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强爱电影
提起大岛渚,许多人不知道,但一说他执导的《感官世界》,喜不喜欢电影的年轻人大都听过看过。确实,惊世骇俗的《感官世界》光芒太过耀眼,以至于遮蔽了它的所谓“姐妹篇”,这部同样杰出的影史佳作——《爱之亡灵》,知道它的人甚至比知道大岛渚的人还少。距离我第一次看这部电影,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它在我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高。
《爱之亡灵》的主题没有《感官世界》那么晦涩,讲的就是欲望与爱情的区别,听起来很“学术”,但大岛渚讲得非常深刻又有意思,这就是电影大师的能力和魅力。
阿石,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是车夫伊三郎的妻子,可惜,她还是个女人。和许多已婚女人一样,她跟丈夫的生活就是搭伙过日子,各自做好各自的本分,至于情啊爱啊什么的,早已消失殆尽,面对村里男人对自己的言语骚扰以及浪荡儿丰次与自己的暧昧,丈夫也只是口头提点一下,寄望她“自觉些”,却从没想着关怀安抚,更别说讨好一下她。很明显,在伊三郎心中,妻子就是妻子而已,是那个他忙了一天回来,应该做好饭、烧好洗澡水,再给他按摩一下的“同事”,早就不是那个会在意、会嫉妒、会吃醋的心上人了。
可是,谁不需要爱呢?于是,当丰次向阿石正式发起肉体进攻的时候,虽然纠结,虽然挣扎,阿石还是缴械投降了,两人越陷越深,到了必须铤而走险,杀掉伊三郎的地步。
此时,试问一下,他们究竟陷进了什么?真的是爱情吗?答案要在伊三郎死后才会渐渐浮出水面。
伊三郎真的是一个自私的丈夫,死了,也是一个自私的鬼魂。他像是在索命,实际上并不是,他还是如活着时那样,出门拉车,回来了就坐在灶边等着阿石给他吃的喝的,对自己的过往,没有一丝的反省与愧疚。其实,作为一个人,他早就死了,当他失去爱一个人的能力时,就已经死了,成了一具不辨人生方向的行尸走肉,妻子之于他的意义,不过是一个指向歇脚处的路标,活着时是,死了还是,他一点都不希望阿石死去,当阿石让他带走她时,他离开了,阿石身陷火海想要自焚时,他还第一次在丰次面前显身,让丰次去救阿石。表现伊三郎对阿石这种依靠却不去爱的自私心理,影片中有一场戏堪称神来之笔:伊三郎的鬼魂拉着阿石走在雾气森森的小路上,他对阿石说,我忘了回家的路了。
阿石也迷失了。村民的流言蜚语、伊三郎的鬼魂、查案警察的压力,都让她时时处于崩溃的边缘。更让她痛苦的是,三年了,丰次也没来跟她住一起,借口怕引起别人的注意。阿石倒问得直接,你是对我厌倦了吗?丰次只会让她忍耐、忍耐,再忍耐。
现在就很清楚了,丰次并不算爱阿石,他对阿石的那种激情,只是欲望,无论是性欲、征服欲,还是偷良家妇女的欲望。伊三郎死后,丰次的这些欲望统统得到了满足,要么缓缓褪去,要么立刻消失,他对阿石的懈怠与敷衍,掩饰都掩饰不住。从这个意义上说,丰次也是自私的,为了满足欲望,对杀人引致完全可以预见的各种危险不管不顾,先排除障碍再说,至于阿石日后的麻烦与忧虑,压根儿不在乎。对一个人只有欲望,就是这样冷酷,伤害那个人,是时间问题。
好,再拿这个标准来看阿石对丰次的感情,其实也是欲望,无论是性欲、刺激欲,还是过上新生活的欲望。阿石同意跟丰次一起杀掉伊三郎,首先是为了自保,防止东窗事发后自己身败名裂,其次是为了过上舒心的生活,跟丰次厮守,最多排第三。在这段感情中,她和丰次一样自私,每件事也是先考虑自己,将对方视为满足自己欲望的工具。阿石对杀人行为的事实鼓励,带给丰次的痛苦,更为隐蔽,也更无处可逃,是可以将人压垮的心理罪,丰次只能通过不断向抛尸的枯井里抛洒树叶来疏解和掩藏。
欲望这个东西,本身并没有好坏,就看它会不会遮蔽人的双眼,将人吞噬。对爱情来说,欲望是非常重要的,否则,茫茫人海,怎么可能一眼就相中心上人?欲望,是爱情的红线,是爱情的指明灯,是爱情的火把,但它不能喧宾夺主,将人捆到窒息、照到眼盲、烧成灰烬。大岛渚用伊三郎临死时高举的胳膊和阿石性高潮时高举的双腿这两个相似的视觉意象进行并置呼应式象征,简洁明了地揭示了不受控制的欲望与毁灭的因果关系,相当精彩,这就叫电影化叙事。
如果,这个故事仅仅停留在这里,那它就是一个普通的因果报应寓言,也不错,但距离伟大,还差得远。大岛渚没有停止自己的步伐,让故事突然峰回路转,开始为我们阐述,什么是爱情。
被鬼魂和警察压得透不过气的阿石还是崩溃了,向伊三郎恳求以死赎罪未果后,选择了自焚。她让赶来救她的丰次独自逃命追求幸福,要一个人承担这一切。第一次,阿石放下了自己的欲望,愿为丰次牺牲,这令丰次非常感动,真正打开了他的心灵。尝试救阿石失败后,丰次看见了伊三郎的鬼魂,忽然明白伊三郎死后,他已是阿石唯一的依靠,他不去拼死救阿石,还能有谁去救这个愿为他牺牲的女人呢?
阿石的牺牲举动终于换来了之前一直求之不得的丰次的爱,而丰次的这份爱,表现形式也是牺牲——从火场救出阿石后,他同样放下了自己的欲望,愿意一个人认罪,让阿石装不知情。被捕后,两个人争相承认是自己杀了伊三郎,在这一刻,谁还能说他俩之间的感情,不是爱情呢?
回头看,自焚事件后,阿石与丰次都感受到了真正的爱情,想要紧紧抓住,可为时已晚。杀掉发现枯井的小老板灭口,试图转移伊三郎的尸体,都没能改变他俩的命运。早知真正的爱情这么简单,这么甜蜜,有什么必要杀掉伊三郎呢?丰次后悔了,他重新叫阿石“夫人”,与他回味两人没有暧昧、光明正大接触时的美好;阿石也后悔了,她甚至不再奢望与丰次在一起,只希望丰次能记住她的美丽。
如果,他俩在相遇时就能分清欲望和爱情,愿意牺牲各自满足欲望的快感,牺牲自己的时光,不去贪求欲望的即时满足,选择隐忍中默默等待命运的眷顾,那他俩就算最终没有在一起,可至少还能远远地彼此守望,在这冷酷的生活中互相温暖。
爱情就是牺牲。
一直有个小心愿,就是有机会去日本了,一定要在大岛渚的墓前献上一束花——在合适的年龄看到合适的电影,很重要。
感谢大岛渚。
日本,一个被人遗忘的小山村。 仪三郎是个人力车夫,整日劳作,唯一的乐趣是回家喝个小酒,享受妻子的温柔侍候。 妻子阿石(吉行和子),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她没什么文化,靠帮人家后厨打杂谋生。阿石年纪不小了,但是风韵犹存,在年轻的时候应该是村里的美人儿。 日子平静而美好,像极了我们爷爷辈农村老百姓的生活。但是生活不会一成不变,种种人事变迁和宿命,带着灾难碾压而来… 村里的男青年丰次(藤龙也)整日无所事事,屡次向阿石献殷勤,但她都不为所动。某日,仪三郎外出干活了,阿石和小孩正睡午觉,丰次偷偷走了进去。 阿石,这个丰次曾经暗恋过的女人,此刻正衣裳半裸地躺在面前。年轻的灵魂终究挡不住眼前的诱惑,他把罪恶的手伸向女人的胸前… 女人反抗之下,终究难以抗拒年轻的身体,她们苟合了。欲望越大,痛苦越多。激情过后,两人更为了长相厮守,决心把仪三郎除掉。 在一个暴风雪的夜晚,女人烫好了清酒,里面下了药,只等丈夫来喝,而那奸夫早已准备好了一根致命的麻绳… 《爱的亡灵》,大岛渚执导爱情恐怖剧情片,主演包括: 吉行和子,藤龙也,田村高广等,于1978年上映。 该片是《感官世界》姊妹篇,其中的男主角丰次的扮演者藤龙也是《感官世界》的男主角,该片也是法国出资的合拍片。 在日本导演中川信夫的怪谈恐怖片中,鬼魂必定是以极其恐怖的形象出现,并伴随着复仇的腥风血雨。而本片在后半段引入的鬼魂却没有那么极端,导演并没有突出恐怖本身,仪三郎的幽灵更多的只是阿石内心恐惧和负罪感的具体化。 奸夫淫妇,罪该万死,但导演并不打算落入俗套。可以想象,阿石和丰次二人,在后来遭受了内心的折磨,并最终接受了惩罚,也饮下了自酿的苦酒。但导演也从悲天悯人的角度,向世人发出质问:为什么两个如此相爱的男女,会走向悲惨的命运?是农村保守的男权主义对女性的摧残?还是传统社会的桎梏对人性的压抑? 本片的摄影极美,拍出了秋之绚烂,冬之肃杀,以及日式生活传统的细节。其中一组镜头是阿石二人爬下井里寻找尸体,恰似从上苍的角度注视这芸芸众生,在恐怖之余拷问着人的灵魂。
豆瓣评分不高,是因为观众还是以故事内容,叙事节奏作为参考标准。然则这部电影的看点在于导演对芦苇随风摆动的姿态的把握,慢镜头的运用,这些方面的把控营造氛围的工作。他营造的恐怖片氛围是恐中带悲的。同时我发觉到一种导演似乎在表达的一个主题就是女人的不稳定,情绪的癫狂。这似乎是大岛渚在《残酷青春物语》里也表达过的,就是双主角的观念总是此消彼长颠三倒四,永远无法共识,永远是不在一条轨道,往往男主角坚定过后的又倒塌的信念,此时女主角刚刚坚定起来。
其实很简单的一个故事,大岛渚将其拍出了一种古朴的味道,没有什么花哨的技法。看时心想,不乏这样的民间故事,以文字来读,简单且冷淡。而此片,最大程度得复原了这种故事的血和肉。
看图534 也没脚着有多情色啊,是不是现在的尺度太大了都已经习惯了?日版潘金莲的故事...都一样无奈
夺妻遭鬼恨~诅咒的证据
一切的道德审判在当我看到腾龙也冲进火中救出阿石与两人赤裸相拥时都放下了。大岛渚对性爱有着无尚崇敬。一切为着性和爱的挣扎皆视作合理。所以从异性到同性到婚姻之外到人兽到性爱致死都客观呈现。爱本无错,因爱而冲破社会规则乃至滋生死亡便超出了爱的范畴,但它的内核仍是爱。
[爱的亡灵]里最有趣的不是这个出轨杀夫的故事,而是里面鬼的形象。它本身看上去人畜无害,并非带着复仇的目的重返阳间,而仅仅像是”阳数未尽“。而真正摧毁人的是人自己的罪孽感,把鬼看得愈发恐怖。罪孽感愈发深重,人便愈发纠缠于性爱,最终纠缠在一起的二者一并达到了高潮。
勉强两分。时隔十年二刷。虽然依旧是法国人制片,但尺度小了太多,明显棚内拍摄的布景和打光也让人看得胸口发闷,跟筱田正浩小林正树他们相比,大岛渚在摄影上可说是毫无追求。故事主线是个恶有恶报的聊斋故事,虽然也加了凶手男女的真爱描画,但这么无趣并且推进缓慢无甚起伏的主线真是很难拯救了
我太爱这部片子的影像了 真正的发现竟然可以把画面拍的那么漂亮
有一些混乱的介入,加上一些魔幻的段点,让整个的节奏稍微有一点跳,但这部的爱欲有古朴的气息
呃,看了这个片子对大岛渚仍旧尚未能产生共鸣。戛纳最佳导演奖,剧本倒是很通俗,莫偷情偷情鬼缠身。
爱归爱,杀人是不对滴。
手车夫之怨。鬼怨。只是,以鬼片看,拖得太长,这本是小林怪谈中一篇的故事量;以色彩看,不够鬼魅的浓烈对比,暖温感更像山田洋次;以情色论,尺度远不及感官……https://www.douban.com/people/hitchitsch/status/2050410460/
为什么说这是感官世界2???骗人呢!
日影史补遗;讲述人力车夫仪三郎的妻子阿石勤奋善良,却未能抵挡浪荡子丰次年轻强健的身体诱惑,两人为了长相厮守,更于某个暴雪夜晚勒死了仪三郎,并将其尸体抛入枯井.三年之后,村里人议论仪三郎的鬼魂出现,阿石亦逐渐无法承受心理上的重压,眼开就要崩溃.1.本片在影像风格及题旨表述上作为[感官世界]的姊妹篇,仍以真实历史事件构建电影蓝本,并借由两性关系中"性&爱"的断截面剖析,延展至个体生存状态之于社会经济/政治/阶级关系的深入探讨.其中女性工具化言论和喻象及性元素的坦诚展示(直石碑群/干枯的深井/剃刀刮耻毛/两性交媾)无不是对日本传统文化(愚昧封闭的农村社会)-伦理道德观念发出的强有力的冲击和挑战.2.初始段-家庭生活/人物性格等诸多细节的细致摹绘为后续开展提供合理预设.3.烘衬叙事氛围与人物心境的视觉意象拼贴:风雪/火焰/窗栅/陋室.(8.5/10)
它阐释了日本新浪潮或者说大岛渚本人对于如沟口健二的“志怪电影”前景的悲观看法:当东方传说的叙述过程中引入西方理性主义或者说历史档案学的时候,《雨月物语》这般体现日本民族性的电影便失去了本源魅力。注意仪三郎被杀时与最后显形时双手的姿势:由展开到抱合,这一动作转变昭示了亡灵对于生者的原谅与祝福,恰是日本怪谈的魅力所在!而突兀出现的警察以“案件”逻辑而非“故事”逻辑将这一叙事打断了,从而直接破坏了人在这片土地上的增殖性,重新上演了仪三郎的悲剧。结尾的旁白充分证明了这一点:这片土地上的灵与肉,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忘记……
大岛渚:情欲能去到几尽?这个故事只能发生在教育程度偏低得村落里,而原始力量之美(崇尚感如井口雪纷飞)却野蛮地撕裂了道德与法律,甚至皮肉之苦。
爱欲、恐惧,此消彼长,而爱欲与反抗则疯草般绵延纠缠。《感官世界》镜像之作,不同的世界,相同的冲撞。
7/10。性欲催生人的原始动物行为,丰次对阿石的引诱和剔去阿石阴毛后的极致快感,是一种对农村社会的封闭和愚昧的反抗,当俩人深陷泥浆难以动弹,亡灵面无表情地站着把落叶洒向枯井,无法摆脱的道德拷问把俩人折磨成疯,只有投入更疯狂的性,才能短暂无视(阿石被竹叶啄瞎双目)客观存在的亡魂(绝望)。雪夜、秋林发生的谋杀和井、石碑等性符号在戏剧化雾影的诗意画面中突显,其间充满猥琐的欲望,象征丰次的青春活力给予了阿石美好生活的幻想,但一切道德规范始终干扰享受性爱的自由,以至结尾警察像社会大网一样冲破光辉下两人拥抱的私密空间,被吊打审判时两人依然为对方辩护,肉体的折磨反而意味着灵魂的解脱。大岛渚看到了奸夫淫妇传统故事的深层次,猥琐的欲望在他眼里是追求原始本性的自然行为,性由爱到性暴力,最后由暴力结束了狂羁的爱。
在这个故事中,女性的激情之爱却又是盲目而糊涂的,或许跟随「快感」和「臣服于」男性(包括毫无理智地去杀人)都是直男世界就算批判也可以被「供奉」的价值观,「亡灵」形象或者是一种出于「人性」本质上的愧疚,更表露出一种大岛渚式的「人/兽」性的矛盾与混沌。
新浪潮这批到了七八十年代都开始拍时代剧了。一个红杏出墙谋害亲夫的故事,西方是灵与肉的思辨,古代中国的是武松快意恩仇,日本则是鬼魂前来索命。不过绝对不止于此,这个故事的讲述将一直与婚姻制度纠缠在一起。
05-10-10:几个人为了看《感官世界》硬是浪费了两个小时的影片,最后终于明白不是《感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