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影院回来,坐在沙发上脱靴子,又是大雪。我学艺术史的室友突然问了一句:“你说我如果下学期不学意大利语了会不会很无聊啊?”我想了想她上学期背单词练发音时要死要活的表情,说:“大概不会吧。”她说:“啊,人们总是在刚刚离开自虐的那段时间特别孤独。”
《醉乡民谣》(Inside Llewyn Davis),简单看来,就是讲的一个民谣歌手(folk song singer)自虐的故事。
其实严格意义来说,也并不是自虐,只能是主角Llewyn Davis的原型Dave Van Ronk生的早了一些,当他穷困潦倒的时候正比民谣的黄金时代早了那么十年。
影片非常巧妙而讽刺的通过几乎完全真实的民谣歌手Dave Van Ronk的故事告诉观众:一个有才华的loser(失败者)也是都是loser。主角在小酒馆里的演唱并不能让听众欲罢不能;他连家都没有,提着吉他到处借睡沙发;他睡大了朋友的女朋友的肚子,为了流产费甚至去做自己很不屑的和声;他永远不被当艺术家对待,被请吃一顿饭还要“献唱”一首;他千里迢迢的搭便车去芝加哥面试,只唱完一首歌便被否定了:“你肯定不是新手,不过你就是……不够好”。这就是两个导演科恩兄弟的高明之处,其实如果换成任何其他的好莱坞导演,那么不能免俗的最后总会有一种黄金年代前夕梦想被无情的黑暗现实践踏的无奈,可是从头到尾的黑色幽默和粗口,最主要的是导演对其他小角色的选择,让人看完之后除了唏嘘,还有一种坦然:如果路就是这样走的,你还有选择么?
《醉乡民谣》观影全程就像是真的坐在了小酒馆里顶着昏暗的灯光喝一杯加冰的纯威士忌,几乎整首的Hang me, Oh hang me演绎很考验演员的功力。即使是完全可以在三脚架上完成的对话筒的特写依旧由手持摄像机完成,很古朴笨拙的可爱,也是享受。影片一开头的歌词就已经戳中泪点:Hang me, Oh hang me, I’ll be dead and gone. (绞死我,绞死我吧,我会死去,我会离去。)
那只来去自由,经常逃跑的棕色小花猫,眼睛瞪的圆溜溜的,那个总是穿着美国士兵制服的对音乐纯粹对朋友简单热情的小歌手,那个总是叼着烟的最后不了了之的被交警抓走的前朋克歌手现司机,那个不计前嫌总是给Llewyn Davis留沙发,却逼着他在席间像廉价艺人一样献唱的教授……科恩兄弟其实娓娓道来一个无关梦想,关乎生活的故事,细细雕刻出来的确实一个年代。最后的小酒馆里接替Llewyn Davis上台的正是鲍勃迪伦(Bob Dylan),美国数一数二知名的民谣歌手。
可是Lleywn Davis从小酒馆后门出来的时候还是被打了。跟影片一开头他被打做呼应,似乎整个故事是个插叙,但科恩兄弟向来喜欢藏深意,也许这也预示着一个轮回——就像之前说的,有才华的loser,也是个loser——多么讽刺。
Llewyn是一个威尔士名字,这是他在搭车去芝加哥的时候在车上跟那个肥佬说的,那个只有在自己的朋克司机开车的时候才会戴着墨镜和帽子睡的像死过去一样,在Llewyn开车的时候却精神矍铄的跟他说话,似乎也是一种奇异的惜命的行为。他知道了Llewyn的身份之后用手杖戳了戳他的吉他:“A folk song singer with a cat. What are you? A queer? (一个带着一只猫的民谣歌手,你干嘛的?同性恋么?)”
Llewyn在大雪的芝加哥蜷缩着身子走在雪地里,鞋袜尽湿,被唱片经纪人干脆简单的拒绝了之后走在寒风中,他所有的家当只有一把吉他和一个包,他还要想法子回纽约去。其实唱片经纪人还是某种程度上肯定了他的,经纪人坐下听他唱完了一首歌,说他只是不够好,也提出了可以跟其他人组乐队(其实还是做和声)的建议,但Llewyn拒绝了。他坐在一家小饭馆里喝一杯咖啡喝到被人赶出来,睡在中央车站里被警察赶出来,芝加哥即使是艺术之都,可是哪里是属于他的地方?
如果很难想象那样的芝加哥的话,笔者摘了一段白先勇写在《寂寞的十七岁》封面上的话:
“年底耶诞节,学校宿舍关门,我到芝加哥去过耶诞,一个人住在密西根湖边一家小旅馆里。有一天黄昏,我走到湖边,天上飘着雪,上下苍茫,湖上一片浩瀚,沿岸摩天大楼万家灯火,四周响着耶诞福音,到处都是残年急景。”
Llewyn搭别人的车连夜开回新泽西的时候不小心在路上撞到了一只小猫,车上放着轻柔仙气的女声,他下车去检视,那女声从剧情声(diegetic sound)就这样自然的过度到了非剧情声(non-diegetic sound),小猫一瘸一拐的隐入下雪的森林里,皎洁的月光,被撞了一下居然还没有醒的车主,凛冽的天气,让这一切都好像是做梦,那只一瘸一拐的小猫就像是Llewyn:没有死,就只能继续走下去了。
有好多“成功人士”在后来被采访的时候都会被问到一个极其没水平的问题:你觉得那个时候的苦难对你来说是不是一种财富?
没有一种痛苦是美丽的,所有痛苦的根源都是丑恶扭曲的。我们没有必要坐在成功之后的台阶上去缅怀那些穷困潦倒而不得志的日子,世界上的每个人年轻时都经历过这样的日子,有的穷途末路,有的甚至想要了断了自我,能真正从自己苦难的过往中坚毅的成长出来的人也还是万分之一的。
这也许是一种消极厌世的观念,可是毕竟如果每件事都像好莱坞描写的那样Llewyn跑去芝加哥之后就应该一曲成名,不仅一雪前耻生活富足,还提前开启了一个时代。可是生活就是生活,如果这就是生活,你还是要走下去。
不过,如果没有经历过被痛打,被瞧不起,被不理解的生活,你还有这个自信坐下来谈论音乐这种灵魂一样的东西么?
民谣音乐的特点就是抒情,忧伤,令人思乡,《醉乡民谣》这部电影可以说是用胶片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矫情的把民谣音乐从视觉上带给了观众。
关于纽约格林威治村六十年代除了迪伦以外为大众遗忘的小音乐人,去年有一部纪录片问世,片名就叫《格林威治村》,首映来的都是一朵朵银发,女导演上台来辛苦谈,说缺钱差点要不拍了,好巧不巧有一天走在切尔西,地上飘来一张迪伦旧唱片封面,深以为是天意安排。本来纪录片就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女导演的心路和她片中那些遗珠倒是相当契合,都处在最多“几近成名”的半红不紫的状态。
而科恩兄弟显然和他们写的那一群卢瑟大相径庭。他们“出名趁早”,红遍大西洋两岸,主流cult界通吃。因此有影评人说科恩兄弟提醒我们人是那么自私渺小百无一用,不过拆穿这一系列人性弱点的艺术品,像音乐电影诗歌倒是可以臻于完美。
电影用了Dane Van Ronk的音乐,封面《inside Dane Van Rock》上的那只猫,不过整个故事和他没有关系。这一点Dane的遗孀也为之背书。凯瑞·穆里根的老公Marcus Mumford唱了卢恩的前搭档马丁的部分,她也一展歌喉。和贾斯汀唱了hedy west的五百英里,重演的不是hedy没心没肺的轻快原版,而是Mary paul and peter的慢板抒情风。
拉丁裔美男奥斯卡·伊萨克扮威尔士血统的男主角。尽管胡子拉杂,劈头盖脸就被爵士痴肥瘾君子戳穿“你叫pablo?”算是开了casting director一个玩笑。科恩兄弟的御用John Goodman凭这少数几场车内戏足以得个男配了。
卢恩这个“人畜勿近”的零余人渣(穆里根演的被他搞大肚子的Jean说他是“点石成金的迈达斯国王的蠢弟弟”,说经他手碰过都变成屎,tvb里常说的“不死也没用”)只会给人给猫惹麻烦,几分钟之内就耗尽好心人的耐心。连忽然义气上头想在言语上保护自杀的前搭档,最后也只会像阿Q一样欺软怕硬。
只有谈起吉他唱起歌才会散放出光晕。一首讲鲱鱼的小调唱哭了他爹,最后最憎他的jean也希望能在气灯咖啡馆唱歌给大家听,间接劝他别放弃,没有音乐的他什么也不是。
但是芝加哥的经纪人告诉他他的歌不会卖。“他在大家都想听恶魔之声的年代还在发出天使的歌声”。卢恩也知道的,娱乐业不论天资讲的是时势潮流。
《唐顿庄园》的编剧在解释为什么总不让二小姐得遇良人的时候说“有些人永远错过火车。”
卢恩在后巷被寻仇的时候,年轻的“恶魔之声”迪伦悄悄登场。用更粗糙的嗓音唱出他这一代的心曲,和前一代一样,也是唱告别告别,我要上路,去各种有名字没名字的远方,心爱的人儿留在身后。
检验一个导演在戛纳受欢迎的程度,看两个场面的大小,一是新闻发布会,另一是影片放映时排位队伍的长短。号召力大到,在下着倾盆大雨的戛纳,队伍还排到影院红毯三百米开外的,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人。科恩兄弟的新片《醉乡民谣》在万众瞩目中上映,在笑声歌声中谢幕。
故事没有复杂的戏剧结构或冲突,以传记的形式描绘了民谣歌手戴维斯在1961年的一段人生旅途。这段时光里,他没钱,居无定所,不知何去何从,心里怀抱的梦想也濒临消失,然而他既没有自暴自弃,也没有野心勃发,这是影迷们多大的幸运——这部电影没有被拍成主人公努力奋斗成为万人迷的励志电影,而只是记录着那个时期的困惑、迷茫、无奈与悲伤,摄影机静静地伴随着主角,在一段一段美妙地演唱中,呈现他的心理和状态。
影片里的十段完整民谣演唱,叫人叹为观止。首先是60年代民谣名曲在提博布内特(T-Bone Burnett)的重新编曲下呈现出蓬勃的朝气,好听到观众纷纷鼓掌或合唱来追随;其次是各位演唱者,其中包括粉丝超级多的歌手贾斯汀·汀布莱克的优秀表现——想必还没有太多人知道凯瑞穆里根的歌声那么美——都有着极其精彩地演出;最后,演唱段落的光影,再次让我们回想起,电影原来是依赖明暗存在的,而非色彩——唯有足够丰富的光线层次,能刻画出一个演唱场面里所有的人与物,情绪与遐想,甚至是音乐与心灵的共鸣。
这样的题材与设置,最经常出现的状况是,整部电影被拍成“MV大串烧”。按照音乐剪辑一些似而非,形而上的画面,停止叙事。然而,科恩兄弟的“三百米队伍才华”,在于他们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本片里的演唱,是直接地呈现人物弹唱,简单剪辑,属于人物情绪发展的段落,亦可算是一种感性叙事。重要的是,这些演唱,深深地影响着它的受众,不管是电影里的听众,还是荧幕外的观众也是听众。
总的来说,如果能对美国民谣发展的历史有更多的了解,一定更能体会到此片的精妙。影片的时间点设置在民谣大师鲍勃迪伦等人来到纽约之前,是民谣新一轮风行的前期,不过在片尾,男主角从舞台下来后,接替他上去的人正是鲍勃迪伦,预示着这段灰暗悲伤的时日终要过去。此外,片中还涉及很多其他元素:公路、堕胎、家庭关系。语言与动作也依旧延续科恩兄弟擅长的讽刺、黑色幽默。相信每一个被淋成落汤鸡的观众都在105分钟后得到了治愈,也相信不管斩获金棕榈与否,这部电影都将成为一张经典的民谣专辑。
电影《醉乡民谣》(Inside Llewyn Davis)中,有这样一首歌出现了三次:
第一次,在电影开始的时候,主角 Llewyn Davis 播放了一张他和已故同伴 Mike Tinkin 合作的唱片,里面响起了两把吉他、曼陀林和小提琴伴奏的这首歌。
第二次,是在主角的资助人、一个教授家的晚餐上,Llewyn Davis 又唱起了这首歌。教授的妻子刚和了两句 Mike 的声部,触到主角的爆点,使得这场聚会不欢而散。
第三次,是电影结尾主角在 Gaslight 酒吧的告别演出上:
他这样解释了什么是民谣:“如果一首歌既不够新潮,也永远不会过时,它就是一首民谣。”然后自己弹吉他自己演唱的,就是我们在广播开头听到的这首《永别之歌》(Fare Thee Song),今天我们就来讲讲这首起码108岁、历久弥新的民谣。
1909年,为美国国会图书馆搜集民间音乐的民族音乐学者 John Lomax(记住这位美国的王洛宾,当然他的成就要高很多很多~ 他是“美国民谣”起源的核心人物,以后我们单独讲他)来到休斯顿一个河边的筑提工地,在劳工的窝棚中,找到了一位名叫 Dink 的黑人女性。
Dink 喝完他给的杜松子酒,开始一边洗衣服一边唱歌。Lomax 录下了这首歌,并称之为《丁克之歌》(Dink's Song,意为丁克唱的歌)。
1934年,这首歌被发表在 Lomax 父子出版的《美国民谣歌曲集》(American Ballads and Folk Songs)中。
如果我有像诺拉的鸽子一样的翅膀
我要飞过那条河去向我爱的那个人
再见了 亲爱的 再见了
那是一个清晨下着细雨
在我心脏周围隐隐作痛
再见了 亲爱的 再见了
想要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
他移动身体就像一门大炮
再见了 亲爱的 再见了
在一个不会太远的早上
你叫我的名字我就离去
再见了 亲爱的 再见了
由于每句歌词的结尾都 Fare thee well, O Honey, fare thee well,所以这首歌也被称为《告别之歌》或是《永别之歌》。
可惜的是,Lomax 最初的录音没有保存下来。我们能听到的最早录音,是1942年由 Josh White 伴奏、Libby Holman 演唱的,这个版本更多沾染了那个时代的爵士风味:
//v.qq.com/x/page/t13247ofrcu.html到了五六十年代,美国民谣复兴。“民谣之父”Pete Seeger 经常演唱这首歌。虽说由一个弹着班卓琴的白人来唱也“正宗”不到哪去,但在留下的录音中,这个1957年的现场版很有意思,Pete Seeger 把 Lomax 录音的故事完完整整讲了一遍:
//v.qq.com/x/page/o13240syym5.html其他民谣复兴运动的主将如 Bob Dylan、Joan Baez、Odetta 和 Ramblin' Jack Elliott 也都唱过这首歌,我们分别剪了一句到音频中。如果听得凌乱,可以去文末“阅读原文”的网易云中收听完整歌曲。这是 Dave Van Ronk(电影主角的原型)的“感冒版”:
//v.qq.com/x/page/i1324yx1sam.html就是在这张专辑的唱片封套的说明文字(Liner notes)里,他说了这番话:“Probably the best piece of singing as such I've ever done on record. I had a nasty flu when we cut this one, and my voice had gone pre-laryngitic. This had the effect of opening up an octave valve I didn't even know I had. The next day I couldn't talk, let alone sing.”
在 Dink 演唱的原版歌词中,还有和“围裙”(Apron)相关的三段:
我把围裙穿得低
你就来到我门前
再见了 亲爱的 再见了
我把围裙穿得高
你却不过我的门
再见了 亲爱的 再见了
围裙穿到下巴上
路过我的门你也不会进
再见了 亲爱的 再见了
由“围裙穿得低”到“围裙穿得高”,就是怀孕到意思;而“围裙穿到下巴上”(Now my apron is up to my chin)可能是指用围裙擦眼泪。在另一首年代同样久远的民谣《粗心的爱》(Careless Love)中,也有类似的歌词:
Once I wore my apron low
I couldn't scarcely keep you from my door
Now my apron strings don't pin
You pass my door and don't come in
所以,《丁克之歌》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她爱上一个高大的男人,并怀了他的孩子。但男人不愿意对孩子负责,冷落她、对她视而不见。她为此哭泣,后悔当初没听妈妈的话。但她还是爱着这个男人,不忍和他分别,一遍一遍和他说“再见了,亲爱的,再见了”。
而在《醉乡民谣》中,为了配合电影内容,Oscar Isaac 和 Marcus Mumford 合唱的版本(就是电影中第一次出现、收在 IF WE HAD WINGS 唱片中的那首)则使用了另外两段歌词:
Bloody river was muddy and wild
血腥之河泥泞又狂野
Can't give a bloody for my unborn child
不能让我没出生的孩子遭殃
Fare thee well, my honey, fare thee well
再见,我的爱人,再见
Sure as a bird flying high above
就像鸟儿一定会在天上高飞
Life ain't worth living without the one you love
如果没有爱的人生命不值得活
Fare thee well, my honey, fare thee well
再见,我的爱人,再见
我想说的是,这就是民谣的歌词。它可以根据场景即兴增减,可以改变人称方便演唱。和 Dink 一样,每个演绎者都有他/她当下的版本。
比如接下来 Jeff Buckley 的这个摇滚现场版,电吉他即兴的加入使歌曲长达11分钟。我们能听出他对歌曲的理解——加入愤怒和嘲弄后的演绎:
http://music.163.com/#/song?id=18604726这首 Dink 唱的歌,1909年录制、1934年出版、经过爵士年代的演绎、经过民谣运动的复兴、经过摇滚巨星的演绎,经过108年一直流传到现在,我们还能感受到那个在河边洗衣服唱歌、悲叹爱人不在的黑人女性的心情。所以我们说它是一首“历久弥新”的民谣。
来自“美国民谣”《什么样的歌才是一首民谣?|Fare Thee Song (Dink's Song)》
我们是一个广播节目!在这里可以听到女主播的BB:
网页云音乐:美国民谣
http://music.163.com/#/dj?id=909100121微信公众号:美国民谣(talkingfolks)
//mp.weixin.qq.com/s/AgPkAQ-ghf9lqri8suu-xw喜欢民谣的乐迷都或多或少了解60年代的格林威治村的那一段黄金往事,在那个时代那个地点留下了戴夫•范•朗克、汤姆•帕克斯顿、菲尔•奥克斯、琼•贝兹、鲍勃•迪安等的闯荡痕迹和醉人声线。这段被当今乐迷津津乐道的音乐往事,却是那一代窘迫音乐人寻找自身价值,到处碰壁头破血流的奋斗史。
科恩兄弟的这部《醉乡民谣》主要是以本片主角勒维恩·戴维斯的原型戴夫·范·朗克的回忆录《麦克道格街的市长》为灵感而写就。原著作品里丰富的第一手材料和真实的民谣圈音乐家的隐秘生活给了科恩兄弟创造这个故事的整体灰暗氛围和失败者隐隐作痛,郁郁不得志的情感张力。如果说一百万个人当中只有一个成功者,大多数导演都会选择拍那位百万分之一,而科恩兄弟却选择了分母的故事。
萧索的冬日,灰暗的天空,电影营造的是不变的清冷悲伤的基调。萧索的冬日象征民谣音乐人孤立不受常人理解的尴尬境遇,就像勒维恩•戴维斯的妹妹也不理解哥哥的艺术追求,劝他放弃,重新回到那个可以养家糊口的水手工作中。而在勒维恩•戴维斯最困窘的时候,它的确已经想要重操旧业了,但一系列的变故还是促使他到煤气灯咖啡馆继续献唱,铸就他的音乐传奇。灰暗的天空则是说明音乐人前途未卜的命运。前一刻勒维恩•戴维斯还在咖啡馆演唱,下一刻他就被人揍得鼻青脸肿。在台上,他们能自由自在的唱歌表达,但到了台下,又得为了生计而奔波。梦想与现实,那么近,又那么远。
其实,电影里的一处细节体现了更为黑暗的音乐圈秘闻。落魄不堪的勒维恩•戴维斯遭遇重重失败后,再次得到了到煤气灯咖啡馆演唱的机会,然而这确是他的情人琼用身体换来的。在咖啡馆得知真相的勒维恩•戴维斯暴跳如雷,把那天晚上咖啡馆的演唱节目彻底搞坏了。有多少人,为了梦想不顾一切?又有多少人,利用别人的梦想,干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在这病态畸形的社会里,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往往是别人眼里浑浑噩噩的失败者,而那些玩弄权势金钱的大佬却成了全名膜拜的对象。
电影里花了大篇幅记录勒维恩•戴维斯心怀希望闯荡洛杉矶的一段插曲。在纽约格林威治村混不下去,勒维恩•戴维斯心存希望,想要在洛杉矶找到识货之人,找到发展的机会。在咖啡馆喝咖啡被赶,在火车站蹭地休息被赶,没有大衣,袜子被雪水浸泡,看到这些你就会体会到通往成功路上直抵心里的阵阵寒意。然而,一路上历经磨难终于到达目的地的勒维恩•戴维斯却遭到了无视和冷落,经纪公司对于才华的否定,对商业利益考量的做法,让他无法接受,最终还是打道回府。
影片另一个值得探讨的地方就是科恩兄弟对于民谣圈和音乐的塑造,借助勒维恩•戴维斯和一众民谣音乐人的交集,《醉乡民谣》用精巧的摄影和原声音乐将观众带回到了那个民谣崛起的格林威治村。影片一开场即是勒维恩•戴维斯在煤气灯咖啡馆演唱《Hang Me,oh Hang Me》,出色的打光和摄影直接将观众吸进了那个圈子当中,从此你就在勒维恩•戴维斯身边目睹了他跌跌撞撞,灰头土脸的音乐之路。我们目睹了他与当时籍籍无名现今却备受推崇的音乐人的生活,音乐人互相资助搀扶,借宿与借钱在他们当中司空见惯。他们怀揣梦想而闯荡,却被现实打得鼻青脸肿。影片最后,鲍勃•迪安出场,此时勒维恩•戴维斯还没与这位民谣界的后来的王者有交集,他只是用眼睛瞟了那个正在唱《Farewell》的小伙子一眼,这又是另外一个音乐传奇故事了。
影片选用的音乐大都以整体展现,科恩出色的剧作没有使电影沦为MV,而这些歌曲是科恩兄弟献给影迷的福利,从此我们又多了一张百听不厌的原声音乐专辑,电影史又多了一部经典音乐作品。
若要在《醉乡民谣》里寻找一抹亮色,非那只金黄的名叫“尤利西斯”的萌猫莫属。这只最后才暴露“姓名”的猫,经历了走失、调包、和回归的猫,就像经过到洛杉矶寻找机会,甚至一度放弃,摸爬滚打,兜兜转转,却最终又回归到格林威治村的民谣音乐人勒维恩•戴维斯一样,想要自由,却又只能受困于束缚才能得以生存。
影片结尾,科恩兄弟给了一个惊喜,像《暴雨将至》《太阳照常升起》等伟大作品一样,《醉乡民谣》采用了回环结构。勒维恩•戴维斯在寄宿后醒来,这次“尤利西斯”没有跟出来,在煤气灯咖啡馆唱歌结束后,他得到一顿暴打,观众似乎又看到了他将一次一次的重复这个在梦想与现实之间的困兽之斗,然而成功呢,它何时到来?这个留给观众的结尾值得细细品味。
深夜有人在街上大笑,纽约的确是个可怕的地方,你在好几英里外都听得见笑声,你会觉得那么孤独,那么沮丧。他妈的金钱。他妈的爱情。到头来它们总会让你难过的要命。——塞林格
柔光把电影里的每个人都照得好美,Llewyn放弃了三只猫,两个孩子,一个女人,甚至连最后的梦想都要放弃,这样的loser最后在循环往复中原步踏地,却依然为他的坚持心酸难过,谁都有失意的时候不是吗?音乐很美很享受,电影总觉得还少了点触动,四星吧。
一曲失败者之歌。整部片子形成一个失败者的轮回,从头到尾,仍在原地。并不励志,也不会有什么太深的东西。这大致是说,在那个时代,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怀揣有梦想,并为梦想奋斗过,可惜,最终他们失败了。很舒服的音乐,又间有科恩兄弟的冷幽默(可补入很多男主的内心吐槽)。很舒服的电影。
Bob Dylan时代的前夜,有一个唱民谣的loser抱着一只叫尤利西斯的猫,从纽约到芝加哥,东奔西走,碌碌无为。科恩兄弟在遍地励志的好莱坞讲一个loser的故事,不是说多可悲,而是说既便是loser,也有人这样可爱可恨有情怀地活着 #年度最好听电影 “余音绕梁”#
打光实在太过温柔。给所有曾经或正在被生活击倒的人。生活是个泥潭,我们都身陷其中,没有光辉高潮和灿烂结局,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改变。地铁一站一站行进也是流浪,真高兴纽约还是那个纽约。
撸了几十遍预告,听了两个月原声,换剧照当桌面,心里早就对电影有个自己的大致形象,醉乡民谣四个美好的字眼,和真正看到的这部片子如何都不重要了。
开场即抓住人,一秒之内沉醉于那些音乐,美到想哭,给前半小时5星。后面的剧情没有提升乃至一路下滑不痛不痒,好听的歌少了,最抢镜配角的那只猫也不见了,又只能给3星。综合一下,加上之前歌曲印象分太深,还有年度最佳开场,以及《Five Hundred Miles》,4星差不多都是音乐的作用。
科恩兄弟已把整个电影拍成了民谣,那种年代的香醇,过目即醉,无可救药。
没有在深夜后巷被人狂揍,不足以谈音乐、文艺跟梦想啊。在一个谁都可以尽情挤兑、开涮甚至直接否认文艺青年的时代,看这样一部的电影,真是对大家都好啊……
猫像是Llewy自己的生活轮回,带回的猫和Llewyn一样寄人篱下;跑丢又追回的猫却不是原本那只——为交堕胎费放弃版税,结果一事无成;撞伤野猫——先后被两个老板婉拒;跑丢的那只自行回家——轮回。猫叫尤利西斯——希腊神话中漂泊多年的尤利西斯,与Llewy划等。
这个精致小品,不是奥斯卡的喜好,却是影迷心中的佳酿,散淡平和的情绪和失败民谣歌手刚刚合适。即便这样,科恩兄弟还没放弃一贯的黑色标签,往返芝加哥在路上这一段真有神秘主义气息,雪夜开车就是一首诗的质感,灵魂出窍一般的意境,而那神出鬼没名叫“尤利西斯”的猫就是歌者的灵魂。
科恩兄弟用一个有才华的loser永远是个loser的故事让我回到了此前一直纠结的选择之中,他没有用坚持梦想做自己的烂俗蒙蔽你,也没有用认清现实的故作成熟打压你,只是用一首首溢满人心的民谣,一个个猫眼里快速掠过的站名,让主人公回到原点带着同样态度唱同一首歌,讲同一个笑话,告诉你选择没有对错。
我想变成一只猫,和这个loser歌手结伴同行,一起缅怀一个逝去的民谣时代——哪怕最后走了一圈又回到原点。温柔而又冷冽的科恩兄弟,将音乐路上的苦趣一点点抖落出来,那种感觉就像行走在雪开始融化的都市,泥泞中传来乍暖还寒的气息。
生活一团糟 犹如那看起来无尽的寒冬之旅 但当他一开口 天都亮起来了
如果一首歌不像是新的,也永远不会变老,那就是民谣。
主角的命运各种失控,其实有点【冰血暴】的意思,但碍于是部关于loser的民谣小清新,这些恶趣味的东西顶多让人觉得是命运的玩笑,也凸显了坚持梦想这一路上现实的残酷和生活压力。出入意料的各种小黑色的转折,但留白式的处理也没改变主角之后的动作,反而开放式的处理相当的欧式文艺片。★★★★
歌好听,中二病部分自行跳过,酒吧老板的名言“有人来听歌是想睡jean,有人来听歌是想睡jim”简直可以裱起来送给婷婷君,嘻嘻。
非常独特的“拍了等于没拍”的,无法定位的电影,神秘的环状结构很科恩,其余彻底颠覆。有后劲,有诗,难以描述。
看完赶紧拍拍衣服,免得沾上一身穷气
民谣一分钱也不care。片子看得堵人心口。那双跳过雪后,湿叽叽的鞋子,妈的真像穿上也受罪,脱下又太冷的,尴尬得要死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