丽藏了起来,而且她还与埃伯进行了合作(埃伯找机会帮阿尔弗雷德“戒掉”黑尔嘉,她把蓝宝石交还给埃伯),这能解释为何埃伯能如此“神威天降”以及老太太的淡定……但从行为逻辑来看,安娜玛丽和埃伯又不像是合作关系,还是存在一些矛盾的,这就等待后面的解疑了。
拳赛爆冷后,更古怪的事情出现了:没有人来套现赌资。事实上,赌场也兑现不了那么多钱,84万马克啊,这年头有几个人能拿出这笔现钱来?
获益者不出面,瓦尔特就找不到谁在暗算自己的线索。
瓦尔特正烦着呢,手下福克泽(之前我记成了发音相似的福尔茨)匆忙来通知老大赶紧去俱乐部——“赤色雨果”身上钉满了所有大额赌博兑票,惨死在了拳击台上。
这下瓦尔特算知道为什么没人来兑钱了,可这不是什么好消息:有人要把雨果的死算在自己头上,刚在自家地盘上发现尸体,警察就突然上门,对方摆明了给自己设局呢。
存在杀人动机的瓦尔特这时候可是百口莫辩,只能紧急转移尸体,先瞒过去再说。
另一边,由于雨果没来警局接受审问,大伙儿到处都找不到他,格里安便把调查矛头再次转向了瓦尔特——何况背后搞事的人,抛一点不利于瓦尔特的证据出来也是易如反掌。
福克泽开始执行下一步计划,他带着海关官员维尔纳去找北边帮派的首领艾尔泽,年初厄尔施莱格死后,往常的黑市销售也变得困难,现在货物大量积压了,维尔纳就等着出货呢。
维尔纳急,但艾尔泽更急,福克泽料定对方难以拒绝这笔过去没机会染手的生意。
当然,艾尔泽好歹是一方头领,她不会轻易接受“瓦尔特的走狗”突然送上门来的好处,这和福克泽究竟“单飞”与否没关系,尤其是两人的分成还聊不好,那就不用聊下去了——直到福克泽说了更危险的情况:“赤色雨果被瓦尔特杀了,接下去就轮到你。”
实际上,艾尔泽这会儿连雨果死没死都不确定,福克泽这番话恰好证实了她最坏的猜想:瓦尔特那混蛋要趁机一统江湖了。
随后福克泽提出五五分成,大伙儿一起把瓦尔特干掉——敌对帮派的致命威胁,走私贸易的丰厚利润,威逼利诱之下,艾尔泽不会再拒绝福克泽。
真的佩服背后搞阴谋拱火的人,只用有限的资源(一些钱和几个叛徒)就撬动了柏林两派黑帮的敌对。
此时瓦尔特正收缩人手躲在家里,他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敌在暗他在明,这样是很正常的应急反应——可在艾尔泽等外人眼中,瓦尔特的举措更证实了他正在摩拳擦掌、积极备战。
除了自己的安危,瓦尔特也担心这场风波会牵连到埃斯特尔,希望她别出门。
这下埃斯特尔不高兴了:你自己做事不靠谱,还要连累我,要是埃德加活着,就不会弄成这样……也许你可以放得下他,但我不能。
看这两人不欢而散的样子,反而是埃斯特尔更怀念埃德加……那我之前关于三人变故的一些想法都要颠覆了。
德国政府起诉卡特尔巴赫与海曼的案子即将开庭,世界各大媒体都来旁听了——德国秘密搞非法军备的报道发酵了一年多,到现在已经吸引了大量关注。
先前一直不情愿出庭的海曼现在觉得来对了,媒体人嘛,就是喜欢关注度。
这场官司看上去不难打,可在开庭前有人送来了一纸文件,控方律师约恩斯以“最高机构”之名呈上纸条后,法官当即下达了一系列反常的要求,比如不许任何民众和媒体旁听,还还驳回了所有传唤证人以及呈上证据的要求。
看来,此时德国政府(布吕宁等领导层)与国防军(军方)已经达成了共识,无论之前事情是如何进行的、有多少人参与,现在都要“关起门来一致对外”,把不利的反对舆论压下去。
汉斯被法庭的粗暴操作气得七窍生烟,但法官不为所动,同行约恩斯更是直接警告汉斯“你要小心了”。
用最高行政力量干预司法程序固然不妥,可从其他人的反应来看,精英阶层其实是普遍认可这点的:德国在对抗不公、自谋出路,私下曝光行为属于自挖墙角。
法院单方面“讨论”后宣判,以叛国罪和诽谤罪判处卡特尔巴赫与海曼18个月监禁,不得假释。
汉斯赶忙提出了紧急上诉,但只是在理论上还存有一线希望,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得在五天内提交新的证据。
汉斯是个刚正不阿、知难而进的人,他不会顾忌“风向”已经转变的现实,出门后直说了辩方的遭遇,并表示要和“瓦解、腐朽的法治”斗到底。
有汉斯这样的律师存在,对卡特尔巴赫与海曼来说是一件幸事……可只要他们还在现有的法律框架下诉讼,就必须按规矩来。
原以为是无罪释放,结果要坐一年半牢,看着追上自己的伊丽莎白,卡特尔巴赫说“我们要执行B计划了”,此外,他还说了另一件更重要的“正事”:向伊丽莎白求婚。
虽然是情急之下的快人快语,但也是真情实感,伊丽莎白有些心动了……
当务之急,是尽快把备用底片拿出来——偏巧在伊丽莎白赶回家之前,通过托妮踩点指引的皮特实施了入室盗窃,拿走了所有看上去值钱的物件,存放底片的盒子也不例外,结果就是伊丽莎白误以为当局已经盯上他们了,立刻警告了玛丽和汉斯。
这起乌龙对于汉斯等人来说不全是坏事,至少他们能提前防备可能出现的变故了,只是接下去他们寻找底片的方向会偏离正轨,而考虑到皮特的掮客身份以及与托妮的关系,“审判支线”也将会与最大的两条故事主线合流。
一看到在酒吧里等着自己的格里安,夏洛特甩头就走,格里安不得不追上去把之前没说的话都补上,可是两人现在根本没法正常展开交流,这关乎夏洛特对他最起码的信任。
格里安没绷住,终于把说了实情说了出来。
自己在执行警察局长指派的秘密任务,卧底冲锋队取得首领信任,想方设法让冲锋队分裂、给其定罪,并最终解散纳粹党。
过去警方对冲锋队一定程度上的绥靖,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方便格里安获取关键性证据(当然对中基层警员来说,也乐得与冲锋队减少冲突)。
这个任务早在10个月前就开始了,格里安是为了夏洛特的安全着想才不告诉她——听了格里安这番话后,夏洛特立刻就原谅了他,可见心里还是有他啊。
两人总算能坐下来好好说话了,夏洛特也分享了一个秘密:盗窃案男孩的死存在疑点,而且不止一起类似的案件被糊弄过去了,可以去找鲁迪了解情况。
格里安这次来找夏洛特,大概还是私情多于公事,可既然夏洛特把之前负责的案件拿出来说了,他也会当仁不让把担子揽过来。
两人虽然重归于好了,可为了不暴露异常,夏洛特在表面上还得装出与格里安不合的样子,这点可难不倒她。
看着夏洛特眨眼的风采,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终于归位了……
雅各比入职前进杂志后,写的第一篇新闻是关于警案瑙曼被杀的案子,赫尔曼主编来检查他的稿子,发现只是一篇不带感情和立场的客观报道后,立马大刀阔斧修改了一番。
原来瑙曼队长还是冲锋队成员,难怪上集他准备灭口托妮前会对莫里茨不设防,同时这也意味着“白手套”与纳粹党的重合度更高了。
在赫尔曼的“妙笔生花”之下,这起看似普通的杀警案,变成了一个无产阶级青少年袭击纳粹党勇士后造成的惨案,倾向性与煽动性瞬间拉满。
雅各比心里苦啊,人家招自己只是想借用下名字而已,想写什么都没自由,无奈现在寄人篱下,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这几天街上已经张贴了许多托妮的通缉令,照理说托妮这时不该再出来抛头露面,可是她们一群孩子没法饿着肚子在家里养闲人,托妮、蕾娜特和威利只能冒险出门觅食。
在偷土豆时,三个孩子被抓了现行,年幼的威利当场被抓,这也给托妮的暴露留下了风险。
与此同时,莫里茨对自己杀人、托妮背锅的结果很不满,可阿恩特表示:我这么做这不光是为了冲锋队,更是为了你啊,你怎么就不懂我呢?
阿恩特终于挑明了自己的心意,直男莫里茨被吓到落荒而逃……不想托妮蒙冤,又没勇气自首,这下莫里茨该怎么办?
格里安找到鲁迪想了解情况,并用夏洛特的名字打消了他的顾虑,鲁迪这才悄悄告诉格里安,自己藏有多份未经篡改的验尸报告备份,以及施瓦茨医生修改过后的记录,晚上就能给格里安送去。
这样看来,施瓦茨长期在做报告造假,并用上级的权威强压着鲁迪,鲁迪为此留一手不难理解。
然而,施瓦茨已经注意到了两人的对话,心里有鬼的他赶紧打电话给“白手套”首领说自己“没法干了,快穿帮了”——可对方一听到鲁迪的名字后就挂了电话,都不说会如何解决问题。
格里安等人还想着打入纳粹党内部,实际上纳粹党同样渗透进了警局,我甚至大胆猜想,“白手套”说不定就是盖世太保的前身呢。
博姆在警局的男厕所里洗衣服,可见之前炒股把家底赔光后,他现在的日子依然过得很拮据……
杀害瑙曼的嫌犯托妮同时也是盗窃案的犯人,因此两者并案后依然是博姆负责,格里安有心一起参与调查这起案子,便主动向博姆示好。
这两人一直就不太对付,格里安此番先“低头”,确实是个改善同事关系的机会……可惜博姆毫不买账:调查厄尔施莱格的案子就够你忙的了,手别伸得太长。
如果博姆只是单纯看格里安这帮人不顺眼倒也罢了,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会不会也成了“白手套”的一员,或者是对方积极争取的发展对象?毕竟生活不如意的博姆,很容易把怨气转移到别人身上去……
回头格里安去找卷宗,发现了许多起类似的案件,一个人实在看不过来,便拿回去和夏洛特共享了——丝毫没拿夏洛特当外人。
通过对这些卷宗的分析,可以认为有人在成系统、有组织地杀害流浪儿,其中包括12个孩子因逮捕致死,还有14起死亡归为事故,这些案子几乎都是14分局的瑙曼、库什克等人操办的。
如果能证明孩子们死于非命,那么背后的性质就严重了,也代表着鲁迪能带来的证据更重要了。
然而,他们再也等不到鲁迪了——善良的鲁迪在公车上给了乞讨女孩一份食物,伴随着对方答谢的歌声,他死在了库什克等“白手套”(冲锋队?)的手上,又一名心怀正义的警察就这样被草草灭口了。
正当格里安以为鲁迪登门时,莫里茨出现在了门口。
不知所措的莫里茨决定把真相告诉格里安了,这说明几条线索马上就会发生实质性的交合,《巴比伦柏林》第四季的故事即将进入“快车道”。
12.15 更新 迷途知返的少年——混乱时代无法真正碾碎的直觉与善意
12.9 更新 风刀霜剑严相逼——从夏洛特“不相信任何人”剖析警局内部矛盾和魏玛法制的塌陷(下)
12.1 更新 重识耶尼克——不容于乱世的单纯
11.26 更新 风刀霜剑严相逼——从夏洛特“不相信任何人”剖析警局内部矛盾和魏玛法制的塌陷(上)
11.21更新 黑帮线的隐喻——“二十年休战”与理想主义者的困境
11.16 更新啦,含本季11、12集剧透,没看的朋友慎入。从蓝宝石线对《尼伯龙根的指环》的致敬推测部分人物的最终结局
11.12 巴比伦柏林定律(部分失效)+Helga——黄金牢笼的囚徒
本剧的特点是喜欢玩跨季伏笔,并且某些伏笔还不以台词来呈现,而是以人物的肢体语言、表情或者别的镜头语言来予以暗示。即便用了台词,可能也就短短两三句话,并且发生在非案件主线角色之间,有时候还不那么直接,导致本剧有大量或明或暗的隐藏剧情。考虑到《巴比伦柏林》是一部人物众多且信息量巨大的政治悬疑剧,观众第一次看的时候,包括我自己在内,很自然会忽略这些看上去与悬疑主线无关,只与人物塑造和内心变化相关的细节。加上出一季新故事,平均相隔两年半左右,观众忘了前一两季的细节再正常不过。所以想整理下涉及第四季关键剧情,但伏笔埋在前三季的细节,分析下人物的形象和内心变化,大致分为以下几部分:巴比伦柏林的几大定律,Helga线,青少年线,黑帮线和警局内部矛盾线。顺带总结下致敬《尼伯龙根的指环》的部分,预测下部分人物的结局。先声明,以下内容纯属以原剧文本为基础推测分析的自娱自乐,会和部分观众对剧中某些重要人物的印象存在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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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青少年线前,我想先就评论区发生的那点不太愉快的争论说两句。一开始写这篇分析,我就没有宣称过这是一篇绝对客观的剧评,正文开头第一段我也说了,会颠覆某些观众对本剧部分人物的印象。但同时,我不会毫无依据地乱点评,所有的观点都有出处,依据全部来自电视剧的一手文本,我不会胡乱篡改电视剧已经拍出来的细节。或许我应该加一句,如果你读了觉得不舒服,冒犯了你的价值观,可以直接退出,不用到评论区跟我争论,没必要,也给自己节节能;或者说你真的觉着我哪里说得不对,可以引用电视剧的细节作为佐证来反驳我,我愿意接受这样的讨论,而不是直接扣一顶莫须有的“厌女”帽子。“厌女”是个好概念,也请用在合适的人身上,无论是电视剧里还是现实中,这么滥用就不是对不起我,而是对不起上野千鹤子老师了。至于发表带有攻击性的观点,却不列出观点出处和依据,普通话叫无理取闹,广东话叫发烂渣。
当然,那场不太愉快的争论,确实让我意识到,我最好将自己对剧中人物善恶的判定标准说明一下。阐述标准之前,我想先谈谈怎么界定“客观”和“主观”。七年前,我上某一门本科专业必修课,授课老师说了这么一番话,我们专业是一门讲求实证的课,也要求研究者尽可能多地挖掘不同视角的史料。但是,即便真的把资料找得很全,试着从各方立场理解他们的动机和作法,研究者最后依旧会有自己的价值判断和倾向。你们每个人书读得越多,什么学派都读了,也试着还原历史现场,站在各个学者所处的时代背景和位置,去理解他们的观点,但最后一定会有自己更喜欢更欣赏的学者和历史人物,这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我写这一系列评论,我从来没有规避自己的价值立场,因为没必要。相信读者朋友们,应该也能从已经发表的篇目,判断出我倾向如何。但我也会把电视剧里该列出来的细节都一一列出来,作为观点的依据;如果你觉着我说得有问题,你可以自己把对应细节翻出来看,看完了再判断。有一些很冷门容易被忽视的细节,我连第几集第几分钟都写了,生怕想检验的人找不到。我对剧中人物善恶的评判标准是,明知是恶,但还打着听上去伟大崇高的旗号去作恶的人,要比因为不可抗力(如贫穷导致的受教育程度有限,因年纪小认知阅历有限而导致的偏执)导致信息匮乏,进而因无知稀里糊涂铸下大错的人,更为卑劣。剧中在乎每一个具体的人的生死和处境的人物,也比嘴上喊着干倒法西斯,却对同伴的顾虑和困境毫不在乎的人更高尚更善良。至于为了一己之私,且有其他选择余地的情况下,以未成年人的感受为代价讨好人,以及拿未成年人的性命要挟人的行为,就是无耻之尤,下贱至极。剧组大概对这类人也厌恶到极点,到了第四季,对伤害过未成年人的角色,惩罚也非常重,不是死,就是送上众叛亲离的不归路。
言归正传。鉴于不少观众对两个青少年意见不小,我们先抽丝剥茧一下,这两个孩子在十六年人生里经历了什么。托妮,家境贫寒,父亲早逝,母亲和外公也于她十四岁那年去世,大姐伊尔莎被混蛋姐夫搞大了肚子以后,不幸堕落成了一个是非不分的糊涂蛋(即便这样,她在浑球丈夫殴打夏洛特时,还是会把他拉开,骂回去;对比另一位女士第二季第二集开头拿未成年的亲儿子开刀,以平息情夫怒气的行为(连这个怒气,都是她自己一意孤行去柏林一手促成的),高下立判),二姐夏洛特全心全意照顾她,忍辱负重,一度昼夜颠倒不眠不休工作。
但二姐毕竟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受制于年龄和阅历有限,不可能像真正称职的母亲那样,对亲妹妹照顾得面面俱到。外加上她从事的警察工作非常忙碌,所在部门除她以外全是男性,性别歧视和办公室斗争是家常便饭,导致她前三季和第四季开头,碰上和托妮相关的事情时,免不了着急上火,促使事情恶化。同时,托妮在母亲死后,又意外得知她生前出轨,二姐夏洛特是私生女。没多久,托妮因为夏洛特没法时时刻刻陪伴她,孤独之下,而轻信了引诱,给中产恋童癖读书时被性侵,忙碌了一天的夏洛特,却忽略了她的不对劲,只骂了她在外面乱跑,不在家里待着。没多久,伊尔莎的青光眼被江湖庸医的粗糙手术治成了盲人,不知二姐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的托妮,将气撒在了夏洛特身上。
1929年短短几个月发生的几件大变故,叠加在十四岁的托妮身上,将她推上了偏执的歧途,最终导致她负气出走,成了流浪儿中的一员。十五岁的最后一天,她和小男友本尼去蒂茨百货偷东西,亲眼目睹了十四局的黑警为了夺取不义之财,将本尼杀人灭口,致使她不再信任公职人员,报复社会坑蒙拐骗,坠入了偏执的深渊。直到二姐夏洛特偷偷将她放走,有过一面之缘的莫里茨,为了将她从黑警瑙曼的枪口下救下,朝瑙曼捅下了背后一刀。来自公职人员和贵族出身少年的救助,一点点将托妮拉出了偏执的泥潭。
莫里茨,爷爷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嘴上喊着天主教的伦理道德,并且用这套说辞精神打压家里的晚辈们,背地里跟中年妓女玩拳交。三岁时,父亲在一战战场上失踪。虽然没死,但是也抛妻弃子隐姓埋名,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愿继续抚养年幼的儿子。之后十余年,母亲一直和叔叔偷情,他一直知情,却被迫保持沉默。此外,母亲也是爷爷的翻版,表面上用天主教的伦理道德来教育他,实际上自己的行为与之背道而驰。十四岁那年,母亲在叔叔写了分手信且莫里茨自己不愿离开科隆的前提下,先斩后奏,带他去柏林投奔叔叔。并且在他撞破了母亲欲勾引叔叔的时候,当着叔叔的面,不顾莫里茨的感受,直接抛出你亲爹死了这件事。
之后,莫里茨又一次见证母亲表里不一的行径,她嘴上说着尼森家族靠军火生意发战争财,生灵涂炭无数,没过多久,又带着他入住阿尔弗雷德·尼森家的豪华酒店套房。半年不到,她已经和两个男人有了情感瓜葛,这让自幼被灌输天主教伦理长大的莫里茨(别忘了,天主教对婚姻忠诚的苛刻程度可是出了名的),认知上出现了严重混乱。而沃尔特和玩伴阿恩特·舍尔的不当引导,将本来就喜欢武器、迷恋力量的他,推向了希特勒青年团的怀抱,差一点害死了最在乎他生死、也予以了他无偿之爱的亲叔叔。
自幼丧父,母亲出轨诞下私生女,母亲和不止一个男人有情人关系,家境贫困,被性侵,目睹警察杀人或杀人未遂。上述几件事,不要说在魏玛德国这个乱世,基本摊在一个青少年身上,这孩子很难不疯,随便挑一件放在21世纪头二十年的人身上,估计都要花蛮长时间消化。不说远的,看看微博上情感博主的私信,有多少已经上大学的年轻人为父母出轨烦恼,为自己来自单亲家庭自卑,再看看me too时,有多少成年女性,花了十几二十年咀嚼被性侵的苦涩。21世纪,我们尚且有机会通过大众传媒和互联网等新兴技术,快速获取需要的信息,通过能治愈自己的理论和疗愈成功的案例,一点点走出阴霾。九十多年前的魏玛共和国,可没有这个条件。即便这样,我们日常生活中的苦涩经历,都无法一时半会儿消除,那我们自然而然能联想到,上述苦难积压在一个教育水平有限、信息不够完善时代的青少年身上,该是多么难以承受的重负。
不少人没有意识到,我们能拥有现在的认知,是建立在社会学、心理学、政治学等学科经过二十世纪的洗礼,已经发展成了相对成体系的学科。这些学科的研究成果,有些已成为大学生们、甚至部分有privilege高中生的常识。而剧中故事发生的节点,它们还处于草创阶段,某些观点在学院内部姑且备受争议,遑论成为剧中受教育程度有限的青少年认知现实的思想武器。即便是剧中受过高等教育,熟读各类理论知识的玛丽·路易斯·泽格斯,走出学院撞上了具体而复杂的人性之恶,她一时也难以招架,差点送了性命。时代的局限,令每个人从自身视角看待问题时,能掌握的思想资源是有限的,每个人又只能根据自己有限的信息采取行动,因果纠缠在一起,因而造就了剧中一个又一个悲剧。
幸运的是,玛丽·路易斯·泽格斯第三季第六集和温特对话时,那一句“直觉比智商更重要”,无意间为两个青少年迷途知返埋下了伏笔。两个如迷途羔羊般的年轻人,也是靠着混乱中蕴含着善意的那点直觉,辨识出了人心好歹,最终赎回了自己的人生,而不像他们家庭中某些年长者那样,深陷泥淖已无法自拔。与他们形成对照组的人物,一个是格蕾塔,另一个是耶尼克,这两位悲剧人物,到死都处在分辨不清人心的状态,最终送了命。当然,这并不全是他们的错,耶尼克的成长环境简单和谐,他从小到大,不必像格里安和莫里茨那样,对家里长辈察言观色,小心应对,不然就可能遭受来自复杂畸形家庭的怨气和怒火。格蕾塔的家庭,剧中没有详细交代过,但冲着她辨识人心的能力甚至不如夏洛特大姐伊尔莎(糊涂如她,也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混账东西,只是她结了婚有了孩子就放弃自救了,任凭自己溃烂下去),应该不及夏洛特和托妮的家庭关系复杂。外加出身底层,受教育程度有限,同时极度渴望爱,最终被人利用了她对“爱”的执念,稀里糊涂铸成大错。
畸形的家庭,肆无忌惮伤害他们的某些亲属,让两个少年成年前,已然在家庭内部领略了一番人性的丑恶,却无法立即找到合适的出路和应对方式。托妮因为家庭贫困,家门以外的人性之恶,也轻而易举破门而入,侵蚀着她的生活。而电视剧里明着刻画他们遭受此类不幸的戏码,都是吃早餐和父母辈的“死亡”,刚好互为对仗。第二季第一集,托妮的母亲死于梅毒,刚好尸体由她发现,让她暂时躲过了一次性侵;同一集莫里茨的父亲阿诺也被官宣“死亡”,他实际活着的事实,之后间接使格里安摆脱了孽缘,莫里茨也不必再受困于母亲和叔叔的关系,遵从自己心愿离开了母亲,选择和踏上救赎之路的叔叔住在一起。托妮母亲和莫里茨父亲一真一假的死亡,不经意间,庇护了两个孩子。
第二季里有两场吃早餐的戏,一场是第二集开头,莫里茨和叔叔母亲吃早餐;另一场是第六集后半段,埃德加拿托妮要挟夏洛特,逼她保持沉默,都是两个成年人和一个青少年。两场戏的角色也很类似,愿意为两个孩子付出无条件之爱却无法面面俱到的成年人,代表有瑕疵的善;为了一己之私视孩子为工具的成年人,是恶的化身;以及两个沦为成年人工具的孩子。而这两场吃早餐的戏,也双双成为两个青少年误入歧途的起点。 让托妮对浮华产生幻想的由头,是埃德加邀请是假,威胁是真的那顿早餐。装潢奢靡的饭店,丰盛精致的早餐,使挣扎在贫困中的托妮,见证了财富流于表面的巨大威力,却看不透它危险而可怖的背面,由此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觉和渴望。这出戏也为第三季托妮为了挣钱和洗热水澡给恋童癖读书遭性侵,第四季去蒂茨百货偷首饰衣服奢侈品流连忘返埋下了伏笔。
莫里茨在不理亏的情况下,因为不经意间提及了爷爷,导致叔叔格里安忍不住对他发火,这也是他四季以来唯一一次在莫里茨面前情绪失控,第三季第五集那次虽然上头了一瞬间,但是迅速克制住了。站在格里安的立场,他完全不想嫂子和侄子来柏林,但出于害他们变成孤儿寡母的愧疚,为抛下哥哥的罪行赎罪,以及庇护他们不再生活在伪君子亲爹的魔掌下,他放弃了自己的意愿,照顾他们的生活。结果侄子先是撞破了Helga勾引自己的尴尬场景,紧接着又提了他最不想提及的人,本来就不想他们来、又没完全走出ptsd的格里安,冲侄子发了火。
如果说叔叔归根结底算“外人”,做到时刻关心莫里茨感受是情分,做不到是本分,那么亲生母亲接下来的处理,则让直觉颇为准确的莫里茨(居然连爹没死都在这餐饭里说中了)意识到,母亲来柏林并非叔叔所愿,他根本不想他们来。同时,他们又要依靠他来照顾生活。一旦叔叔生气了,母亲自己会卑躬屈膝讨好他,也会要求儿子这么做,甚至不顾及儿子的感受,也要讨情夫欢心。之前分析过,Helga在儿子面前官宣丈夫死亡,是为了给理亏的自己找回面子,前几天重新看这场戏,联系格里安先发了火,她立刻当着他的面官宣孩子亲爹死亡,也有讨好他的意味。
荒诞的是,作为一个从小在家里被迫隐藏真实感受的人,格里安并不需要这种牺牲孩子的讨好,内心也不赞同,甚至有些震惊她这么做。之后类似的事情也未间断,例如第三季第二集开头,Helga为了讨好格里安,不顾儿子下课后有活动,让儿子承担所有家务。而从第一季格里安做客本达家,主动提出要帮本达太太做家务,三、四两季也有不少他在厨房准备食物和整理餐具的情景,我们知道他并不是不肯做家务的甩手掌柜。真的跟他提,他也不会拒绝。
假如格里安是个控制欲很强,并且需要从家里女人孩子身上满足权力瘾的人,Helga这么做就是正中下怀。可惜他并不是这样的人,经过了前两季诸多让权贵卸妆的事件后,格里安已然完成了对权力的祛魅,更不需要在弱者身上满足控制欲和过权力瘾。Helga拿亲儿子讨好他,反倒令他心生反感。这也反映了两个人的关系充斥着自欺欺人的成分,长期以来,并不了解对方真实的样子。这类事情,让两个本就有着不可调和分歧的人,逐渐认清了彼此,渐行渐远,最终彻底分道扬镳,踏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母亲生活毫无尊严的本质,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莫里茨面前,唤醒了他对尊严的渴望。他最初对力量的迷恋,或多或少,也有试图找回尊严的缘故。恰好希特勒青年团,看似能满足他这一需求,因此误入歧途。
写蓝宝石线时,我曾提过托妮和莫里茨是互为镜像的两个少年。其实拉特家和利特家,也是互为镜像的对照组,细到几乎每个角色都能对应上。父母辈只剩下一人,男女主角的悲剧起点,追根溯源,皆因他们的欲望和偏见开始,格里安的父亲前面已经分析了不少,这里不再赘述;夏洛特的母亲因为自己出轨诞下了她这个私生女,导致她一直对这个女儿带有偏见,第二季第四集夏洛特也提过母亲从小不喜欢她,自己是被大姐伊尔莎照顾长大的。夏洛特和格里安都是不被父母待见的孩子,同时不得不承担着照顾家里弱者的责任,其他人弄出了烂摊子,还得靠他们收拾。伊尔莎和阿诺,是家里有血缘关系的隐形人,尽管两人智商差了十万八千里,把养家责任甩给弟弟妹妹倒是相当一致。至于Helga和混蛋姐夫,都是靠着奉子成婚,进入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家庭,在生存技能并不为零的情况下,心安理得让小叔子或小姨子养自己。第二季给Helga安排的两个对照人物,一个是无能狂怒的寄生虫,另一个是不择手段的黑道小人,细心点琢磨这些设定,主创们对她的态度究竟是褒是贬,并不是什么参不透的难题。
所幸,这两个青少年的直觉还算准,善心也没被完全磨灭。以直觉为起点,他们被迫一点点练就辨别人心好歹的能力,尽管到了第四季都不算大功告成,但至少没有酿成无法挽回的错误。托妮出于谨慎,先是对福利署公职人员报了假名字。被押往少管所的途中,她留意到车里有成年人,警惕心骤起的她,和蕾娜特互换了假姓名,并且通过观察和询问待得更久的女孩,推导出了少管所搞私刑不可久留的关键信息。来自莫里茨和夏洛特保护她生命的善意,以及蕾娜特没让夏洛特进门,也让她试着重新信任他人。和夏洛特重逢时,托妮做出了留下来帮姐姐的决定,最终将真凶绳之以法,她也为曾经的错误向姐姐道歉,跟姐姐和解。
有趣的是,夏洛特和莫里茨,都是作为弱者,向黑警捅下背后一刀,来挽救她的性命,少年下手不知轻重,捅了要害,警察当场毙命;成年人知轻重,只想捅伤,使对方暂时失去行动能力,但最后还是不得不要了他的命,到底死没死也留了个悬念。两姐妹扳倒黑警的地点,则是传统性别秩序里,女人更熟悉的厨房。第一个黑警被托妮推倒柜子磕晕脑袋,也是因为她天天在这里干活,更熟悉这里的布置。让第二个黑警生命垂危的工具,分别是菜刀、小锅和大蒸锅这些男人倍感陌生的厨具。女人在自己熟悉的场域,用自己熟悉的工具扳倒了看似强大的男人,也绝妙贯彻了“弱者的反抗”这一第四季的主题。
第三季第三集,莫里茨被母亲带离了叔叔家,入住了阿尔弗雷德·尼森提供的豪华套房。与托妮在moka Efti时一样,他一开始也被酒店奢华的装潢所震慑,进而陷入迷恋。然而,当他发现他们入住的代价,是母亲像之前讨好叔叔那样,继续讨好新的情人,新生活的幻梦瞬间碎成齑粉。比托妮幸运的是,莫里茨出身旧容克,爷爷和叔叔都有公职,从小到大并不缺钱,因此对于财富没有那么强烈的渴求,对财富祛魅,也不必付出托妮那么大的代价。一旦意识到此刻的奢华生活与他的尊严有冲突,莫里茨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尊严。
恰逢叔叔找到了这里,并且对待莫里茨的态度,比他和母亲刚来柏林时耐心友善得多。既因为格里安病情缓解,也因为他经历了第二季的大起大落,暗恋之人的失而复得,哥哥生还减轻的内疚,洗心革面之路往前推进了不少。更重要的是,格里安会尊重他的感受和需求,而不是像莫里茨的母亲那样,举着天主教道德大棒一味禁止。因此,莫里茨的直觉再度发挥了作用,他迅速察觉到叔叔的善意和包容,同时识别出母亲和叔叔谁能更好地照顾抚养自己,提出了跟叔叔格里安一起生活的要求,离开他眼里道德破产、与高级妓女无异的母亲。毫无疑问,格里安答应了,并且给予了侄子不求回报的爱,也帮助莫里茨一点点摆脱了母亲教育不当的阴影。
随后卡特尔巴赫到格里安家里避难(第三季第九集),也和莫里茨接触过,评价是善良的孩子,两人相处也很和谐。莫里茨并没有因为卡特尔巴赫是犹太人,而对他产生偏见。即便是混希特勒青年团,他会为叔叔所在的警局说话(第三季第十集),哪怕因此跟同伴产生矛盾。这都预示了莫里茨不是一个毫无心肝、是非不分的孩子,他在意身边具体的人,也有自己的判断力,甚至他的直觉在辨别善恶时,往往是准确的。这一切放在极权主义社会,堪称有效的解毒剂。也因为如此,他才会救下狼狈不堪、孤立无援的托妮,当着同伴的面,不惜杀死欲私刑处决姑娘的警察。这场戏特意安排在社会底层聚集的酒馆外,刨除了为美貌吸引,进而救人的因素,强调了莫里茨救托妮,是出于对穷苦而不幸的弱者的庇护。
而将莫里茨引入希特勒青年团的两个人,皆不是彻底失去人性的恶棍,身上都带有爱的成分,为他迷途知返埋下了善因。第三季第八集,莫里茨和阿恩特在露营时,莫里茨出于善心,不肯猎杀小鹿,被阿恩特嘲笑心软不够男人,两人起了口角,最后打了一架。霍斯特·凯斯勒身为负责活动的成年人,以及这场矛盾的调解者,教育两人要绝对服从组织命令。然而,他自己却为了爱,拒绝了斯坦尼斯让他分手搬家避风头的命令,最终命丧黄泉,暗示了纳粹反人性规则的不牢靠,在真实向善的人性面前,成年人只会对此阳奉阴违。
阿恩特拉莫里茨入伙的初衷,是因为爱他,尽管表达爱意、引起他关注的方式,是跟莫里茨打架。这个行为倒是很符合青少年男性面对暗恋之人的心理和作风。而莫里茨对纳粹的第一轮祛魅,恰好是阿恩特对他表达爱意,致使托妮因为阿恩特报假案而陷入危险。首先阿恩特陷害托妮是杀了警察的凶手,违背了事实和莫里茨拯救她的初衷,也触及了莫里茨的良知;其次阿恩特是同性恋,冲击了莫里茨最初对力量和阳刚男性气质的迷恋,第一次认识到,它并不如自己想象得那般完美无缺和无所不能。选择面对真相的莫里茨,作出了自首的决定,令托妮暂时脱离了被通缉的危险。阿恩特虽然在第四季结束时,仍处于执迷不悟的状态,当起了温特的小情夫。然而为爱而死的霍斯特·凯斯勒,冥冥之中给莫里茨埋下善因的同时,也平等施予了他一份。何况他父亲也死于黑色国防军杀人灭口,这个伏笔接下来应该还会用到,也许会成为阿恩特自我救赎的转折点。
只不过,阿恩特的性取向,只剥除了有毒男性气质的第一层外衣,并未让莫里茨真正见证纳粹惨无人道之处。刺死了冲锋队员瑙曼的莫里茨,一心弥补自己的“过失”。恰好格热钦斯基局长和叔叔格里安在家里讨论事情,被他听到,尚且对纳粹留有幻想的他,将叔叔卧底的事情出卖给了斯坦尼斯。《巴比伦柏林》里的人物们,都有各式各样的执念,比如夏洛特和莫里茨的执念是尊严,格里安的执念是和哥哥嫂子孽缘后的恨意、内疚、赎罪和补偿,Helga的执念是名分,阿尔弗雷德的执念是上位者尤其是母亲的认可,托妮的执念是财富换来美好生活,格蕾塔的执念是被人爱,耶尼克的执念是对夏洛特掺杂了占有意味的爱,埃德加的执念是财富和控制欲,埃斯特尔的执念是艺术追求和尊严。这些人也因为自己的各种执念不同程度犯过错,让自己陷入困境。
观众对于局长来家里讨论卧底的事情有所困惑,简单分析下为什么不在办公室或者咖啡馆谈卧底任务。首先是这一季第二集温特已经知道了格里安参加冲锋队的事,并且闹到了局长办公室,为了隐瞒卧底任务,局长当着面训斥了格里安。在警局大部分人眼里,格里安已经因为参加冲锋队在局长那里失去信任。其次,警局内部也有冲锋队成员,而且不止一个,比如管理警局档案的老同性恋管理员,第一集开头站岗的警员。即便不是冲锋队成员,别的警察也可能跟冲锋队成员有来往,真在局长办公室里谈卧底任务,免不了有人看到了,会给冲锋队透露信息,这样格里安就暴露了。此外,温特手上有政治警察,上一季他们已经开始搜捕政见不一者。他的后台是兴登堡,不排除他会派人监视局长。真去了咖啡馆,你猜他会不会向宿敌本达学习,找一个会唇语的下属,拿望远镜监视格热钦斯基说了什么,见了谁。综合考虑以上要素,关上家门在家里谈,不能说完全排除风险,至少是风险相对最小的选项。
只可惜格里安算漏了莫里茨这个变数,他虽然不是全然地是非不分,但没有完全震碎对纳粹的滤镜,依旧以为他们会引领自己,通往并构筑地上的天国;也低估了纳粹的残忍,意识不到他们的底线会低到何等程度。再早熟聪明的少年,毕竟是孩子,对于恶的深渊总有估量有误的时候,尤其是涉及自己的执念。莫里茨朝着叔叔的阿喀琉斯之踵,叶片覆盖的弱点,捅下了背后一刀,也终于亲眼目睹了纳粹毫无人性的背面——他们会毫不犹豫杀死最爱他、最愿意为他牺牲的叔叔。生死存亡之际,莫里茨的直觉和善意再度起了作用,战胜了看似无懈可击的党组织规则,挽救了叔叔的生命,更赎回了自己的良知,没有酿成无法挽回的大错。
最后两个少年携手离去,电视剧没有明着拍,实际上白手套案侦破,莫里茨出了看守所,再到斯坦尼斯叛乱,中间隔了不少时间,两个孩子也因为叔叔和姐姐的关系,见了不止一面。另一重暗示是蕾娜特和托妮互换姓名去学校,以及莫里茨和托妮最后在郊区见面的地点,考虑到三个少年都不笨,这应该是三个人一起商定的计划。蓝宝石篇分析过,两个少年离去,有愧疚的因素,也因为跟非直系亲属监护人之间关系微妙。虽然叔叔和二姐分别无偿爱着他们,但终究无法真正替代父母的角色。接受他们照拂时,哪怕格里安和夏洛特从不要求他们回报自己什么,两个聪明而敏感的青少年,也免不了产生寄人篱下之感,无论是迷茫困顿时,还是幡然醒悟之后。
这里专门提一下托妮的动机,第二季第四集,根据夏洛特和沃尔特的对话,我们得知大姐伊尔莎婚前对夏洛特,就像她长大后对托妮。注意这句话发生的节点,是夏洛特和姐姐因为母亲的遗体安葬问题,关系几乎破裂。即便如此,她依旧不否认姐姐曾经的好,直到混蛋姐夫搞大了伊尔莎的肚子,好姐妹关系一去不复返。考虑到托妮和伊尔莎两个孩子的年纪,这段前史她也是知情的。大姐夫不靠谱,导致大姐和二姐关系破碎,未来二姐夫靠谱,捣毁了白手套老巢,两姐妹和解,终止了悲剧的循环。
只是,托妮得知了夏洛特和格里安不是露水情缘,而是未来可能结婚的稳固情侣关系后,免不了思索,假如二姐准备结婚了,虽然对象是可靠善良的人,不会把夏洛特变成伊尔莎那样的糊涂虫,也不会对她这个还没成年的小姨子置之不理,恶语相向,但是她婚后会有自己的家庭生活,甚至孩子。目睹了大姐二姐关系恶化全过程的托妮,很难不把自己代入过去夏洛特作为妹妹和小姨子的角色。她最终离去,既是成全姐姐的生活,不想成为姐姐追求个人幸福的负担,也是自己迈向独立的开始。
令人稍感安慰的是,格里安和夏洛特给予两个孩子的善意和无条件的爱,到底清偿了各自家庭施加在两个少年身上的孽债纠葛,终结了不幸的轮回。两个因畸形家庭而不得不早熟的少年,被迫早早学会了察言观色,辨识人心。他们在混乱时代中留存了精准的直觉和碾不碎的善意,也比剧中若干成年人们更早认清并尝试放下自己的执念。风雨飘摇,泥沙俱下,比起同时代莫名其妙死去的人,稀里糊涂走上不归路的人,身处内忧外患的魏玛共和国,他们终归是不幸中的幸运儿了。
先跟大家说声抱歉,这篇拖了这么久才写完,前些天一直忙着写夏洛特和格里安另一篇同人文,写着写着对这两位致敬的文学经典形象,以及本剧致敬的经典文本又多了新的感悟。从这个角度看,同人文确实带有评论性质。提前预告下,除了《尼伯龙根的指环》,《巴比伦柏林》也致敬了《悲惨世界》,恰好魏玛德国就是名副其实的悲惨世界。这部分内容,打算留在最后分析格里安的篇目仔细写写,顺带论证下,为啥《巴比伦柏林》的底色并非凡人无能为力,只能和黑暗时代共沉沦,而是身处乱世,相信爱、勇气和自由意志的人们,哪怕过往有污点,依旧能踏上自我救赎的道路。
上篇提到,格里安在第三季解决案件时,在佛陀眼前,坐实了他爱夏洛特这件事,算是公开不听领导的劝诫。而乌尔里希在鉴证方面做手脚,扰乱调查视线,第一个发现的人,又是被佛陀呵斥过不守规矩的夏洛特。佛陀引以为傲的依靠勘察现场和鉴证揪出罪犯的理念,以及他作为领导的权威,某种程度上,遭到了被捕的乌尔里希,以及在职的格里安和夏洛特严重挑战。但因为格里安在第三季末,拿到了温特狂妄自大之下得意自爆的录音,成功让温特吃瘪。最终格热钦斯基接任局长一职,推迟了柏林警察总局向盖世太保转型的时间,格里安也因为此举,成了新任局长的心腹。而当时参与窃听计划的三个人,分别是格雷夫、亨宁和柴温斯基。以格雷夫和佛陀的交情羁绊,以及他和格里安的友情,哪怕佛陀不主动打听,格雷夫大概也会知道格里安和新任局长之间的关系,并且告诉佛陀。外加第三季是格里安救下了佛陀的性命,综合考虑上述情况,无论出于为人的良知,还是现实中和领导下属关系的相处,佛陀不会坏到或蠢到明着给格里安穿小鞋。
但格里安和夏洛特留给佛陀的心结,真就彻底消除了吗?第四季第一集值班安排的细节,就暗示观众,佛陀并未就此消除芥蒂。为了让观众看明白,新年夜值班的情节,直接用台词来呈现。佛陀特意改了新规矩,要按照姓氏字母来排班,可到了夏洛特这里,又很生硬地用她名字“c”开头作为排班依据,而不是她真正的姓氏“r”开头作为排班依据。话说回来,真按照r开头值班,那大概率就变成真·Rath和Ritter办公室恋爱了。倒霉的夏洛特,被迫跟前三季已经结了梁子,同时不识好歹的博姆一起值班。
格、夏两人和博姆的矛盾,第三季第四集的警局会议,以及电影厂案子的后续发展,已经在谋杀组内部公开,佛陀不可能不知情。这种情况下,佛陀还是曲折地做出了让夏洛特和博姆一起值班的决定,第三季被博姆性骚扰过的夏洛特,心里必然不是滋味,也为后面她骨子里不信任佛陀埋下了伏笔。让夏洛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一点是,佛陀看似很贴心地称呼她名字,而非姓氏,真要明着反驳这个安排,怎么看都像无理取闹。好在一年多过去,夏洛特和格雷夫、中年警察二人组熟识起来,这三位都讨厌博姆,而跟格里安定情后,她显然得到了更多鼓励,在工作中更自信了,不再像第三季刚入职时,说话(尤其对上级)小心翼翼的状态,因此他们四个人直接吐槽了几句博姆。
之后,便是上篇开头提及的私放妹妹和调换证物事件,前面把前因后果分析得差不多了。这里再补充一点,夏洛特开会时直接对卧底的格里安发难,这点落在佛陀眼里,相当于这两个人关系解绑。没多久,夏洛特不明智而合乎她处境的举动被博姆曝光,佛陀必然得处理她,刚好她和格里安关系解绑,而格里安参与冲锋队一事曝光,他目前在佛陀那里也是理亏状态。这两位聪明称职却总能制造麻烦的下属,又一次成了佛陀头疼的来源。这一回,再无掣肘的佛陀,名正言顺地解雇了夏洛特,哪怕他还算欣赏夏洛特探案时的才华,工作时的认真态度。失去靠山格里安,同时做错了事的夏洛特,丢掉了自己得来不易的工作。
而格里安在女朋友被解雇后,内心对佛陀也是不满的。理论上,流浪儿这案子根本不归他管,但深知博姆尿性的他,直接去档案室要了相关卷宗,带回家给和好的女朋友夏洛特看。毫无疑问,这又是一次违例操作。第六集,莫里茨自首后,对十四局涉案警察合乎流程的调查,审问证词,又一次宣告无效。夏洛特从卷宗中跟到了福斯法官这条线索,冒着佛陀的名义,同他打了一次交道。之后,她又在没有警徽的情况下,走访已故流浪儿的家,翻出了施瓦茨医生的问题和白手套组织的老巢。最终白手套案彻底告破,还是依靠名义上不负责此案的格里安,接到夏洛特派出求救的蕾娜特报案后,带着一队警察去少管所抓了现行。
佛陀第六集在办公室,和夏洛特第五集在格里安家里,说了几乎一模一样的话,无论死者贫富,都该一视同仁。讽刺的是,真心实意相信,同时也真正践行了这一信念的夏洛特,又是以违背了佛陀遵守程序式查案理念的方式,在白手套案同格里安一起实现了这一点。佛陀和夏洛特在此案的关系,致敬了《尼伯龙根的指环》里沃坦和布伦希尔德的关系。沃坦派布伦希尔德暗中保护齐格蒙德,之后沃坦之妻弗里卡阻挠,沃坦被迫违背自己的心意,让布伦希尔德不再遵从之前的命令。但布伦希尔德选择了违背沃坦明面上的命令,遵从了他的内心,试图保护齐格蒙德。最终齐格蒙德被杀,布伦希尔德也因违背沃坦的命令,被放逐到火焰团团包围的山顶。
夏洛特对应女武神布伦希尔德,本剧对此已有多处暗示。她的姓氏“Ritter”在德语里是“骑士”的意思,职业是刑警,本季第九集还开枪了,皆对应布伦希尔德女武神的身份。第二季结尾,格里安靠人工呼吸救活了溺水垂死的夏洛特,同时在格里安的帮助下,她正式入职警局,摆脱了卖春维持生计的贫民窟生活,对应《指环》里齐格弗里德将沉睡的布伦希尔德吻醒,将其从团团烈火包围中救出的情节(恰好她工作过的妓院,装潢和灯光都是红色,照应烈火)。第四季里,夏洛特私下放走同母异父的妹妹托妮,对应布伦希尔德违抗沃坦的命令,私自拯救怀孕的同父异母妹妹齐格林德。夏洛特元旦前夜发现恋人格里安加入冲锋队,之后格里安出于卧底任务需要,并未澄清。她深感背叛,在警局开会时,当众爆出此事,对应布伦希尔德爱情遭遇背叛后,将齐格弗里德被树叶覆盖而未浸染龙血的后背部位告知哈根。
而这一季结尾,格里安再度将警徽交给夏洛特,让她回警局复职,又一次对应了齐格弗里德为布伦希尔德解围的情节。格里安对她的官方说辞是,佛陀给了她第二次机会。本剧的台词虚虚实实,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几分真,几分假,需要观众结合前后剧情,以及各个人物的核心特质来判断。如果全部当成了事实,理解情节全靠台词投喂,忽略了主创提供的若干细节暗示,相信某个人物真的会按照ta嘴上说的东西行事,那就会落入陷阱,背离了本剧真实表达的意图。这段剧情,我们结合前面的情节,知道佛陀对于秩序和规则的遵守,有时候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也阻碍了案件调查的进程。显然,白手套案的侦破过程,每一环的推进都与佛陀的调查理念相悖,哪怕夏洛特最初的违规操作,切实保护了目击者托妮没被灭口。甚至在这件案子里,如果真的完全按照佛陀的价值观和方式,合乎程序办案,那么不但破不了案子,托妮反而会被灭口。
而格里安在黑帮案中,依靠幕后交易,阴差阳错地解决了治安问题,卧底任务虽因为不可抗力没有取缔纳粹,但是拿到了温特甩不掉的弱点,皆令他在局长那里有了话语权。同夏洛特第一次入职一样,这回入职,很可能又是格里安、局长和佛陀三方博弈兼交易后的产物,即便夏洛特无论品格,还是能力,都配得上这枚警徽。白手套案,正义一方侦破它的前因后果,近乎明示了1931年的魏玛共和国,符合常规找证据、审问证词的方式,是不能给贫苦的受害者们带来正义的。而夏洛特重返警局,无法完全靠着自己调查案件的功劳,还是需要爱人格里安,为她在幕后运作,也证明了正规程序的失效。这是从正方刻画魏玛法制崩坏的一面。
而白手套案的反方,则更直接证明了这一点。此案的主谋是法官和他担任少管所负责人的妻子,而其他参与者,大部分都是政府官员、法官和警察们。几十号公职人员集体开设私刑法庭,处决他们认为轻判的罪犯,灭口无依无靠的孩子和发现端倪的知情者。主谋福斯法官还是个反犹主义者。当然,比起冲锋队,他们大都不是亡命徒,充其量是为了自己见不得光的倾向,在黑夜的掩护下起哄。出了私设的法庭,白天还是头戴礼帽、人模狗样的体面人。真到了要人命的关头,夏洛特一个人双枪站在台上,个个都吓得屁滚尿流,斯文扫地,沿袭了本剧每一季必然出现的“逼迫权贵们卸下圣油,剥除盛装”的趣味。
《巴比伦柏林》“给权贵卸妆”的情节,基本靠性、钱和枪来完成对权力和贪欲的解构。我简单列一下每一季相关场景。第一季是色情胶卷里政要们狎妓的场景,以及阿尔弗雷德被拘留后脱光衣服接受检查。第二季是火车里的“金子”不过是煤炭,欲夺走金子的各方势力,机关算尽一场空时,气急败坏的样子。第三季是夏洛特被迫重操旧业的深夜,表面上受辱的是夏洛特,真正颜面扫地、暴露其内心卑琐一面的,是观看这一表演来意淫假想中“一战”胜利的军方高层。注意,当时主持人说了,这个表演内容,是那位观众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自己编出来花钱让人演的。而这群战场上失败,靠着他们不喜欢的魏玛政权,在巴黎和会给他们某些不地道的战时行为擦屁股的军方高层,只能在半夜压榨本国女性,扮演被轮奸的法国女兵,来幻想自己胜利了。这一幕是剧组对有毒男性气质的绝妙讽刺,所谓的“阳刚”和“男子气概”,不过是剥削女性的自我意淫。第四季除了前文提及的白手套案罪犯,安娜·玛丽·尼森在受害者戈德斯坦枪口下的自欺欺人,死不悔改,温特被偷拍到玩弄青少年时的丑态,皆是本剧对权贵们毫不留情的嘲讽。
甚至白手套案整个犯案过程,都算不上高明,看看涉事片警欲枪杀托妮灭口,都不避开人的粗糙作案手法,比起前三季绞尽脑汁的罪犯们,这群货色倚仗的不过是个“权”字。夏洛特近乎单枪匹马,翻阅了格里安提供的卷宗,走访了受害者家属,再给看守所和警局法医实验室打了两次电话,基本就挖出真相了。而如此粗糙的手法,却害死了至少一百五十人,且相当一段长时间,无人知晓。这既体现了涉案者的傲慢,自诩高高在上,懒得动脑子让事情隐蔽些,有人发现了端倪,也不能将他们绳之以法;更体现了1929年经济危机后,魏玛法制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塌陷,公职人员带头不相信本国法律,按照自己的倾向行事,乃至杀人,同时不需要动脑筋掩盖,也长时间不会被追责,不似经济危机前,前三季的罪犯们,哪怕有靠山,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多少还是花了精力遮掩罪行。
前边是“面”的层面,从作恶者角度,描绘了魏玛共和国法制的内部塌陷。点的层面,则落到了警局内两个人身上,一个是博姆,还有一个是老法医施瓦茨。博姆在经济危机后,负债累累,20万马克够他还三辈子。他的妻儿都离开了他,房子也被银行收走,工资都拿去银行抵债。他整了夏洛特之后,贪污了托妮偷走的金表,偷偷拿去黑市交易。最终和埃德加通过不正当交易,获得不义之财还债买房。而剧组采用的镜头语言(紧闭的房门和灰蒙蒙的天),近乎明示了他已经踏上不可回头的死路。
施瓦茨前三季登场时,算不上非常正面的人物,但也没有博姆和沃尔特那种不可被原谅的污点。第一季第四集,他生硬地拒绝德共的弗尔肯医生,给“血腥五月”受害者尸检,一部分是出于对秩序的服从,一部分是为了维护警局内部利益。道义上,当然不怎么正义,但要说多么罪大恶极,也确实算不上。毕竟他作为警局职员,要服从命令和规则,哪怕它们违背了真正的良知和正义。他对女性有口头的性别歧视(第三季第五集),除此以外,他确实没有别的瑕疵。第一季火车毒气泄漏,他也兢兢业业大晚上加班尸检,发现死者死于光气中毒后,第二天一早也立即赶去本达家里汇报实情。在被福斯法官揪住小辫子前,至少在警察眼里,包括格里安和夏洛特,他整体上还是个敬业的法医。因此他们俩在鲁迪遇害前后,起初也没有对施瓦茨产生太多戒备和怀疑。因为他之前确实没有像博姆刚出场那样,明显流露出敷衍了事和不公正对待死者的工作态度。
结果这一季他出了点差错,被福斯抓住把柄后,在他的胁迫下,助纣为虐,察觉了蛛丝马迹的鲁迪因此枉死。不知道目前阅读本文的朋友,是什么时候开始看《巴比伦柏林》。2018年我第一次看,当时不止一个微博和豆瓣上的“知识分子型”网红,只看了前两季,就把格里安定位成汉娜·阿伦特笔下“平庸之恶”的代表,预测他会在纳粹上台时,像阿道夫·艾希曼那样,放弃对善恶是非的判断力去服膺权威,以执行命令、遵守规则为名,行大屠杀之实。当然,后面有史学家考证,艾希曼本人并不那么符合这个概念,只不过“平庸之恶”,确实可以解释若干为纳粹效力的基层人员的行为。四年过去,三、四两季已经播出,我也重温了不止一次前两季,发现前两季给足了线索,格里安不会沦为平庸之恶的齿轮,第四季的故事走向,也基本确定了这点。
但是,并不代表导演汤姆·提克威就此放弃了对这一著名政治哲学概念的刻画。老法医施瓦茨第一季里以遵守警局规则为由,掩盖了“血腥五月”事件的真相,也给他第四季的堕落埋下了伏笔。从第一集他不算太粗暴地提醒鲁迪保持沉默(以他的角度,他不想鲁迪挖出真相,他同流合污的事情不会曝光,鲁迪也不至于被白手套追杀索命,这样他和鲁迪都能活命。对比就是沃尔特发现耶尼克监视他后,直接杀人灭口,所以谁再说沃尔特没那么卑劣的,好好看看他为了自己那个圈子所谓的崇高利益,让多少无辜者丧命),到第五集鲁迪发现端倪,他想退出不干,再到八、九两集他对白手套组织的恐惧和对福斯本人“恶魔”的论断,都表明施瓦茨并不是彻头彻尾的恶人。但是在权威造就的恐惧驱使下,他判断出是非,却为了保住既有的职位,抛弃了自己的判断,屈服于邪恶的权威,无形中害死了一条又一条无辜的性命,沦为白手套的帮凶。白手套尚且是未被合法化的地下组织,纳粹上台后,类似的事情就成了合乎法律规范的存在。施瓦茨们比比皆是,或出于生存需要,或出于畏惧强权,径直放弃了对是非的判断能力,最终,最平凡的人也会导致最极端的邪恶。
魏玛法制的崩塌,每一季都有标志性的事件来记录整个过程。第一季是社民党和德共之间左翼内讧,时任局长崔基贝尔使出昏招,在盟友本达和警局内部有良知的下属格里安不赞成的情况下,血腥镇压工人游行。这一操作,既酿成了左翼内部进一步分裂,又让本就摇摇欲坠的魏玛政府在舆论上雪上加霜,还给保守派政客温特留下了把柄,之后没法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处理政变未遂的黑色国防军。第二季是本达之死,温特接替了他的职位,盖世太保雏形乍现。第三季是施特雷泽曼之死,布吕宁接任总理。历史上他上台后,实行紧缩性财政和通缩政策,削减了公务员的工资,又加剧了公职人员内部的腐败,第四季十四局片警和博姆贪污,也是对他措施后果的描绘。第四季是白手套案,公职人员集体屠杀了至少150人,以及温特在党卫军和冲锋队内讧时,直接把警局的枪给SS用,警局装备已然成了某些政客的私人武装。
而温特的崛起,则是魏玛共和国法制塌陷的一条暗线。以下几类人,在自己毫无意识或不完全知情的情况下,为他一步步掌控更大的权力提供助力(斯坦尼斯就不算,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跟温特合作夺权,收益风险也清楚)。第一类人是崔基贝尔这种操作失误落下口实的社民党政客。第二类人是格蕾塔这种出身底层,因信息渠道有限而导致无知,最终被政治势力牵着鼻子走的普通民众。第三类人是主动投身某一派政治势力的民众,既有理查德·佩希特曼和霍斯特·凯斯勒这种纳粹党员,也有混迹街头,因为争夺情人而被温特当枪使的德共党员。比起前一类人全然的无知,他们能懂一些宣传的术语,但是对于政治这潭水到底有多深,什么时候会要他们的命,他们是缺乏足够认知的,理查德和霍斯特不知轻重被灭口就是明证。
第四类人是有一定社会地位,但是对政治冷感的人。这类人,第三季的代表是本达太太,第一季第六集格里安拜访本达家,刚好女佣回家结婚了,只有本达太太一个人做家务,他问她是否需要帮忙,本达太太回答这是女人分内之事,不需要男人插手。她的态度也暗示了她是个一心扑在家庭上的妻子,不了解丈夫的工作和政治,更不清楚谁是敌谁是友。最终她在第三季末尾,把本达遗留下的笔记本(记载了他对崔基贝尔搞“血腥五月”镇压的不满),交给了害死她丈夫的元凶温特,再度令崔基贝尔被温特要挟,错失了最后一线将真凶绳之以法的机会。
第四季的代表人物,则是佛陀。第二季一出场,他就宣告了自己对政治无兴趣。本季第六集,他的政治冷感,促使他把本可能保护卡特尔巴赫的胶卷交给温特。佛陀间接帮了温特毁了证据,也冥冥之中,让他试图保护的普通民众,陷入了更深层的危机。他对待政治的态度,促使他选择性无视警局内部政治势力的角逐。他近乎分辨不清谁会在未来,将整个国家推入深渊。而政治风波派生的崩坏,早已经把佛陀深信不疑的警局秩序和办案程序砸得七零八落,在魏玛末期,只靠正常的程序,根本没法达成佛陀心中为穷人伸张正义的目的。而佛陀奉行的“依靠证据给罪犯定罪”,在第四季,黑白两道都行不通。黑道靠着和谈之名促成的集会,被“已故幽灵”埃德加团灭(虽然格里安也被遛了),解决了黑帮内斗导致的治安问题。白道靠着夏洛特和格里安几波违规操作,顺藤摸瓜,找到了作案地点,直接抓了现行,可非要找证据,恐怕是找不到的。
上篇提到格里安和佛陀的矛盾,一是两人办案理念的差异,佛陀在意秩序和程序是否合规,格里安却和夏洛特一样,只要能挖出真相,不太注重办案程序是否足够正规。注意,他不是认识了夏洛特才这样,而是他一开始就这么想,他们俩才会一起去偷偷调查俄国流亡者的遗体。真要按规矩来,他俩的调查一开始也是违规的。至于第一季第五集,夏洛特冒充警察被第14局(没错,就是第四季那个犯事的派出所)扣了,他领她时生气,主要是因为她骗了他,而不是她操作违规害他丢脸。
二是他们对待政治态度的差异。佛陀不关注政治,哪怕它已经波及警局,影响了办案的公正。而格里安亲历了前三季若干次政治漩涡,欣赏他的上司本达被暗杀,格蕾塔被灭口,好友卡特尔巴赫和伊丽莎白被波及,自己差点丧命,也差点永失所爱后,他不可能天真地认为,自己主动远离政治风波,它就不会波及他的生活。第三季第四集,格里安开会迟到,也是因为去法院旁听格蕾塔的案子,深度参与了和政治相关的事件。倘若佛陀不是一个选择性忽视政治的人,那场会议可能的结果是格里安事后解释为啥迟到,跟佛陀晓以政治方面的利弊,或许就没有博姆介入电影厂案+要夏洛特跟着他这些事端。很可惜,佛陀不是,同时跟着两桩案子的格里安,被人抓了把柄,也只能吃哑巴亏。
因此,在三、四两季间隔的一年多里,格里安选择了接受社民党员格热钦斯基下达的任务,卧底纳粹冲锋队。我们作为观众,知道接下来十几年的历史,纳粹最终上台,将整个世界推入深渊。但剧中人是没有开天眼的,1930年的纳粹,至少在部分政要眼里(无论是历史上的格热钦斯基,还是剧里的),还是一个有可能被取缔的对象。站在格里安的视角,将纳粹取缔,一来可以一劳永逸地保护他身边亲友不受其害,二来也有机会利用温特和斯坦尼斯的矛盾,挖出温特的黑料,让他付出代价。第一条确实没做到,第二条算是实现了一半,温特的黑料挖出来了。而且温特的癖好是没法真正消解的,之后还是可能栽在这件事情上。
第四季结束,格里安先是和夏洛特一起破获了白手套案。两人本就对魏玛法制没多少信任,这桩案子虽然破了,但足以打击他们对魏玛塌陷法制脆弱的信心。之后,格里安又见证了温特给党卫军提供警局枪支,介入SA和SS的矛盾,警察局长也因为温特背后是兴登堡,无法阻止温特,时代下沉的寒气扑面而来。至少在第四季结束时,佛陀尚未表现出对政治局势风声鹤唳的察觉,这也暗示了接下来的故事里,他与格里安、夏洛特两人在政治和办案理念的分歧会加剧。根据真实历史,纳粹上台后,佛陀本人依旧留任,我还蛮好奇,剧组会怎么处理这段情节。
尽管双方都试图追求公正,体恤一无所有的贫民和流亡者,然而在纳粹日渐膨胀阴影的笼罩下,政治漩涡愈发不可收拾的乱世里,正义、是非、程序和规则的定义,都将受到剧烈的冲击。被政治风波卷走了亲友之人,对其中水温的体察,会跟选择性无视政治动荡之人南辕北辙。在坠入悬崖的过程中,如何理解规则,如何认知正义,这两类人也会得出有差异乃至截然相反的答案。第四季结束时,在格里安和夏洛特眼里,佛陀对于秩序的执念,既换不来真相,也捎不来公正,反倒可能阻碍他们试图保护被政治侵蚀生活的人。两人这一季参与了偷机密文件营救卡特尔巴赫一事,以他们第四季结束时的经历,两人对时局的认知更加清醒,又分别在妹妹和侄子身上完成了爱与宽恕的旅程,充分意识到自身局限性的同时,人格也进一步完善,对整个世界的理解也更充分,更到位。接下来类似的事情,他俩估计还会继续干,方能在纳粹和军国主义愈演愈烈的世道里实现公义。
而佛陀面临日益紧张的政治局势,也不太可能像之前那样轻而易举置身事外。对于这两个有正义感却不听话的下属,他迟早要做出选择,究竟和他们站在同一侧,重新认知和捍卫正义,还是继续活在既有秩序可带来公正的错觉里,任由政治的阴霾侵蚀社会。这不仅是佛陀,也是每一个身处剧变时代之人,必须要面对与回答的问题。至于格里安和夏洛特,已经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也许他们未必能活着看到曙光降临的时刻,但历史终归是公平的,他们播下了良善的种子,终会在合适的时机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本来应该继续写警局内部矛盾,但这部分内容相对复杂些,我需要多斟酌一下,前几天也忙着给格里安和夏洛特写同人文。刚好前几天和一位剧迷讨论感情线时,对于耶尼克这个人物,以及主创为何在前两季就已经将男女主角盖章是真爱,有了别的感悟。因此决定先写一下耶尼克,反正前面已经写了大量严肃内容,这次写写情感旁枝。我的分析可能会颠覆不少观众对他的印象,如有冒犯,随时退出。
不少国内观众(我没专门去外网调研过,不太清楚国外剧粉对耶尼克的态度)都很喜欢耶尼克,被他对夏洛特的爱打动,其受欢迎程度不必多谈,在某些观众眼里,这个角色甚至到了几乎完人的程度。有些观众认为,他如果没死,会比格里安更适合夏洛特。这篇想谈谈耶尼克这个人物,顺带简单分析下,为啥主创从前两季开始,就已经把官配定为官配。耶尼克的成长环境,很单纯,独生子,父母心思也简单善良,家境不错,没有夏洛特的经济困境。不似格里安和夏洛特,一生下来就要面临一地鸡毛的家庭关系,以及来自各自父母的伤害。所以,单纯的成长环境,让耶尼克长成了一个单纯的人。这里的单纯既有出自本能善意的一面,也有识人不清,看不清从事工作的风险系数的一面。
耶尼克识人不清,本剧在他有限的出场时间里,花了不少笔墨刻画。先说他看不清他人的恶意,第一季第六集,他邀请夏洛特去某个户外俱乐部玩,同行的还有另外几个家境更好的女孩子。他邀请夏洛特的本意,是想拉近同她的距离,追求她,夏洛特也答应了。结果那几个女孩子,当着夏洛特的面,嘲笑了夏洛特的穿着,耶尼克也在场,并没有出声维护夏洛特(对比第三季,格里安是怎么顶着警局里的舆论压力和得罪上司佛陀的风险,一次又一次当众维护夏洛特的。更不用提并不理亏的情况下,指出这几个女孩子的刻薄,对耶尼克本人根本没多少实质风险。)。这一处可以解释为耶尼克脸皮薄,也刻画了他意识不到此刻需要维护夏洛特,否则会在姑娘面前减分。这还没完,那几个对夏洛特不友善的女孩子,看似无意地检验耶尼克的唇语技能,实则让夏洛特难堪,故意借耶尼克之口,当着夏洛特的面,当众传达了夏洛特是穷鬼这种伤人自尊的话。本来夏洛特对自己的家境就很敏感,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耶尼克倒好,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让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当众出丑,也暗示了他觉察不出他人的恶意。这种情况下,要求把尊严看得很重的夏洛特爱上他,委实难为夏洛特了。
当然,这不过是几个女孩子对另一个女孩吃醋,真没辨识出其中的恶意,也到不了要人命的程度。况且夏洛特的人格很高贵,哪怕为生计挣扎,暗地里被迫当性工作者,又受人威胁监视她心生好感的人,碰上耶尼克无意间伤害了她的自尊,她始终记着耶尼克的善意,没有跟沃尔特揭发耶尼克进他办公室,打翻了他的墨水瓶,监视他的人是耶尼克。她知道这么一来,自己可以拿到期待已久的无犯罪证明,也不用再昧着良心监视无辜的格里安,能心安理得地靠近喜欢的人。她更不用忍着恶心和情感、尊严被蹂躏的羞辱,被迫伺候沃尔特。但她在处境如此艰难的情况下,还是选择替耶尼克隐瞒,延缓了耶尼克的死亡时间,却无法改变耶尼克识人不清的特质,更扭转不了他死亡的悲剧。
识人不清的另一面,则是他看不出谁是真正对他好的人,谁是警局里最善良的人。这一点体现在他对格里安的态度上。看完前两季,耶尼克活着时,格里安并没有对不起耶尼克,还邀请他来自己的特别调查组,毕竟谋杀组比风纪检查组更有前途。格里安也是他所有的上司里,最在乎他死活的人。他所有的上司(包括本达、沃尔特和格里安三个人),格里安对他说话态度是最客气的,如果是接受完耶尼克带有私人性质的服务,他都会说谢谢。他死后,也只有格里安愿意为了他的死,不惜指责本达不顾耶尼克的性命,也要让真凶付出代价,哪怕耶尼克也喜欢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可是耶尼克是怎么回报格里安的呢?先是在他喜欢的夏洛特面前,暗讽格里安不认真调查,只会板着脸保持沉默(第一季第七集印刷厂那里)。而他清楚这不是事实,因为第一季第一集,格里安就下令要事无巨细地检查所有录影带(虽然有私人意图)。可惜夏洛特在他看不见的场景,跟格里安打过交道,知道他会为了身无分文的俄国流亡者,背地里认真调查每条线索。这一回涉及格里安的名誉,夏洛特没给面子,直接发火了,来了句“我跟你说认真的呢。”他又一次在夏洛特面前减分。估计也是夏洛特这个反应,让耶尼克意识到,她对自己的上司格里安有好感。
而格里安对夏洛特的好感被他察觉,则是第二季第一集,两人用餐,格里安提到夏洛特时,直接称呼她的名字,以及不经意间流露的笑意。考虑到格里安前两季里笑的频率特别低,上班几乎不笑,仅有的几次都和夏洛特有关,耶尼克再迟钝单纯,在感情面前也会多了点敏感雷达。这下察觉出他暗恋的人跟上司互有好感,他对格里安的态度就很微妙了。下一幕,就是去找夏洛特,耶尼克上她家找,结果人去公共澡堂洗澡了。两个人又急着找她,场面难堪尴尬,他直接把这活,推给了跟夏洛特关系处在冰点的格里安(也就格里安脾气好,不计较这么尴尬的事)。两个人把话说开了一半,格里安也验证了夏洛特家境贫寒的推测(第一季第五集吃他剩下的饭和半夜不肯回家),既然她为监视他的行为道歉了,他体谅她的艰难处境,基本原谅了她(彻底原谅还得等到失踪事件),间接缓和了两人的关系。
之后,耶尼克做了一件算是在小心思与真不懂之间反复横跳的事,就是当着夏洛特和格里安的面,且格里安眉头都皱起来的情况下,宣布Helga母子来了(谁要是再说格里安想他们来的,可以仔细看看他一听说老家亲戚来,一见到Helga,皱得不能再紧的眉头)。因为这件事确实不好界定性质,处在灰色地带,各位观众可自行判断。从他的角度出发,格里安有“家室”,这么一来夏洛特就不会靠近格里安了,也许就会走近他了。格里安要是有道德,也不该靠近夏洛特。假如他还活着,以及能接受夏洛特卖过身的过去(对这点我表示怀疑,至少在他死前,他对复杂事物的理解能力是有限的,这不是一句心地善良就能抵消的。),夏洛特接下来确实不至于那么惨。虽说耶尼克这个阶段,没法像三、四两季的格里安那样,成为夏洛特的生死之交、精神支柱兼灵魂?
本文原载于《南方周末》网站,也发在公号“咖啡香烟”了。顺便说一句——自愿广告——M的第三帝国三部曲非常值得阅读。这套书帮我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光,强烈推荐。通读下来你就知道恶魔是怎么产生的,多么诱人的秘密啊。
看完每季《巴比伦柏林》,我都难以抑制地回想很久。一些谜团、命数和大量基于人性的声气相投,再发现很多漏掉的细节。
巴比伦正因其危险而迷人,更何况一座在深渊边摇摇欲坠、真实存在的大都会。
《巴比伦柏林》同时带来焦虑和愉悦。世界就是那么矛盾,水火不容的事物必须兼容在一起。故事在善与恶、萧条与浮华、野心与虚无等众多矛盾的夹缝中顽强生长。秩序崩溃的环境中,人性的高贵一面幸运地保存下来。
在第四季,格里安与夏洛特注定会延续警局爱情,波波折折地更加亲密。我们早就知道,他是家境优渥的一战老兵,她是出身贫寒的飞来波女郎,最好的时光证明魏玛共和国残存着一点点凝聚力。
格里安几乎拔出了毒刺。毒刺源于自身,源于共和国、世界大战和第二帝国。他相信宽恕可以解决问题,解决长久纠缠自己的恐惧。但他发现自己拿到了大礼包,带着一根更可怕的毒刺。看吧,意义若隐若现。恐惧是没法轻易摆脱的。
第四季末尾突然接续到第一季令人胆寒的情节,像命中注定,也像垂死挣扎。丑陋的面孔究竟是战争的阴影,还是社会迅速汇聚的痛苦,没人知道。
我们只能等待。终结第四季的场景可能是令人胆寒的怪梦。它显示使命将一劳永逸地完成,历史就此步入永恒的黄金时代。但永远要记住,梦就是梦。
前三季的故事都发生在1929年,集中呈现“黄金的二十年代”“咆哮的二十年代”的终结,人们无处可逃,魏玛共和国离深渊更近了。格里安和夏洛特周围是一条条密不透风的故事线,人们遗忘彼此后突然重逢,或不再相见。他们或多或少地觉得不对劲,但根本无法确认真实情况。
《巴比伦柏林》像生命般无常,但爱、善良、诚实还在,哪怕很少。人好像应该有所眷恋。
焦虑也存在于歌舞升平中,透露在每一句歌词、每一下舞步里。
“尘归尘、土归土”言犹在耳,第四季一开始就带来了《这一天价值连城》。1930年最后一天,夏洛特买到了这首流行歌的唱片。
歌词开始那么欢快,像电流一样直接激发起舞的热情。毕竟新年来了,要翻过一页。情绪滑向深沉与悲伤时,画面上充满饥饿的失业者:
“一切都跟着节奏舞动,叛逆的人们啊,
我们是否都已疯狂?
这一天价值连城,就像十万伏高压穿透心神,
天鹅绒般的夜晚轻抚我身。
生活如同幻梦,现实却如此残酷,
人们太容易忘却,
今昔已非昨日。”
(歌词皆采用“昆仑德语字幕组”的译法。)
大萧条中,失业的德国男人往往挂着一块牌子:“找工作,什么工种都行。”居高不下的失业率令社会更加失衡,中下层周围满眼饥饿和冰冷。
只有时间是公平的,一分一秒前行不息。既与死亡越来越近,又隐约预示涅槃。第二季第七集接近结束时本达议员遇害,冲锋队终于穿上了褐色制服。那似乎是纳粹势力第一次明明白白地出现,第四季里他们已经是不可小觑的角色,占据一整条故事线。
主创们强调,《巴比伦柏林》要在纳粹上台的1933年终结。无论可怕的历史事件,还是令人感伤的剧集终结之日,1933年都是悲伤的。
《巴比伦柏林》是迄今为止最昂贵的德剧,改编自弗尔克·库彻(Volker Kutscher)的系列小说,主创包括拍出了《罗拉快跑》的汤姆·提克威导演。两位主角是虚构人物,很多角色及事件都具有原型。他们生活着、笑着、哭着,行正义或邪恶之事,心中的不安始终无法消失。他们的生活将灰飞烟灭。
精于算计的温特继承了本达在警局的职务,希望利用纳粹——那群乌合之众——恢复第二帝国的荣光。毫无疑问他失算了,那样的自信多么可笑,像现实中踌躇满志地与希特勒共事的弗朗茨·冯·帕彭。帕彭很快就被架空,但还是能逃离毁灭,活过了残暴的“二战”。
这就是事实,权贵没有想到自己将埋葬帝国。归根到底,第三帝国是一场具有相当大偶然性的灾难,充分反映了人之愚蠢和自大。
人当然很复杂,温特可以瞬间温情脉脉,还因自己的性取向而异常脆弱。《帝国刑法》第一百七十五条规定,成年男性之间“有伤风化的行为”是非法的。动荡无序的社会中,人们狂妄地幻想自己是主宰者,为所欲为。丛林中充斥着蠢蠢欲动的魂灵,短暂出现的私刑法庭“白手套”(这段故事致敬了弗里茨·朗1931年的电影《M就是凶手》),还有老朋友比如富家子弟阿尔弗雷德·尼森与妻子黑尔嘉、四分五裂的柏林黑帮、神秘莫测的施密特医生、黑色国防军。
他们认为自己是对的,狂妄地临渊而立。
德国拍摄了太多影视作品,讲述短命的魏玛共和国及两次世界大战,时间大概涵盖三十年。《西线无战事》的最新一版电影就首次由德国人制作。
《巴比伦柏林》是魏玛共和国的天鹅之歌,这个政权留下太多纷争和糜烂。它先天不足、为众人嫌恶,始终背着《凡尔赛条约》的重负。它有很多机会变得更好,生活更美好、文化更璀璨,但终于功亏一篑、坠入深渊。人类在世界大战中见证了最为恐怖的相残:毒气、会战、集中营、屠杀、无差别轰炸、原子弹。
魏玛共和国倒有迷人之处,有时让人忘记世间的险恶。每一季片头都像万花筒,图像随着不详、隐秘的旋律出现。随着乐声强劲起来,万花筒越来越眼花缭乱。分分秒秒都好像危在旦夕,但显然有欲望难以释放。最后是无法控制的爆炸,所有力量都释放了,归于尘土。新一集的故事这就展开。
纳粹的卐字标志在第四季片头阴森地出现,到时候了。片头还有冲锋队狂热的欢呼,精疲力竭的舞蹈,玛琳·黛德丽式向观众们展开双臂。对了,这是明星埃斯特尔,她要像黛德丽那样进军好莱坞了。总之,危难与生机在万花筒中飞快地闪现着。
犹太社区得到了更多描绘。长期的仇恨还在,敌视与日俱增,犹太人的处境越来越糟糕了。只有团聚能提供一些慰藉,守安息日的歌声格外哀伤:
“看天空,燕子每年都来,
带来春天和好运。
它们不知,
屋檐下的巢是否还在,
但它们还是会回来。
……
命运对你意味着什么,
我亲爱的。”
是的,没几个人认真地想到深渊就在身边。
符合《巴比伦柏林》的惯例,很重要的角色骤然死去了。还记得与听障父母住在一起的小伙子耶尼克吗?就是那么令人震惊,主创们向来不手软。我们也要记住另一条惯例:没见到尸体,就不要确定人死。
剧情过去一年有余,格里安似乎老了许多,年轻的托妮成长得飞快。相隔越久,过去三季就越像无法释然的梦境。巴比伦混乱、奢靡、虚无,遍地玩世不恭,往往无拘无束、生机勃勃。但令人难忘的瞬间只是片刻喘息。巴比伦和魏玛共和国都无可挽回地远去。它们在时间的冲刷下模糊了,因失去而受到怀念。
问“世界怎么变成这样了”的时候,我们应当清楚世界本身就是这样的。回想悲欢交加的柏林和魏玛共和国远远超出“以史为鉴”的简单论调。它感叹消失的社会,也提示恶魔如何产生。人们真实地生活,投入并不安定的画卷。生活被毁损、失去珍爱的一切时,他们与我们没什么区别。这是《巴比伦柏林》敏锐的洞察力,也告诉我们为什么要牵挂格里安与夏洛特。
本集虽是过渡集,但几场戏的表现力都不输于正常的高潮戏,无论是开头偷天换日的行动,还是安息日夜晚埃伯的复杂状态,亦或是片尾的夜总会群架,都是非常好看且耐看的章节。
看这集我会产生一种错觉,即“人们就算知道所作所为会造成不愿看到的结果,最后还是会进行到底”……而这种飞速驶向悬崖的无力与刺激,也是《巴比伦柏林》的主要看点之一。
在即将进行的国防部总部会议上,军方将会调整防御政策,到时候新版WH808号文件也会被拿上去——玛丽在家已经偷看过这份文件了,国防军除了增加军备外,还会加入一种新型武器“火箭”。
被玛丽和伊丽莎白叫来的汉斯越听越着急:知道真相咱也无可奈何啊,就法院现在那副德行,哪怕拍了照片过去也不会认,除非拿出原件……
没想到,伊丽莎白和玛丽真的策划出了一个在火车站偷梁换柱的Plan C:直接偷走原件,然后做份一样的顶替。
伊丽莎白果然是打算重新找证据,该计划由伊丽莎白、玛丽、格里安、汉斯、夏洛特5人参与(每个人都有合理的动机),必须在短时间内完成。
具体的突破口在会议记录员格雷戈里乌斯•安塞姆身上,10年前他曾是伊丽莎白的追求者,伊丽莎白料定他对自己余情未了,便在车站假装偶遇,来创造调包的机会。
伊丽莎白牵制住安塞姆,让伪装成服务生的格里安拿走文件夹,递给玛丽后再转交给汉斯和夏洛特拷贝一份。
再优秀的打字员也会忙中出错,夏洛特一不留神就把国防军拼错了。
现在已经来不及重打了,汉斯只能硬着头皮表示继续下去——不过这不全是坏事,万一将来真假文件对照就有“勾子”可使了…如果拼写错误不被提前发现的话。
由于安塞姆抵达车站比较晚,所以两人只能一起喝10分钟的咖啡,这点功夫还是太过仓促了些。
为了拖延时间,“演员组”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格里安特意一个一个硬币地找钱,伊丽莎白更是豁出去了,直接亲了安塞姆,还佯装动情地跟着他上车私奔……
可惜两人的随机应变仍然不够,不得已之下,换回常服的格里安做了一回自己很讨厌的“坏警察”,诬陷身边的男孩、大喊“抓小偷”,这才让玛丽有机会把调包后的文件夹放回去。
这场短暂又刺激的行动相当精彩……可怜被骗的安塞姆,当他再次看见伊丽莎白的时候,估计对方已经是卡特尔巴赫的未婚妻/妻子了。
第二天早上,格里安醒来发现夏洛特已起床后都有点不习惯了,可见他已经习惯了两人的同居生活——小两口整天腻歪在一起,正是最浓情蜜意的时候,这不,刚一说上话,就又忍不住来了一次“晨跑”。
你们真是够了啊,甜度这么高,齁死我了……在愉快的晨间热身后,格里安与夏洛特开启了新一天的忙碌。
煤船上,安娜玛丽用手帕沾了露水为自己解渴——埃伯把两个女人关进来后没留下什么食物和饮用水,监禁条件很差。
黑尔嘉和安娜玛丽被关在这里已经两天了,再不出去或得到补给,她们就要撑不下去了。
不过这会儿两个女人都还很有精神——或者说都不愿在对方面前示弱——安娜玛丽讽刺黑尔嘉用煤块搭的台阶搞错了,派不上用场,黑尔嘉就质问安娜玛丽把蓝宝石藏哪儿了,婆婆反过来又怪儿媳妇自找苦吃……
这两人根本没法好好交流,整天就想着压对方一头,这倒为她们保持旺盛精力助力良多。
安娜玛丽指出“阿尔弗雷德最爱的人是自己”,随后又说自己没拿走蓝宝石,可黑尔嘉还是不相信对方,两人又陷入了互相较劲、诅咒对方的状态。
不过,把心里话说出来后,双方都好受些了,婆婆甚至还被儿媳妇恶毒的咒骂逗笑了……两人总算开始合作搭台阶了。
埃伯打电话来向阿尔弗雷德下最后通牒,威胁称再不给宝石就撕票,韦格纳听后忙说宝石找到了,并约好晚上九点在舍恩韦特尔见面。
看来韦格纳不想把事闹大,至少不愿看到形势彻底失控。
今天是安息日,犹太社区里洋溢着过节的气氛,终于要得偿所愿的埃伯心情大好,打完电话后识破了一个装瞎子说吉祥话的乞丐也没生气,还很大方地给了钱。
通过从这个细节也可以发现,尽管埃伯一直试图与犹太社区保持距离,但他的身心却在不知不觉中离这片“家园”越来越近了。
这一天的格里安格外忙碌,他致电走访了各路黑道头目,表达了自己代表柏林警方组织“戒指团和平聚会”的意愿。
这群帮派分子一个个都是“口嫌体正直”,表面上对“集体讲和”表示不屑或不看好,心里却都渴望停战休养,接着摆出了“谁谁谁去了我也去”的态度——那事情就好办了。
傍晚时,格里安来到了舍恩韦特尔,他要来说动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人:瓦尔特。
没错,瓦尔特也是这个犹太社区的一份子,看他熟练地给装瞎乞丐及周围商人分钱的样子,这一片区平时都是他罩的(就不知瓦尔特本是犹太人,还是皈依了犹太教)。
格里安告诉瓦尔特,“讲和聚会”将在一个对所有人都中立的区域召开,即柏林警察总局,这下瓦尔特也不得不同意了。
敲定聚会的时间和地点后,格里安把消息告诉了埃德加,这也是他履行交易的一部分……且看埃德加届时会不会作妖了。
距离碰面还有几个小时,埃伯准备出门溜溜,却被叫去参加了晚宴——他终究“拗不过”雅各布一家人,在安息日的夜晚,又一次变成了亚伯拉罕•戈尔登斯坦。
在外流浪的犹太人,没能逃过对家庭和族人的留恋。
这场“现代游子”与“传统家庭”之间的交流碰撞非常有嚼头,面对远房犹太亲戚的各种询问,埃伯显得有些局促,但还是尽量照实说了,比如离婚等等,唯独对自己做什么生意始终含糊其辞(看来不是纽约黑帮就是江洋大盗),最后随口说是做口香糖生意的。
埃伯一边嚼口香糖一边让大卫传递口香糖的画面,产生了些许“新旧相接”的温馨感,餐桌上的这份淳朴,也进一步“软化”了埃伯。
回头,雅各布又开始劝埃伯尽快把两个女人放了,埃伯却表示自己的行为得到了回报,今晚他就能拿到蓝宝石了,这下轮到雅各布显摆了:阿尔弗雷德前两天还无助地求我呢,手上怎么会有宝石,这一定是个圈套,你别上当。
埃伯不是没考虑过阿尔弗雷德狗急跳墙的情况,但艺高人胆大的他愿意赌一把,现在雅各布这样一说,他心中的天秤又一次摆动了起来。
埃伯在祝酒后本想离开,但被族人们的“热情”挽留了下来,看着来到楼下想息事宁人的韦格纳,听着雅各布不停在自己耳边吹风,埃伯最终还是爽约了。
与其说埃伯选择了“迟疑和谨慎”,不如说他让步于了“家族和归属感”——犹太人的团结和坚韧、保守和狡黠,在这场戏里有了一体两面的展现。
两个女人质可能自救成功,蓝宝石彻底“失踪”,而埃伯这个绑匪必须有所交代……接下去,事态真要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温特在公园骑马时再度“偶遇”了阿恩特,小伙儿上回的得体表现令他印象深刻……面对阿恩特赤裸裸的勾引,这次温特忍不住了,附近这一大片树林,不就是方便同性恋们办事的吗?
可惜温特还是上套了——格雷夫早就接受了格里安的指令,在附近守株待兔,尽管这个秘密行动让他很不好受,可他还是完成了偷拍任务。
一发现有相机伺候,温特立刻意识到中计了,无奈裤子还没提起来,身体跟不上脑子的反应,实在是追之不及。
天大的把柄落到了别人手里,温特就此陷入了无限被动。
始终放心不下鲁迪的夏洛特,再次使用化名打电话给施瓦茨找人,对方却说鲁迪几天前出城了,可能晚上会来上夜班,这让夏洛特的疑心更重了。
夏洛特在警局工作过多年,十分清楚好友鲁迪的上班安排,施瓦茨这话,怎么听都很古怪。
于是,夏洛特大白天就跑来警局和格里安腻歪了,两人先肆意啃了一会儿,夏洛特才说了刚刚的发现,这和格里安得到的“鲁迪去跳舞了”的搪塞明显对不上。
施瓦茨要么撒了一个慌,要么对两人说的都是谎话,大家已经好几天没见到鲁迪了,必须多加留意。
格里安回到办公室后,从格雷夫手中拿到了新洗的照片,这下可以拿捏温特了……格里安同时注意到了格雷夫的失落,后者若有所指地说了自己的苦衷后,却不愿对“上司兼朋友”的格里安细说。
社会大众可以因为一个人的性取向而给人定罪,这就是现实,这个人可以是位高权重的温特,也可以是任何一个无名小卒,格雷夫同样可能是下一位受害者……所以他只能封闭起来保护自己。
温特非常识相,当天就释放了斯坦尼斯,而这一切全有赖于办事得力的格里安。
现在,立下大功的格里安已经成了斯坦尼斯最信任的小队长,志得意满的斯坦尼斯当即拉着他,准备去把属于他的冲锋队夺回来。
今晚雅各比的心情有些郁闷:首先,前不久还是高档娱乐会所、自己曾担任过司仪的艾弗提夜总会,在被租出去之后成变成了一个三俗剧场;其次,今夜纳粹党半包了场地,自己不得不强颜欢笑着陪酒,还得忍受上司赫尔曼的骚扰。
看赫尔曼毛手毛脚的小动作以及瞟雅各比的眼神,摆明了又是一个老玻璃——本剧“黑”纳粹党的力度真是不露痕迹又恰到好处。
酒宴正酣时,走钢丝的杂技女终于掉了下来,观众们看人出丑的心态满足了,主持人又顺势按大家的愿望,让侏儒海盗把杂技女拍下了台,杂技女得到了遭受更多羞辱以及捡赏钱的机会。
看台上的埃斯特尔看着心痛,却又无可奈何,任何时代都逃不过类似的困境:俗客永远比雅客更容易掏出现钱来。
到了下一个节目时,斯坦尼斯和格里安进场了——斯坦尼斯毫不废话,上来直接两拳头开冲,格里安也跳上舞台,大声号召冲锋队员们打倒赫尔多夫等伪头目,以及赫尔曼等慕尼黑来的党卫队(不得不承认,纳粹这一套的煽动性太强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警方卧底计划的宗旨是“不怕冲锋队作乱,就怕冲锋队不乱”,只有喜欢闹事的斯坦尼斯这类人在位,他们才好找罪证搞垮冲锋队乃至纳粹党。
接着全集最好玩的一场戏出现了:伴随着舞台上“约德尔之王”声情并茂的歌声、裸胖舞女的艳俗扭动以及乐队的卖力演奏,舞台下一群纳粹党上演了全武行,真不愧是编舞比编剧多的《巴比伦柏林》,在我的笑声中,斯坦尼斯夺权成功。
单论打架斗殴,逐渐官僚化的党卫队还真不是冲锋队的对手……这次下克上的小暴动,使我更理解希特勒将来为何要清洗冲锋队了,就不知道斯坦尼斯还能不能活到三年后的长刀之夜了。
夜幕降临,福斯等人来到了索诺邦少管所,又一场白手套的审判要开始了,托妮渐渐意识到了这里的水很深。
PS:蕾娜特收拾干净后颜值提升了一个档次,可见孤儿们平时真的是不会打理自己啊。
下班时间,本该空无一人的博姆办公室里走出来一个人,像是拿了什么东西,没想到亨宁和柴温斯基还在加班,这人便用修灯师傅的身份做了掩护。
对于这人我有三种猜测:一,他是温特的人,来找对自己不利的底片证据;二,他是埃德加的人,准备提前在警局布置,到时候搞波大动静;三,他是白手套的人,偷偷来拿不利于白手套或者白手套需要的证据。
夏洛特又打电话给格里安,大概是想让他去确认一下鲁迪在不在,可这会儿格里安在打群架呢,夏洛特便忍不住亲自去了警局,对熟悉的门卫大哥杰拉德谎称工伤混了进去。
看来夏洛特被解雇一事处理得非常低调,佛陀等人也不想声张这件凶案组内部的丑闻,这倒是给了她蒙混过关的机会。
夏洛特来到停尸房外时,注意到了里面异常的动静,她小心翼翼进去后,只发现了打碎的玻璃瓶、没关的水龙头,以及鲁迪的尸体……
鲁迪的尸体迟早要处理,施瓦茨估计是想做点手脚后再抛尸,反正周五晚上的警局停尸房也不会有什么人来,应该很安全才对,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被带走。
夏洛特只伤心、失神了一会儿,现在可没时间哭哭啼啼,她看到施瓦茨被架走了,动手的依然是库什克等14分局的老熟人。
照理说,施瓦茨是替白手套做事的,他们不该如此粗暴对待……只有“暴露后灭口”“当场去给罪犯上刑”等施瓦茨不情愿离开的原因,才会让他们用强了。
一身疲惫、伤痕累累的格里安回家后,没有看到企盼中的夏洛特,显得格外失望,今天他们俩的经历都太多了,注定碰不到一起。
不过,最近几集的糖已经发够了,随着后续的剧情推进,两人估计也没多少温存的时候了。
要说夏洛特的胆子真是大,发现施瓦茨被押上车后,就这么扒车一路跟去了索诺邦少管所,也不怕前方会有什么危险存在。
鲁迪手上的证据铁定是拿不到了,但夏洛特接下去可以得到更新鲜的一手材料,还可能会与托妮再次碰面……只是她必须面临极大的风险,毕竟白手套可是一群心狠手辣之辈。
第四季《巴比伦柏林》的进程过半,剧情逐渐进入了高潮,爆点一个接一个地抛出,各条故事线也有了更深度的交融与发展——这集剧评我没法分线了,因为相互之间的嵌套实在太深(从我的经验来说,这是编剧强大、叙事紧凑的表现),索性直接按顺序来写。
本集有一个隐性的主题“傀儡”:格里安、埃德加、阿尔弗雷德,他们都是或曾是施密特手下感到恐惧的提线人偶,而另一个被大家忽视的傀儡韦格纳,也终于展示出了他的另一面。
柏林黑帮之间爆发了大规模的仇杀,一时间风声鹤唳、人心惶惶,媒体都争相询问警方,希望有个说法。
面对汹涌的民意,佛陀只能说:具体情况无可奉告,警方正在全力调查,暂时无法预测黑帮的行动,但有一些可以跟进的线索。
这是打官腔,但也是实话,佛陀发自真心保证“柏林警局一定会整饬城市治安。”
镜头来到了格里安一场梦境中的记忆:施密特为他注射了“兴药”,然后让格里安与一位体格比他大一个量级的壮汉对打,与之前貂咬死狼一样,格里安也在不知疼痛和惧怕的疯狂中战胜了对方。
这是前不久发生的事,随后,格里安就在后怕的恐怖中惊醒了,此时他身边沉睡着夏洛特,给予了他现在生命中仅有的安宁。
清晨时,温特也先于床上的女伴玛丽起床了,他打电话给国防部,告诉泽格斯将军自己的意外收获,一直注意着温特的玛丽连忙来到了他身边。
这份备受瞩目的底片证据,正是当初玛丽从家里偷拍带出来的,是卡特尔巴赫与海曼翻案的关键,可她着急也没法,只能看着温特烧掉了底片。
如今德国军政高层的目标是一致,就是要掐灭对秘密军备的窥探苗头,温特肯定会销毁照片,打这个电话无非是凭空多要一份人情——另外,刚睡晚将军女儿后给将军打电话,也是很刺激的一件事。
温特挂了电话后,略带轻蔑地对玛丽说了她父亲“受恐惧支配”,这一形容,正好也是本集的核心之一。
相比起这一对的各怀鬼胎,格里安和夏洛特起床后就温馨多了,格里安希望夏洛特能继续待下去,没说两句又亲上了……
他们俩到底压抑了多长时间啊,这完全是久旱逢甘霖的状态……
一大早,托妮和蕾娜特等人被送进索诺邦少管所(同时也是福利院),海伦娜·福斯院长接收了她们,宣告了她们“新生活”的开始。
托妮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有成年人被带来这里,但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回来换衣服的夏洛特吵醒了刚睡着不久的杰克,看着彻夜未归的夏洛特一脸春意盎然,杰克(再次)明白了自己得不到对方的芳心,他一度想收房租,可看到夏洛特四处找钱的样子瞬间又心软了。
说实话我还挺理解杰克的,他拥有良好的“备胎”自我修养,心甘情愿地为一个追不到的好姑娘力所能及地付出。
警局收到了一个大箱子,收件人写着格里安,当大家如临大敌地打开箱子后,发现里面装着爬满老鼠的赤色雨果的尸体——这是另一名黑帮头目“耗子”罗伯特的手法。
挑动了柏林黑帮大乱斗的幕后阴谋家,摆明要把格里安牵扯进来,这下格里安更加责无旁贷了。
瓦尔特回家后,发现埃斯特尔正收拾行李准备带两个孩子走,她不满瓦尔特近几日的处理,接着又扯回了埃德加身上:你不是埃德加,他是不可取代的。
在埃斯特尔心中,埃德加是主菜,瓦尔特是辅料,她希望两个男人都在她身边,要么要两个,要么全不要——黑帮大嫂胃口就是大。
如今的帮派老大瓦尔特又怎能忍受自己被一个死人比下去,两人吵着吵着,埃斯特尔骂出了更难听的话:论资历,你比老娘差远了。
可见,瓦尔特是被埃德加一路提拔为二当家的,睡了大嫂安然无恙,现在还成了老大,也算是逆袭成功的励志故事。
瓦尔特气愤之下,终于说出了埃德加的死因:他想干掉我,但被早已警觉的我反杀了。
看来,埃德加终究没能为了埃斯特尔维持三人和谐相处的关系,只是瓦尔特棋高一着,心痛得“炸死”了大哥。在这个伤心的事实下,瓦尔特送走了埃斯特尔和两个孩子。
阿尔弗雷德来找珠宝合作商雅各布,提出想打造一颗蓝宝石的赝品,他没有隐瞒自己遭遇绑架勒索的遭遇,大概也是想打感情牌打动对方。
可惜,独一无二的蓝宝石无法复制,雅各布拒绝了这一要求,留下阿尔弗雷德继续狂怒后,立刻回去给惹事的小祖宗埃伯打电话,约他见面详谈。
夏洛特开始调查与福斯判决案件相关的孩子,她实地走访孩子背后的家庭,进一步接近了真相:那些被送进少管所或者“意外”身亡的孩子,不会有威胁警察的意图,更没有威胁警察的能力,“袭警”等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孩子都被送去了索诺邦少管所,给孩子验尸的法医全是施瓦茨,事后通知也非常草率……这些案件只是没查,一查起来到处是疑点。
夏洛特依然在用“刑警助理”的身份进行调查,在离开前,她向一位母亲表示,“事关孩子的冤案会继续查下去”。
为受难的孩子打抱不平,为蒙冤的家庭伸张正义,这就是夏洛特的立场和使命。
格里安整理完了一堆黑帮人物的资料,决定亲自去会会罗伯特,结果只找到了一大堆老鼠和一具吊死的尸体……这时候,幕后黑手主动现身在格里安面前,他正是“死人”埃德加。
这下子前半季“黑帮线”的困惑都迎刃而解了:为什么阴谋家能对柏林黑帮的矛盾如此了如指掌,为什么他能轻易挑动黑帮大战,福克泽为什么会“背叛”瓦尔特而对他言听计从……
“幽灵”埃德加与过去判若两人,他不顾格里安的震惊,给了对方一个能够平息战火、重建秩序的机会:由一个大家都信任的调解人出面组织调停,这个人就是你。
格里安作为刑警,长期与黑帮分子打交道,同时又都没和各个黑帮存在利益瓜葛,理论上确实是个理想的调解人——只是这番话由挑起混乱的始作俑者讲出来,实在没多少说服力。
格里安直接给了埃德加一拳,反手就准备逮捕对方,他根本不想合作,这么明显的坑,傻子才会跳……
直到埃德加给了格里安一个难以拒绝的条件:我帮忙解决掉施密特,把你从恐惧的本源中解放出来。
仔细想来,施密特虽然从没正式在《巴比伦柏林》的主线故事里发挥重大作用,却一直充当着许多主要角色的“精神导师”,潜移默化影响着发展走向。
埃德加过去和格里安一样,也是受施密特操纵的“傀儡”,死过一次的经历帮助他从那份精神枷锁中解放了出来,他很明白那种“自知是提线木偶却无力反抗”的感受,基本上只能靠外力干涉才能摆脱。
于是,格里安答应了组织黑帮调解会,条件是施密特死时自己必须在场。
看上去一切都在意外之后顺理成章,但这出戏有个最大的疑点:埃德加表现地太清心寡欲、置身事外了,倘若他真的只是个寻求安宁的死人,就不该搞出那么多动静来,格里安八成要被坑一把。
雅各布来到了咖啡馆,却被告知预定的座位没了,相比起店员的有意刁难,旁边福斯以及他的门徒们更过分,直接进行言语+身体攻击。
现在我们知道,白手套也是纳粹党麾下的组织了,其成员与冲锋队高度重合,反犹排犹的言行如此明目张胆,毫不奇怪。
埃伯看到这一幕后没废话,直接抄起拐杖、掏出手枪以牙还牙,身手确实厉害(难怪能在尼森庄园飞檐走壁)。
埃伯虽然不想再回到犹太社区,但他没忘了与犹太人的这层关系,更不会看着排犹主义骑到自己头上去。
雅各布带着埃伯一路走回了住了大半辈子的家——他们早已经在这里生根发芽,看得出来,他仍没放弃把埃伯“劝回”犹太社区(犹太人的“黏性”可见一斑),可埃伯还是婉拒了。
当然,雅各布这次找埃伯的主要原因,是希望他把两个抓去的女人放了,绑架是重罪,也不道德,不能为了找回传家宝就自甘堕落……埃伯依然没做回应。
那两个被关在运煤船里的女人这会儿一点都不安生:黑尔嘉不停扔煤块发出声响,希望能引来救援,安娜玛丽嫌她太吵,并讽刺蠢女人这是徒劳,黑尔嘉又反过来嫌老太婆不作为,坐以待毙。
安娜玛丽看上去没太惊慌失措,或许还有什么后招——前提是她与黑尔嘉之间的火星别把船给点炸了。
另一边,为两个女人失踪暴躁到抓狂的阿尔弗雷德,请来了施密特大师为自己排忧解难:大师,我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到,我快要爆炸了。
施密特建议他接受现状,“直面恐惧,放手就好,然后海阔天空……”阿尔弗雷德听后顿悟了,进入了没心没肺的缺心眼状态——对施密特来说,阿尔弗雷德也许是一只比格里安更有价值的傀儡。
格里安回到警局,说了自己结束黑帮战争的打算,佛陀警长听后明确表示反对。
警察不能和黑帮谈判,也不会做幕后交易,更不可牵扯其中,况且再怎么“秘密进行”都将走露风声,到时候警方的脸往哪儿搁?
格里安当然不能说与埃德加达成了交易,只能换个角度说实在话:我们无法完全掌控城市的秩序,只能在现有局势下争取掌握更多主动。
双方的观点都没错,佛陀坚持走“审讯、找证据、逮捕”的流程,是照章办事,更是警察决不妥协的原则,格里安点明“我们缺乏管制所有人的警力和资源”,应该从实际出发,找到解决问题的最佳平衡点。
最终,格兰兹辛斯基局长出于“政治层面”考虑,同意了格里安的想法,为他的逾越行为开了绿灯。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为了方便以及补偿格里安的卧底行动——但佛陀不知道格里安的秘密任务,他只知道格里安越级上报,做了件自己不齿的错事,他不会给格里安什么好脸色看了。
托妮不打算适应福利院的“劳动生活”,因为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逃出去,身边的女生却警告她别多事,也别对另一边的男性囚犯太有兴趣……接着,她透露了原因,也就是“白手套”的秘密。
索诺邦少管所正是白手套的法院和刑场,稍微待久一点的人都知道这个秘密,乱跑的话可是会付出惨重“代价”的。
正巧夏洛特在做进一步的调查,使用化名致电了索诺邦少管所,当听到接电话的人也叫福斯时,她立刻挂断了电话。
这群人或许压根没刻意隐瞒过,夏洛特只是按图索骥,就已经接近了恐怖的真相。
天色渐暗时,正在修补碗碟的伊丽莎白,无意中从报纸上看到了泽格斯等人会面消息,她突然灵光一闪,立马给玛丽打了电话。
丢失的证据注定找不回来了,我猜测伊丽莎白可能是想趁机重新搞一份证据,而这需要玛丽、格里安等人的协助。
没过多久,伊丽莎白又打到了格里安家,接电话的是正在随歌起舞的夏洛特……这位“唐突的女主人”还不好意思用“拉特太太”的身份,便自称是“前刑警助理”。
伊丽莎白的具体计划我就不猜了(反正也猜不到,总不会是几个人去大佬面前演戏吧)……总之,第四季目前所有的故事线都已交汇,大戏越来越精彩了。
心事重重的格里安回家后,看到了精灵一般的夏洛特,整个人瞬间“净化”了,接下去,又是一场比昨夜更加没羞没臊的天雷地火……
一个是被打了兴奋剂的新世代雅利安超人,一个是能连跳36小时舞而不倒的人型机器,天晓得这两人到底来了几次……
退潮之后,夏洛特终于开始说正事了:索诺邦少管所的管理者是海伦娜·福斯,老公给人定罪,送去老婆的少管所处置,这已经形成了一条稳定的“传送链”。
那些被14分局警察杀掉的孩子,有不少都是从少管所逃出去的,怎么看都像是被灭口了。
尽管夏洛特不像我们观众那样开了上帝视角,但她通过调查分析已差不多推测出了全貌,格里安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但他现在无处下手,他们最缺的是证据,足够有分量的证据。
身在福利院的托妮估计有新使命了,不管是为了帮姐姐、帮同伴还是帮自己,她都不得不肩负起更重的担子。
阿尔弗雷德现在一身轻松,在家气定神闲地打台球,这把韦格纳看傻了:夫人和老太太杳无音信,您咋这么淡定呢?
阿尔弗雷德传授了新学会的诀窍,“我们对于现状无能力为,顺其自然吧。”
韦格纳嘴上没说,心里却接受不了少爷“解脱”的样子,回到自己房间后,他开始对着镜子、对着自己“发癫”,咬牙切齿地说了些古怪的话语。
感觉韦格纳有点双重人格的意思啊,而且听上去他并不是对阿尔弗雷德(尼森家族)有着单纯的恨或者爱,更像是种一厢情愿的、强迫性的、病态的执着。
本集末尾,又一个爆点出现了:原来是韦格纳偷偷把蓝宝石藏了起来,这对应上了第一集结尾他偷听电话的细节,也解释了安娜玛丽的不知情、埃伯可以顺利进入庄园等一系列疑点。
尽管一直以来《巴比伦柏林》都在有意忽略、淡化韦格纳这位“管家工具人”,但此时的反转却不突兀,它非常契合本集的主题——不要轻视任何一个看上去缺乏自我的“傀儡”,这就好像在现实中,往往是那些不起眼的小人物最后改变了历史。
如果必须迎来1933,那我们所做的一切还有意义吗?
正对应了肯叔的那句话:每一个迈向死亡的生命都在热烈的生长
妹妹太惹人厌了,姐姐一路既往的忍辱负重,我特别喜欢她。
按照历史的进程,这群人得成功活过nazi、二战、柏林沦陷、柏林墙等等事件后才能看到曙光,他们还要再等60年。我总是联想到同时期的上海或香港,同样疯狂,同样虚妄。就像《对倒》中所说,当一切结束后,有人向北走,有人向南走,我很好奇那一辈人老去之后将如何自处,是追忆,还是幻想与遗忘。再补充一个有趣的事实:当年魏玛很多年轻人开始读《道德经》,并且魏玛国内出现了很多研究道家的文章著作。
当人们想着保皇时他们总能整出辣脆,右派就是这样善于创造那些终将毁灭自己的怪物。这个共和国会何去何从。
魏玛虽乱,但当时科技发展真是奇迹 他德那会儿有太多太多伟大的科学家了,结果小胡子上来搞一通很多人都走了 多少间接促成了阿美莉卡后来的崛起。真是“文明曾经如此辉煌,为何重新坠入黑暗?” (啃了一下第一集的生肉,哦米嘎第四季好像还是如此好看,我感动,我涕泗横流。
虽然很欣慰男女主在艰险时代终于确定了关系,但恋爱情节太多有点美剧化。让男主当卧底破绽太多,还是没敢太深入触及纳粹对德国社会的思想影响,我宁可他真的变反派,结局他的精神“康复”象征着德国告别了一战战败羞耻分裂感,加速走向二战。还是更喜欢头两季压成十集的精炼感。下一季又不知道啥时候了,煎熬。
第500季欧美剧、第4000集必须留给五星的巴比伦柏林。也许第一季你觉得本剧表面上是一部多线叙事为特点的犯罪剧,其实是表现为魏玛浮世绘为主题。当你深入了解剧中细节,剖开角色分析不同党派不同立场时,编剧早已把魏玛向纳粹过渡期的真实历史以虚实结合的表现出来,处处是细节,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魏玛共和国,正如前两季结尾总结:前两季黄金火车皮的讽刺与下水道巨轮的隐喻。
各种机缘巧合中孕育着必然,历史呈现与叙事艺术的完美结合,我对这部剧的感情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
这季颇拖沓,希望继续拍下去,但是要是再瞎糊弄,姆们顶多看到第五季了。毕竟大时代昭然若揭,小人物叽叽歪歪放哪儿都一样。
这部剧的主题是倒计时,离毁灭的零点时刻越来越近了:我们不仅要一头栽到沟里,还要在悬崖底部翩翩起舞。
可能是篇幅有限吧,每一条故事线、人物与人物之间的关系的厚度都不够,最后变成了大乱炖,《这一天价值连城》以及表演的那位艺术家给魏玛时代镶上了一层铂金.79/100
怀着后见之明去审美这场群体性噩梦,可是谁能知道今时今日不是另一场梦的开始
第二集,工作来得如此困难失去的这样容易,社畜心碎了😭😭😭史书里一句战前大量失业一句话就带过去了,落到个人头上简直承受不起。第七集,太甜了,警惕,按这个剧的尿性,糖后必定有刀。
天呐 这季怎么这么多cp!男女主甜蜜同居,男主侄儿和女主妹妹私奔,嫂子和尼森结婚继承家产,大小姐温特是德国色戒,男主下属和报社员工也是温馨老同志,富婆的三人行快乐关系破裂后又和犹太富商看对眼,房东和犹太老头黄昏恋
还行吧。比第一季是差了很多。
剧本比第三季略好,支线还是过于分散(财阀绑架案彻底写废了),已很难回到前两季的水平。除了大量魏玛历史事件外,还还原了《M就是凶手》里的地下法庭。本季戏份颇多的冲锋队二五仔Walter Stennes,33年纳粹上台后辗转逃到上海,做了蒋的军事顾问,直到49年才重回德国。
平平无奇过于拖沓,那么多支线都是为了水时长硬造出来的几乎没什么联系看得人昏昏欲睡。大富豪家里只有一个管家没有一个保安,绑票的三进三出如入无人之境。这剧再也回不到第二季那种质量了
Lebe ist es nur ein Traum。BB的歌都洗脑,四季不变。本来觉得有点晚节不保,但后半段比前半段靠谱不少。黑帮大乱斗,一些转折莫名其妙,许多有血有肉的角色沦为工具人,可惜。编剧累了。|| 剪影动画可爱 || 什么色戒情节啦 || 好好练核心,能救命。|| 我已经被气死。你就不能等她跳完再说吗!
魏玛德国浮世绘,法兰克福学派视角下社会的每一份子都被时代造就得如此混沌:纳粹,马列,黑帮,警察。边缘群体的故事线给剧情的完整宏大程度提升了一个档次:流浪汉,犹太人,lgbt。剧中人物各异,但所有人都脆弱彷徨,在时代的浪潮里挣扎,即使前一秒高光时刻火箭上天下一秒马上就妻离子散钻石被盗,连男女主都经历了四季才终于在了一起又分分合合。对德国电影、文学、哲学、社会思潮的tribute,带着放大镜看剧能找到很多导演的小彩蛋,第四集审判场景简直是1930年上映的fritz lang的M的重现,管家背叛少爷的时候独白也是歌德剧作götz von berlichingen的台词。感觉男女主结局大概是个悲剧,祈求我的预感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