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词摘录】
1.选择
“我的师父曾经告诉我,当你面前有两条路时,选最难的那条路”
2.时间
——“爷爷,我的脚疼,明天还会疼吗?”
——“明天?明天过了还有后天,你的脚只会越来越强壮”
3.成长
——“他还只是个孩子……”
——“那是昨天”
4.领航
“头领可以发号施令,但一定要遵从神的旨意,千万记住。说实话,我有时候也想让喇嘛听我的。真正的头领是从叛逆开始的”
【简评】
作为“天地人三部曲”中唯一一部剧情是刻意设计好的电影而非纪录片,每每重温总觉震撼。这部作品和余华先生的《活着》有几分相像,在一个又一个的苦难面前依旧坚挺的生命美总是震撼人心的。匮乏的自然资源禀赋和落后闭塞的地理环境,二者共同孕育出了勇闯风雪的盐商和在风雪中行五体投地礼的虔诚信徒——这让我想到了《JOJO》中齐贝林说过的“维京勇士北风造”,真正的勇者会在绝境中看到希望。
专访导演Eric Valli
文:尔尼
http://weibo.com/cozurlovely2月刊Mind艺术美学:
http://weibo.com/mindmagazine他是Eric Valli, 作为《国家地理》、世界新闻摄影一等奖摄影师;奥斯卡提名、法国恺撒奖以及柏林电影节获奖电影《喜马拉雅》导演; 爱马仕、路易威登合作艺术家,他拍摄我们从未梦过,甚至不知其存在的人生与风景,他与他的镜头一起,经历暴风骤雨,雨雪冲击,跌入过悬崖,高山严冬的冰湖, 炎夏热辣的沙漠。他听得懂一草一木间大地与天空的语言,在他的镜头下,讲述着天地之间被自然耕耘的人们,血肉之躯下与自然神迹紧紧相连的故事。“
突然,Eric感到脚下的积雪在持续颤抖。此刻的他站在喜马拉雅山脉中,积雪抖动的声音越来越响,他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雪崩。
山顶的积雪倾斜狂轰,雪势已经下来了。
Eric震惊地站在那里,他的身影已经在无边的雪山上即刻浓缩成一个黑点,即将被吞噬埋葬。可当他以为死亡到来的时候,崩裂的白雪突然在他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分开,他被下落的积雪成人字形夹在中间,人字两边的积雪持续下落。
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瀑布般分流的雪,雪崩仿佛是为了他而分开。
他活了下来。
“不骗你说,其实我觉得要是这么死了就棒极了,我喜欢这样死去。总比死在这儿好。“
Eric身着棉麻衬衣和我围坐火炉边,他爽朗地笑出声来,眼前的火炉里木头与火花在嗞嗞作响。”这儿“指的是他在巴黎的家,是他在现代社会的痕迹。偌大的客厅里种着一棵高大的树,整排明亮的落地窗外的后院里放着一扇藏族木雕大门,是从他以前尼泊尔的家里搬运来的。饭厅里挂着他的好朋友Tenzing Nyima喇嘛画的唐卡,画的是电影《喜马拉雅》里的藏族村dolpe的景象,我们仿佛不再是在巴黎,而是在喜马拉雅山脉里某个古朴的藏族木屋里。
身后传来尼泊尔厨师做饭的声音,饭桌上刚刚邮寄到的水电气单还没有来得及收,Eric双眼望着远方继续说:“因为我在这里只是存在着,而在那里我活着”。
一个月前,我打通了Eric valli经纪人的电话,提出这次采访要求。经过两周邮件和电话联系和等待,终于获许了此次采访,从一开始的邮件采访到后来的电话采访, 原本以为这会是奥斯卡导演一贯的大牌作风,直到Eric接通了电话,他在那头爽朗地笑起来,“哈哈,尔尼吗,我知道是你,我一直在等你电话,你不能来巴黎吗,我觉得我们必须坐下来慢慢聊一聊,这些问题多么有趣。如果住宿不方便,可以住我家,完全没问题。“这场采访忽然就变得像一场冒险,一次奇遇。我坐上前往巴黎的火车,就像在他的故事里,无数冒险与相遇的开始一样。
他是Eric Valli, 作为《国家地理》首席摄影师;奥斯卡提名、法国恺撒奖获奖电影《喜马拉雅》导演; 爱马仕、路易威登合作艺术家,他拍摄我们从未梦过,甚至不知其存在的人生与风景,他与他的镜头一起,经历暴风骤雨,雨雪冲击,跌入过悬崖,高山严冬的冰湖,炎夏热辣的沙漠。他听得懂一草一木间大地与天空的语言,在他的镜头下,讲述着天地之间被自然耕耘人们,血肉之躯下与自然神迹紧紧相连的故事。
害怕是件很有趣的事
天空是我的屋顶,土地是我的床
草木是我柔软的耳朵,
就像流水和云朵一样,
我,独自,穿过这无边的荒漠。
——佛教僧人河口慧海
17岁的Eric第一次告诉父母他想去旅行的梦想时,他的父母,就像许许多多的父母一样,带着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和对孩子的担忧拒绝了他。少年Eric不忍放弃,不久后,鼓起勇气问父亲“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会怎么做“。“我的父亲是一个非常诚实的人,他告诉我如果换做是他,他不会放弃自己的梦想。“ Eric说。这次谈话是一次妥协,一种了解,父母同意了他的计划。他前往中东,在黎巴嫩,利比亚,土耳其经历了生命中第一次旅行。那是在1970年,正是”黑色九月“发生的时候,慕尼黑惨案引发整个中东地区国际恐怖活动的狂潮,美国出动军舰战机轰利比亚。”我在利比亚,没有感到一点危险。“Eric笑着说,“所以这就是生命为什么美妙的地方。”
“我看见了新的生活,新的生命方式,一切都和我之前熟悉的不同,突然这些未知都在我眼前展开。你必须要冒险,从未知悬崖跳下的那一刻,生活的魔法就会发生。从此以后,世界不仅仅是存在着,他们新鲜地活着,你在那里,清醒又锋利地活着。”说到这里,Eric环视了一圈他舒服的房子,“而在这里,我就像个僵尸,被文明操纵。”
冒险继续,二十岁的黄金时期,他的脚步穿越非洲金黄的纳米比亚沙漠,穿过战乱与争纷不断的中东及阿富汗,他到达尼泊尔——此后在这里居住20年,在这里他开始用父亲送给他的莱卡相机拍摄他的旅程,并在这里遇见他的前妻, 也是在这里养育他的两个孩子。
用他的话说,在尼泊尔,他开始了“讲故事“的生涯。
他的第一个故事“绝壁上的采蜜人“,讲述了在喜马拉雅山崖间古老采蜜者的故事,这套图片登上了《国家地理》封面并获得了世界新闻摄影一等奖。他的镜头对准了大千世界里遥远的角落:泰国岛屿上攀登洞穴的采燕窝者,尼泊尔公路边的流浪人,喜马拉雅森林深处的母系部落,喜马拉雅山脉里的藏族运盐村落……他的故事总是提醒着人们在文明以外的地方,有一个未知的古老世界。
“我是一个讲故事的人,要讲一个好故事,需要时间和耐心。现代人很喜欢用‘知道’这个词语,我们有电视机和各种各样媒体不停播放世界各地的新鲜事,我们觉得好像知道这个知道那个。可我们知道什么呢?其实什么也不知道。有时候知道得越多,反而越空洞“
“那你觉得你‘知道’你拍摄的人和风景吗?”我问他。
“我不能说我知不知道,但我可以给你讲一个故事”Eric回答我。
“有一天,我被困在下雨的山崖间,一个当地人邀请我去他木屋避雨。在那里我发现了挂在他木屋里的藤梯,他指了指木屋外几千米的山崖,告诉了我已去世父亲的故事,他是一位绝壁采蜜人。于是我用几年的时间走遍了喜马拉雅的大小山路去寻找尚存在的采蜜部落,机缘巧合下终于找到世界上现存的最后一名古老采蜜师。那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并没有时间浪费在我这个外国人上,于是我告诉他,如果你去世了,你的采蜜技术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除非你有一个徒弟——而我就是那个徒弟。”Eric说,“然后我拜他为师,在与世隔绝的村落的悬崖间学习了两年,拍了这些照片。我很小心地用知道这个词语,我会谦虚地活在他们的命运里,为他们见证,然后我才会说‘噢,我知道他,那个绝壁的采蜜人’。”
“悬挂山崖间,野蜜蜂在眼前飞舞,你难道不害怕吗?”我问。
“你知道,害怕是件很有趣的事情,我们害怕什么?未知的冒险,当我到达恐惧的边缘时, 我就到达了我从来不知道的世界,然后我们感叹,看这个世界多美妙多神奇啊!”
选择最难的一条路
“巨大的雪花落下,覆盖着缓缓行走的我们和用力呼吸的兽类,5000米之上的喜马拉雅山脉,我们行走在先人走过远古道路,成群的牦牛在雪白的陡峭山间仿佛一道墨印,牦牛,人,雪都在天地间移动,多么震撼人心。”
——法国探险家André Migot 《Caravans vers bouddha》
1951年,法国探险作家André出版了他在喜马拉雅徒步的旅行书。12年后,年仅12岁的Eric Valli把这本书读得熟烂至心,书中描述的山脉景色,藏族传统,人性的坚韧在幼小的Eric心里形成一幅浓墨重彩的冒险画卷。20多岁的他来到这片野性的土地,徒步在陡峭山间的每一条小道,他来到了雪山下的Dolpe——世界上最高的村落, 在这里拍摄了由当地藏民出演的剧情片《喜马拉雅》。随着冬虫夏草热潮,他跟随原本住在喜马拉雅山间的一家人背乡离井去高山挖虫草,拍摄了纪录片《喜马拉雅大淘金》。
电影《喜马拉雅》讲述的是小村落Dolpe的故事,是Eric在徒步喜马拉雅时发现的原始村落,由于粮食不能自给,世世代代靠运盐为生,远处运盐的牦牛在雪山间像一条漂浮着的黑丝带,好像他小时候在André书中读到的那样,他在这里住了下来,和当地藏民成为好友,一住就是20年。“当地文化已像冬雪一样慢慢消融,如果我们并心合力拍摄出这部电影,那么以后我们的子孙就可以通过它了解祖辈曾经有过的生活”, Eric说。
在这里,他遇见了村庄的部落首领Thilen,一个血性方刚,满头白发的倔强头人,20多年前,还是青年的Eric找到已经是他好友的Thilen,向他询问生活中自己面对选择的困惑。“他告诉我说,‘任何时候当你眼前有两条路时,总是选择最难的那一条,因为最难的那一条路会压迫出最好的自己。’”Eric说话时双眼发亮,“最难“两个字仿佛给他带来了活着的力量,突然他站起来,挥舞双手,大声说道,“于是我就在想,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如果你不给予你的全部,你不实现你的梦想,如果你不去尝试,还有什么意义?就像在面对无数自然人为的困难的情况下,我和我的团队完成这部电影。
‘最难的一条路’总是鼓励我勇敢坚定的活着“这句话也被编写进了电影的剧本里,这部故事片几乎是另一种形式的纪录片,而Thilen在《喜马拉雅》里的角色就是演他自己,在这部电影里Eric几乎没用专业演员,演员们都是Dolpe的村民。”还有谁能比他们自己更适合演自己呢,在电影里的每一幕,就是他们的一生。” 在电影里还有一位喇嘛——Tenzin他演的也是他自己的人生。现实中他是头领的儿子,自小在寺庙里画唐卡,从未出来过,Eric敲响了他寺院的门说“你愿意和我一起旅行吗?在描绘佛像之外,你愿意描绘你的村寨你的人民吗?“Tenzin喇嘛跟着Eric踏出了寺院,参演了电影,在两条路之间,他选择了最难的一条,最后他画了一副Dolpe的生活画卷,现在就挂在Eric家的客厅里。
《喜马拉雅大淘金》是另一部Eric在喜马拉雅的作品,一部关于虫草的纪录片,去年在中国向观众播出。“真菌寄生在虫体内变化成植物,大自然多么神奇!“Eric感叹。在这部电影,他跟随虫草采集者一家人爬到海拔5000米的高山,跟随中级收购商在喜马拉雅山脉探访一座座高山,最后一路跟去虫草销售地中国。他跟着尼泊尔农民一家生活几个月,为了一个远景他可以不顾危险爬过几座山。”你不担心危险吗?“我问,”不。危险从来不是问题。“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在喜马拉雅20年里,他度过无数致命的危险时刻,跌下高山悬崖,经历为他分流的雪崩,活过村落突然流传的瘟疫,“如果活得饱满,活得充满生命力,死就没有什么可怕。“他气定神闲地说,“最难的路“仿佛是喜马拉雅这20年来教会他的,像藏族人民那样朴质,像雪山那样透明,像大地一样安定。
永远不会拿走比我需要更多的东西
“我喜欢活在他人的生活里,活在我不存在的命运里。我拍摄的人物都是我的老师,我悄悄地潜入他们的人生,去学习,去记录。去学习原始森林里的阳光雨露,去学会在文明世界里我遗忘的道理。“
——Eric Valli
在Eric的镜头里,人类以一种我们不曾相识的远古方式与自然相惜:他们有粗制的发辫,古铜的皮肤上是太阳的颜色,带着野性十足的自信与勇气。这样的生命,是被文明绑架的都市人没有的,我们双眼只看得见楼房的高度,丢失了与天地自然相融的信仰——一种来自生命真正灵魂中的对话。
在Eric刚刚完成的旅途里,他去探访了在流行文化侵蚀的美国,一群背离城市,栖息在自然中的人们,他给他们取名《相遇在时间之外》,他们离开城市,来到自然中栖息,与鸟兽同坐,看山野唱歌,钻木取火,砍柴建屋,活得像荷叶间的露水,自然通顺。
Eric在这时间之外相遇与美国快速文化背道而驰的各种“古代原始人“,和他们一起在荒野中生活了三年。“我觉得我活着”,说起自然中的生活,他如是说,“我们活在一个人口不断增加,资源不断减少的年代。然而大多数的人的欲望却在增加,我们消费不必要的东西,我们吃的用的越来越奢靡。而当我们在自然中生活,我永远不会拿走比我需要更多的东西。“
用中国的说法,盲目又贪心地活着,就像是佛家中的“贪”、“嗔”、“痴”,分别是指对欲望,情绪,喜好的偏执,这是现代人的通病。而对治方法分别是”戒”、“定”、“慧”,是道德的规范,内心的专注,生命的真意。 翻开历史,如是陶渊明,庄子, 去自然中寻找自己的“戒定慧”,躬耕一片心绿。在Eric讲述的故事里,在自然中生活的人是活着,而城市中的文明人却一直在为了如何活而伤脑筋,我们依靠着无数社会环节链,任何一个环节出错我们就不知道如何生活。
Eric说起他们的时候,满眼敬意。“我欣赏通过手工劳动自给自足的人,他们知道怎样活着。反而我们常常忘了我们是自然的一部分。”Eric叹了一口气,摸着额头感叹道。“我们发明了电灯,却忘记夜晚有满天星辰。我们用着高效率的手机节约着时间,却不知道怎样打发时间。”
如今的Eric暂住在巴黎的家为了自己下一部电影做准备,平衡着自己流浪者与城市安稳的生活,直到今天他还有现代文明的“文化冲击”,无法彻底适应城市生活。我们的采访从中午一直到进行到傍晚,喝掉两壶藏茶,烧掉了十多根木头。虽然非常不适应城市生活,但他对他周围的同事和家人充满了感恩。“我觉得很感激”,他真诚缓慢地说,“因为身边的人总是对我很好。”
相信他随时做好准备出发,前往自己的下一个目的地,前往黑暗与恐惧的边缘,前往文明的光亮未曾触及的地方,那里的天空有老鹰追逐月亮,那里的大地有神灵眷顾,那里的人有涉世之初的淳朴,他们的双眼可以照耀太阳与月亮。Eric Valli的镜头把世界未知大门打开,活着让他人的故事里,让我们遗忘的自然之光照耀进来。
一张喜马拉雅原声专辑,彻夜无眠,翻了出来听。最喜爱的是《Tinle and child》,男声吟唱与六字真言层层叠叠,它荒凉、悠古,令人充满敬畏。一如神秘的喜马拉雅。然而听着它,让我想到了河。隐约觉得亲切。
流经平原的河,往往很难给人以这样的苍凉磅礴之感。除了黄河。黄河有承自巴颜喀拉山的筋骨,呼应喜马拉雅。但远。内心莫名想亲近水,所幸身在鹭岛,于是趁天微亮,便起身去看海。
眼见着波推波,浪迭浪,海,早已不是意识里的那片海。天地也倏然转换了。但心心念念不改——晕眩之中,叫我想起来的,是梦里出现过的一条河。
我能清晰地意识到,那是一条生命之河。
沿着河走着,看着,有些平静,有有些保留地走着看着。河岸许多人,其中有些僧侣,作礼佛状。河面宽广,飘荡着筏,有佛,有载乐载歌的乐人,也有死者……我望着,身边有位师父在为我讲解。行至某处,又遇一位师父,对我说,大意是说,快快开始修行吧。
好几年前的梦了,而我也并未应梦所感修习佛法。
直到最近整个人陷入困境,直到再刷这部纪录片。仿佛有了新的认识。
河奔流不息,有春夏秋冬又有春夏秋冬,河蜿蜒千里见众生,沉沦溺之亦载之渡之……从高至地,奔流入海。是人从生到死的一生,也是众生的河,人间之河。
在片子里,我又看到了这条河,河中众生相,四位头领各自命运交织:拉帕死了,据说源于自大;天尼信奉神的旨意听从喇嘛测算决定运送盐巴的时间,根据火烤盐巴的古老传统,判断暴风雪的来临而行动,因为诺布师父的一言,“面对两条路,选择了最艰难的那条”,不惧为之付出生命,是有大信仰、且坚定奉行的人……
而卡帕相信自己年轻力盛相信自己的能力,在暴风雪来临之际,却也明白了,雪山可敬可畏,这份面对未知的敬畏心又投影浇灌到信仰之中。
遂在玛尼石堆旁的一番核心对话。天尼对他说:
“头领可以引领众人, 但不能不听从神的旨意。
…… 真正的头领从叛逆开始” 是过来人之语。他理解他一如自己。
卡玛关怀地道:“我们刚汇合,不能就这样分开了。”
“ 我们始终都在一起, 我们愿望的相同。”说完,天尼阖然长逝。他的归宿是雪山。
帕桑虽然还是个孩子,但他懂了。他天真未泯,信仰纯净。开口便是:“让他去吧,他去极乐世界找我阿爸了。”
四位头领的命运交割清晰。
这不仅是关于人的记录,而是人与他依止的恶劣环境,于这艰难之中升起莲花般的信仰的证明。
而画壁画的喇嘛诺布便是其中的初见证者。在出发之际,多波村人求赐福他摩顶授之;在帕桑困惑之际,种下佛性种子;在天尼执念之际,柔声开导;在天尼死亡之际,声声“葛玛巴千诺”,坚定追随法王/神/佛之心,予以护持……
他出发的早,8岁便在寺院中修习,在一众之中,也成了有能力来护持大家的心念的那一个。心念正,时时不改,事便不难。那更早的,更有能力,更更具大能力的,我们看不到,未必就没有。
再说回来,且不论有佛无佛,不论感应与否,从个人来讲,信仰,何尝不是人性之中至纯至净至坚的部分?在信行的过程中,成就了佛性,方于生命之河中,渡了自己。
通往大麦之乡的路也有两条,一条看似艰险曲折,却不失是近道。唯有这样才能与风雪争时间,一步步,一环扣一环,看似是讲生存,讲运盐换卖的路途,于此之上,难道不就是寄托了信仰,并被展示于大众?
红尘泱泱诸多迷路,赚钱,沉沦声色犬马,欲念无穷,抑或修行,当然,赚钱与修行不矛盾,哪条最难?
“我们始终都在一起,我们的愿望相同。”临终天尼的遗言,卡玛也懂了,他成了真正的头领。
我也尝试借这一番观影,借自己笨拙的逻辑,笨拙的语言,来开导自己。
……纵使行道不同,但相信彼此,不断在逐光而行,修炼自心、寻求智慧的过程中。那么,我与你,我们始终都在一起。便可以不论结果的。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我仿佛窥见另一番新天新地了。
对《喜马拉雅》这部电影早有耳闻,但一直没有机会去看。即使在西藏游最热火的时候,即使我在藏区长住过之后,还是无缘得见。没想过却在三藩的某一个凄风冷雨的夜里,与她不期而遇。
今天和几位外国友人小聚,饭后有人提出要看这部电影。在观影的过程中,就不停有人提出异议,难道西藏人的生活真的是这样的吗?他们纷纷向我求证,为什么电影中人的生活和他们印象中不一样。
我想不单是外国人有这种疑问,就算是业已去过西藏或者天天做梦要去西藏的人,大多会以为那里是无比美丽的净土。蓝天白云雪山,无边无际的草原,宝石般清澈的圣湖,成群的牛羊,虔诚的朝拜者,美丽的少女,还有红色袈裟下的喇嘛。这些有强烈画片感的图像已经成为西藏的代表。可是游客在各种旅游景点一闪而过,很难去了解,在气候条件如此恶劣的高寒地区,藏民们是如何依靠有限的自然出产,世代生存下来的。
生长于江南水乡的人民,不会想像高原大漠上的牧民会经历怎么样的生活。历史上,来自于北方或西部的少数民族一直在尝试要入主中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南方优越自然条件的召唤。历史上吐蕃一系也曾攻入中原,他们一度攻占长安,但最后还是退出了。千年以来,藏民的生活主要限于高原之上,他们也就进化成最适应高寒气候的人民。
但是适应不是享受。低温,干旱,暴风雪,是最常见的天气。贫瘠的土地上只有非常有限的出产。青稞不是一种美味的主食,口感与大米面粉相去甚远,除了做成炒面,很难有别的吃法。冰天雪地中去放牧,蓄养的牛羊固然可以果腹,但是太多的肉食又需要茶叶的帮助来消化,所以就有了绵延万里的茶马古道--正与此部电影描述的长途跋涉交易相似。
生活越艰辛,信仰便越坚定。在风刀霜剑之下,只有佛祖的明光才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安慰。他们可以千里等身长头一直叩到大昭寺,他们可以在拉卜楞的白塔前转一万次,只为求得一个美好的来生。一般情况下,每个家庭都愿意把一个儿子献给佛祖,而且会给他以终身的供养。这就意味着家里少了一个劳动力,同时多了一个沉重的承担。但是这对他们是无上荣光的事情,也只有虔诚的信仰可以支持这些了。
人的生存是卑微的,总在细小平常甚至低贱的劳作中求得口粮。可是人的精神是高尚的,当那艰苦劳作最终是为了求得自己或别人的解脱,一切的苦都是值得的,不必定要穿上袈裟,这就是最好的修行。就像电影中的运盐队伍顶风冒雪翻过高山,他们的苦,佛祖都看见,所以用天上最亮的明星给他们指引。你可以认为这是迷信,但是我相信。
嘿嘿,一个不是很了解那个民族和环境的人拍的电影,完全西方人的视角和想法,不过音乐和画面还不错,给个3分了,还是鸟的迁徙好一些,
多年来一直以为是纪录片,都是雅克贝汉害的。其实片子主题和视觉呈现的风格并不十分统一,或者说,片子里朴素的粗犷的原始生存规律并没有体现在影片画面上(当然音乐还是很好的),画面反而是精细的,说到底也是因为外来者的旁观角度。
老早看过的。盐巴不响是因为受潮了,有用的生存经验和神没有关系。印象深的片段是一人偷喝烈酒倒地自毙(高原喝烈酒很危险,那酒好像是“沱牌”),旁人不知缘由立马怨起卡玛来,“都怨你,这下遭神报应了吧”——迷信、推卸责任的奴性立现。信者不疑,疑者不用。
这是一部令人震撼的电影,电影里真实记录了升天的两头耗牛和一位长者...除此之外,并无新意~等等,那位长者碎尸了自己的升天的儿子喂秃鹫,还真是令人震惊和感慨啊!
如果你要選擇一條路,那么就選那條最難走的。
本片影像风格粗狂绮丽、荡气回肠,宛如仙乐般的藏密梵音贯穿始终,令人心旷神怡。
【9/10】终于看完了“天地人三部曲”的最后一部,雅克贝汉是我的纪录片启蒙。讲述了一位丧子的老族长带着孙子随运盐的团队重走了儿子运盐的路程,独具文化内涵的朝圣。其中擅长壁画的喇嘛这个角色安排得非常巧妙,让我想起了另一个技艺精湛的圣徒安德烈卢布廖夫,随着一趟寻真之旅的完成,他们心中恢宏的巨作也得以诞生。牦牛(低级生物)——人类(高级生物)——喇嘛(神与宗教)三者共存、信仰神明的老族长和开化的年轻头领之间的冲突探讨了古老智慧和现代文明之间如何调和,战胜心魔与个人价值的升华。其中翻越雪山,走人迹罕至的道路让我想起另一个借鉴《圣经》的故事《魔戒》,在经历最艰难险阻之后,陨落超度终将抵达自己的天堂。戏剧张力还可以更强烈。配乐依然是一如既往出色。我永远爱这些文化遗产,永远爱人类精神的多样性。
我是不太爱看这种的,但是真的不得不说意外的好看!
我不是迷藏者。影片里卡玛的一句话——你的仇恨不会减轻你的悲伤
每看20部电影才找得出一部五星。爷爷太提劲了。顺便说一句,这就是一部在讲姜还是老的辣,以及迷信有理的伟大电影。
剧情片电影怎么能这么拍呢!纪录片手法啊这是!当初看可可西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我该怎么欣赏这部辛苦却不伦不类的电影啊!!
画面十分!音乐十分!!!看到海子出现的那一刻眼泪都流下来了,也深知生活在高原深处的人们对于一棵树的渴望。如果一定要走,那么就选择最难的那条路。记录:海子叫Phoksundo湖,拍摄地点在dolpo村,有徒步路线。Chharka
该片是由法国、尼泊尼、瑞士和英国四国合作,历时9个月拍摄的剧情与纪录大片,曾入围第72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提名以及2000年欧洲电影最佳摄影奖提名,并于当年获得了恺撒最佳摄影奖和音乐奖
影片讲述了一场没有纪录、没有名誉、没有回报的危险旅程,只有胜似亲情的友情令人感动
画面与配乐完美契合
影片的摄影和音乐非常出色,向我们展示了喜马拉雅地区人们的状况和藏传佛教的概况,摄影难度很高,色彩感很强,镜头大气;音乐很磅礴,有日本配乐家的特点。很显然这部片子是拍给西方人看的,情节设置体现了西方人的价值观,即由两代人的冲突到最后的理解,这是很俗套的桥段,只是把它放在了这样一部电影中又有不同的意义,影片中演员的表演痕迹还是太重了一点,矛盾冲突过于激烈,我觉得处理可以内敛一些,不过整部片子还是体现了史诗的气质,我觉得可以给四星半。
开始是选举,不谐后前后出征,因果中的神性;音乐极赞。来世做一牦牛可好? 担山被雪,负重致远,生死都踏实无畏。
作为成长于藏区游牧部落的我来说,这部影片对喜马拉雅地区文化的理解非常到位,影片之所以像纪录片,就是因为这里面的主演除了女主角是流亡藏人外,都是尼泊尔原住民,主人公老赤列更是现实中的酋长。而且他的寨子刚好也是以运盐贩羊毛为生,建议再看纪录片《西藏:盐程万里》,油管免费
外来者的身份让这个电影缺少了灵魂。配乐显然更出众
教科书般的西方对高原一厢情愿的想象,赤裸裸的布莱希特式演绎和20世纪好莱坞风格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