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都是在别人的压迫下小心翼翼地做事,金字塔尖的只是少部分人,绝大多数人都有自己的顶头上司,无论是被校霸欺负的四眼仔,还是要挨上司骂的可怜虫,都要听上头的话,哪怕上头的话荒谬至极。毕竟是上头给的饭碗,上头要你跪着吃饭,你就得跪着吃饭。
这样的压迫放到等级制度鲜明的军队当中,就更加显露无遗。军队当中,每个人都带着一个军衔,遇上一个比你高级的,你就得听他的话。高级的军官要低级的士兵去送死,士兵就得去送死,美其名曰“命令”,要是不听怎么办呢?
违抗军令,按军法处置。
没办法,人都是要面子的嘛,更何况怎么能让公司门面丢了面子呢。
于是乎,军官的命令并没有错,军官怎么可能有错呢,错的是执行者,执行者没有能力,胆小如鼠,才导致军队遭受这么大的损失。
面对如此指控,执行者们肯定要反驳:明明是你指挥不到位,还怪我不冲。
但是在权力大山面前,任何来自下层的反驳都变得“不可理喻”。
“老板,这个月加了20小时的班,您看是不是……”
“咳咳,小王啊,最近公司的发展,不太景气啊。”
“呃,有待努力。”
“对啊,公司发展不景气,你们做员工的,也应该关心关心,体谅体谅,对不对。”
“啊对对对。”
“为了公司的光明未来,咱们应该共同努力,对吧。”
“没错没错。”
“哎,那就对了。哎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没事,嘿嘿,没事。”
上头总是有借口的,底下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他们光辉外表下腐烂恶臭的内里,然后乖乖的做着替罪羔羊。
千百年来都是这么个运作模式,但总有那么几个不信邪的要当救世主。救世主来了是什么结果呢?下士帕利斯试图接发上司懦弱的逃跑行为,却遭到上司的威逼让这事不了了之(真正的逃兵被纵容,而勇敢的战士被判死刑,真是讽刺),连做到了上校的达克斯都要在这样的夹缝中生存,最终也无法拯救被判死刑的兵蛋子。库布里克告诉你:没有结果,能救你的只有耶稣。
当希望破灭,人性的丑恶被暴露无遗。“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们看到,身处塔顶的成功者,脚底下踩的是无数无名之辈的尸体,我们看到了这个制度的荒谬、无耻,却又无能为力,到最后执行枪决的时候,神父的安慰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在我看来,这部电影的价值远超于战争,它将社会的不公和人性的贪婪狠狠地批判了一遍。每一个扯淡的命令都看起来像库布里克的痛斥,每一句“我不想死”都看起来像库布里克的同情,这就是库布里克牛的地方,他也不说什么,只是把这些荒谬的现象摆在你的眼前,让你对他所想表达的东西感同身受。库布里克特别擅长把人性丑陋的一面展示给观众,然后让大家一起笑他。
当然,库布里克也不是没提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在影片的最后,一个被俘虏的德国姑娘唱起了温馨的歌谣,在场的法国士兵们也都跟着唱了起来。当看到法国士兵眼中流下的泪水,可以感受到,人类还没有被库布里克打的一败涂地,世间仍有美好,人性尚存光辉。在经历了剑拔弩张,尔虞我诈的世事之后,我们仍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一丝温暖。
人情社会,看破不说破,说破了,你就是制度的一只害虫,终究要被天上的大鸟吃掉,然后社会还是社会,制度还是制度,我们只能在这样的环境下适应、生存。
有什么办法破局,问库布里克去吧。
Alea iacta est. “骰子已被掷下“。
公元前49年,凯撒这么说,之后他公然违抗罗马元老院的命令,率领第十三师团渡过卢比孔河,侵入意大利本土。这意味着,他和他的军队将被以叛国罪判处死刑,如果他失败的话。
是的,如果失败。在所有关于勇敢、忠诚、机谋决断的战争神话的核心,是一片名为“可能性“的虚空,催生着赌徒们残忍的野心。
神话和虚无之间,战争永恒的矛盾,是电影大师斯坦利·库布里克所有战争作品的共同主题。1957年,“可能性“成为了他对战争官僚辛辣讽刺背后深重的阴影。
影片《光荣之路》,首先叙述了一场不可能取胜的战役的失败。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漫长的战壕相持拉锯时期,法国陆军准将米罗(Paul Mireau,George Macready饰)由于军衔晋升的诱惑,决定接受将军布拉尔(Geroges Broulard,Adolphe Menjou饰)提出的作战任务,命令达克斯上校(Colonel Dax,Kirk Douglas饰)指挥已经严重伤损的第701步兵团向一处名为“蚁丘“(Anthill)的德军据点发起冲锋,占领并坚守一天待援。
在每一次寸进都尸积如山的西线壕沟战中,要求一个伤损的步兵团,在没有大炮支援的情况下攻下并持守敌方的重要据点,当然是不可能的。
达克斯指出,准将自己也很清楚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并以塞缪尔·约翰逊的名句”爱国主义是流氓最后的庇护所“(Patriotism is the last refuge of a scoundrel)回敬了米罗关于”勇敢爱国者“的宣讲。
如果说影片明确地给出了米罗荒谬决定的动机,达克斯接受命令的原因却是暧昧的。诚然,米罗威胁要将他调离指挥岗位,但“离开我的兄弟“似乎并不会比亲自带领他们走向死亡更糟糕。
考虑到士兵对特定指挥官的信任在战争中的作用,以及达克斯后来的确毫无保留地试图将”我的兄弟“送向炮火,我们大概就能在那句愤怒而决绝的”我们会拿下蚁丘,如果世上有人能拿下蚁丘的话“背后发现两千年前凯撒名句的回声:库布里克赋予了科克·道格拉斯俊朗的明星形象以隐秘的、名为英雄主义的古老狂热。
赌徒精神是这种狂热的底色。
这是不可能的,是完全不可能的吗?如果出现奇迹呢?如果勇敢可以创造奇迹呢?如果我此刻只是怯懦呢?
一场侦察戏预示了影片之后对“勇敢-怯懦“的讨论,也提前向观众展示了战场的样子——一战中两军战壕之间人间地狱般的“无人区”。
战役很快开始了,达克斯第一个冲出战壕,带领士兵发起了第一波”冲锋“。很快敌军的炮火落在士兵们中间,上校的哨声尖锐的穿插在爆炸声之间。
65年之后,我们或许已经很难发现库布里克在这里如何革新了战争场面调度的成规,但士兵们在布满弹孔的土地上冒着炮火艰难前行的画面显然与任何战争英雄主义绝缘。
这不是冲锋,这只是又一批生命在被驱赶向死亡。
米罗准将通过指挥部的望远镜恼火地发现,达克斯上校带领的“冲锋”受阻,而其余本该跟随的士兵仍然在战壕里观望。
或许前一刻他还只是一个精于算计的利己官僚,此刻他却做了一个自己会追悔的危险决定:命令待命的炮兵团轰击己方步兵阵地,以此逼迫那些“胆小鬼”冲出战壕。
他似乎也相信了,攻下蚁丘并不是不可能的,只要自己的士兵足够勇敢,只要“世上有人能拿下蚁丘”,只要后方轰击的炮火能给他们“勇气”。
胜利是完全不可能的吗?如果之前的判断错了呢?如果可以更问心无愧地接受军衔呢?
然而炮兵指挥官拒绝了准将的危险命令,战役也很快结束了。
达克斯上校回到战壕,愤怒或绝望或仅仅是疯狂地要求士兵们跟随他“再试一次”,但他想要再一次身先士卒时,却被一名士兵倒下的尸体砸了回来。
更讽刺的是,之前侦察任务中的懦夫罗热中尉(Lieutenant Roget,Wayne Morris饰)摊开双手,“勇敢”地告诉自己精疲力尽的长官那个其实再明白不过的结论:“It’s just impossible”.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一切悲剧都产生于人根本上无法接受不可能,无法摆脱“不可能”的暗影中那一点妖异的“可能性”的闪光。所以世上总有赌徒,我们都会在某一个瞬间变成赌徒。
我们因为相信神话,所以遁入虚无。
战役失败了。米罗将战役的失败归咎于士兵的怯懦,而达克斯上校以任务本身的荒谬性回击。
布拉尔将军,荒谬任务的首倡者,说服双方接受一个“一劳永逸”解决争端的方案:由第701步兵团三名连队长各自在连队选一名士兵,发起对他们进行临阵怯懦的死刑指控,由军事法庭审判。达克斯则获准担任三名士兵的辩护律师。
审判当然只是一场闹剧。达克斯义正言辞的演说也没能改变预定的判决。库布里克精准的镜头调度使他的明星主角看起来时而天真自负,时而激愤无助。
如果说英雄主义在无人区的炮火中还至少能激励一同前进的士兵,在冰冷的官僚机器面前,达克斯发现自己寸步难行。
二等兵弗洛(Maurice Fero,Timothy Carey饰)是三名士兵之一,因为“不受欢迎”而被自己的连队长送上法庭。最初全心相信达克斯会拯救自己,在上校失败后,他转而开始向上帝祷告。
以勇敢著称的二等兵阿尔诺(Pierre Arnaud,Joe Turkel饰)则最先情绪崩溃。他醉酒后攻击受命来帮他们做忏悔的牧师,被下士帕里斯(Philippe Paris,Ralph Meeker饰)打折了颅骨,陷入昏迷。
帕里斯和罗热中尉一起执行了战役之前的侦察任务,并目睹罗热临阵脱逃。战役之后罗热成为了代理连队长,便挟怨将他送上了法庭。他愤怒绝望却冷静得体的状态一直保持到行刑队出现。
昔日的战友告诉匍匐在地痛哭的他,勇敢与否是他“此生所能做的最后一个决定”。
库布里克近乎残忍地把三名士兵面对死亡全程的情绪变化都展示在了银幕上。
50年代末,即使最漫不经心的好莱坞观众,看到这三名士兵一个个崩溃,也会觉得坐立难安。他们生活在泥泞的壕沟里,在一场不可能取胜的战役中冲向枪林弹雨,却只因活了下来而被指控为怯懦,被推向死亡。
勇敢是战士的第一美德,是实现“可能性”的唯一途径。所有战争鼓吹都会这么说。
然而库布里克在自己的战争片中,却毋宁说是消解了勇敢的价值,或者说,他把挂在勇敢者身上的勋章一个个剥下,告诉我们世上如果有真正的勇敢,那就是走上刑场的力量。
行刑的段落反讽地对影片出自英国诗人格雷(Thomas Grey)诗作的片名“The path of glory”做了题解:“光荣之路”是三名士兵走向刑架的路。
恢复镇静的帕里斯下士昂首走在前面;已经奄奄一息的二等兵阿尔诺躺在担架上,行刑官会在适当的时候拍醒他,确保他清醒地面对枪口;二等兵弗洛挽着神父的手臂,随着刑架临近,他口中的祷词从“愿主赦免我的罪”,变成“为什么我必须死?为什么不是他们?”,变成“神父,我好害怕”,变成“我再也见不到任何人了”,变成“上帝,赐我力量”。
枪决如期发生,达克斯默然看着,罗热表达歉疚,布拉尔将军则评论说,“处理得很完美”。
将军的态度提醒我们,三名死者或许曾是勇敢的,但走上刑场的力量并不真的可以被称为“美德”。 因为他们是受害者。他们勇敢地接受不幸应该被敬佩,但不应被称颂。
库布里克也并没有以刑场的枪声作结,而是在行刑的前后各安排了一场达克斯上校和布拉尔将军的对话。后者是蚁丘战役的首倡者,也是军事法庭的操纵者。
行刑前,达克斯问将军,这场战役不可能取胜,将军也很清楚,为什么还要让三名无辜士兵去死? 将军坦然告诉他,这场战役是否可能胜利不重要了,也许士兵们更勇敢些,胜利就是可能的。
重要的是,将军还需要面对后方政客和媒体的压力。战争不仅仅是前线的一次次战役,还涉及到整个国族的后勤支持。后方的国族无法理解前线,因而,前线更要强势地完成自己的意识形态叙事。
所以,战略上应采取更积极地姿态,而对既成的事实,用三名士兵的生命把失败转变成对其余部队的激励,是正当的。
这当然是诡辩,是权谋政治的无耻手段。然而,其中有容易被忽略的真实性,影响困扰折磨着达克斯们的良心。
库布里克深刻地揭示,意识形态和战争是同质的,战争本身就是意识形态,反之亦然。如果意识形态的关键是宣传煽动,而正是宣传煽动,不是“勇气”,给了战争胜利。
所以,战争官僚为了达到意识形态目的,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去发起一场不可能取胜地战役,也会用更多牺牲去掩盖战役失败的污点。
对意识形态来说,个人的牺牲是达到目的的手段,对战争来说也一样。战争不会导致不公正和恶,战争本身,无论胜利与否,都是不公正,是欺骗,是无意义的牺牲。
战争本身就是虚无,意识形态也一样。
行刑之后,布拉尔将军当着达克斯的面,对米罗准将提出要进行一次针对他在战场上命令炮兵团轰击己方阵地的公开调查。
准将激愤地抗议“我才是整个事件中唯一无辜的人”,之后转身离开。将军随即向达克斯提出要让他继任米罗的职衔。达克斯愤怒地拒绝了,并诅咒将军的堕落和卑劣。
将军回应以冷笑,称年轻的上校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一个“乡下白痴”,嘲讽地问他自己做错了什么。
特写镜头中是达克斯明暗间疲惫的脸,他说,“因为你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同情你”。
影片的结尾,库布里克安置了一场并不比影片前面的情节更多温情的酒馆戏。
也许这个桥段,在某一瞬间,会让观众想起二十年前让·雷诺阿同样关于一战的名作《大幻影》。 但又一场世界大战过去,库布里克的镜头比前辈更加锋利冷峻,更少乐观的人文情怀。
这里不再有喧闹欢快的音乐和舞步,取而代之的是露骨的欲望与仇恨,人们可共情的只有痛苦,只有忧伤的民歌,以不祥的、蝇鸣般的声音被哼唱。
文:金恒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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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荣之路》是库布里克拍摄于1957年的一部战争片,反应的是一战期间法国与德国之间的一场战役。电影中借由三个士兵荒谬的死因,表达了导演对人性和“爱国”的哲思。除了故事文本,导演借由运动摄影和对非叙事材料的使用,起到了表达主题的作用,颇有大师的手笔。
电影中有两段对比非常鲜明的运动摄影。一段是将军米罗巡视战壕时,另一段是上尉达克斯在冲锋前巡视战壕。这两段里,不同的摄影视点和背景音效带来的反差,在叙事之外表达了主题。
运动镜头一
(威风凛凛的将军踩着鼓点行进)
将军米罗巡视战壕时,停顿了三次,和三个士兵说了话,而这三个被问话的士兵(最后一个是被问话者旁边的士兵),恰好就是最后被选出来要处决的士兵。一开始,摄影机一直是正对米罗拍摄,也就是在战壕里倒退,每当米罗行走时,军鼓(仪仗队的那种鼓)的背景音乐就响起,配合米罗威风凛凛的表情,一个将军的得意形象跃然纸上,然后结合故事,我们知道这种得意背后正是他的虚伪。
当米罗停下问话时,军鼓背景音就停止,颇具仪式感。我们注意到,那三个后来被处决的士兵在此时并不参与叙事,可是导演却正好让他们出现在米罗的三次停顿中,而且第一个士兵答话时,背景里一个炸弹爆炸,炸点在屏幕上的位置就在他脑袋正上方;第二个士兵答话时,机枪的声音响起;第三个士兵虽然没有答话,却见证了一场训斥。导演使用画面、声音和暴力情节暗示了三个士兵接下来的命运。
(被问话的人恰好是之后被处决的人)
而到米罗被“吓傻”的士兵激怒后,摄影机转而拍他的背影,正面拍摄转换到背面拍摄,表达出米罗由得意到沮丧的心情。
运动镜头二
(上尉的主观镜头)
上尉达克斯巡视战壕时,导演采取了与米罗将军完全不同的视点。当米罗将军在作战室里举起酒杯并说“致法国”时,画面马上切到上尉达克斯在战壕里的主观视点:战壕里,士兵们绝望地看着画面(也就是看着达克斯/也就是看着摄影机/也就是看着观众),行进一段后,画面切到达克斯的半身正面镜头,如此来回四次。
因为战士们即将进行的是一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达克斯和士兵们根本没有信心,这里的主观镜头配合隆隆的炮火声,一下子把观众与上尉达克斯的心理距离拉近,使观众对达克斯和士兵们产生移情,也就为后面对人性和爱国的思考打下了基础。
通过上面两个镜头,我们可以看到,库布里克非常注重非叙事材料的使用(米罗停下来看的三个士兵)以及画面信息(第一个士兵头顶的爆炸位置)、音效(鼓点、爆炸)的使用,并通过它们在叙事之外达到表达主题的作用,形成自己强烈的风格。
一道光荣之路。权利者的老迈迂腐无法终结。命令与生命、任务与自我、对与错,在战争中孰轻孰重已经开始模糊?人性正在丧失,利益隐藏在虚伪的主义中!一曲听完,便走向战场,接受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的洗礼。
这部影片,不算库氏出品最有名的,但我觉得是库布里克最好的作品(至少是之一)
国家机器对个体的肆意摆弄,而个体只能接受不能反抗,对不公无能无力。很有力量的控诉,同时饱含深情。29岁的库布里克对战争对军队对统治的剖析达到惊人的高度。
杰作!反战角度绝对新颖。人性剖析绝对深刻。黑色幽默和反讽荒诞绝对是库布里克。片末的默默温情,被感动落泪。镜头的流畅,通透,简洁,不着一语,乃是29岁的才华横溢。
经典反战片,重点批判政治腐败。和《现代启示录》一样,视角超越了主角所在的国籍和时代背景。
库布里克是所有社会体系,共同体,国家和人类进步论的敌人.
光荣之路是政客们的,不是士兵们的,在所有战争中,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库布里克讲了战争残酷,但是这种残酷不来自于敌人,而来自于自己人,不来自于个体的扭曲,而来自于人性的本然。库布里克风格的开端之作。ps.道格拉斯长得很像他爹啊
影片结尾,大兵们对一个抓来的德国女孩吹口哨、起哄。我想,库布里克真是深刻,人性的黑暗都被深挖。可女孩唱起了一首德语歌,法国士兵们渐渐安静,渐渐随她一同哼唱。我才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深刻,库布里克给我们保留了作为人类的最后一丝光荣与尊严。
半部战争半部律政……虽然通常把《奇爱博士》《2001:太空漫游》《发条橙》归为库布里克的未来三部曲,但把《奇爱博士》并到《光荣之路》《全金属外壳》里,组成的战争三部曲,更make sense。
在我的记忆里,库布里克约等于上帝,上帝是他的敌人,国家也是他的敌人。在他29岁拍的《荣光之路》中,一场针对蚁丘的战争中,三个因为荒谬被处决的逃兵,其中一位叫作巴黎,随手打死了可能比他们还强的蟑螂,“最后一分钟营救”的团长,人性之脆弱,在国家至上的话语中犹见不堪。其实命运早已在电影开始时就已经宣判:“被我们大炮打死的大约有5%,10%在通过无人区的时候被打死,20%通过铁丝网的时候被打死…最后大约有75%的士兵死亡。”——所有的战争都是通向死亡,以正义命名如是,以光荣命名如是,片末库布里克老婆扮演的德国女孩所唱的《轻骑兵之歌》,可以说是库布里克对所有生命被战争扼杀被国家机器扼杀的一次哀挽,诗意由此而生,爱亦由此而生。
末尾堪称神来之笔:当被俘获的女人被视为可性侵的战利品时,罔顾战友冤死的士兵们粗俗找乐的情绪空前;当被意淫的符号咏唱思乡化身圣母时,他们却在瞬间消解胯下燥热升华为圣诗孩童。人毕竟是一种环境中的人,很难超越环境而飞升自我。这种被共化的人性弱点,将残酷屠戮推向了光荣祭台的粉饰之路【9】
库布里克展示了他能拍好任何种类的片子,这是一部没有出现德军的战争片,三个士兵的死去终于让人知道法国人为什么在战争中总是被打得很残(当然前提是对手不算弱小,殖民别人法国总是抢在最先),结局让人真的很无力,稍微重温,仍然觉得还是四星半吧,总觉得差一点什么
“我曾数次羞于作为人类的一员,这将是一次。”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下,上级的那条光荣之路,永远靠的是下属的鲜血和尸体来铺平的,这就是政治这就是体制。不到三十岁的库布里克在当时拍出如此一部细腻沉着的作品,大师水准可见一斑,即便其后的作品也未曾让我感受到这么强烈。★★★★☆
“我曾多次以身为人类而感到羞耻,这便是其中一次。”他的作品总是带给人无与伦比的精神洗礼与心灵震撼,他的镜头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事物的本源,他的思想更是远远超出了时代的局限。2012年的第一部电影献给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大师中的大师,端坐在电影神殿最高处的男人——斯坦利·库布里克。
从头到尾没有一个敌军的设计真的太妙了
刀下没有留人,这片真应该给那些好战分子看看,“一将功成万骨枯”,都以为自己是一将,其实都是万骨。库布里克拍这部电影时不到三十岁,说他是天才有疑问吗?
我们英勇地冲锋,为了给将军加官晋爵;我们不甘的死亡,只是在羊群中“以儆效尤”;我们刺耳的哨声,忘了发泄战争中被撕碎的人性;我们轻轻地流泪,献给脑海中仅存的光辉。谁会关心我们?毕竟理想主义者都TM死了
看了这么多库布里克,终于等到第一部义不容辞给5星的!全程几乎没有德军出镜,对战争、上层决策者、法律正义甚至上帝的一次全方位解构与讽刺,柯克·道格拉斯以及三位受刑人的表演都相当亮眼。把这片跟《西线无战事》对着看才有趣,一战德法双方都不是什么好鸟。以及,真的比《全金属外壳》厉害太多。
又被老库给震了,呜呜呜,这是真事儿是吗,也太尼玛残忍了,黑到没边啊这是,所以这片子被禁了吗。然后科克道格拉斯年轻时候真的跟现在的迈克尔道格拉斯一个模样的啊!
准备好多杀些德国人了吗?准备好多杀些德国人了吗?准备好多杀些德国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