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影节的最后一天,想找一部展映片看看,意外看到侯孝贤导演的《尼罗河女儿》还有票,于是很快买了一张~不知道整个电影节平均票价如何?
第一次看侯导的片子,错过了去年《聂隐娘》的上映时期,今天的片子放完后,对左衡和台湾电影资料馆的林馆长聊到的其他作品(比如《风柜来的人》)也全无了解,镜头语言我也是不懂的。《尼罗河女儿》是去年才修复的片子,似乎是很难得一见的,觉得自己有几分幸运。据放映完两位电影人的谈论,这部片子在候系电影中是属于比较边缘的作品,因其形式上是一部商业片,都市题材,而且87年上映的时候似乎没有取得很好的票房成绩,导演本人也不太满意这部作品。不过,虽然是商业片,但其中的信息量仍然是很大的。
如这部片子在侯孝贤所有电影中的地位一般,影片的女主就是城市的边缘角色。她白天在肯德基打工,晚上则去氛围十分不入流的夜校。开篇的独白说明大哥车祸身亡,母亲也患病去世,二哥是个油头粉面的小偷。整个家庭的遭遇很不一般,还有个不懂事的妹妹。片名来源于女主喜欢看的一部日本漫画,但尽管喜欢把自己想象成漫画中的主人公,年纪不大的晓阳在现实生活中还是得在家庭里扮演母亲的角色:管钱、照顾妹妹、协调家人的冲突,面对现实生活里喜欢的男性爱上别人情妇的事实……可以知道,她的家庭属于都市里最下层的,而且还有不正当的收入来源,是城市里被边缘的群体。我对电影里人物的口音很注意,女主晓阳和哥哥晓方都有一口相当浓重的台湾腔,会把“上面”读成“丧面”。不过片子演到一半,出现了父亲,父亲完全操着一口Mandarin,而且还有儿化音(是“儿化”不是“鹅话”哦),我想着父亲大概是从大陆过来的老兵,后面也出现了一个细节,父亲中枪伤住院的地方是某某荣民医院,而“荣民”就是指退伍士兵。不过里面的爷爷说着一口难懂的方言,一开始以为是闽南语,但如果父亲是老兵,那么爷爷不可能是台湾本地人,只是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85年左右,台湾开始转向消费型社会,影片中位于台北市中心的肯德基店是台湾第一家跨国连锁快餐。店内播放的日本音乐又代表着日本文化在台湾的遗留和长期影响。家庭内,伦理裂变(有一个镜头是女主梦见哥哥在她睡在床上的时候要抱起她,女主脸上十分惊恐……不知道是不是在暗示乱伦)、哥哥游走于黑暗与光明之间、祖父沉浸在彩票游戏中;家庭外,女二背后透着黑道背景,路人对于街上的枪击视若无睹,意识形态管控严格(学校的老师被检举传播黄色、黑色、红色思想被解聘,不过87年正好也是蒋经国宣布解除“戒严”的时候)……林林总总,八十年代的特殊已全有所表现,所以说,信息量是很大的,如果对当时的社会背景不够了解,那就不足以解读影片传递的内容。林馆长在提到当时的政治环境时,提及“二二八”和白色恐怖,如若对台湾的1949年后的历史十分陌生,乍一听也会不知所云。
女主哥哥还开了一家叫“pink house”的餐厅,每次在餐厅里的时候都会有爵士音乐播放……特别好听(我应该开一下“听歌识曲”= =)。片子到后面那段,女主一家听着广播,里面也是字正腔圆、中气十足的大陆式普通话……所以,究竟台腔的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每次窸窸窣窣的声音都正好掩盖了广播的关键信息,暧昧地告诉观众,小偷哥哥已经死了…… 这部片子的编剧也是朱天文,没有特别明显的情节冲突,里面的场景让我一度想到伍迪•艾伦的《Mighty Aphrodite》。里面还有个有趣的细节,肯德基一个男服务生邀请女生看电影,片名叫《窗外有蓝天》,其实就是我们这边特别有名的《看得见风景的房间》,影院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最后,还是没看到奇爱博士本人。
从1980年《就是溜溜的她》看到1987年《尼罗河女儿》。编剧无外乎吴念真、朱天文、侯导。但直到《尼罗河女儿》,其创作风格才第一次看出不同。空间与故事离开了乡村来到了大城市台北,讲述与乡村毫无关联的都市下层生活。色彩基调也从象征自然乡村的绿色冷色调变成了大城市的红色暖色调,即欲望与危险。之所以这么说是片中颇具象征意味的意象被多次利用,如阿三被杀时的红色光、得知爸爸中枪的红色电话、一直用作前景的鱼缸红色金鱼……影片序幕与结尾是蓝青色为主的冷色调,开头像是女儿在哥哥尸体前回忆二哥,然后是二哥上夜班归来给病重的妈妈打止痛针;继而便是出片名;结尾是得知哥哥偷盗致死的场景。与之相对,中间的影片以红色暖色调为基调,象征流连于大都市的欲望与热烈享受。另外女儿学校以冷色调,二哥夜盗冷色调。这次可能是柯达胶卷,对比度强,更浓郁,没有暗部细节。
当然,侯导还是侯导。不变的还是毫无铺垫的叙事,通过事件之后的涟漪让你明白情节,却不怎么铺垫。片中大段情节讲阿三作死,阿三死后,哥哥为什么就消沉滥赌偷窃关店不要女友,放弃趋好的家庭生活,几乎没交代。主人公是女儿,倒叙,用女儿的视角回忆妈妈死后一直到二哥死后的生活。可事实上,女儿这个人物并没有多少弧光,花大力气描绘一个与家庭无关的阿三之死,同时又夹带着说家庭,我没太懂……
有一个小细节,侯导电影里凡是乡村人或者老辈人都抽的黄盒子的烟。在这一部里,高捷饰演的二哥抽万宝路。在之前的电影里,主人公到城市打工都是些作坊一类的,这一部里,女儿去的是肯德基。另外,教师医生等人喝茶的茶杯是透明玻璃竖高带盖的,往后也是。
片中打电话的所有镜头,几个电话的镜头讲了全部故事。
阿三准备离开和晓阳找哥哥的两个镜头和《青梅竹马》里侯孝贤讲电话的画面特别像。
此篇无意义,仅为记录画面。此篇无意义,仅为记录画面。此篇无意义,仅为记录画面。此篇无意义,仅为记录画面。此篇无意义,仅为记录画面。此篇无意义,仅为记录画面。
《尼罗河女儿》第一好感来自张弘毅的音乐,在恰当的时候突然应情随景而出现的老歌。可惜张弘毅去年就离开人世,整理历届金马奖时,发现他打造过不少的经典电影音乐,譬如,就有《悲情城市》,虽然它让人记住更多的几乎是S.E.N.S。到最后名字还是被人悄悄遗忘,和新电影导演一样,走的走,跑的跑,死的死,伤的伤,只剩几杆旗帜,而其中,有的已经好几年没有摇那么一下——告诉人们,他还在。
《尼罗河女儿》里中有着太多的音乐,从朱天文和齐秦联手的《曾经》到平淡无奇却温馨的生日歌,从《Top of the World》到某首杨林唱过的歌,几乎是带着轻松舒缓的心情来观赏它,由此轻易的被打动。它们夹杂在变化之后的侯孝贤作品中看来很有迷惑性和煽动力,一方面想着难道又回到5,6年前的琼瑶片去了,但镜头感又完全不是,大段大段的空镜,要么是对着阴云笼罩的天空,要么是在公路上的飞奔,还飘着几乎被人遗忘的老歌。
除了杨林之外(按推理,《尼罗河女儿》几乎就是包装她、推上位的一部“偶像片”,不过侯孝贤把它拍得太个人风格)。高捷,年轻时候的高捷,还是个年轻哥哥的形象,而不是后来十几年后开始得往“沧桑”二字靠拢的中年男子捷哥形象倾靠。两年后他出现在《悲情城市》里还是类似带点流氓气的人物形象。
李天禄在里头带着墨镜穿着花衬衫买“大家乐”,还是老阿公的形象。他形容起更能废话牢骚一堆的儿媳,就像出巢的母鸡,一大堆念叨话语让人忍俊不禁。如果说老歌太容易被听出怀旧的感动,那么,再见李天禄则是亲切。不像温柔的大手,而仅仅是种太过自然熟悉的人情味,现在很多电影已经不见类似纯朴的人情,《尼罗河女儿》在他身上依然加了不少的生活幽默,大概就和《恋恋风尘》里把炮仗当蜡烛来点那样(笑)。在安娜与高达说起《棋王》中有美丽阶段的杨林时,却意外惊觉里头有李天禄,就是神童的爷爷,拿起拖鞋板就要敲孙子的有趣形象,这个后面再说。
吴念真的出场更是有点恶搞意味:有同学到训导处检举我,说我灌输黑色、黄色,红色思想,我告诉你们,这些都落伍了,现在流行绿色,懂不懂?绿色。当下笑得不行,现在看来更是多了层意义,欧吉桑一直被批为绿色人士,特意跑维基百科上看了下,民主进步党成立于1986年,那一两年到解除戒严正是其欲求大展手脚的开始。问题是颜色真那么重要?
游安顺,不如称他为少年阿孝更为亲切点,冒出个脸就认出他了,在教室里站起来责斥起打报告的同学,还是《童年往事》里咬甘蔗收保护费的样子,气盛不饶人。
辛树芬,看了一大段就想着她怎么还不出现,好歹当个配角也不是这样做的,她当演员就拍过那么四部片子,而《尼罗河女儿》正是其中之一,说回来也称得上是和侯孝贤合作的黄金时期,哪怕她并不在乎这些。她以现代都市女性着装出现时不禁有些寒颤,一样的短发,一样的念白,却总觉得怪怪的,还是回复古典传统的气息好些。
崔福生,这位父亲的形象容易和《童年往事》里的田丰形象混淆,尤其是在不时模糊的影像上,都是一脸的严肃,沉默不语。不过能记来的形象有《小毕的故事》里的父亲,《风柜来的人》里头的父亲好像不是。侯孝贤电影仔细看可以发现很多类似的熟悉的面孔,高捷、辛树芬、李天禄、吴念真这类是具备知名度的,而下面这些人的名字是看着普通寻常却不太容易认得出具体角色,但如母亲专业户梅芳、配角专业户杨丽音等都是比较好记的。
以上都是零散的《尼罗河女儿》印象,要很正式的点道好坏是不可能的,它的优劣与地位早已有定论。20年后带着感情和此般雅兴去看一部电影本身就是件幸福的事情,影片最后流露出几分苍凉意味:……这城市将荒芜,变成干漠,变成荒野,变成无居民、无人子之地……。
对于台北如此的看法可能只是晓阳的绝望之心,并因此成熟清醒,但这失落在80年代中后期来得是否恰当——也就是对都市的把握是否恰如其分?然而新电影倒是已经遭遇阻击和完全失败。
十年后,在杨德昌的电影里,他们又给台北指道了不见光亮的未来之忧,后来杨也承认委实过于绝望黑暗了些,他的预言再次失败。而从台北及嘉义(《尼罗河女儿》中父亲的工作地点),后来又由嘉义(《南国》中的故事地点)回到台北,侯孝贤更多表现出来的是迷失。
支离破碎的联系,是尼罗河女儿穿越了?还是她一直都在,只是消失的是身边的人。
北影节映后交流:1. 商业合作,唱片公司请侯导拍片捧杨林(难以想象真拍了) 2. 侯不满选角和艺术成就 3. 因同时多处侯展要这片+日本修复公司拓展台湾业务获修复机会 4. 摄影师提供修复难点:侯专门挑了很多magic hour 5. 修复效果惊人,摄影师:比原胶片还有胶片质感
【中国电影资料馆北京电影节展映】4K修复版。当年“要吃饭”的侯孝贤拍了部商业片,但依旧保持自己的风格,并未妥协太多。拍片为了捧杨林,结果杨林未红,高捷却横空出世,成为侯孝贤御用演员之一。让人感慨。相比主角,吴念真和李天禄演的角色更出彩,妙语连珠,成为影片亮点所在。三星半
原来是那个漫画还真有就是没看过,歌星女主也不熟悉,高捷的第一部也很青涩,阿公还是那么可爱,还有就要回家吃自己的绿党吴念真老师,侯孝贤的都市题材差点意思,一直感觉导演天赋不是太够,但贵在坚持和足够勤奋才有了现在的地位。北影节资料馆修复版。
(7.5/10)侯孝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晃晃悠悠的?这个少女(虽然看起来要比少女老一些)的成长故事写的挺无聊的,至少前面那里,不知道对后面一波接一波的打击有什么铺垫。有乐趣的地方是固定机位、极少的镜头摇移,每场戏又不是很依赖剪辑来叙事,那么在纵深调度上的发挥就很明显了。另外不断地用门框等切割画幅所以实际上多数时候拍的是个学院比例。八十年代的台湾电影看着真舒服,可惜都有结束的时候。
看侯孝贤的电影,总像在阅读关于台湾的散文。留白太多,字里行间给足了你充足的韵味。侯导镜头下的台湾很像日本小城,干净市井,却有被困住的人们。
修复版画质精美,终于看清了吴念真年轻时候的模样。高捷则永远一副黑道样。忧愁的情绪,侯孝贤的都市和杨德昌的果然不一样。多次重复停留于客厅的那个镜头,给空间注入了一种延续的时间性,到那无人的空景让人觉察不到一丝生命力,于是枯燥沉默则将其投向了虚无。青春不是一味超酷模样,它更接近彷徨。
侯孝贤拍都市戏简直灾难,除了《千禧曼波》
吳念真先生聽到學生為放屁大吵立馬就在黑板大書放屁的四種響法,乃人體之最精華也雲雲,佩服佩服…一向俗人們總以為屎尿屁只有王晶導演才拍得出來, 實際上侯孝賢大師一樣拍過一樣拍得很好笑, 還由他最愛將李天祿老爺子完美示范一次, 小津安二郎導演也好此道,無怪侯導總被認為是小津弟子……哈哈哈
为毛高捷大哥说“事”的时候永远说成“事儿”?他这口半生不熟的北京腔儿化音是哪儿来的?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奇了怪了。
侯孝贤的都市戏里全都是不合时宜和土气。
如果不是因为高捷说出了和《千禧曼波》里一样的台词。真难以相信高捷还有粉面小生的时代,也多少难以相信。。。侯孝贤拍出了这么不死不活的东西。
油头粉面的高捷,昙花一现的辛树芬,语文老师吴念真。不可捉摸变幻莫测的人生,生活逼着你成长,看完后多少有点压抑。(如果让侯导来选角色,女一估计还是辛树芬吧,也没杨林啥事了应该)3.7
捷哥第一次上镜,就是在侯导的这部影片中,无奈始终觉得女一号杨林不符合朱天文的小说里主角的真正样子。侯导将触觉伸向城市,开始转型。那些凝固不动的日子,其实只是人生的一瞬间。我有三个无奈,最后一个无奈是现实总是逼着我们得不停向前走。
青春懵懂,伴随不安的情感,在残酷现实中跌跌撞撞,感受到痛时,突然就完成了成长。当年在学校标放看的,因每周一放映国产片,周二周三外国片,所以例行前往做功课,并无更多期待。但片中音乐响起,场景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很快就被故事抓住……多年后,每当想起这部电影,那段旋律和景致依然撞击内心。
ACT Writing去年的某道真题,可以用吴念真在里面客串老师的段落说一说~
那餐厅其实是……牛郎店吧。布袋戏大师李天禄在侯的电影真是一脉相承的闽南话唠啊。
MOC修复得不错,画质舒服多了,还是喜欢的,都会感、空间感很出挑,摄影、灯光、布景、色彩很好看,红男绿女们范很正,辛树芬演小配角,可惜。
这才是侯孝贤的电影。“我们总不能永远停留在年青的日子里”,其实可以的,有电影。捷叔好清秀,李天禄、辛树芬、游安顺,都是打酱油的角色,熟悉而亲切。87年到现在都14年了,《尼罗河女儿》仍是个坑。这是一部用长镜头的黑帮片啊!有了朱天文,侯孝贤终成一代大师。
观感比前一部的《恋恋风尘》要好很多,性格演员的恰当使用,寥寥数笔就能把人物形象带出来。镜头拉近一些,能清楚感受到表情神态传递的细微之处。从大女儿的视角去切入,不安分的哥哥、疏远的父亲、唠叨的爷爷、安静做功课的小妹,完整亲切地呈现出八十年代末台北的家庭和城市风貌。家庭关系、黑社会争斗、夜校学习、肯德基打工多条线索交织,叙事细节可看性更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