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康提出过这样的理论,小孩子在婴儿阶段,通过不断在镜子中观看自己的影子,通过自己能够控制的身体的动作和其在镜子中呈现的一一对应的反馈,确定了一个“自我”。稍微大一点之后,这张镜子就变成了父母的表情,身边各色人物的语气和态度,老师手里的皮带,以后又变成被人类奉为真理的传统和各种训诫,你的工资和对家人的责任等等,这面镜子告诉你可以各种这样,不可以那样。
因此拉康认为这个“自我”是伪的,因为这是镜子或别人塑造/要求的“你”,是按别人的看法扭曲一个更真实的你自己的愿望而表现出来的“伪自我”,如相同一个人如果生在藏族,他不能喝马奶,如果生在蒙古就能喝,人还是一样的人,但是镜子对你的要求不一样,你按照从小培养的习惯表现出来的“你”也就是他者定义的“你”,不是真实的你自己,拉康还有一个专门的名称给这个“你”,叫他者。
“做真实的自己!”这个口号意味着,你要服从自己最深处的想法,甚至是潜意识,拉康自己就认为把潜意识实现出来才是真的自己。但是我们始终无法摆脱那个控制我们的镜子,即便在青春期的逆反时期,我们不过是用另一个镜子去对抗之前的镜子,当我们为了反抗父母这面镜子强加给我们的“自己”时,不过是去学“反面人物”并与之抗衡,认为这次我们做了真实的自己,但这个“反面”依然是另一个镜子。
嘿玛嘿玛中,男主角前往的密林就是这样提供展现“真实自己”的聚会地,象征地狱狱卒的人来迎接他,将他带入一个和以往世界不一样的地方,他的身份被隐藏,在这个密林之外,人的身份就像拉康说的那样是一个他者,隐藏这种身份才能真的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行事,或许还可以按自己的意愿去思考。
在聚会中,除了主线主角的状态以外,另一个副线是“主办方”表演的戏剧,这出戏剧围绕死亡和中阴展开。佛教给出的中阴概念,中阴是死亡到重生的过程,按照佛教的解释,中阴期间你才会有一次机会展现真实的自己,那个阶段你将不受任何东西的控制,甚至因为阎罗要计算你的善恶德过,要判定即将去往哪里,你即便想不展现自己都是不可能的。
聚会中,每一个参与者真正表现了在另一个世界隐藏的自己。在密林之外,他们不能窥探别人,不能随地交媾,也不能让别人喝尿,即便我们的生活中无时不刻都有窥探的欲望、性冲动和恶作剧的快感,但是这些都被整体社会的那面镜子给压抑了,不能随意的表现出来。
但在密林之中,你再也没有压抑自己的可能,就像戏剧中的死者没有隐藏任何自己善恶的可能一样,每个人完全的追随自己的内心的召唤,没有节制,没有他人的牵制。
当故事发展到高潮时,戏剧舞台的死者被投入象征痛苦的地狱铜锅里,为自己生前的所行受罪。
这暗示了主线即将步入恶业当中。
果然,主角的被面具所迷惑,误把前来和男二约会的同面具女二当成和自己暧昧的女一,在女二的反抗中他再也不能自已,犯下罪恶,又因为这个起因的蝴蝶效应而杀掉男二,男二的面具是代表善的静相白色神灵。
“做真实的自己!”这个被西方推高到绝对真理位置的口号,却没有伦理和道德上的正义性,正如男主角的恶行是真实自己的结果一样,后现代以后的现代社会常常面临着这样的难题:我们精明于所有的知识,却同时撼动了善恶的根基,再也没有什么是善和恶,如果不是各种传统力量的缓冲,那个理性、科学、无教无神的新世界,是一个可怕的地狱,是一个没有人前来指引的中阴之道,每一个人将不得不在赤裸裸的自我的欲望下,遁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西方世界的一声“上帝已死”,让伦理成为利益的考量和暴力的规范,离开了利益,离开了诸如警察这样的暴力机器,再也没有道德的立足之地。密林中,那个听见呼救就奋不顾身的白面神一死,道德还将如何拯救我们?
作为一个仁波切编导的作品
嘿玛嘿玛直指人性。
它让我们思考,不管在他人的规范当中还是自己的欲望当中,没有任何解脱的可能,只有无尽的轮回让我不断做出无论如何都不会正确的选择。我们猛然发现,那个两千年前在菩提树下证得解脱之道的佛陀是那么的正确,无论你多么自由,如果离开正确的指引,那还有什么结果可得,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犯错。
二十四年后,男主角戴着双面面具再次回到密林,双面面具是一喜一悲,主面为悲,因为他还有心结未了,背面为喜,因为毕竟他在心结中似有所悟。
最后他愿意脱下自我的这张面具
而开始救赎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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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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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萨仁波切将电影视为现代的唐卡,万般都寓佛法于其中。他以电影的虚拟实境,巧妙的比喻我们身处的幻想世界;而证悟的过程就仿佛脱去妄念所带来的层层蔽障,了解因缘的善变与无常;因而放下我执,迈向觉醒之路。”
扎西拉姆·多多在《喃喃》写道:“一定要找机会去一个完全没有人认识你、在乎你、要求你的地方。没有人认识你,是你开始认识你自己的最佳时候;没有人在乎你,是你开始照看自己的最好机会;没有人要求你,你才拥有空间审视自己的真实需求。”
如果你去到一个新奇的地方,周围全是陌生人,你不认识任何人,也没有人认识你。之前所有一切归零,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你会怎样对待自己?怎样对待别人?怎样对待周围的世界?
电影英文名是《Hema Hema:Sing Me A Song While I Wait》,“Hema Hema”是不丹人说故事的口头禅,意为“很久很久以前”。这部电影的导演有些不简单,是不丹活佛宗萨钦哲仁波切(仁波切即为珍贵之意,可引申为“活佛”,他本身自称钦哲诺布),这可能是世界上唯一拍电影的活佛。钦哲诺布于1961年7月6日出生不丹一个拥有众多伟大上师的佛教家族,7岁时被认证为19世纪西藏最伟大的佛教上师,著有《正见》、《佛教的见地与修道》、《人间是剧场》、《朝圣》,电影作品有《嘿玛嘿玛》、《高山上的世界杯》等,他只是拍了几部电影练练手,为了最后拍佛陀的一生。
《嘿玛嘿玛》这部电影不长,90分钟,故事不复杂,但可能看一遍看不懂,那就多看两遍咯。电影里的对话是宗喀语,自带宗教神秘感。
先回顾一下情节:
故事发生在以喜马拉雅文化为单一文化背景的不丹,在个神秘的封闭的地方,每隔十二年举行为期半个月的神秘集会。这里不定期会庆祝生与死的仪式、舞蹈派对以及戏剧表演。
“你来这里,是为了发现自己到底是谁,如果没人知道你的身份,你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集会的核心人物是“阿界”,唯一不戴面具的人,其他所有人,必须戴面具——为了隐藏身份。每个人都是阿界亲自挑的,大家互相之间不知道对方是谁。在这里,所有人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要保护自己的身份。如果窥探别人的身份、违反规则就会被处置。
我们先从男主这条主线出发,男主这条线大概讲得就是——性,成年人最基本的生理需求。简单概括男主这边的故事——男主几番试探以后和女主交好,一次约会时阴差阳错把换上和女主相同面具的女二号当成女主,并且强行与之发生关系,又失手杀了女主的丈夫,最后他悔恨懊恼寻求救赎解脱。
水猴年时男主被阿界选入参加神秘集会。第一晚睡觉时男主看见别人裸露的肚皮,内心深处的原始欲望开始着床。 第二天白天看见三人拿着木棍围殴另外一人——暴力在面具的掩护下开始作祟。
第二晚的舞会上遇见女主,两人跳舞时有了身体接触,十指最后松开时不忍离开,情意绵绵春心荡漾。男主仿佛遇见了自己的阿尼玛(心理学大师荣格认为阿尼玛是男性心中的女性成分,包含着男性认为女性的所有好的特质),一见钟情,念念不忘。夜晚睡觉时看到有人做着不可描述的运动,甚至隔天上午看见有人在敞开的帐篷下共赴巫山云雨。然后眼尖的男主看见男二号和女主在一起,内心有了小波动。回到帐篷,看见有人在偷看别人私人物品,最后这个人被暴露身份并关进牢房。
男主还看见有人做恶作剧,喝完水瓶里的水之后撒尿在水瓶——在面具下为所欲为。男主看见男二号在岸上偷看女主洗澡,本想离开,却被男二号叫过去一起看,男二号甚至往河上丢小石子示意女主,女主并不在意(洗澡时只戴着面具)。尸陀林主之舞,日间戏剧表演(庆祝生死),此时看到女生内心更加受到诱惑。戏剧表演结束在帐篷里看见女主要喝被恶作剧的“尿”时,趁着她洗碗时拿走水瓶避免男主被作弄。他看见女主离开后就东张西望,恰巧看到女二号和后面男性调情。后来那两人分别离开,男主偷偷跟上,发现他们在树下交媾。隔天起床见到女主角主动示好,正想“寒暄”时却收到召集信号。在看表演时男主时刻关注着女主,还盯着女主婀娜多姿的臀部。随后的舞蹈派对上男主的眼光也一直停留在女主。舞蹈派对结束后女主主动招手约男主,女主走向小树林等男主。同时女二号换面具换上和女主一样的面具,女二号的丈夫(梁朝伟饰)也换上面具——他们是约好了换面具的(上面才说世上没有巧合,真是毒奶粉,看来悲剧是注定的)。白天男主并没有找到女主。直到夜晚,男主错把女二号当成女主,强行与她发生关系。女二号的丈夫闻声赶来救女主,最后男主在防御的过程中把女二号的丈夫杀了。(白天的表演:“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恶行,结下恶果。”)故事的高潮就是这里了。
然后阿界召集所有人,宣布有人死亡,但没指出凶手(其实也不知道凶手)。此时女主向男主打招呼时男主才知道自己犯下大错,于是男主偷偷换面具。 阿界给死者举行隆重的葬礼,男主一路跟随送葬的队伍。女二号伤心欲绝摘下面具,却因为破坏规则而被关进牢房……
二十四年后,男主再次到来,带上当时杀人的刀,戴着双面面具。他将帐篷点火,调虎离山,然后挟持阿界。也在阿界面前脱下面具,暴露自己的身份(其实也是暴露自己的罪行)。二十四年来他饱受心灵煎熬,无时无刻不痛苦着,他希望知道女二号的下落。
女二号生下女儿(周迅饰),难产而死,女儿如今在酒吧工作。于是男主去找女儿。
男主:“我是说,你可以不干这份工作吗?”
女儿:“什么意思?你养我啊?”
女儿:“等着吧。”
电影到这里就结束了,结局是开放的,每个观众心中可能都会有自己的答案。
《嘿玛 嘿玛》高度集成了音乐、戏剧、舞蹈、欲望、因缘和合、控制与失控、偶然与必然等戏剧元素,90分钟讲完了一个完整的故事——一个看似偶然却可能是必然的悲剧故事。有人看到了希望,有人看到了绝望,有人看到了救赎,有人看到罪恶……电影带给我们的,远远不止这个故事。
导演钦哲诺布曾说:“身份,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人们希望变得有名,但当人真的变得有名后,反而会身陷麻烦,这时你的身份就成了监狱,你想做很多事,但碍于这个身份,你却不能做,因为成千上万的人正在看着你;那么相对的,当你是个没人认识的无名小卒时,你反而有可能变得强大,比如一个小偷或强盗,他当然不希望大家能认得他,这样他才能获得更多财宝;身份是个非常矛盾而有力的东西,尤其是在当下,比如在网络聊天室,人们不希望完全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人们享受这样一种权力——只表达自己想要在别人面前营造的那个形象,而《嘿玛嘿玛》的灵感恰是来自于现代社交网络。”(导演其实是立足在自己的身份而拍这部电影,因为他是有头有脸的人,受万人爱戴,但却也更加受限制,他的一举一动似乎也被监视着。)
人类,以姓名和面孔作为最简便的辨识系统。面孔,的确包含着非常大的信息量——吸引力、表情、眼神等等。这部电影的立足点在于:如果我们所有人失去了身份(带上面具),隐藏了身份,会是怎样?
“匿名是一种力量,一旦你暴露了身份,你也就失去了力量。”
当戴上面具,有人开始围殴别人,有人把尿当水做恶作剧,有人偷窥别人洗澡,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贪欢交媾……性与暴力开始粉墨登场。
其实这又何止于隐藏身份呢?如果给你一个身份,又会怎样?且用心理学上著名的“模拟监狱实验”来说明。心理学家菲利普·津巴多于1971年在斯坦福大学进行“模拟监狱实验”——为了看环境是怎么影响人的。9名学生扮演囚犯,9名学生扮演看守,其他6人替补,津巴多教授本人扮演监狱长。两天后扮演囚犯的大学生开始挑衅看守,看守最后也对“囚犯”们进行各种非人的虐待……一切失控了,所有人暴露恶的一面,有的变成了施虐成瘾的狱警,有的变成了自怜自哀的囚犯……最后原本计划进行两周的实验不得不在第六天时提前终止。恶之花总是能在温床上疯狂生长(心理学上叫“路西法效应”)。作恶的成本太低了,为善却总是需要自己付出很多。
心理学大师弗洛伊德把人的原始动力归结为“力比多”(即为“性”),认为人有生的本能(包括性本能和生存本能)和死的本能。按我看来,生的本能表现为欲望,性是最原始的动力;死的本能表现为破坏,最终指向死亡(结束别人的生命或结束自己的性命)。影片中,戴上面具隐藏身份的人,有的开始围殴别人搞破坏释放死亡本能,有的偷窥别人洗澡或在光天化日之下贪欢交媾,满足原始“动物性”欲望……
人性是善是恶?我看二者皆非,人性本兽。我们不过是一团欲望的主体,在成长的过程中,在社会化的过程中,我们由“自然人”逐渐变成所谓的“文明人”。我们赤裸裸来到世上,本无面具,最后戴上了“人格面具(persona)”,恰如其分地生活在文明世界统领的星球上。
人性其实是不可探讨的,认真你就输了。当然,如果人性本兽,倒也不完全是坏事,为兽方有更大的可塑性。生而为人,固有其动物性,在文明的熏陶下,我们亦有社会性。不管怎样,我们要相信真善美,拒绝假丑恶。世间若为恶所主导,注定是场悲剧。我辈还须乐观,尽我所能,纵不能使世界变好,也不该为恶。如果按照佛教的教义,此生为善,六道轮回,来世则有善果矣。
我们不过是一团欲望的主体,有生的本能,也有死的本能。一切是欲望在作祟,文明这一层袈裟,让我们看上去不那么像动物罢了。至于人的动物性与社会性该怎么权衡,就看诸位心里怎么想了。
Hema, Hema.......
很久很久以前
这部电影迄今为止我忍不住抓住在台湾的机会,看了两遍。从来没有一部电影将我带到这样深的层次去看待我当下的人生。
从主人公一出场,部落首领就一直在强调,“匿名是一种力量”。当我们什么都没有,没有人认出我们,回到最初的干干净净。我们会做些什么呢?会想做些什么呢?匿名是一种力量,就像网络评论,像我们每一个独处的时刻。我们也许会为所欲为,以为这一切都不用承担,都可以逃脱。主人公逃了,但是二十四年之后,内疚却成为一种折磨,相比这种痛苦,暴露自己的面容,其实又算的了什么?
我一直不住的想,当主人公在完全干干净净的时刻,为了逃离尘世的所有纠缠,他想去体验干干净净的人生。可是在这片完全的空白世界里,他还是忍不住再一次陷入纠缠。有人和他一样忍不住单调,忍不了寂寞。于是欲望就这样荒谬地发生,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面容,不在乎对方真的是谁,仅仅是几个动作,几个声音,被引发的伤害就这样不可收拾了。看到影片的中间,我曾以为那是爱情。然而当一切揭开真实的面孔,我感到自己是那样的失望。也许每个人有不同的解读。
这篇电影,只能说对我来说信息量太大了,感觉那就是活生生的自己。我的现在,我的此刻。然而有一个人,真的展示给我们,一遍又一遍的,我们的生活,发生了什么,是怎样发生的。
导演在片中,展示了一个生与死的交界。也许生死听起来像一场戏剧,一个演出,但却真实的发生着,发生在任何一个出乎意料的时刻,发生在甚至我们满怀希望,带着微笑和期待去迎接新的改变的时刻。就如片中的梁朝伟所扮演的角色。到死亡的那一天,正是他满怀希望,换了一副微笑面容的时刻,如此讽刺,又如此地出人意料。
而对于有佛教背景的人们,这部影片就更是演示了我们的当下,它即是生与死的交界,即是中阴。所有的一切都如同面具。那些名声,身份,相貌,行为,欲望,愤怒,这所有可以更换的一切,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我们?
早就听说了这位世界上“最会讲故事的喇嘛导演”宗萨钦哲仁波切,但一直没有机会看到其作品。本片是他的第四部长片,入围马来西亚首届国际电影节,做为评委我才一睹真容。洗脑、洗眼,惊艳、惊思!我所喜爱的藏文化被他演绎的如此奇特,佛教的人生哲思如此丰富地化入了声画之中,佩服!民族音乐、舞蹈、仪式,佛教精神与现代社会,虚拟世界和真实人性等等的揉合,梁朝伟及周迅的闪现,无不显示了作者的非凡才智。推荐!
在尼泊尔首届国际电影节上,我们曾把最佳短故事片奖颁给了一位近中年的尼泊尔喇嘛导演描写修行生活的影片《鸟之年》,他说:他拍电影的师傅就是这位不丹活佛导演。我还真没听说过其他宗教里的在职的牧师、阿訇等做电影导演,运用这一现代艺术手段去表达自我的。藏传佛教里出现这样的现象,值得研究。
事先搞不清导演什么路数,本来以为会是无故事,《天地玄黄》那样的,结果还是讲了一个故事——是一种弱故事,不以故事驱动的。
就不复述讲啥了,我感觉这片更像一位人类学家或社会学家的作品。
很多时候我们以为自己处在隐匿之中,其实只是自以为吧。不说什么现代技术,每个人的行为其实都在显示着你是谁,比一张脸更能说明“身份”。
刚好安排有映后见面会,制片、摄影指导、男主演都来了。现场回答了一些问题:
这是一部众筹电影。
因为是众筹,所以更能放开手脚,不受投资方的干涉。
上师导演给一些有名的演员写了信,希望他们参与,也表示因为预算紧,所以可能飞机、住宿的费用都只能请明星自理。最后周迅和梁朝伟参加了,算客串吧,戏挺少。
绝大多数参演的都不是职业演员。
观众很在意片中12年一次的秘密活动是真的吗。制片的回答是:这是虚构的。
其中的歌、音乐、舞蹈都根据不丹习俗创作的。“关于死亡”一段的唱词确实让我觉得很特别。
但使用的面具是参考了不丹的传统面具。只是真正的不丹面具多是木制的,戴着会很重,片中他们采用纸浆来做。而梁朝伟戴的一副是不丹一座寺庙里珍藏的有200多年历史的古董。
男主戴的面具是参照导演的脸型来做的。
因为很多野外的夜戏,导演又希望用自然光,摄影指导于是采用火作为光源。
电影来自导演观察网络聊天室产生的灵感。匿名之下人得到了释放,更能做自己。但即便匿名,总还是有一些规则是摆脱不了的。
男主演谈和导演的合作时,讲了两个例子:拍完一条自己总爱紧张的问行不行,导演总爱说可以了。某天晚上2点多的拍摄,大家围着导演讨论问题,导演突然说:那个保安看起来很冷,拿件衣服给他。
这样看来上师做导演也确实是从容平静的,不会苦兮兮的追赶一些东西。
从实修中解读电影。
当处于社会活动中,我们会给予“自我”虚假的社交面具,以此来伪装成利于自我生存的模样,同时也分散了自心的注意力与觉知力;
在密林中,我们戴上面具从而面对的是更真实的自己,因为剥离了社会价值,反而在面具之后展现深层次的自我——就连曾经的自己都不曾注意过的贪嗔痴,我们的觉知与注意转到了自己的内心。
不再为生存谋利的场合下,“自我”的欲望会极大地展现。
所以护卫对戴上面具的人说:“你的力量来源于此。”
没有人知道你是谁时,你不需要向别人展现你是谁的时候,你只需要面对你自己。
在进入之时到朔月之间,不超过一个月的时间,上升或堕落,全看你自己。
可超越可缠缚,可救赎可杀生。
当男主与女一在暧昧纠缠时,分成了几个阶段,每个阶段都有随时举行的派对、舞蹈、篝火晚会。
在第一个篝火晚会上,他们探知了彼此身体的性别,暧昧渐生;
第二次表演生死仪式上,男人愈发追逐她的躯体与身影;
第三次,男主围着女主打转时,女主引诱他入密林时,护卫敲起了鼓提醒了表演的开始。
这三次,男主的欲望都没有得到疏解,因为每一次舞蹈或仪式都在提醒他,他有欲望但经由“觉性”而克制,最后一次的鼓点提醒了他没有进入密林深处共赴欢情。
但是性欲的驱动一直都在,随地角落里交媾的男女、女人躯体的线条锁骨白腿,都在刺激着他的渴求。
带着面具的他围着带着面具的女人打转时,没有语言也没有人性的感情,而只是出于性欲的驱动,好像公狗围着发情期的母狗打转一样,只是因为性欲。
终于,在夜深人静四处无人,黑夜将一切隐藏,再没有仪式、鼓声、篝火来提起他的觉知之时,对于换了面具的女二来说,强暴发生了。
完全的欲望的发泄。
只要那个女性胴体之上的头颅覆盖着的是同一个面具,那么对男主就意味着“可交媾的”信号,所以不管她当时到底是谁,他只想发泄、也只需要发泄。
贯通全剧的经文是《中阴闻教得度》,在第二次的生死仪式表演上,男主追随女一的身影时,表演审判者对“死者”念着:“你可曾引诱你的母亲……你可曾强暴过你的父亲……”
可是被欲望牵引的人们,并不再顾忌面具下的身份,也不在意与ta在静默无声中调情交媾的对象是否有ta的血缘至亲。
他们只想要欲望被满足,无暇思及其他,或是根本不再需要顾忌,因为面具掩藏了自我、掩藏了一切。
欲望被扩大,社会伪装被扒下,人们的上升或堕落,就在心念之间。
即使男主杀死被强暴者的丈夫之后,他只需换一个面具就可以不被发现,也没有人追究,可是良心会一直谴责他。
直至二十四年后,他依然背负着愧疚与痛苦,杀人的罪恶感如同咬在骨缝上的毒蛇一般,追随了他半生。
如果说入密林时的准则是戒律,篝火晚会、生死仪式表演、护卫的鼓声是觉性的提醒,那么在密林中放下社会身份全然地面对真实的自我是修行的话,那么——
有人坚忍度过了朔月,直至出关;
有人轻微破戒,只是说话交流;
有人严重破戒,偷窃窥探;
有人则犯了重戒,奸淫杀生。
朔月之时,所有人都可出去,回归俗世与社会角色,但每个人的心境或升或落,各各不同。
无论有多少佛祖菩萨还是仁波切,修行终归关乎一心,各别自证智行境而已。
一個男人摘下面具🎭之後是梁朝偉我整個人都清醒了。
中阴不断,业障流转,欲念不息,一念之差,因果各异。
抢不到票我还有b站,电子仁波切,有意思的。
周迅梁朝伟客串画质一般。先睹为快【电视猫】
匿名的隐秘氛围、能指(面具)的l流转、网络链接的任意。当然重要的还不是这几种社会状态的类比和对应,而是树林中二十四年前的那段缄默与动荡的时光的营建。
无题。
http://www.acfun.cn/v/ac3716974
【台北金马影展展映】如果让一群戴着面具失去姓名性别身份的陌生人一起生活在原始社会里会怎样?本片就像一部人类学影像论文。90%部分都是面具社会。有很多角度与内涵可拍,但电影表现较为有限,其实就是个戴错面具上错人的事。周迅梁朝伟客串出演,梁朝伟摘下面具调皮一笑,周迅则是酒吧侍女魅惑风
虚构一场神秘集会,告诉我们生命本质或者说固有的缺陷:遵守世俗规则也好,听从欲望和人性也好,我们都不可能获得真正的自由、解脱。这就是导演所说的:有时,我们必须制造幻象,才能让世人看见真理。那该怎么做呢?电影没正确答案,这是导演的妙笔。可以通向宗教,也可以通向生活。
2016/9/18/Toronto
神性大概是超理性的存在,是另一种秩序,正因如此虽然影片文本缺席,技法不足,它仍然是完美的,整体的。用陌生的语言和神话,讲尽了命运,罪罚,欲望和纯真的渴望。
面具背后,我们是谁!匿名之下,欲望汹涌。充满隐喻和仪式感的电影,遵守规则者不得解脱,触犯规则者不得解脱,克制欲望者不得解脱,放纵欲望者不得解脱,何者可得解脱?导演并没说,导演的目的正在于此,借助电影引发人的思考,而不是给出一个答案。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轻易的换头像……尤其不要换和别人一样的头像,否则会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
浮生于世,你我凡胎肉身,因一张面皮而不敢做僭越尺度之事。十二年轮回的神秘丛林,一副面具禁锢容貌隐藏身份,却解放了可怕的兽欲。匿名是一种力量,可怕之处在于心中不再有尺度。别害怕死,应畏惧生,不计后果的生之欲才会将人吞噬。凡事有因皆有果,铸成大错的男人耗尽半生才领悟,尺度一直在心里。
如果用人类学视角来看这部作品的话,发现不少可展开的话题。原声好听。
好看的艺术片,人性和神性的对抗,以虚构境地平淡叙述欲念、杀戮、生死、善恶的佛教哲思。在镜子的另一面,你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自我,人性很深,活在面具之下的人们,真正的本我到底是什么?
面具兜得住相貌,却藏不住人性。梁朝伟的鬼魅一笑和周迅的惊鸿一瞥却是我认为与这部片最格格不入的两个元素。
匿名是一种力量,面具是一种伪装。而伪装出来的力量,最终让我们远离实相。
似乎在提醒观众:不要以为面具(身份)可以识别,面具是脆弱无常的。不要以为可以依靠面具后的意识,意识是脆弱无常的。不要以为可以抓住肉身,肉身是脆弱无常的。
对男人来说,皈依佛教不如皈依一个女人,女人是男人最好的修行。英文名挺好的,sing me a song while i wait