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问她,后悔吗?你猜她怎么说?——背对着夕阳,“我……不知道”,然后倒着跑向后方不尽的白雪。 片中有两次梦境,一次从容,一次局促。一种真实,一种虚假。 镜头从钢琴开始摇,没有想到是她先入画,而不是他,似乎她和她的联系又建立了起来,不再需要经过他。接着是一个景深镜头,三人分别占据了画面的三部分,而三人的空间距离,在这个镜头中不再呈现,反之是三者构成了一个类平面的紧密空间(这种取消空间距离的镜头可以是横向的,也可以纵向的,关键是撤掉距离的标识,例如常见的桌子)。背景的肖邦,中景的“烟火”,前景活泼的红色袜子,在旋律中摇晃,摇晃。梦境,没有切,镜头在移动,从她和他,到他和她,再到她的消失不见,透明,最终化为一滴晶莹的泪珠。——和解,短暂的和解。梦境结束。 消失的居然是她们,冰冷的黑暗,摸索,战栗的摸索(捉奸),性爱,胜利者狡黠的炫耀,继续隐身的火,燃烧,野兽。一段手持的跟拍,剧烈的摇晃,摔倒。没必要显象的火车,轰鸣声足矣,它来,镜头却向下摇去,只有故孤零零的她和白雪。决断时刻,就是飞奔的火车。起身,洞,也是门,不明朗的远方还在聚集,固定镜头。 一个大远景,她和教堂都得以向我们呈现,快切的两座仰拍塑像。“都怪你”,失去父亲的躯壳,再也立不住的哥哥。都是一张张纸片,甚至没要一丝厚度。那一声枪响真是一种解脱,于她他她,于演员,于导演,于观众,都是一种解脱。这梦是上帝的惩罚?是上帝的拯救!声音在这里成为了脱离梦境地通道。这个梦,似乎是因为她的不安才呈现的如此奇怪。不安的结束,就是成长的开始,带血的苹果。 两次梦境是全片的缩影,也是这个意义世界的缩影,浪漫现实,白净肮脏,哪一个都不能少。 为什么会有另一条线索存在?它是事情发生,意义显现的不明处。如同黑夜笼罩下,不明所以的篝火夜,篝火是被看到的她们的故事,更大的黑夜,拥抱篝火的,则是她们的臂膀,是她们故事得以发生更为神秘的原因。基督徒,黑伞,显灵,乐园,辩护,避孕套,情杀。这些符号用的似乎比桥下的浮冰,冻僵的孤鸟显得更自然一些,因为它们的意义不是我们找到的,更不需要借助自由联想,它们是找上门来的。 这样另一条线索就变成了主线索的一种隐喻,一种作为象征的真实发生。冰下的黑水,雪下的黑土。 再将目光投向她们的故事。她以为他是爱她的,当然,他是爱她的,不过爱只停留在了被教训的男人哪里。如此这般,开篇首先并没有被交代清楚的窥视就有了更多解读的可能性,一种隐喻,关于无能男性,自我阉割的另一种叙事。 是谁胜利了?暗室中性爱被她理解为一种胜利的宣告,而在她这里却是一场悲伤的告别仪式。 来到舞厅前的楼梯处,她率先被置于楼梯的高处,仰视与俯视一目了然。她向下走去,她向上走去,“其实我很羡慕你”,于她被理解为一种炫耀,于她却是一种苦楚。位置终于发生了改变,被俯视地换成了她——无意的胜利者!舞厅内,摇摆中的她,不但在他的目光中,也在闪耀的玻璃中,成为焦点,而她始终处于虚焦。他让我们看清了无意的胜利者。 “她是女人,我也是女人”(没有太弄清楚这个),为什么她可以和你一起在床上燃烧,而我只能与你在床上无限遥远,遥远到只有一层布?我们,她,他都清楚,他爱她呀!不仅仅只是那种爱,是男女之爱。他不但自我阉割,居然还重新振作,或许我们在这里发觉了复杂的男性。复杂的男性从来没有被认真的提出,就如同复杂的女性从来没有被认真对待过一般。 再向前回望,回到决断处,作为未来的报复,总被理解为当下,她处在了放纵的报复中,不安的报复中,成长的报复中。这种作为当下的未来,总发端于过去。过去不单只作为路标指引未来,同样也总是在未来中现身,作为不现身者。将来中不断现身的过去,过去怀抱中紧紧的将来,终于让当下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它们就是放纵,不安,成长这种不是东西的东西。决断处如同水闸。不显的成长,命运的河流在这里由细流转向奔涌。无论是观景台中,镜头从他摇向她,还是从他摇向她,还是放纵夜后的四人互切——细流的命运。命运在决断处从冰下涌起,化成裂冰,一裂到地。终究还是成长! 两个未脱稚气的角色在倒退,磁带要被倒装(多么可靠的磁带,于她,还是于命运)。无谓的倒退,倒向我们,更倒向前方;倒装的磁带只是运送着回不来的成长,越用力,就越远。 想完这些,你回过神来,追向她,并又一次问道,你后悔吗?她只是转过身,带着笑脸, 从口袋里掏出那颗还带着血迹的智齿,炫耀的向你挥着,并大声喊道,“快回去吧,外面冷。”
很别扭 很多人把它比作娄烨版的《燃烧》 但我想如果是娄烨或者李沧东的剧本,人物会更有自主性 比如《the Summer Palace》里的余,《燃烧》里的惠美和本。剔除阶级隐喻,这些人物首先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他们苦苦追寻生活的意义,而这个意义终究属于自己,与他人无关。 而此片里的谷溪,她虽然也被施加了两层矛盾——兄妹情假象的幻灭与社会身份的迷失,但是蹩脚之处在于:仅此而已。 稍加思考便知,上述两种矛盾皆来自于外界——第三者的闯入和户口的缺失。而真正能够体现人物纵深的,是对外界做出反应后,产生的更加不可解的内心矛盾。比如:我真的爱我的哥哥吗,还是说我爱的只是一个假象?区区一个户口真的能够说明我的社会身份吗,我的身份焦虑是否源于更加虚无缥缈的哲学世界?这些本质的东西,女主都没有想过。 当创作者急于往剧作中塞入各种隐喻,而忘记人物原初的灵动的精神状态,那么再如何巧妙的文本也不过一则呆板的社会寓言。 说到底,人物的行为应遵从自己的内心,而不是服务于隐喻。隐喻不是按部就班经营出来的,当所有人物的动机都无限趋近于自己的内心,当故事的讲述无限趋近于极致,隐喻自然会浮现。
采访/撰文:法兰西胶片
“接受采访真的是另一种领域的工作!”
临到分别,眼前这位平遥最佳导演羞涩地笑着,为他的“新工作”叹口气。
拍完电影还要做采访,不能说重样,还要讲出新的深刻,为什么啊,也太难了。
一不留神,就和他聊了两个小时,按照第一导演(ID:diyidy)的惯例,这位新人的前半生又被掏个底掉。
他是成长在东北萧条时代里的幸福的悲观者,他是中学里的王牌播音员,他是一个用外星人语调朗诵《海燕》而考入传媒大学却差点在大一退学的表演系学生,他是被娄烨开启一切电影认知的“怎么拍怎么被删”的导演御用演员。
今年他升了大官,当上了导演,拍了一部外观上好像是今年第三部娄烨电影,但内里又藏着一本关于他前半生的解惑书。
《日光之下》,导演梁鸣,名字反过来读,是一部韩国卖座片。
说实话,颜值作祟,就和那位《铤而走险》导演一样,自称导演时,会稍稍有点“出戏”。他言辞腼腆,毫无扩张自己谈话领地的欲望,但《日光之下》确实是我在平遥看到的,属于管虎那句“好的处女作有很多毛病但就是那股劲征服的你”的电影。
东北这块地儿,除了刘老根,怎么拍都是干燥寒冷懒惰埋葬,但你依然会对《日光之下》里的东北质地感到新鲜,它封闭地存在于一个开放得无人问津的空间里。
再说伦理道德上的抓马,听了故事设定,你好像就能预判自己会得到什么,但,他还是超出了你的想象,同时贡献了几位演员的高光。
这绝对不是一部灵感之作,这是一部“蓄谋已久”的电影,是单纯的厚积薄发。
当然了,梁鸣的故事还要从“一个演员的修养”讲起,就好像这次做采访,渐渐地,他产生了对策,而对策,供给了创造。
(大学期间)有一些剧组会去选一些小角色,电视剧、电影都有。
2004年左右,我也演过一两次古装戏的小龙套,好像是香港导演拍的武打戏,穿盔甲,演个什么长官。
当时觉得(片场)乱成一锅粥,这么假吗?前景可能有人在设计动作,后面全都是哈哈哈哈,感觉特别愚蠢。
(当演员收入)不稳定,那时候跟今天不一样,今天有网剧了,电影、综艺、广告整个市场是活跃的。
后来再拍戏也没有太多的感觉,只知道学表演毕业了,就应该当演员,没有明确的方向和意识。
最让我觉得这才是电影的,就是《春风沉醉的夜晚》。
当时《春风》的一个副导演在选角嘛,我们之前合作过电视剧。我知道娄烨,也看过《苏州河》,接了《春风》以后补看了《颐和园》。
当时见了娄烨导演,我还挺意外的,常规剧组都是试戏,他没有,问你平时看什么电影,喜欢干嘛。
他就通过聊天来判断你能不能演戏,挺厉害,挺特别。
娄烨一直在颠覆你的一些认知,比如我们问不化妆吗?他说不用啊。我说那头发总得抓吧?他说你睡醒了是什么样就怎么样过来。
后来他跟我们说,选了你,你就是这个人物了,你干什么都是对的。
那个角色,我做的最大准备就是健身,他是个体育生。
(后来剪的只剩)黄轩的一个背影,就是陈思诚从谭卓家里出来,跟黄轩擦肩而过。因为黄轩演的是谭卓的弟弟,谭卓要负担弟弟的生活费和学费。
(我的角色和黄轩)不是恋人,是假期打工偶然碰到的,他们是同一个学校的,两个不同的系,之前不认识。
等到(假期)结束,两个人发现有一点不舍,不舍是什么?不知道。就是我有女朋友,我怎么会对你(一个男生)不舍呢?
我们俩的戏应该是将近40分钟,那整条线只有我们两个人。
因为被法国的公司限制时长,40分钟删到30分钟,最后删到8分钟,他觉得不是他想要的,就全删了。 当时是制片人耐安老师给我们发短信说的这个事,在去戛纳之前,我跟黄轩还想,怎么还不通知我们俩办签证呢?其实那会儿已经被剪掉了,但他们不知道怎么跟我俩开口讲。
我和黄轩依然是很好的朋友,但因为他工作越来越忙了,所以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
他挺不错的,该拍文艺片的时候也在演,该拍流量电视剧的时候也都可以。
他有今天的成绩我不意外,因为第一眼见到他,我就觉得他能火。
那会儿2008年,他的形象还挺特别的,有点像韩国男明星,单眼皮嘛。
如果放在20多年前大家喜欢周润发的时代,可能是不一样的。但他的出现,也是大家的审美到了今天这种状态,而且他有很独特的东西,大导演很欣赏他。
还有谭卓,拍完戏好几年,她经常给我发短信说,有个什么组我推荐你,去见见吧。
她很热心,后面圈里不是说吗,哪个导演想拍文艺片找不着钱的话,就找谭卓,她会帮你找钱。
《春风》之后,我就跟自己说以后不拍电视剧了。连续三年,我都没去见过任何电视剧的剧组,就是想等电影、想等好角色的到来。但是现在回想,我是想的单纯和简单了。
有一些电影导演他会打听,说娄烨这次又用了哪几个新演员,包括后来王小帅导演我也去见过,好像是《我十一》,但没演成。
非常焦虑。 2010年,(跟《春风》)隔了两年吧,娄烨的助理给我打电话,说导演要回国拍几天戏(《花》),有一个角色想让你来演。我那天下午好兴奋!
其实很快,一下午的时间,就几场戏,相当于女主角回忆的故事。
她在北京的中学时期有一个男同学,两个人彼此喜欢。我们都穿着校服,没有什么过多的台词。
我因为她被罚站,在操场旗杆底下,她在楼上的窗户那看着我,后来两个人在自行车棚里依依不舍,拥抱。然后在街上一起吃冰棍,走回家。
后来整个回忆都被剪掉了,不仅仅是我,还有另外几名演员。
那么重的角色都剪掉了,你都已经承受过了,所以(这次)就没觉得怎么样。
其实又很鼓励我,觉得那个下午特别美好,以致很多年后,我也能回想起那个下午的气息和味道。
2011年筹备《浮城谜事》的时候,娄烨的选角副导演就联系我,让我给一些最新的照片。
有一天,我去找娄导,他没在。耐安老师就带我去导演的办公室,说你的照片又挂上了。洗出来挺大的,跟那几个演员在一起,我当时看到心里的滋味还挺奇妙的。
我跟耐安老师说,如果没有合适的角色,我不演也没关系,能不能让我跟你们一起去拍戏?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就说跟导演商量一下。可能因为他们太善良了吧,不想伤害我,我是开机后几天就去了(当副导演)。
当时我没有当导演的想法,是带着跟娄烨拍电影的念头去的。他对电影的专注度、每天的处理方式,潜移默化地都会影响到我。
他的电影一直挺写实的,写实的基础上又有诗意和浪漫,我也不是模仿或者怎样,就是他用的这种方式恰好也是我所认同的。
最重要的是他对电影的理解,他觉得演员的表演是最重要的,非常保护演员。
(娄烨放弃了《浮城谜事》的署名)我会觉得他非常尊重自己的作品,尊重所有人的创作,不像接了活拍的那种东西,每一部电影都是他的作品。
《日光之下》是我很多年来一个最大的梦想,我觉得我实现了,并且它成为了我导演生涯的一个敲门砖。
中学时期,我有想过(要一个兄弟姐妹)。
我们80后很多独生子女,可能你会渴望有另外一个人真的跟你一起生长在。东北会说表姐表哥就已经是最亲的兄弟姐妹了,你会看到父母那辈兄弟姐妹的相处,我们是没有的。
电影一开场就是哥哥给妹妹搓背,我想要观众直接进入他们俩的生活,我没法用一个词两个词去准确定义他们俩。
我觉得哥哥很坚定地认为这就是妹妹,有时候人是有种莫名的道德上的控制的。
就像妹妹跟庆长在牛棚那段戏,她说哥哥有时候像爸爸,我有时候也像他妈妈,就是像某种夫妻,或者是母子、父女,是非常丰富的。
兄妹已经长这么大了,过往一定会出现另外的女孩子,庆长不是第一个。那么庆长的特殊性是什么?就是庆长的家境、身份,给予兄妹俩接纳的心态。
妹妹谷溪在那个年代所接触的关于性的信息是非常闭塞的,但她内心肯定是有着某种渴望的,她渴望获得爱。
当发现哥哥和别的女人发生性关系,我想那一刻谷溪是很厌恶的,她没有目睹过这种场面,无法预料自己是什么的反应。
我们拍这场戏的时候,就跟很多朋友聊,有些人回忆起自己少年时期撞见父母的这种场面,极其尴尬,很多天都没法面对父母,说不出来为什么,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冲击。
作为妹妹而言,她觉得哥哥已经完全被占有了,那个占有完全超出自己的想象。
妹妹的牙疼是不规律的,隐喻她和哥哥情感的危险,大的危险里面包裹着小的危险,暗流涌动。
她最后拔牙是蓄意想要去破坏,智齿在东北叫立事牙,脱落之后,你就长大成人了。拔牙那场戏我就不揭穿怎么拍的了,说出来会影响观感,哈哈哈。
电影里三个主角决裂那场高潮戏,拍得挺辛苦的,因为我们之前来了一个长镜头,但后来掐掉了一大段,因为有节奏问题,在那个时间点,那个夜晚,会显得太漫长了。
但纵观全片,谷溪那天她不需要再酝酿了,她到了KTV就需要释放。她的酝酿就在她撞见哥哥和庆长发生关系时,跑出去在雪地上摔倒哭泣,已经完成了,她爬起来,回头望去,那一瞬间,其实是想看哥哥和庆长他俩有没有追出来。
其实《日光之下》这部戏在后期过程中,越来越踏实,怀疑越来越少。
我曾经想过这三个主角最后的去向,原以为人口普查是一场“驱逐”,可能在下一次人口普却把妹妹落户了;哥哥经过一些审判,又重新放出来了,妹妹一直在等着他;庆长可能在韩国,她经常会想念这对兄妹。
吕星辰是有巨大能量的演员,吴晓亮和王佳佳我们都是很多年的朋友,包括黄轩,晓亮就是黄轩介绍的,佳佳是通过晓亮认识的,大概2009年左右就渐渐地熟悉了。
另外,磁带是这片犯罪元素的一个线索,那是我从小最爱玩的东西之一,我小时候甚至把所有零用钱都花在买磁带上。谷溪家里有一个镜头,是她的写字台侧面放着整排的磁带,几乎都是我的。
电影里还有一些基督教的元素,但它不是这部戏的宗旨。宗教的功能,是能让我们开启智慧,不管是基督教还是佛教,它们都让我们更准确地认识自己,与自己对话。
毕赣的姑父陈永忠客串了庆长的父亲,他的气质很独特,我们找到他,他说可以来试试,可惜我们拍摄的时间太短,如果他待的时间久一点我一定会拍得更有意思。
对,他出来接活了,有点奇妙。其实我都不认识毕赣,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姑父演了我的戏,哈哈。
我现在能想起的人生最初记忆,是姥姥家那个院子很大,种了好几棵果树,还有很大的一片菜园子。
当时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小果子,东北土叫黑豆果,类似于黑加仑,小小的,还酸溜溜的,每年夏天就特别期待那一簇。
然后院子里的李子树和沙果树,秋天都丰收的特别特别好,果实是一种记忆。
整个家庭给我很多爱,一直在被满满的爱包裹着。
小时候的空余时间,要么在打篮球,要么就在练书法,要么就是听磁带。
书法从小学就开始拿奖了,全国的优秀奖、优胜奖,都是第三名往后的那种。那会儿会邮过来叫大喜报,贴到学校的走廊。
好多80后,大部分都会提到古惑仔系列。我们租录像带,后来租VCD。那会儿谁有VCD呢?就是家里做买卖的同学。但我看的少。
那会儿没有(喜欢电影的)概念,因为电影院就是工人俱乐部,放《雷锋》那种片,学校集体去看。
我记得施瓦辛格的《真实的谎言》(内地引进的第一部大片,1995年上映),但并没有开启我的电影之路。
然后读完高一,我转学了,去了伊春市重点中学。
高一就有点不太爱学习了,打篮球、听歌、看书。妈妈就问我到底想干嘛。我说我挺想学艺术的,不喜欢学这种枯燥的东西。
那会儿萌生的念头就是当主持人、播音员。
因为高中篮球队、广播站在招人,妈妈说你去打篮球就当业余爱好,你已经很大了,不可能走职业,但去广播站可以锻炼锻炼口才。
我就进广播站了,很快主持了一档节目叫《休闲时光》,每天课间操之后有15分钟,朗读文章。也开始主持演讲比赛、运动会、迎澳门回归的演唱会……
很多人鼓励说,你以后可以去做播音或者主持人,然后才知道了北京广播学院(中国传媒大学前身)。
当时是在哈尔滨考的,考了浙广(浙江传媒学院前身)、北广。最后考表演是因为,招生的老师问我文化课能达到多少分,我还往高了说能达到400多,老师说播音主持至少要500多,它属于艺术类,但文化课要求最高。那我肯定考不上,一问表演那个分没有很高,那就同时考吧。
考试挺有意思的,准备自我介绍,打了一段拳。
朗诵是高尔基的《海燕》,“在苍茫的大海上……”
没几句,老师说停,你能用外星人的语言说这段话吗?我当时就懵了,外星人?得快速反应嘛,就编造一种语言去伴着朗诵的节奏。
你看我们聊了那么多,我的成长环境挺幸福的,但其实我一直挺悲观的。
比如说小时候妈妈下班到点了还没回来,我就开始担心了,是不是妈妈骑自行车摔了或者怎么样?
挺奇怪的,我长大了之后它依然存在,比如说我打电话的时候没接电话就觉得怎么了,担心某种安全上的东西。
小时候我印象特别深的就是,我有朋友他是朝鲜族的,我从小就没见过他妈。
后来有一年回家聚会,他拿手机跟一个女人通话,那人在讲韩语。我就问他你跟谁说话呢?他说那是我妈。我说你还有妈啊?
我一下子觉得,怎么回事?你父母离婚了吗?他说没离婚。我说那她当年为什么要去韩国?他说我也不知道。
这就是最真实的答案。
他就很正常,后来去当兵,然后在外面再生意。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曾经渴望过真正的答案,我无从得知他最真实的想法。
我妈妈对我的教育挺特别,她是老师,我爸爸在政府上班。
我小时候,大家在东北都过农历生日,记事起妈妈就给我过阳历生日,5月4号,她说全世界都在用阳历,只有中国人习惯用阴历,阴历每年日子不一样,你还得去查。
小学我们学汉语,可能写智力的“智”一写写一页,小时候经常晚上停电,就点蜡烛。我妈一看点蜡烛就过来说,你会了就得了,不用写一页。我说这是老师要求的。我妈就说,你只要会了就行了。
她觉得太刻板的东西没必要,点灯熬油伤眼睛。
我是文科学生,她教高中生物,夏天有晚自习,我在晚自习之前跟几个哥们打篮球,一身汗。有一天是她的晚自习,她看我们汗流浃背地在那上课,就走我旁边说,你们几个去洗澡吧,多难受啊。
我就给两个哥们使了个眼色,还去隔壁班叫另外一个打球的哥们,说走,洗澡去。他说哎哟。就很有意思。
妈妈给我很自由、开放、灵活的教育方式,她觉得学习成绩不代表什么,就算成绩不好,你将来也可以在别的方面大有作为。
她是鼓励式教育,我们很多同学,包括一些师哥师姐都很喜欢我妈妈。
上了大学(中国传媒大学表演系),我一度想要退学。
给我妈妈写信说,我跟大家根本不是一个起跑线上。因为普通高中进到表演的学生特别少,大部分之前都是学艺术的,比如唱歌、声乐、舞蹈、表演,都已经被熏陶很多年了。
我怎么追呢?当时很困惑,妈妈就回信鼓励我。
她觉得没关系,你不用跟别人比,也不用管别人是怎么样的,只要自己能够有一些收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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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之下已经上映了。豆瓣对它的文艺性的好评如潮。二十七号,正是全国公映。那么,我写的烈日,也是文艺片。同样是文艺片,我做一下对比。同样,都有犯罪线的文艺片。他把重点放在青春成长,而我的侧重点,则是人生的艰辛与焦灼,痛苦与欢乐。我比他的优势,可能是剧情更显得好一下。这是我主观的想法。我剧情复杂,这是真的。但真的能比他的好吗?另外,我可能是没有看这部电影的关系,也或者我对电影的文艺性的理解,到底是差一个层次。所以我写的,在文艺性,人的心理方面的刻画,会不会稍显弱呢?以我看,日光之下,表现了人的心理层面,同时,用精美的摄影构图,营造一种美感与气氛。这样之下,就面临着一个问题。用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那么,剧情到底如何?那么,剧情到底要表达什么呢?不知为何,我对那个少女谷溪什么因为与哥哥的恋情,被第三者闯入的痛苦,总是吃之以鼻。不知具体看这部片子,我会是什么反应。反正我写电影剧本时,不会写什么三角恋。我觉得这样的话,过于无聊,过玩琼瑶。但编剧可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加了一条犯罪线,然后,又加了一些人的孤独感,人生的荒凉感在里面。这说实话,相当高明啊。然后,孤独感,荒凉感,都是人生血淋淋的现实。把它表现出来,的确让电影增色不少。但是,用爱情得不到,来呈现孤独感,荒凉感,的确有些牵强。在我看来,以我四十六年的人生经历。我的孤独感,人生的荒凉感,其实与爱情无关。有没有爱情,我一样孤独与荒凉。如果编剧,让孤独感和人生荒凉感,不那么牵扯到爱情。那样的话,我觉得效果会更上一层楼。但是,可能观众就想跟编剧一样,把爱情这种无聊的东西,描写得过于高大上,从而找到存在感。这也未可知。
首先,我们心中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好多编剧小说家,非要在小说里描写爱情呢?这是一个非常深刻而深奥的问题。
要弄清楚这个问题,我不是当事者,我做为电影编剧,反正对爱情主为题的剧本无感。当然,我的剧本里有爱情,但绝不会成为主线。我既然不是当事者,那么,针对别人为何热衷于在小说剧里描写爱情,我其实也只能是揣测。
首先,我怀疑,除了爱情,无东西可写。我们来讨论一下红楼梦。有不少读者可能要问,作者为何不写其它题材,而写爱情呢?作者自已说的,他表面的逻辑,是因为他想要表达一场爱情的渴望太过强烈。也就是说,他陷入爱情里,无力自拨。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我们仔细看红楼梦,会发现,作者的关注点,其实并不一定是爱情。作者在写红楼梦时,其实对许多东西都有涉及。也就是说,作者清楚一点,只描写爱情,第一,过于乏味单调,第二,格局太小。于是作者做了一些尝试努力。他试图展现社会的一面。然而,他展现了什么呢?刘姥刘姥?贾母?凤姐?我实在搞不懂,展现他们到底有何意义?从这个角度与逻辑上讲,作者其实无东西可写。
我们对比水浒传,水浒传因为它表达的是对皇权的反抗,表达的是底层人民的反抗精神。那么,它的格局是针对表达整个社会。所以,他当然没必要去写男女之间的无聊的爱情。
可以说,红楼梦把爱情放置于一个更宏大的背景里,其实是徒劳无益的。问题不出在爱情,爱情没错,表达它没错。而出现在它的背景里。如果红楼梦的作者,把背景写得更具深刻性。描写整个社会两个阶级的争斗,描写人性的阴险与龌龊,那么,在那里的爱情,也许会变得更好看,更深刻。然而,红楼梦的作者的立场,让他讨厌如此做。
那么我们再看日光之下。同样是描写爱情,这个编剧,显然明白自已面对同样一个问题。就是需要一个宏大的背景。他显然意识到了红楼梦里的那个背景,根本立不住。于是他想到了水浒传。他想学水浒传一样,也有正邪的斗争。
但问题在于,这种正邪的斗争是真斗争,还是只是为了剧本好看,来的假斗争。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从编剧把一个十分讨厌的女性做为女主角,并以她的视角,来描写整个剧本来看。我们可以看出,编剧的立场,并不一定站得住脚,那就尴尬了。那么他所谓的犯罪线,正邪的斗争,那么其实就是华而不实的表演而已。
另外,我们退一步讲,就算犯罪线的正邪之斗争,是真的。那么,如何表现爱情,也是一个问题。
如果我写剧本,我一般会表现爱情的款款深情。
像琼瑶才会喜欢表现因为爱情而产生的喊叫。那东西很恶心的。我不明白为什么许多作者,总是认为撕心裂肺的爱情,才是美的呢?
作者显然又明白一点,撕心裂肺的爱情,其实并不美。于是,他把这撕心裂肺的爱情,更进一步,进而转化为了人生的孤独与荒凉。
这是这部电影最巧妙的,最精彩,最聪明的地方。
第一, 这样以爱情来表现人生的孤独感与荒凉,这种类型,以前没人写过。
第二, 虽然这孤独感,荒凉感,是因为爱情而起。但不管编剧是如何想的,但是对于观众而言,很容易产生一种错觉。或者说,观众不会细心的去想,这孤独感,荒凉感,编剧是从爱情推演出来的。观众会想当然的认为,这部片子,表达的就是孤独感与荒凉感。
这种错觉,让整部影片的格调,一下子显得高尚起来。
如此,我们发现,我们进入了编剧的一个陷井。这个编剧非常聪明。他明知道自已没东西可写,但是,他不管作假,还是让观众产生错觉。都在整体上提高了整部影片的格调。
谢谢大家!
这篇评论,是我在得知日光之下获得了二十六个电影节奖后,醋意大发,写下的。哈哈我嫉妒心也蛮强的唉。嘿嘿。
这片几乎是凭一己之力反映出当下大陆剧情片创作最核心的困境。
剧作上呈现出一种在三幕剧和非三幕剧结构之间尴尬的摇摆。第一幕几乎占去50%,但几乎没有第二幕,最后硬拗出一个第三幕结束全片。这种残缺不全的三幕剧wannabe的剧作观感非常糟糕,感觉是一直在试图吊观众胃口,但并未奉献出任何真正能够吊起人胃口的东西。还不如像《邮差的白夜》这样完全抛弃三幕剧,直接以人物的日常生活作为讲述线索。(该片最开头貌似是有一点这种意思的,但是立刻被打断了)。
但如果以人物的日常生活作为叙事的主要对象,这几个人物本身也实在是缺乏趣味,也没有神秘感。又或者说本可以极度写实,用自然主义的质感打动人。但写实这方面的失败相信也不用我多说了。表演都还是戏剧式的,口音、环境、故事逻辑上不符合事实的地方也太多。不是说写实的东西就非得全素人去演,《邮差的白夜》最后的样貌就非常好。
人物关系的探索上也完全不如模仿对象《燃烧》。第一幕过去了50分钟,除了在男女主之外引入男二女二算是提供了新的剧作信息之外,男女主之间的关系完全凝滞,没有任何发展变化,或者新的维度上的展现。就是不停表现女主对男主单纯的依赖关系,真是实打实的无聊。
然后就是后半段加上的完全游离在人物之外的所谓罪案线。这种生硬和做作已经非常让人出戏了。
导演的技法是没有新人(学生)的生涩感的。影像上面的确已经是相对比较好的方面了,但顶多也就是中规中矩。但是他作为编剧,对这个故事的处理就是真的什么都想来一点:三幕剧、罪案、警察、东北、农村、年代、宗教、三角关系。国产文艺片全家桶基本齐活了(就差妓女了,但是女主也算是差点被卖去当妓女)。
我们的直男创作者们总是想要在剧作中,核心表达一个非常矫揉造作的情感(通常是乡愁、对过去的怀念、或者某种针对女性的意淫);结构上一定不好好三幕剧,以标榜自己的艺术;然后再加入所谓的类型化元素(罪案、惊悚等)以试图去贴近观众。这样的影片这几年太大行其道了,然而这样创作出来的故事能好看才怪。
在我看来,三条路泾渭分明:写实、风格化和类型化。写实,就需要像国师早期的作品一样,作者得有脚踏实地真切的生活体会,放下架子去做描绘。风格化,那就不要太去强调那些通常会博得国际电影节好感的所谓中国的当地元素,而是真正在电影文本上去搭建起自己独特的东西(这方面毕赣相对已经完成得不错了)。类型化就做药神那样的东西就好了。
作为东北人,对以这片土地为背景的电影会天然的带着批判的角度去看。一上来男女主操着一口普通话配角们却是东北话,我直接生气,并且给它扣上了只是以这片土地为舞台而人物和地点没有任何连结的帽子,加之前半段台词,和妹妹那种介于成熟与幼稚之间的表演带来的割裂感,让我很是难受。
但是,但是中段剧情张力的发力,和白天的满月和火车撞击铁轨的声音和冻死的鸟这些意象作为的剧情结构标志物让我瞬间感受到导演在东北的生活经验(因为这些场景都是我自己都经历过的构成我东北认知的东西),而且这种经验很好的成为了故事的一部分,也让我重新和故事和人物建立了深层次的联系。妹妹哥哥和庆长共处一室那场戏确实精彩,妹妹女儿情人,哥哥父亲,朋友母亲身份的耦合达到了情感表现的小高峰和圆满,也让后面在舞厅那场戏which也同样精彩带来的人物关系与现实和理想的决裂更为强烈。
而在最后,其实观众都可以想到的剧情发展很容易让结尾变得虚弱,但是导演加入的妹妹的梦和她的挣扎与解脱着实有惊艳到,以一种完全痛苦没有和解的厚重的残酷的方式结尾。全片的节奏和结尾这种处理的成熟度很难相信这会是导演的处女长片,虽然妹妹的表演还可以更好,但是说实话我已经满足了,我甚至原谅了她前半段表演的瑕疵并且解释为这个人物就本应该是这种成熟与内心实则是个孩子的形象。
导演用他的影像让我相信这个故事这段关系只能发生在东北,只能发生在荒芜的大雪与破败的狂欢之中,我被说服了。
如果你看到这篇影评的时候电影还在上映,请务必支持。
ps:傻亮子和妹妹那两次倒着走路瞬间让我觉得这他妈是信条么,对不起我疯狂出戏
你会发现导演采访时说的越多,实际拍出来的东西其实越少
PYIFF25,这部电影好勇敢,塑造了这么一个让人讨厌的女性角色,一度以为她是朝鲜逃过来的黑户,跟哥哥有一腿的畸形兄妹情,这么做让这个角色变得复杂起来,也这个角色后半段彻底的崩坏,虽然这个女主角的人物塑造很失败,但同时也闪着不一样的光芒,也算另一种程度上的成功。电影的前半段生活感非常棒,特别的流畅,演员都很舒服自然,随着女主角的黑化,故事也就越来越没法看了,太容易激起观众的逆反情绪了。
娄烨的气息扑面而来。除开女主引用黄碧云文字片段让我有点出戏(黄的书不好买吧,何况在那个苦寒之地,我觉得这是导演的私心),其他的我觉得是很成熟的一部电影,颇有文学质地。“嫉妒“是本片的情节推动力,就如那一颗坏牙齿一般,拔不下来,也不要命,却时不时隐隐作痛,最后牙齿掉后吃苹果的镜头特别好。现在的评分不合理,我觉得7.6分是可以的。
三星半,最棒的是人物,角色和故事的复杂性是平衡的。喜欢里面丰富多彩的角色结构,谷溪为寻找内心渴望而进行了一次富有洞察力的探索。前半程捕捉和放大了生活细节,可惜最后稍微有泄气。最惊喜的是每位演员的演出状态都超级好,即使是个出场只有短短几分钟的配角。尤其四人酒桌群戏拍的很有水平,点名表扬王佳佳的表演,几乎没有表演痕迹,酒桌模仿韩国长辈晚辈对话那里绝了。重看之后对谷溪的身份信息有了更深的理解。
主体仍然是个“女孩长智齿”的故事。其实元素还挺多的,也很想要表达更多,不过后面还是有点没太协调好,其中有些部分还不错。角色之间暧昧的情感关系,也是让人浮想联翩,也将是之后讨论的重点吧,吕星辰还挺可爱的。
华语影坛罕见的令人头皮发麻汗毛直立的恐怖片,真实的阴风阵阵。如一觉醒来发现有人占据了你的身体全世界没有人再认得你,在失声中求救,等来的是身后灵耳旁咒,荒芜的室外空间与压迫的室内景别,一半是放逐一半是囚禁。
或许正因为另一条线索失败,反而让微观情感铺满了银幕,一部可以和日本新生代导演相提并论佳作。
前半段文艺片气质还可以,东北冬天小县城,一场石油泄露给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妹带来的命运改变。后半段全盘崩坏,微妙的兄妹情瞬间转为狗血的乱伦情,为凶杀而凶杀,智齿终于拔掉,结尾字幕居然落到上户口上??剧本到底想讲啥?这片的唯一价值就是把吕星辰天真小女孩的一面拍得挺美的吧(虽然演员年龄比角色大了一些),导演表演系的基础还在,导演掌控力尚欠缺。还有,片方能不能别请这么多全程都在玩手机的傻逼“亲友”观众?是觉得她们的商业尬夸比观众真实感受重要?
真是各种娄烨+《燃烧》。前半部分特别好,后面的冲突设计太多反而崩了。
爱情的牙齿🦷 吕星辰对标颜丙燕。导演还是模拟了好多名导名片的意思。我一度以为女主是北逃黑户。前半优于后半段。
3.5 舞厅突然朗读那场戏的尴尬和导演对整体节奏的把控都很成问题,但另一方面,这种失控又来得比预期中的那类电影好——由于导演是重型娄烨迷、轻度李沧东迷,所以进场前很怕拍成精致、老套的“模仿秀”,事实上这部电影的青年朝气还是挺足的。完全从心理叙事出发,类似“女孩步入黑森林”的情节发展趋向,畸恋/三人行的人物关系架构,以及与北朝接壤背后所架接起来的围绕地域的枝枝蔓蔓,可看的东西还是不少的。非常喜欢男女主的表演,兄妹畸恋的关系宛如在他们身上生根发芽,如尿如汗如熏艾草,颇具生活细节。
章明的缪斯,吸着娄烨的氧,可惜最后落俗了。
谷溪的立事牙开始发炎,此前她不知石油为何泄露,江老板为何晴天打伞,宗教如何使人救赎,却随着肿痛瞬间懂事。这颗智齿如此多余,本以为长大就能嫁给哥哥,却恍然三人关系里自己才是那颗智齿。尿和汗是同样性质,恨与爱是同种缘起,磁带和奔跑可以倒行,人生却不能倒流。需要时急切地呼唤神,多愚蠢。
#3rd PYIFF# 卧虎单元竞赛。罗西里尼荣誉·评审荣誉+费穆荣誉·最佳导演。导演改剧本时和开拍前拉了多少遍[燃烧]啊哈哈哈哈,同时运镜和构图也真的能看出是娄烨粉。好的地方相当好,坑的地方又特别坑,录音带这个梗的可信程度基本为零吧(且不说无意间留证据那场戏了,存那么一柜子录音带明明该是富家女干的事儿才对),加上我真的好奇的是导演的人物小传是怎么写的,这哥哥怎么独自把妹妹养这么大的……后半段为了凹造型(当然很多造型确实非常漂亮值得凹)直接导致叙事崩坏。而且如果真心搞一个[燃烧]的话该黑化的难道不是富家女吗……声音做得相当不错,不过整体看来还是个超大号的北电毕联质感的片子。惊现小姑父。
三人行处理得很好,够暧昧,暧昧到我以为感情戏还会有百合反转,几个演员非常棒,青春成长和犯罪元素糅合也不生硬,影展惊喜了
年轻导演的作品更能代表我们对今日社会更真切的感受。在他们既早熟又生涩的视听语言里,有这一代人承受已久却必须亲口再说一遍的痛苦。
好像还真没有几部电影是在冬天背景下描写青春的失去的。刚看完脑海里想的不是《燃烧》或是娄烨的林林总总集合,而是去年甜茶的《炎夏之夜》和三宅唱的《你的鸟儿会唱歌》……前面已经非常出彩了,寥寥几句台词就把人物间的关系道得一清二白。漏油事件、老旧的随身听、隔着衣物的亲密接触,所有暧昧的、嘴里呼出的寒气,都在空中结成了绵密的、映射着日光的白雪。后半段雪降下,三人行也渐渐变成了女主角的独角戏,杂草丛间的窥探、火锅店里的小说朗读、雪地中悲沧的哭戏、梦里响起的枪声、最后用水果刀割下的智齿……这些细腻的情感表达真的让人在片中最后的两难抉择中无法自拔。缺点则是前后除了女主角的人物情感少了些变化过程的刻画、关注大背景里悬疑故事的观众可能会对后半段有些失望。但总之个人而言已经很满足了。大概是今年的《过春天》吧。
一上来确实不错,亮眼的地方挺多,既把东北粗粝的生活质感拍了出来,同时文艺腔调也没丢,演员的状态非常到位,故事暗线拿捏恰到好处。只是以上优势未能全部保持,后半程缺乏强力转折,人物关系偏顺拐,而且不应该再次利用梦境暗示人物结局,叙事手段愈发单调稚嫩,女性视角的禁忌情感拍好难度颇大,导演尽力了,所以很可惜。吕星辰这姑娘是颗好苗子,可以保持关注。
C / 核心人物的状态实在是鲜活。女主的面容几乎被各种质态的光线包围着呈现出了雕塑般冷峻的、向内坍陷消融的效果;而面容之间碰撞、交织的张力也同样被熨帖的手持捕捉到。几个面容轮廓被突出、成为黑洞的时刻,也恰恰是人物的联结刹那间被嶙峋勾勒的时刻。视角编排得有点太满,试图在全知叙述下构造出青年群像,但实际上两个次要人物的描绘都还不够。这也导致结尾试图抽离人物去达到某种神明般的看视时,摄影机的扫视完全失效了。所以剧作可以更离散一点,更专注于核心人物细碎生活。另外就是声音设计似乎没有跟上剧作概念。磁带机的作用假如只是酝酿将舒未舒的转折,然后充当混沌梦境的背景音,那就太浪费了。
唯一的亮点就是出现国产片少有的基督教堂了,而不是公共澡堂搓个澡就开始的关键剧情的巧合硬编,人物关系和变化恕我也完全不能接受。亲友场观影过程一大片亮屏还有打电话的,我旁边和前排全程低头玩手机聊天,然后一结束疯狂拍片尾字幕,主创上台后又夸张带头鼓掌,点名的嘉宾业内人士起立尬吹,没人提电影本身,全是拉关系盘道各种不容易,这些都比看片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