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对希区柯克好莱坞时期以前的几部电影不抱太高的期望,但看罢这部后反而惊于希胖式悬疑和欧洲艺术性叙事风格结合所产生的奇妙化学反应。或许的确是美欧娱乐文化上的差异抑或是历史大背景原因使然,与战后好莱坞那些大制作相比,本片透出的政治讽喻非常细致而耐人寻味。关于Bandrika这个明显影射纳粹德国的存在倒是没有什么太值得说的,但希区柯克对于片中几位英国角色的安排非常有意思。
除了关键的主线角色以外,片中着以重墨的英国人包括一个前途光明的律师和他的情人,一对急于回到英国观看板球比赛的中年男子,还有参与阴谋的修女。片中无一例外,他们都呈现出某种负面形象——置身事外的冷淡。从雪崩下的旅馆起英伦众生相就拉开序幕——律师不问其情人的意见擅自决定房间,急于了解板球赛结果的男子竟挂掉别人从伦敦打来的长途电话。而当场景转移到火车上故事渐渐进入高潮时,希胖的细节安排使得人物刻画愈发入骨。仅举其中几例而言——律师和情人之间苍白无效率的交流,拉上帷幕隔绝于世的小车厢,下午茶时间竟以壶中方糖模拟板球比赛的行为——这些固然是推进戏剧发展必不可少的情节,但巧妙的细节安排使它们在推动故事情节以外带上更多的讽刺之趣。而当“妇人失踪”这一全片主线事件发生后,女主的车厢内自然安插进眼线,再加上这群英国人的反应,观众会不自觉地跟上剧情。事后阴谋揭露,整个车厢的英国人没有一个真正在这场阴谋中,只不过是为了躲避身为“目击证人”会带来的那点微不足道的麻烦而不自觉地成了一场巨大政治暗杀的帮凶。临近结尾的枪战中,“不抵抗主义”律师步下火车送上自己性命,于前面他许诺的一片光明未来对比更显讽刺。列车终于抵达伦敦后两个板球迷兴高采烈地打算去曼城,却只听到板球赛取消的噩耗。想要避开麻烦的那份漠不关心反而使他们祸事缠身,这种戏剧性而又富于讽喻的安排正是在剧情主线以外更让人久久回味的东西。而医生关于那位修女的描述更加一针见血:“她既聋又哑。”但她最后不仅开口证明自己两耳清明,更以行为证其头脑清醒。在她道出自己英国人的身份之后,幽默而尖锐的讽刺也终于浮上水面:英国人是否真的又聋又哑呢?
文:杰弗里·奧布萊恩(Geoffrey O'Brien)
譯:與英雄為敵
《貴婦失踪記(The Lady Vanishes, 1938)》是導演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Alfred Hitchcock)經常堅稱的『向觀眾遞上一塊蛋糕而非一段生活』之意願的最佳例證。連導演克勞德·夏布洛爾(Claude Chabrol)和埃里克·侯麥(Eric Rohmer)在他們對希區柯克頗具開創性的研究中,也曾放棄了尋找隱藏其背後的深意——儘管他們稱贊其為“一部傑出的英國電影,一部傑出的希區柯克電影”——他們認為這部電影“勿需多論”,而弗朗索瓦·特呂弗(Francois Truffaut)則宣稱,每次他試圖研究這部電影的特技鏡頭與運鏡時,他都會全神貫注於情節,而忽略了(特技鏡頭與運鏡)。或許他們是被歡愉解除了戒備,《消失的貴婦》正如電影本身帶給觀眾的歡愉一般純粹;精神矍鑠的弗洛伊(Froy)女士,在失踪前不久,談到她的姓名“與快樂(joy)同韻”,而事實上,整部電影也散發出一種不同於希區柯克其他影片的歡快氛圍。其核心劇情——一名女性的消失,除了主角本人,其他人均否認她的存在——看起來似乎為這類偏執狂式的情節劇提供了完美的素材,並在幾年後的上世紀40年代,催生了諸如《幻影女郎(Phantom Lady, 1944)》、《煤氣燈下(Gaslight, 1944)》和《我的名字叫茱莉亞·羅斯(My Name Is Julia Ross, 1945)》等大量類型片,但在此處,陰謀的暗影被一種明亮和鎮靜中近乎莫扎特式的光彩聲調所抵消。大多數時候,我們興奮有餘,無暇感到驚恐。
這部電影以一種比希區柯克的慣用手法更為偶發的方式呈現。1937年,他正處於職業生涯的轉折點。憑藉《擒兇記(The Man Who Knew Too Much, 1934)》和《三十九級台階(The 39 Steps, 1935)》走到英國電影業的前沿之後,希區柯克與即將帶他登陸好萊塢的美國電影製作人大衛·塞爾茲尼克(David Selznick)進行了談判。然而,他仍和英國高蒙電影公司(Gaumont British)簽有合約,劇本方面也毫無進展,於是他參與了一個已經啟動的、實際在一年前差點由美國同行羅伊·威廉·尼爾(Roy William Neill)執行拍攝的項目。儘管希區柯克和他的夫人阿爾瑪·雷維爾(Alma Reville)做了大幅度調整(特別是電影開頭的酒店場景和結尾的拍攝),本片劇本(自由改編自英國作家艾賽爾·莉娜·懷特(Ethel Lina White)的《車輪飛轉(The Wheel Spins)》,一部並非十分驚悚的驚悚小說)很大程度上仍應算作同胞導演西德尼·吉利亞特(Sidney Gilliat)和弗蘭克·勞恩德(Frank Launder)組成的出色編劇團隊的勞動成果,尤為值得稱道的是這部喜劇語言的豐富性,無論是弗洛伊女士忙於鑑賞“(西班牙畫家委拉斯開茲(Diego Velázquez)畫作)《女裁縫(La Costurera)》中最引人入勝的一角”,還是如令人忍俊不禁的配角巴希爾·拉德福德(Basil Radford)的“個人憲章”所訓誡的,“畢竟,人們總不會到處亂綁修女吧!”(隨著希區柯克奔赴美國,吉利亞特和勞恩德——作為編劇、導演和製片人——將留在英國國內,繼續著機智與驚險相混合的工作。)
電影中舒適的幽閉恐懼症(claustrophobia),從一房難求的酒店轉到摩肩接踵的火車車廂,反映了彼時緊盯預算的英國電影業的窘迫境遇(在此局限下,希區柯克磨練出自己獨到的應對技能)。據希區柯克所述,這是在“90英尺長的佈景上拍攝的。我們用了一輛馬車;其餘的都是透明的或微型的。” 在遙遠的巴爾幹半島上一處名叫班德利卡(Bandrika)的飛地,“歐洲少數幾個未被發現的角落之一”,一個冰雪覆蓋的玩具模型火車站的開放全景,為人們帶來一縷小小的慰藉感;或許希區柯克仍是個愛好收集世界各地列車時刻表的小男孩。面對一切無傷大雅(的細節)而感到的一絲目眩,從一開始就證明了我們正置身於一個由電影構建的世界之中——那個劉別謙(Ernst Lubitsch)的喜劇、阿斯泰爾和羅傑斯(Fred Astaire & Ginger Rogers)的歌舞劇曾探索過的相同世界——這裡能夠發生的最糟糕的事,莫過於疲憊旅途所帶來的不適和尷尬。
伴隨著上述不適的,是一種不動聲色卻無處不在的情慾驅動,其表現形式亦多種多樣:心胸狹隘的狂熱板球粉絲考狄科特與查爾特斯(Caldicott & Charters)滑稽的配角戲碼(儂頓·韋恩(Naunton Wayne)和拉德福德絕妙的搭檔,不可避免地令人聯想到經典的喜劇二人組“勞萊與哈台(Stan Laurel & Oliver Hardy)”),包括他們被迫住進女傭的房間,並被細微的性暗示搞得焦躁不安。那對私通的托德亨特(Todhunter)先生和“太太”充滿暗示的交流(正如其身份稱謂含糊其辭的表述),他們之間昔日激情四射的風流韻事已然漸漸冷卻;三名不可抗拒的妙齡英國女孩,艾瑞斯·亨德森(Iris Henderson,瑪格麗特·洛克伍德(Margaret Lockwood)飾演)和她的閨中好友們,一時間讓人誤以為她們彷彿是從巴斯比·伯克利(Busby Berkeley)的音樂劇合唱團走出一般。此刻僅需以艾瑞斯與不修邊幅的年輕民俗樂手吉爾伯特(Gilbert,邁克爾·雷德格瑞夫(Michael Redgrave)飾演)的午夜碰面——如同歌舞喜劇電影《禮帽(Top Hat, 1935)》中一幕的翻版,她被樓上冒失的音樂家傾情演繹的一段巴爾幹婚禮舞蹈吵得無法入眠——來正式開啟這部妙趣橫生的求愛喜劇。
坦率地說,這部影片的感情基調是性感的,某種程度上或許是希區柯克此後轉戰美國拍攝的電影所難以比擬的,即便是那些最濃情密意的交流(例如,電影《美人計(Notorious, 1946)》中英格麗·褒曼(Ingrid Bergman)與加里·格蘭特(Cary Grant)的綿長一吻)也顯得過分地小心鋪陳,進而缺乏充分的自發性空間。相較之下,洛克伍德和雷德格瑞夫看起來委實像極了剛剛打過照面的年輕男女,儘管他們的相識麻煩不斷,卻仍迫不及待地意欲一同私奔而去(當他們最終發現彼此坐入同一輛計程車內時,這種解脫顯而易見)。這部影片也許不僅僅是對故國英格蘭的告別,更是一位行將步入不惑之年的導演對青蔥歲月的告別。我們不會忘記,這些年輕人仍然處於成人世界的邊緣:洛克伍德嫁錯了人,倉促步入被悉心包辦的成年期;雷德格瑞夫則在無拘無束的自由世界中散漫徬徨了太久——或許也是對電影《後窗(Rear Window, 1954)》中格蕾絲·凱利(Grace Kelly) - 詹姆斯·斯圖爾特(James Stewart)伉儷的一個預言,只是後者的方式多一分年輕、少一分神經質。
直到電影開始了24分鐘,希區柯克式凶險氛圍的第一個黑暗音符才侵入銀屏,徒然間勒死了一名顯然不會招惹是非的小夜曲歌者。之後,引人入勝的情節以驚人地迅捷闡述接管了影片。從女主角——被一盆從高空墜落、本是瞄準弗洛伊女士的綠植砸中了腦袋——進入到她的車廂隔間內,與她被怪異地分配於一室的同行乘客們面對面的一刻起,我們就被一種對無比神定氣若的敘事節奏所牢牢吸引。僅過了短短幾分鐘,我們便看到了她和弗洛伊女士喝茶的那段插曲,在此梅·惠蒂女爵(Dame May Whitty)強化了一種印象,這在她前一夜與倒霉的板球迷們不期而遇時已經形成,即她儼然是英國女性中最謙遜老實的一位,一名對大雪紛飛的群山抱有詩意的幻想、而在準備她的下午茶時卻一絲不苟、稍顯怪誕的女家庭教師。由於一段時間後她就將消失,弗洛伊女士必須在一段時間內支配一切,惠蒂做到了這一點,甚至更進一步:她讓我們對弗洛伊女士萌生了深切的感情,而她的失踪似乎成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侮辱,也是對英式作風(Englishness)本身最不具威脅的攻擊。
轉折點在她們坐在車廂隔間內的交談間、惠蒂與洛克伍德的特寫鏡頭,前者哼著被勒死的民謠歌者生前吟唱的縈繞心頭的旋律,後者則遁入夢鄉,昏睡的時間由飛轉的車輪、電纜和鐵軌的蒙太奇畫面交織表現而出。她將甦醒於一個被徹底改變的現實之中,一切都將變得不再可靠。兩個女人最後一次眼神交流的親密無間,飽含一種哀婉之情,也激發了之後一系列的場景:洛克伍德和雷德格瑞夫在列車走廊堅持不懈地四下尋找;精神病學家哈茨博士(Dr. Hartz)(保羅·盧卡斯(Paul Lukas)飾演)的登場,與他一字一頓、圓滑闡釋的幻覺理論;以及種種陡然生變的否認、遮掩和偷換場景。
終於,在電影接近中點的時候,弗洛伊女士的名字在餐車滿是灰塵的車窗上驟然重現(一片無論出現還是消失均恰逢其時的幻影),將洛克伍德捲入一場危機,而她意識到連雷德格瑞夫都難以篤定不疑地相信她。這是一個極富希區柯克式共鳴的瞬間。從她絕望的暴怒中——“你為何不在為時已晚之前做點什麼?”——我們竟瞥見了未來和更多的被痛苦描繪的時刻:電影《辣手摧花(Shadow of a Doubt, 1943)》中特蕾莎·懷特(Teresa Wright)在知曉舅舅罪行的秘密重壓下的爆發,拍攝於美國的電影《擒兇記(The Man Who Knew Too Much, 1956)》中多麗絲·黛(Doris Day)的驚聲尖叫,因為她不得不在搭救一個陌生人的生命與拿親生骨肉的性命冒險之間做出抉擇,以及同年面世的電影《申冤記(The Wrong Man, 1956)》中薇拉·邁爾斯(Vera Miles)在丈夫蒙受不白之冤後陷入瘋狂。
然而,本片的瑪格麗特·洛克伍德是希區柯克女郎中最初生牛犢、最罕經風霜的一位,她所經歷的與其說是絕望,倒不如說是她力排眾議、打破砂鍋璺到底的決心。她對自己親眼所見之現實的堅持,成為她在迷宮般的虛假亂象中唯一確鑿的嚮導,儘管陰險的哈茨屢次試圖說服她,失踪的弗洛伊女士“僅僅是一個生動的主觀印象”。果真如他所言,整列車何嘗不是由一堆生動的主觀印象構成的集合?從行李車廂內一場激烈打鬥中從一頂帽子裡探出頭來東張西望的魔術師的兔子,到穿著高跟鞋的修女緊盯著一名包裹得如木乃伊一般的事故傷者。這列由邪惡男爵和咧嘴訕笑的魔術師所搭乘的歐陸快車,注定是一列前途凶險的逃亡專列。
自始至終,這部電影都將英國置於與世界抗衡的位置,儘管片中的英國人角色並不總是能充分發揮他們的“優勢”。令人生厭的出軌先生托德亨特(塞西爾·帕克(Cecil Parker)獻上了他最虛與委蛇的飾演戲碼)正是道德冷漠的生動寫照,只有惠蒂和雷德格瑞夫對異邦的風土人情抱有濃厚的興趣,無論他們是否稍顯居高臨下。韋恩與拉德福德,作為一對急於及時返回英國、趕上板球比賽的球迷拍檔,憑藉他們對一切異域事物時不時流露出的詼諧無憂的困惑不解,不費吹灰之力地偷走了觀眾的注意力。然而,這樣一部嘲弄英國孤立保守的島國性格和虛情假意的電影,卻以對英國人勇氣與團結的歌頌而告終,因為幾乎每一個英國人角色(除了怯懦的綏靖者托德亨特,揮舞著白旗卻仍被擊斃)最終展現出的依然是一種英勇不屈的本性:連那位邪惡的修女,事實上也是一個誤入歧途的英國好女孩,至於那對漫不經心的板球迷,則在大夥陷入險境之時搖身一變,化身為擁有鋼鐵般意志的神槍手。甚至哈茨博士——最和藹可親的一名惡棍——也在最後只得心有不甘地祝他們“餘途好運”。整個高潮橋段好似一種《男孩自己的(Boy's Own)》雜誌冒險小說式英雄事蹟的昇華——只是拉德福德手上的血有點過於真實。他之前不苟言笑的臉上流露出可怖的震驚,彷彿一個對真正威脅的預兆,終究不可避免地在最後與電影狹路相逢。
回到過去人們習慣於將希區柯克移居美國後拍攝的電影視為某種衰落的歲月,《貴婦失踪記》正是影評家們經常用來當作衡量與批評他之後作品的一根標桿——哀嘆於它們喪失了敏銳的智慧、自由的創新、靈動的節奏以及比空氣更輕盈的起泡性(frothiness)——彷彿這是一種風格化創作的象徵,假使他留在自己的祖國,或許他還會繼續這樣拍下去一般。但是鑑於那個年頭是1938年,《貴婦失踪記》的氛圍似乎不太可能輕易維持或重現。這是屬於那個歷史時刻的一個肥皂泡——抑或是一句即使面臨中歐最黑暗的邪惡勢力、也終會贏得一場充滿幽默和青春活力的童話般勝利的斷言——在電影的近乎最後一瞬才化為現實,如此美好的一個肥皂泡也並非遙不可及。我們可以一遍又一遍地觀看它,就像孩子們可以一遍又一遍地聆聽同樣的童話一樣,並驚奇地發現,即便在戰爭深淵的邊緣,這般的安祥和嬉鬧仍然能夠生發、成長。
本篇影評原收錄於標準收藏(Criterion Collection)《貴婦失踪記》2007年DVD版收藏中。
用一节车厢的故事描述了政治是怎样影响普通人的,明显的是老妇的间谍身份带出了掉包计,让其他没有参与阴谋的人也卷入其中;暗面却是这些形形色色的普通人,法官、情妇、板球迷……出于各自的私利「瞒报」、「谎报」导致火车走到「调头」这一步,并差点把全车厢的人带向绝路的故事。
而为了留低谍战的悬念,开头的铺垫积极强调着日常性,最巧妙的地方是第一场人物戏便是两个英国绅(嘴)士(炮)在高谈阔论登报内容,却丝毫不提事件本身——一直误导观众他们是在讨论英国政治的局势变化,直到一通伦敦打来的电话中我们才从对话得知原来只是板球的结果,然而当时画面却还着力于展现他俩抢接电话时的滑稽,并且顺便嘲讽了美国人看不懂板球因为不懂比例,也就是说,刚刚揭开的板球谜底似乎只是一个不经意抛出的附加信息,反倒让观众在心理上产生「是我多想吗,看来这个故事和政治没什么关系」的错觉。
另一边厢,女主的入画活脱脱一副贵妇模样,她也确实是一个准嫁的新贵妇。当然,翻译加强了这种误导,我们不会把贵妇套用到絮絮叨叨的幼儿教师身上,但用Lady叫她也可以,尽管她仍旧是不起眼的那个。不过这里除了类型片的误导之外还有一层脉络,乐观、坚韧、善良的贵族精神通过这个拯救的故事由老贵妇传承给了新贵妇,而贵族本身也在这个事件中完成了自我的拯救,看看她们周围的乘客们是如何地作茧自缚便知。
而希区柯克的「桌面下的炸弹」理论早已被引用无数,在这部影片中,"FROY"是最揪人心的一颗炸弹,观众知晓它的存在而戏中人不知,焦急地等待她们发现却在发现的一刻迅速消失,希胖狡猾地限定了爆炸的范围——仅被女主一人发觉了。当然也有很多搭桥功夫没练到家的时刻,这比结尾蹩脚的枪战戏更令人啼笑皆非,比如被黏在车窗上的哈兰德的茶包未免也太过巧合,甚至有反派爪牙突然良心发现的烂梗,即便借喜剧片的便车给出「英国人不杀英国人」的动机,也不足以补救,但给人物转折蒙上一层民族情绪的纱布也比明目张胆的「良心发现」设计高明太多。
火车、旅馆、失踪仿佛是阿婆小说的经典场景,中间通过女主莫名被砸了一下脑袋,从全知视角切换到掺入不确定叙事的半主观视角却是希区柯克的创造;对火车和旅馆的空间运用也比其他几版改自阿婆小说的电影好很多,像从女主伏在车窗上观察平移到法官和情人的车厢,布拉纳2017年拍的《东方快车谋杀案》还在用; 以德国表现主义手法展现月色下的吉它手被谋杀,硬币躺在地上的画面; 佛洛伊女士在车窗上划出"FROY"字样是因为火车鸣笛声导致两人无法对话;以及吉尔伯特和亨德森小姐在病人房间外猜想案件可能性时,两人移动到离镜头更近之处,画框和狭长的车厢通道在四个面上框住了两人的脸,而此时正是她们最接近真相的时刻……它们全关于一个导演的捕捉力。
噗,Michael Redgrave拿着烟斗,戴起了猎鹿帽……
结尾的枪战片跟开玩笑一样,不过考虑到那是1938年,就忍了。希区柯克女郎永远都那么美。这是为数不多的政治爱国主义教育片吧,但仍可以拍得饶有兴趣,想想那时候我们在干些什么。
Yes, you heartless, callous, selfish, swollen headed beast. -->你这杀千刀的!
1.希区柯克即将前往好莱坞前的倒数第二部英国电影,喜剧、悬疑、谍战惊悚与政治讽喻水乳交融,煞是好看。2.将火车空间利用到了极致,并被后世屡屡效仿(如汽笛掩盖话语、车窗划字、过道行走与窥探、翻窗爬到隔壁、行李车厢缠斗、道岔转向等)。3.前段喜剧尴尬美学,片中则拿精神分析开刷(一如Froy之名与不断以科学之名强行将一切解释成女主的大脑-心理问题),尾段枪战略潦草。4.只为明哲保身而说谎的大部分局外人、只关心板球比赛并倒光咖啡糖块模拟解说的两男、搞外遇又坚持举白旗的蠢货等角色均暗讽英国的绥靖政策。5.大变活人的箱子旋转门与逃脱用的活板门+礼帽中围观的兔子,被缠成木乃伊的“病人”。6.掐脖手和作为麦高芬的旋律暗语。7.又见希胖的无辜卷入阴谋之人母题。8.节约成本的特效拍法:远景为微缩模型,窗外景致为背景投影。(8.3/10)
这一对太萌了,说是我最喜欢的希区柯克CP也不为过:你打架的时候我上去咬对手,你当福尔摩斯我来当华生,历经艰险终于见到周四就要和他结婚的未婚夫,却怎么也不能和你分别,Gilbert,you heartless,callous,selfish,swollen-headed beast!
轻喜剧类型的悬疑,哪怕紧要关节处,也不失愉悦轻松。但整体时代背景却给人焦虑和危机感。黄金分割的典范:前头三分之一伏笔部分从容不迫,才能到失踪案后的三分之二部分令人屏息,节奏感和比例感绝佳。
胖子你太可爱了!!!小儿女忙里抽闲谈恋爱我最喜欢了!
三人成虎、群体性记忆篡改的故事,悬疑和喜剧融合的很好,甚至更像一部喜剧电影。车窗划字的桥段,为后世纷纷效仿;Froy之名,拿精神分析开涮。不过在希胖作品中,这部作品的plothole太多了,结尾枪战戏十分儿戏。Margaret Lockwood是真的好看
好好看啊,中间段格外精彩,各种人物的内心描写也好厉害的。希胖的片子老少咸宜体现在每部里面都有美女,这部还紧张里面带点幽默
悬疑+谍战+爱情喜剧的混搭比39台阶更成熟了。
希区柯克电影的男女主角总有一种能够天生既有的侦查能力,带领观众进入到他们的世界。这个世界,即是从日常生活到国家阴谋的悬疑重重,但也像是一场两人之间的福尔摩斯游戏。
谍战+欢喜冤家,悬念的设置上很是出色;对于二战纳粹德国的影射不言而喻;最喜欢的是那丝轻喜剧的味道,很好的消解了题材中的紧张感;当然不能忘了结尾枪战中那个手掌中枪毫无影响的铁血老伯···
一开始以为是爱情片,没想到变成了推理片,推理推理着,又变成了动作片,一通噼里啪啦枪战之后,又变成了谍战片!!!你以为谍战片就完了吧,其实它还是个爱情片!!!哎希区柯克最后那个拿着还有一颗子弹手枪的军人是怎么给解决掉的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啊!!!
轻喜剧悬疑片,车厢里动物的反应,万花筒般的叠化效果。前半部分的喜剧铺垫,中段悬疑走向,直至最后的枪战无不恰如其分。
谍战片混合喜剧因素,悬疑成分略少,不过并不妨碍希胖使用一贯技巧——麦高芬的设置,火车飞驰镜头的拍摄,对英国人的嘲讽,政治上的语焉不详(这些元素即使到了美国以后,仍使用十分频繁);结合时代特色,依旧好看。
挺扯淡的一个片子,但是挺好看的,而且很喜剧,车厢里面的动物实在太可爱了。这个时候的希区柯克味道还没有那么浓。但是政治讽刺很强。
前半小时的情节初认为拖沓,没想到越到后面越觉得前半小时的厉害;中间的半个多小时在心理+悬疑,亮闪闪;最后独自行走的小截列车上的枪战,依旧精彩。
24分54秒时就已经伸出的双手,却要等你看完全片才能明白其中的含义。以嘈杂(多语言)旅店开场,交代了各主要人物性格,在火车上故布疑阵、悬念贯彻始终,将政治阴谋和平常生活完美融合,以喜剧化的表演和事件安排、展示了一种令人害怕的图景。拍于二战(欧洲战场)还未爆发时,其预见性令人惊讶。
《贵妇失踪记》里真正的麦高芬是其中的心理学因素,“弗罗伊”太太的失踪实在无法不被看作希胖对心理分析鼻祖的善意嘲弄。影片在中段极力在心理学方向进行暗示,即将结婚的女儿绝望般地寻找着母亲。后段电影倏忽演变为政治色彩浓郁的惊险片,各种元素都极尽过火,结果枪战戏反倒文明得好像君子间的决斗。英国人对于这片的偏爱大概缘于影片里的英式幽默,拿自己国家开了涮之余,倒也没真的伤了和气,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同仇敌忾地一致对外。自我批判得如此不彻底,难怪本国观众会喜欢。
四年前我在看《空中危机》的时候,觉得这个构思好新颖,尤其是飞机窗上哈一口气后出现的图案,巧妙极了,结果,整个故事和创意原来来自七十多年前的希区柯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